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丫頭,我……”楊長在被氣得不行,“你連我都威脅,我找你爸告狀去。”
“你告我的狀,下期節目就沒主持人了。”夏花眨着眼睛,笑眯眯看着楊長在。
施得在一旁不說話,現在他不能插話,一插話就露餡,就只能旁觀。他知道,夏花肯定還有後手。
過了半天,楊長在嘆息一聲,搖頭說道:“你真敢撂挑子,丫頭,你以後就別登楊叔叔的家門。”
可以看出來,夏花和楊長在關係很好,所以她纔敢在楊長在面前半是撒嬌半是放肆地說話,楊長在再隨和,也是一臺之長,卻怎麼都拿夏花沒辦法,固然有楊長大看着夏花從小長大的原因,也和楊長在與夏遊關係密切不無關係。
當然,最重要的是,夏花雖然耍賴,但偏偏不讓人覺得她無理取鬧,反而認同她的可愛。
“楊叔叔,濱盛房地產公司是我和月清影的公司,是我以後幾十年的發展方向,家屬院項目是濱盛的第一個項目,您不幫我一次,誰會幫我?萬事開頭難。”夏花又變了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可憐巴巴地小聲哀求。
楊長在心軟了,也是今天心情很好,施得又在一旁,他不好一口回絕夏花,就說:“臺裡的基建項目由堅強主管,我不好直接過問這件事情,他要是點頭了,到我這裡,我就放你一馬,不會爲難你。”
“太好了,謝謝楊叔叔。”夏花要的就是這句話,一下就又眉飛色舞了,“楊叔叔,施得也在,你可要說話算話,不能在你的拳友面前口是心非。”
施得現在知道她在夏花整個計劃中的作用了,一是一個重要的道具,首先要贏得楊長在的信任,成爲他的朋友,讓他心情大好,二是見證人,讓楊長在不好當着他的面駁了夏花的面子,三是以後如果工程到手了,等向臺裡申請工程款時,少不了還得他出面。畢竟他和楊長在認識的緣起是最單純的拳友關係,不涉及到任何利益糾葛。
就怕以後楊長在知道了真相,他不好再面對他,施得心想,上了夏花的當了,夏花只想拿到工程,卻不會考慮得太長遠,而他也不想讓楊長在認爲他是一個太有心計的人,平心而論,他很喜歡楊長在的爲人,願意和他成爲忘年交。
飯後,楊長在要去上班,他微有歉意地對施得說道:“不好意思小施,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我覺得我身爲省電視臺臺長的身份,和我們成爲拳友沒有必然的聯繫,所以就沒提,你不會覺得我虛僞吧?”
“不會,怎麼會?楊叔叔過慮了,我只當您是我的長輩,至於別的身份,和我們以拳會友的初衷無關。”施得的話,半真半假,說得他自己都沒有底氣。不過他可以問心無愧地告訴楊長在,他在和楊長在談論太極拳的時候,確實一腔真誠,全無虛假。
隨後,施得和楊長在、夏花分手,獨自去賓館,而夏花則陪楊長在一起去省電視臺上班。
“楊叔叔,你說施得這個人怎麼樣?”夏花假裝對施得大有興趣。
“小夥子人是不錯,又懂禮貌,就是不知道事業怎麼樣。按說從他個人上講,和你是挺合適,就是出身問題不好說,你爸肯定會讓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
“先不管我爸,我只管自己的喜歡。萬一,我只是假設,萬一有一天我和施得談戀愛了,到時我也會邀請他也加入了濱盛。”夏花其實考慮得也挺長遠,在爲楊長在打預防針,也在爲施得鋪路。
楊長在不疑有他,隨口說道:“施得加入濱盛也是好事,他比你穩當多了。”
夏花罕見地沒有反駁,連連點頭:“穩當好,穩當好。”心裡卻已經笑成了一朵花。
一上午下來,沒有什麼事情,施得一人駕車將石門轉了一個遍。也不知道夏花借的是誰的車,也不見她收回。她既然不收,施得就正好得其便利,省委牌照的專車在石門不但走到哪裡都不用交停車費,而且還暢通無阻,既沒有交警敢攔,到任何機關事業單位,也都可以長驅直入。
