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如秋停了下來,但劍冥獸卻依然握在手中,五個野獸般狂野的女孩也因爲對手的不攻擊停了下來,可依舊虎視眈眈地望着敵人。
無燁上前問道:“女人,爲什麼來這裡?”
戈如秋望望他,道:“找人!”
無燁冷冷地道:“這裡沒你要找的人,來人,把她抓起來。”隨着他一聲令下,數十人從人羣中衝去將戈如秋圍住,不過站在最前面的依舊是數十個穿獸衣的女孩。
戈如秋抵擋五個女孩綽綽有餘,但這數十人卻不是她能應付的,自知不敵的情況外加某人投來的眼神,她被數個衝上來的女孩硬生生按在地上無法動彈。
無燁問老者道:“是不是把這女的暫時先關起來,等到那事結束再處置。”
老者看着被綁起來的戈如秋,點頭道:“這場打鬥想來不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我們馬上將她送到冰牢去,置於這個男人,殺了吧,免得惹禍。”
東方易正在思索戈如秋爲什麼來這,卻見到無燁向他這邊走來,身邊跟着數人,來勢洶洶看來不懷好意。
無燁正要讓手下動手,後面跑來幾人跟他耳語幾句,他臉色頓時變了,用驚奇的目光打量着東方易,心中道:“四個人面對這男人竟然連攻擊的戰意都失去了,他到底是什麼人?這世上還有比冥獸師更厲害的人?”
這時東方易笑道:“我打算在這裡住上幾天,不知行不行?”
無燁面色一寒,但心中對他的猜疑也加重了幾分,但眼下時間急迫,他顧不得那麼多了,正要發作,突然瞧見遠方一個黑點往這急速飛馳而來,他臉色大變,想招呼衆人進城已來不及了。
老者見狀也駭然,那黑點越來越近,他不知道怎麼會來這麼快,按理說這時候不該來的,莫非是剛纔那場打鬥驚擾了他們。
東方易對衆人的擔憂狀感到驚奇,因爲他看到遠處跑來的不過是個同樣穿着獸衣的女孩,但跟這裡這些女孩所穿深黃色獸衣不同的是,現在跑來的女孩穿着的是黑色的。
那女孩一頭銀色短髮,就連眉頭都是銀白色的,跟這裡的白色的冰極其相似,她的神情很冷,冷得像這裡的冰。
無燁走上前,似帶着恭敬的神情詢問道:“雪使,請問您來有事嗎?”
被稱作雪使的女孩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說道:“剛纔這裡有人打鬥嗎?”
無燁慌忙道:“有一個女人闖了進來,我已經抓起來了,雪使請過目。”
“女人?”雪使隨無燁的指的方向看到被綁起來的戈如秋,神情一愣,走上去問道:“你不是人?”
好奇怪的問話,哪有人一見面就這樣問的,但戈如秋聽來卻並不在意,她本具有冥人的血緣,嚴格來說確實不算人類,從這個叫雪使的女性身上,她似乎越察覺到了某種跟冥人極其相似的氣息,原本的厭惡感也消去大半,於是答道:“你從哪看出來的?”
雪使突然對她嫣然一笑,將手按在她胸前,道:“你跟我是一樣的。”
無燁等人一驚,他們還從沒見過雪使笑,特別是對一個外族人這麼友善,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他們更爲震驚了。
雪使沒繼續對戈如秋有其他動作,她向四周的人羣打量了一遍,眉頭一皺道:“好像還有其他外人在,你們極光族怎麼搞的,今天接連讓外人闖進來。”
無燁不知該怎麼回答是好,老者上前道:“雪使息怒,我們會盡快讓他們出去。”
雪使一擺手,道:“那個女的留下,其他進來的外人呢?”她順着衆人的目光找到了站立着不語的東方易,乍看到穿着奇異的他,雪使愣了一下,幾步走到他面前緊盯着他。
平常雪使要是發現外來進到這裡,雖不會殺死對方,但最輕也是重創對手,如今平靜的反應讓衆人覺得怪異,不過,當他們聽到雪使下一步的動作時,他們幾乎呆住了。
其實就連東方易自己也是愣住了,雪使竟拉過他的身子,在他耳邊竊竊私語,看起來不像初見面,反倒是一對說着悄悄話的戀人。
他到底是誰?無燁心中極度震驚,首先,在他印象裡雪使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雖然她在族人眼中並不能算是個人,其次,能讓雪使做出這樣親密舉止的這男人,假如說他是冥獸師,這並不能解釋,因爲雪使最討厭外面的冥獸師。
他一想到這,大着膽子上前問道:“雪使,這位是?”
