舒芹這妮子今晚還真大方,我們駐足在串串香小攤口,那熱氣騰騰的火鍋蔬菜像一個個誘人的小精靈誘惑着我們的肚子時,她從兜裡瀟灑地掏出一張綠色的紙幣,對我說,隨便點,只要我承受得起。於是我們兩人胡亂地指指點點一通後坐在粗糙的木椅上等待美食的呈上,老闆是個寬厚的大叔,倒還挺善解人意地迅速爲我們搭配好,沒讓我們久等。
是的,當一個人在極端想要某一樣東西的時候,多一秒都是煎熬。
我們心有靈犀二話不說地抽出筷子狼吞虎嚥地風捲殘雲一番,看上去還以爲餓了幾天幾夜的兩隻餓狼在夜裡相遇了似的。或許是心照不宣,我們都絕口不提那件事。現在,把注意力轉移吧,這是一劑良藥。而對於我們這樣的吃貨來說,無疑是超級幸福的事,而且我還不要自己掏銀子。但是,站在舒芹這個怎麼吃都不長肉的變態身旁,我這個喝水都橫着長的女漢子總是要自行慚愧。雖然每當我把這番無比純真的心底話告知於舒芹時,她總是會狠狠地鄙視我,說我言過其實什麼的。
把手掌貼在紙盒兩側,暖暖的,很舒服。
不過,接下來舒芹就沒有本錢供我們兩個揮霍了。
不過,今晚出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難受的時候一個人想想是容易糾結的,還不如叫個姐們出來陪自己瘋狂一下,多瀟灑多自在,才能昂首挺胸地告訴那個傷害了自己的人說,瞧瞧,我可不是失去你就要死要活的孬種!
所以,每當我的腦筋一往他那個方向延伸的時候,我就逼自己笑一笑,但是過於僵硬,且頻率過高,以致於舒芹好幾次都向我搖搖頭,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是瞭解我的,任我自行解決吧。
填飽了肚子要去散散步助於消化,索性今晚我們倆勾肩搭背地一齊去逛街,雖然我們兜裡的money單薄得不太可觀。但是我們逛街一向秉承着只要飽飽眼福即可理性消費的理念。不過我對服裝店沒有絲毫的興趣,除了精品店和超市,百看不厭,即使我可以把市中心的那家大超市哪個食品的具體座標念出來。
舒芹陪我去那家shopping,這裡頭的東西非常精緻,是個女生都會喜歡。我們裝模作樣地進去堂而皇之地繞了兩三圈,我的眼睛就像看見了一叢百花齊放,閃爍着希望。
我略帶尷尬地從老闆眼皮底下走出門的時候,舒芹還微笑地和他揮手告別。我想我的臉皮再厚也無法企及這個地步。
“啊啊,我真心覺得那個兔子頭飾真心適合你啊!可惜兜裡緊張。”舒芹叫着。
“嗯嗯。”我點頭附和,“您都用了兩個真心。我曉得!”然後我們倆都笑了起來。
但是我忽然停住了腳步,還僵硬了微笑。
舒芹立即反應:“怎麼了?撞鬼了?”
我不是撞鬼了,我撞了人!而且……她很熟悉!我回頭去看,剛剛那個擦肩而過的女人,那個背影怎麼這麼熟悉。我是不是在那裡見過她?
顧不得舒芹的疑惑,我回頭跑向她,隨着距離漸漸逼近,我更加肯定她的身份。只是,她怎麼會在這兒?
我終於站到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定定地看着她。然後欣喜的喊着:“張阿姨!”
她也愣了下,咧開嘴,笑着說:“小晗啊。”
她就是張澤傑的媽媽,張阿姨!
張阿姨說她纔回國不久,這會閒在家裡無聊,就出來逛逛罷了。我告訴她我爸爸媽媽都去了上海陪我二哥,所以都不在這兒陪她嘮嗑了。然後自然說到了張澤傑。我的臉只是微微紅了下,然後就恢復正常了。我平淡地說:“澤傑他……挺好的。”
但是張阿姨好像有點愧疚,“可是他的記憶……還是沒恢復。小晗,對不住你啊。”
“什麼?”我叫了起來。她顯得很奇怪,說道:“是啊,美國的醫生說澤傑的失憶很奇怪,找不到原因是什麼,好像是什麼腦電波紊亂之類的……唉,那些學術名詞我也聽不懂……”
“等下!”我打斷了她的話。開什麼破玩笑?誰在開玩笑!他那天剛轉過來的時候,明明告訴我,他記憶都恢復了!而且,他還能清楚地辨認出我的名字我的面容,還有“明天”這東西。現在他媽媽告訴我他還是失憶的?
好奇該,太TM奇怪了!
“張阿姨,我不太懂,你講得清楚點好不好?”我很焦急。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對,只是今天就非常多!
不行,我一定要揭開這些謎題。
她看着我的反應也許覺得有些奇怪,或許她以爲我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畢竟曾經我和澤傑那麼相愛,後來卻分隔了這麼多年。“我比澤傑晚了幾個月回來,他說他自己想要轉來這片土地,想找回他的記憶。”張阿姨說。
我沒回答,讓她繼續講下去。不過這麼晚了,我們杵在大街上,好像我有點不太禮貌。可是我真的很心急,這種心情就像明知道答案就在前方誘惑着自己,可是不能一下子跑上前去把它揭開。
而且,她怎麼知道要告訴我一些什麼呢!
“要不,我讓他出來見見你吧,或許你還可以喚回他的記憶。”她開玩笑地笑了笑:“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呢,呵呵。”
我的臉唰的下紅了。
“對了,他有個英文名,Hunk.J”
什麼?!我覺得我的瞳孔從來就沒有一個時刻睜得這麼大。在一旁聽的舒芹雖然不是很明白,但聽到這個名字,也湊進來了。
Hunk.J!
“張阿姨,你說,澤傑是……Hunk.J!”
“對啊。他爸爸說給他保留個傑,就給了個J的名。美國嘛,得用個英文名好稱呼。”
我的頭腦混亂了。但是我必須在她面前故作鎮靜,在真相揭開的那一刻我一定不能自亂陣腳!“哦……那,喬茹萱是……”
“茹萱哦。她和澤傑關係挺好的,這次好像也跟了回來。咦,你怎麼認識……”
“哦,沒有。阿姨,我和我朋友還有事,這麼晚了,你也早點回家哦!以後有空再拜訪你哦!”我趕緊推脫。然後牽着舒芹的手快步跑了起來。
一段路後我回頭已經看不見她了,舒芹把我的手甩開,憤怒地說:“你幹嘛離開啊!不想把事情搞明白嗎?”
“那個點了你好意思讓她站在街上陪我們講故事嗎?”我回應道。舒芹也就沒話了。但是,我覺得我很想知道什麼,又很害怕知道什麼。真的。有點糾結了。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我雖然沒參與,但是我好像能知道一點嚴重性。”
“打個電話給茹萱!讓她……馬上出來見我們!我要問她一些問題。就在……奶茶店。學校門口的那家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