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芹……你不懂……我很難受……很難受。”我在她耳朵旁輕輕地呼氣,斷斷續續地說着想要表達出我內心的那股不可抹掉的“難受”。我想舒芹不會知道的。
可是我沒想到她的語氣放的很輕很輕,說,“不,小晗,我們都一樣。只是,我以另一種形式呈現出來而已。”我從她的擁抱中出來,怔怔地注視着她,忽然在她乾淨的臉龐上找到了一絲很有女人味的蹤跡!她的眼神,她的苦笑,她的面容,她給我的整體感覺,都不同以往的大姐大的利落堅強,而是有了一抹不同於我的別樣的憂傷。
就像是被一桶冷水澆醒了似的,我驀然發現我對她們的瞭解真的太狹隘了,只是侷限於表面。她們內心的小情緒我似乎從未想要去窺探過,而我自己則把自己的內心暴露在臉上且淋漓盡致,她們會很體貼地在第一時間裡給我安慰給我溫暖。我……我一直都這麼糊塗。
“舒芹,你是不是怎麼了呢?”我快速地收拾着情緒,把話題引向她。
“你要相信,人與人都是一樣的。”她並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繼續開導着:“雖然我並不是很瞭解你的心底到底是怎麼混亂的,可是我清楚,——畢竟你都跟着我胡混了這麼三年多了,你有幾斤幾兩重你會在什麼時候來生理週期我也都瞭如指掌,所以我懂你會來那種‘難受’,但是。”她也許是一下子說太多話了歇息了一下,頓了一秒。但在這一秒間,我還沒緩和過來。她她她……是不是頭一次以這麼反常的語調給我講了這麼長的一段話?
“我不懂你和Hunk.J之間的酸甜苦辣,所以我只能告訴你一些很籠統的話,來開導你或者讓你不要這麼‘難受’,我知道這需要你自己來派遣,需要你自己走出來。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告訴你,我們一直在,在你難受的時候給你一個肩膀,所以我不會把你推開的。”
然後她以一個女人味的笑容表示她的這番語重心長的話結束了。
我依舊目瞪口呆。
我開始暗暗地恨自己真是不夠格,根本沒有做到一個閨蜜一個死黨該做到的那樣。和舒芹比起來,我真是差遠了,我就像是一個幼稚單純的小女生,不會藏心事,不懂得怎麼察言觀色,不知道怎麼較好地爲人處事……
“舒芹,你真是我的女神!”我一改剛剛的抑鬱,笑着調侃道。是的,我真的把你當作我的女神了。
“好啊,跟着姐混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她還是笑着,更加燦爛了。
嗯呢。
手機又響了,不過不是我的鈴聲,那麼……是舒芹的。可是在我們都沉默的時候忽然響起的鈴聲,在我認爲真的很嚇人。
“在呢,小晗就在我身邊。”舒芹說道。
然後舒芹把手機給我,“夜偉倫找你。”
我接過手機,只聽到他在那頭壓抑地說:“小晗,J……找到了……”
這不是好消息嗎?可是他的語氣讓我的心裡慌慌的。“夜偉倫,你怎麼了?J……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頭一點點的沉默。
“快說啊!”我急了,這個時候還玩什麼打啞謎啊?我真想鑽進手機裡,通過無線電磁波信號出現在夜偉倫面前,要他快點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你要有心理準備……”他終於決定告訴我,“J受傷了,現在在醫務室。”
僅是如此?我覺得怪怪的。如果只是因爲受傷了的話,爲什麼他的語氣這麼沉悶,沉悶得讓我感覺像是通知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我隱隱約約覺得還有什麼隱情內幕。“然後呢?他怎麼會受傷?現在情況是什麼?”我迫不及待地繼續問。
“具體的我也還不太清楚。你趕來醫務室吧,他就在這兒。”
“等我!我馬上來!”我已經做好了衝刺800米的勢頭,像一輛啓動了發動機的暴力摩托。
舒芹也跟過來。
途中我問:“爲什麼夜偉倫不打電話給我啊?”沒錯,這的確是我疑惑的。我的手機從下午開始就好安靜好安靜啊,曾一度讓我認爲我是不是太孤立了,還好後來出現了舒芹……
舒芹愣了一下,然後略有慍色地說:“還說呢!是你自己關機啊,害得我們一個下午都好找啊!要不是我以我對你的瞭解,猜想你可能還會回來這個鬼地方,不然我們還以爲你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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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機?沒有啊?哪有!”我不信,我沒有關機啊。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看,黑屏……呃,原來沒電了,自動關機。
“……”
好了,小小的誤會澄清了。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麼莫名其妙地巧合着。然後嚴重的話會造成很多的誤會。還好,這只是小小的插曲,但是卻讓我明白了這個道理。
有時候,信任是必須的。
趕到醫務室,我用了十分鐘,沒辦法,我已經盡力地走走跑跑了,體力不支。
我從窗戶上就隱約看到那個我擔心了一下午找了一下午的那個傢伙,他正躺在牀上,蓋着被子。我推開門走進去,房間很安靜,只有夜偉倫和張澤傑在一旁沉默着,尷尬着。
我覺得氣氛有點詭異,這讓我越發想入非非。難道出什麼事了?我還看到J的頭上粘着一塊紗布。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這兩個人。希望他們其中能有一個能給我一個合理的答覆。
“小晗,我也才趕過來。”是夜偉倫回答。“我只知道,醫生說,J受傷了,傷及頭部,挺嚴重……”他欲言又止。
“受傷?怎麼好端端的會?”我把犀利的目光射向張澤傑,因爲J 離開的時候說去找他的!但是他很明顯地迴避了我一下。然後再迎合。“是佳雨通知我的。”這是他給出的推脫。
“佳雨?”是山佳雨那個女孩嗎?這個關她什麼事?
“嗯,山佳雨。”他說,證明了我心中的猜測。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和J有……”我不敢往下想,但是既然已經問出口了,張澤傑就在我的追問下回答着:“其實J和佳雨關係不錯的,但是具體的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剛剛就是佳雨告訴我讓我來醫務室看他的,說什麼他被人打傷了。然後我就通知夜偉倫。就這樣。”
關係不錯……是不錯到什麼程度啊……
正在說話間,J艱難地醒了。
我第一個衝到牀鋪旁,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來,“你醒了J!”
他沒理我,只是疼痛地按着後腦勺,沒有碰着紗布纏住的地方。然後定睛看了看我,吐字不清地問:“你……是……誰?”
我覺得他在開玩笑!或者是剛剛醒來所以神志不太清楚。“小晗啊?你看清楚,你的腦子沒事吧?”我還苦笑地問着,用手捧着他的臉。
但是我的手很快被他甩開了。“我不認識你。男女授受不親。”
……
我的腦子空白了。“J?你沒有開玩笑?”
“我像是在和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開玩笑嗎?”他冷冷地說。
看這樣子,他應該是已經恢復了。只是,也許記憶慢了半拍?我等,沒事,我等他的記憶回過來!
夜偉倫聽到我們的談話,也十分疑惑地走來,“J,你還認識我嗎?”
“當然,夜偉倫啊,你怎麼了?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奇怪的問題……這個應該是我來問的。我現在才一頭霧水糊里糊塗着呢!
中午那個跟我說“乖哦,等我回來”的男生現在竟然問我,你是誰。這是什麼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