雪使眼睛一瞪,道:“不該問的問題別問,善待他,過幾天我來取人。”
取人?東方易苦笑,好像他這人是她寄放在這裡的私人物品一樣,可以隨意存取。
無燁和其他極光族的族人們恭送雪使離開,然後他走到東方易面前,這時語氣已變得很溫和了。
“極光一族歡迎您!”
※※※※※人走了狗屎運,往往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好事,東方易沒想到身爲獸也能碰到這樣的運氣。
眼看就要發生一場激烈的戰鬥,卻被一個叫做雪使的女人突然出現阻撓了,而且還莫名其妙地說過幾天來帶他走,最後還被這個城鎮的人敬若上賓。
雖然這種狗屎運他並不想沾到,但碰到了也無法,他被衆人恭敬地迎進了城內。
東方易不覺得自己哪裡走好運了,衆人恭敬的態度下常常可見到他們有些恐懼的眼神,那顯然不是對他的。
那個叫雪使的女人到底是誰,竟能使一個城鎮的人怕成這樣,他只覺得那女孩的實力至多比這裡其他女孩厲害一點,卻絕對無法抵擋這裡這麼多人的圍攻。
爲了解答自己的疑惑,他向極光一族的族長無燁求證,可是無燁卻極爲忌諱這些,絕口不替關於雪使的事,他只能問到一些關於這裡的事。
城鎮名爲極光鎮,居民是極光一族,極爲排外,從他們對待他和戈如秋的態度可以看出,尤其對外來男性,往往是先行殺死,女性往往都是留下,鎮裡的女性實在太少了,他們也需要繁衍後代。
極光一族是冥獸師,但奇怪的是,他們使用的所謂冥獸竟然是先前在外頭見到的那些女孩,他從沒見過人還能成爲冥獸的,而且這些女孩的力量一點也不差於冥獸,除了外形以及她們能像正常人一樣說話做事外,打鬥時的她們就是一隻冥獸。
無燁以及其他極光族的人都絕口不提這事,東方易也只好作罷。
現在的他被安頓在一間十分舒適的房子裡,有吃有喝還有人侍侯,外來者中他是最舒服的一個,而另外一個外來者就沒他那麼幸運了。
戈如秋十分氣惱地在東方易對面一張椅子上坐下,怒道:“爲什麼我要被他們像盯犯人一樣盯住,而東方你卻可以自由來往。”
東方易呵呵笑道:“你錯了,我受到的監視比你更多,只不過來監視的對象不同,極光族的族人來監視你,而監視我的卻是那些被當作冥獸的女孩們。”
戈如秋對這解釋還是有點不滿,卻也沒怎麼反駁,她問道:“你剛纔讓我不要做抵擋,爲什麼?”
東方易笑道:“那只是爲了不起更大沖突,我還沒問你爲什麼要到這裡來呢?莫非在跟蹤我?”
“誰跟蹤你啦!”戈如秋臉色一變,反駁道:“師父讓我來這裡的,我不認識路,於是就”
東方易道:“於是就跟着我了,很好的藉口,不過無所謂,我看那個叫雪使的對你似乎很感興趣,你對她有什麼感覺?”
戈如秋道:“很熟悉的感覺,她身上有跟我相同的氣息,對了,我忘記問你了,她跟你說了什麼悄悄話?”
“那可是個秘密哦!”
東方易笑笑,站起來向門口走去,戈如秋卻不依不饒地上前拉住他不讓其走。
“那個女的好像認識你,你可別告訴我這又是你失憶前認識的人,我可不信。”
“哈哈,我東方易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在失憶前認識那麼多人,有兩個女的已經夠讓我頭疼了。”
※※※※※東方易在城鎮裡轉悠,他需要了解這個地方,那樣對找到太虛失落的兩件神器有極大幫助。
無燁爲了不讓他走掉,並沒告訴他天上那發光物體掉下的位置,讓他無從打探。
這已是他在極光鎮的第二天,跟第一天相比,鎮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嚴肅而沉悶,據說是會有場祭祀要舉行,在祭祀期前後族內不許有殺生,所以先前無燁以及其他人才沒對東方易下重手。
極光一族族人對他們兩個外來者已經熟悉,只是在他們經過時瞄了他們一眼就又投入到祭祀的準備裡去了。
“叔叔,你覺得他們兩人怎樣?”無燁在不遠處和老者望着前面。
“那女的和我們的冥獸差不多,大概修煉了什麼厲害的冥技,置於那個男的嘛,我並不覺得他那麼厲害,昨日雪使雖然對他很感興趣,但要是一般人碰見我們那樣的態度,應該已發怒動手了,可他卻還一直忍讓,唯一的理由只有一個。”
“他並沒多大的力量?”無燁道。
“沒錯。”老者笑道:“你看到他衣服裡面穿的鎖甲了嗎?從色澤來看那是極其罕見的寶甲,絕對刀槍不入,而力量強大的人向來不屑用這些東西保護身體,還有一個,他腰間繫着一把刀,冥獸師從不用兵器,除非除非他是一個由武者轉成的冥獸師,不過他身上毫無冥力可以排除他是冥獸師,我最後的判斷他是一個自視甚高的武者。”
“那我們剩下需要解決的就是雪使爲什麼回看上他?”無燁還是想像不出清高的雪使爲什麼會對一個武者這麼重視。
“大概大概她們需要男人!”
