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現不顧顏面主動的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是以,他的話一說完,鄧欣夢連連擺手說:“王大哥,你也不用自責,這事不怪你,我們能夠理解。”
王少城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還沒等他說出來,便被鄧欣夢狠狠的瞪了一眼,嚇的他縮了縮脖子,連忙轉移話題:“道長,那現在怎麼辦?你幫忙給弄一下吧。”
我微微一笑,正準備就坡下驢答應下來,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轉頭望去,只見鄧欣夢再次狠狠的瞪了王少城一眼,隨即歉意的衝我笑了笑,將目光轉移到姓王的老者身上。
看到這個情形,我眉頭微微一皺,暗道:“看樣子,這鄧欣夢是準備找這個姓王的老者幫忙了,難道是他看出什麼破綻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見她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王姓老者的面前。王少城以及王家一干人等,雖不知鄧欣夢打的是什麼主意,但見她跪了下來,衆人還是自己的跟着跪了下來。
衆人什麼話也不說,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給何先生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我有些意外,同樣也令王姓老者有些措手不及。在短暫的停頓之後,王姓老者微微一笑,說:“欣夢啊,這年頭不流行下跪了,你還是起來說話吧。”說着,她往前跨了一步,強拉硬拽的將鄧欣夢從地上扶了起來。
鄧欣夢拍了拍粘在褲子上的泥土,啞着嗓子,說:“王大哥,你既然看出陰宅不妥,想必有辦法破解吧?”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不明而語,很明顯他是對我起了疑心,想讓姓王的老者出手化解。
不過,想想也很正常,雖然姓王的老者和雲龍子道長配合我玩了一把雙簧,確定了我臨時杜撰的身份,但,之前,王姓老者的行爲和言語,均是透露出一絲端倪,只要不是傻子,稍微一想,便能發現其中另有玄機。
更何況,鄧欣夢並不是傻子。
她不傻,姓王的老者同樣不傻。套用我們老家的一句俗話,鎮上一個瞎子,抵上鄉里一個辣子。大致的意思就是說,鎮上就算是個瞎子,也比農村那些頭腦靈活的人強的多。
這句話雖說有些貶低農村人的意思,但話糙,理不糙,就像馮鞏小品中說的一樣,城裡人都屬蜂窩煤的,心眼多。
姓王的老者一個跑江湖的神棍,豈會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當下,面露愧疚之色,搖頭苦笑,說:“欣夢啊,我道行尚淺,這事真幫不上忙,你還是找道長幫忙吧。”
“道長?”鄧欣夢看了我一眼,露出難以抉擇的神情。我心中暗自竊喜,但表面上卻未露分毫,更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同樣的道理,我若表現出極爲熱心的樣子,必定會惹人懷疑。
要知道王姓老者的到來,打亂了我的所有部署,雖說,他和雲龍子演配合我演了一場戲,但我知道鄧欣夢已經有所懷疑,否則的話
,她不會絕口不提找我幫忙之事。
站在一側的雲龍子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轉頭望了我一眼,說:“師弟,一事不煩二主,這地穴既然是王先生所點,理當讓由他出手化解。”說到這裡,他邁開大步走到我的身邊,挽住我的胳膊,說:“師弟啊,你還是跟我回山吧,幾年不見,師傅挺想你的。”
以退爲進,這是跑江湖慣用的伎倆。
雲龍子一說離開,姓王的老者立即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算盤。當下也不多說,輕輕的在鄧欣夢的身上拍了一下說:“欣夢啊,保重,我先行告辭了。”言罷,邁開大步,轉身便走,且一邊跑一邊大叫:“雲道長,道友,等等我。”
我和雲龍子道長相繼離去,姓王的老者再來這麼一下釜底抽薪,撒手不管,原來有些猶豫不決的鄧欣夢,頓時慌了神。
她這一慌卻是壞了,不但將先前我和王姓老者針鋒相對的事情給忘了,甚至連那份僅有的小心,也被他拋擲九霄雲外。
我在悍馬車的倒車鏡中,看到這一幕,心說:“這娘們終於忍不住了。”
果然未出我所料,姓王的老者剛坐上悍馬車,鄧欣夢便大叫了一聲:“等等。”
聽到鄧欣夢那略顯慌張的聲音,我微微一笑,轉頭望去,只見這位年過年過五旬的婦人,扭動着發福的身軀,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一閃即至。
追到跟前的他,彎着腰,雙手扶住膝蓋,大口的喘息着。也許是多年未從事體力勞動,短短的二十米距離,她足足喘息了三五分鐘時間,依舊是沒有直起身子。
對於她的到來,我們三個人心知肚明,無非是想請我出手相救。不過,我們誰也沒有點破,即便知道他的目的所在,我依舊是裝模作樣的問了一句:“不知鄧施主叫主我等,所謂何事啊?”