“男人?”
※※※※※“這是風嗚石製成的嗎?”
在一個小攤前,戈如秋拿起一塊圓形的石頭墜子,興奮地將它放到耳邊聽。
“什麼是風嗚石?”東方易對這些東西並沒興趣,只是這名字吸引了他。
“將風嗚石貼在耳朵上,能聽到如女人哭泣一樣的聲音,母親曾留給我這樣一塊石頭,父親說是母親故鄉的東西,其實我一直在找風嗚石的產地,沒想到會在這裡找到。”戈如秋滿臉驚喜。
“你是指你母親的故鄉就在這個極光鎮裡。”東方易不想太掃她的興,因爲秋秋是虛冥之體,等於戈如秋的母親是一個冥人,可是這個極光鎮裡全都是冥獸師。
“這塊風嗚石多少錢?”戈如秋欲掏錢買下,卻發現她並沒這裡的貨幣。
“拿走吧,沒關係的。”東方易直接將風嗚石拿起放到她手中,戈如秋一愣,他卻道:“放心,會有人替我們付錢的。”
他望望不遠處,笑了起來。
這異域的小城鎮約莫有數萬人,一個有數萬之衆的冥獸師城市卻沒有被冥獸師協會發現,這不能不說是件奇怪的事,不過,極光族對外人的態度也是讓外界的人無法得知他們所在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這城鎮裡讓東方易最感奇怪的莫過於有如此多的冥獸師卻只有極少數的冥獸,這裡說的冥獸是指那些擁有女性外形的冥獸,並不是那些獸類外形的冥獸。
他在鎮內一路走來,只發現少數幾個人身邊帶着這種女性冥獸,不過說起來,冥獸師與這些女性冥獸站在一起反倒像是一對,想到這他看看身邊的戈如秋,沒想到卻遭來一頓白眼。
“東方,你莫非你也把我當成這些冥獸了?哼!”
東方易笑笑沒反駁,剛纔他確實有這種想法,女性的外貌再加上不輸於那些冥獸的力量,除了那身獸衣外其餘都跟那些冥獸沒任何區別。
這時,街角那邊突然傳來吵鬧的打鬥聲,把兩人的目光以及腳步都吸引了過去。
“啪!啪!”
纖細的手掌打在一個青年男子的臉上,頓時印出一個清晰的五指印,男子雖被打得狼狽不堪,但四周圍觀的人羣沒人敢笑,紛紛露出驚愕的神情。
出手打人的是一個女孩,看來至多不過二十歲,褐色的長髮因爲動手的緣故而在肩膀旁不停擺動,粉臉因爲氣氛而有些通紅。
青年男子看到打他的人,怒極的臉一愣,想以笑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但麻痛的臉笑起來卻跟哭似的。
“憶萱,爲什麼打我?”
女孩怒道:“爲什麼?你對夜做了什麼你自己很清楚。”
青年男子爭辯道:“她只是一個冥獸,完成不了我要求的,她就得受罰,不關是我一個人這樣的,其他人也都是這樣的。”
女孩打斷了他話,道:“我不管別人是怎樣的,我只看到你對夜做的殘暴行爲。”
青年男子無奈,於是問道:“那你要我怎麼辦?”
女孩道:“保證以後不再打她,把她交給我,傷好之後你再來領。”
青年男子一愣,這要是在私下他一定照做,可是大庭廣衆之下他放下這臉面,這時人羣裡傳出的一句話讓他得以轉移目標。
“這只是另一種虐待方式罷了。”
這話顯然是爭對女孩而來,女孩眉頭一皺,目光在人羣中一大轉,就看到一個人正往外走,她幾步邁上去就拉住那人,正要理論時,對方已轉過頭來,她看到對方的臉,竟一下愣住了,口中喃喃道:“你這臉”
東方易笑道:“我這臉怎麼了?”
女孩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盯住一個男人的臉,她略有些尷尬,但馬上想起對方先前說的話,質問道:“你爲什麼說我對夜的方式是另外一種虐待方式?”