鄧欣夢見我明知故問,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不過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換上一副堆滿笑容的面孔,說:“王大哥,您急着走做啥,留下來遲過飯再走吧。”
“靠,不是找我的!”我暗自叫罵了一聲,轉頭望了姓王的老者一眼,姓王的老者笑了笑,說:“欣夢啊,我還有事,下次吧。”
鄧欣夢見姓王的老者執意要走,臉色頓時爲之一變,沉聲道:“不知道王先生昔日許下的諾言至今是否有效?”稱呼由王老哥,變爲王先生,可見鄧欣夢內心的憤怒。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口中的諾言。
我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諾言是什麼,可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現下這個場合,雲龍子道長似乎跟我想的一樣,我們二人齊齊將目光鎖定在姓王的老者身上。
姓王的老者雙目一凝,隨即點點頭,說:“我的承諾永遠有效。”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說:“曾經你救了我一命,當時我答應了幫你三次,第一次,你提出來幫你夫家和孃家佈置陽宅風水。第二次,是爲你公公選陰宅。這第三次,你想讓
我做什麼?”他的這番話,看似在詢問鄧欣夢,其實暗地裡卻給我們交了個底。
我和雲龍子道長相視一眼,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不止是我們二人,就連劉一週,何先生,寧無雙這三人,也是一臉緊張的望着鄧欣夢,想看看她到底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在衆人關注的目光下,鄧欣夢咬了嘴脣,猶豫了一下說:“既然王先生說話算話,那麼我想請你幫我解決陰宅的風水問題。”
“你確定?”姓王的老者眉頭緊鎖,沉聲問道。
鄧欣夢重重的點點頭,再次重申了一遍:“請先生幫忙解決陰宅問題。”
姓王的老者見他態度堅決,當下也不相勸,話鋒一轉,沉聲道:“好,我答應你。但是……”說到這裡,他目光似刀般的掠過鄧欣夢的臉頰,落在墳頭之上,一字一頓,說:“陰宅的問題解決之後,你王家跟我再無半點瓜葛,包括你,懂麼?”
“我懂!”鄧欣夢緊捏雙拳,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重重的點點頭,說:“請先生實踐諾言吧。”
“不好!”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聽到耳邊傳來姓王的老者那低沉,且痛苦的聲音:“你家陰宅其實沒有什麼問題。”
我猛的擡頭望去,只見雲龍子一臉震驚的望着姓王的老者,眼中流露出一線殺機,而姓王的老者卻視若無睹,依舊是侃侃而談:“挖井是耗盡靈氣,栽樹是讓你家陰宅不見天日,這個道長是想害你……”
“什麼?”
“閉嘴!”
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兩聲厲喝所打斷,而聲音的來源分別是鄧欣夢和雲龍子二人。兩人雖是同時呵斥而出,所表達的意思卻各不相同,鄧欣夢是震驚,他實在想不通我爲什麼要害他。而云龍子則是憤怒,他也沒有想到這個姓王的老者卻在最爲關鍵的時刻,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姓王的老者面對暴跳如雷的兩人,無奈的搖搖頭,長嘆一聲,說:“鄧欣夢,承諾我已兌現了,告辭!”說罷,他拉開車門,跳了下去,轉身朝雲龍子抱拳爲禮,一臉歉意的說:“雲道長,此事我有苦衷,萬望見諒,他日必定登門謝罪。”
言罷,頭也不回,轉身便走,眨眼間功夫消失在下面的密林之中。
姓王的老者一走,鄧欣夢便指着我的鼻子,質問了起來:“你這道士,我們王家跟你無冤無仇,爲何要下此毒手?”
“無冤無仇?”我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事情到了這般田地,想忽悠她明顯是沒有那個可能。莫要說我,就是劉一週,寧無雙,何先生三人聯合起來,我估計也是不起什麼作用。
當下,我也懶得跟她囉嗦,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你還是想想你們王家上一任家主王老爺子幹了些什麼再說吧。”
“公公?”鄧欣夢臉色驟變,一連退了三步,驚呼一聲:“你……你,你是柳家派來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