東方易道:“很簡單,那個叫夜的女孩沒有自由,即使你現在將她的傷治好,但是轉眼又被你的方式剝奪去了自由,讓一個人先感受到溫暖然後馬上又馬上失去,這是最痛苦的事情,明白了嗎?”
女孩一愣,對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她卻反駁道:“我不覺得自己這樣有錯,更何況你自己不也讓她失去了自由嗎?”她指指戈如秋。
“她?”東方易倒愣了一下,但馬上笑道:“沒錯,沒錯,不過她可以隨時恢復自由,跟你們這裡的人完全不一樣。”
“東方你”戈如秋面色一變,就要發作,卻被對方強行壓了下去。
東方易對女孩笑笑,道:“你看到了吧,她並不對我言聽計從。”
女孩看着他身邊的戈如秋,確實像他講的那樣,這個短頭髮的女孩不像鎮裡其他名手那樣對主人言聽計從,反而叛逆得很,她心疑道:“真奇怪,這女的身上確實有她們的氣息,可是顯然更強大,這男人又是誰,從沒見過。”
東方易拉着戈如秋離開了這裡,青年男人走到還在想事的女孩身邊,有些不滿地道:“憶萱,對這樣一個外來者有什麼好客氣的。”
“外來者?”女孩驚奇道,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青年男子見女孩面色異樣,道:“祭祀快到了,我們沒時間管這些外人,憶萱,這次祭祀你打算”
“嘿嘿!”女孩嘻嘻一笑,道:“我決定了,我要那個男人蔘加祭祀。”
青年男子一愣,他自然知道這代表什麼,心急之下卻找不到其他任何藉口,在女孩離開之後惱怒地踩了幾下地面後也離開了,但怨恨的眼神卻讓周圍尚未離去的人們感到一絲寒意。
※※※※※東方易和戈如秋回到住處,看到無燁的叔叔無軒已在房子裡等着他們回來。
“東方先生,能讓她離開一下嗎?”無軒請求道。
“如秋,你先到裡面去。”見她走進去了,東方易問道:“什麼事?”
無軒望着戈如秋消失在門內的身影,小聲問道:“剛纔街上發生的事我已知道了,這個叫戈如秋的女孩真的也是冥獸?”
東方易不懂他到底想知道什麼,但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先前是在說謊,於是點了點頭。
無軒又問道:“可是她的力量爲什麼會超過其他冥獸那麼多,昨日五個冥獸圍擊她竟也應付自如。”
東方易笑道:“這個我並不清楚,她修煉的時候我並不在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變得這麼厲害。”
“你是她的主人竟會不清楚?”無軒像是聽到了他這輩子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極光族從最開始使用這些女性冥獸開始,就清楚地劃分好了等級,冥獸永遠無法凌駕在冥獸師之上,她們無法反抗主人下達的任何一個命令。
“說一句實話。”東方易道:“我還有一隻冥獸,並不是像你們這裡一樣的冥獸,我同樣指揮不了它,,大概是因爲我不是真正的冥獸師吧。”
“你不是冥獸師?”無軒確實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的冥力,似乎有些明白他爲什麼控制不了他的冥獸,問道:“那東方先生這些冥獸都是從何而來的?”
“無意得來的,其實我並不想要它們的。”
無軒心中一動,於是笑道:“東方先生,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冥獸,一定覺得很危險吧?”
“確實如此。”東方易點點頭,他覺得對方話裡有話,於是順着對方的話說了下去。
無軒滿是皺紋的臉鬆展了開來,似放下了一塊重石,他道:“假如我一個方法,能讓你的冥獸對你言聽計從,東方先生,你會嘗試嗎?”
東方易頓時驚奇道:“什麼辦法?能說來聽聽嗎?”
無軒卻很神秘地笑笑,道:“兩天後東方先生自然會知曉。”
“兩天後據說是極光族一年一度的祭祀,爲什麼要等到那時?假若我知道了這個辦法,你想我做什麼呢?”
“呵呵,真是快言快語。”無軒笑道:“雪使似乎對東方先生很有興趣,到時就請在雪使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就可以了。”
這似乎是個理由,但東方易還是問道:“你們爲什麼害怕那個雪使?你們的力量應該比她強很多啊。”
無軒嘆氣着搖搖頭,用很輕的聲音道:“雪使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雪使背後的部族時間不早了,東方先生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完匆匆地離開了。
東方易看看天空,雖然陰濛濛的似要開始下雪,但距離傍晚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無軒的匆忙離去只能更證明一個道理,那個雪使以及其背後的部族擁有讓數萬之衆的極光族恐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