昨天一天再加上今天一天,兩天下來,施得對石門的印象進一步加深,石門在他的腦中不再是一個名字和符號,而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城市,一個有血有肉的正面形象。
施得對石門的印象很好。
比起下江在國際化大都市的名聲之下掩蓋的小氣的市民和狹窄的街道,比起京城在首都的名義下遮掩的沒有背景和出身就沒有出頭之日的殘酷競爭,石門是一個寬厚溫和的城市,寬容,包容,讓每一個人在石門都不會有明顯被排斥被輕視的感覺,當然,以上也和石門是一個被火車拉來的城市有關。建國之後才成立的石門市,本地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外來者。到今天才發展了幾十年,掌握社會資源的一代人本身都不是土生土長的石門人,所以也不會以石門人自居而排外。
才兩天時間,施得就喜歡上了石門。
他不是不喜歡單城,雖然石門沒有單城古城的氣息和濃郁的生活氛圍,但他不習慣單城一攤死水一樣的環境,從他記憶中起,單城的幾條主要街道就從來沒有改變過,十幾年的老地方老院子,垃圾成堆,道路泥濘,彷彿歲月呼嘯而過,絲毫沒有帶走陳舊的氣息,也沒有帶來新鮮的空氣。
太沉悶了,也太讓人沒有上進的渴望了,在單城待久了,他擔心他會意志消沉而再難充滿鬥志地前進。施得暗暗下定決心,如果濱盛在石門打開局面,他一定要將濱盛的總部搬來石門。
立石門而北望,北距京城不到300公里,東南距離下江800公里,西距西山省省會晉城200多公里,四通八達,是一方可以讓他得以充分借力並且順勢高飛的最佳起飛點。
中午舒服地睡了一個大覺,下午醒來,施得精力充足,正要打電話給夏花,手機卻及時響了。一看正是夏花的號碼,他就接聽了電話:“喂,夏花,我一直在等你電話,我在賓館等你。”
“賓館?你們都開房了?啊!”裡面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明顯不是夏花的聲音。
施得一愣:“您是?”
“我是夏花的媽媽!”鄭雯婷情急之下,急得上火,“你叫施得是吧?施得,你們年輕人在一起談對象沒什麼,但我可告訴你,在沒結婚之前,不能有親密的接觸,你要對夏花負責,要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你……不許亂來!”
施得被鄭雯婷過激的語氣嚇得驚呆了片刻,才說:“阿姨您誤會了,我是等夏花過來商量事情,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哦不,連同事也算不上,只能算是合夥人吧。您關心女兒是對的,但也不能見風就是雨,過猶不及就是自己嚇唬自己了。”
施得的一番合情合理的話還真管用了,鄭雯婷頓時冷靜了下來:“原來你和小花沒有處對象?施得,你和小花在合作什麼項目?你打算在石門住多久?……”
既然鄭雯婷這麼關心夏花,施得和夏花相處幾天下來,也學會了夏花的歪門邪道,說道:“我和夏花是濱盛房地產公司的合夥人,我是總經理,她是副總經理,這次來石門是爲了省電視臺家屬院項目的事情。什麼時候走還不好說,得等項目有了眉目才行。我會一直在賓館住下去,方便夏花過來商量事情……”
後面隱晦而暗示的內容,施得就不明說了,他相信一個對女兒非常愛惜的母親會理解背後耐人尋味的內涵,對不起了阿姨,不是有意讓你擔心,聽說夏叔叔不太支持夏花經商?現在事情僵持了,恐怕夜長夢多,以夏遊和楊長在的關係,只要夏遊一開口,楊長在必定會點頭。
所以,他必須從側面推動,利用夏花媽媽對夏花的擔心和愛護,讓夏花媽媽出面催促夏遊開口幫助夏花打開局面。
夏遊一開口,安堅強一點頭,楊長在一拍板,事情就成了。
不能再拖久了,萬一時間一長真的驚動了省領導,一個1億的工程牽涉到了太多的人和事,就不划算了。而根據形勢判斷,付偉強並非全是爲了生意而爭取家屬院項目了,他還爲了爭一口氣。
純粹爲了生意會計算得失,而付偉強只爲了出氣就有可能失去理智,不管是不是賺錢他都要拿下項目,就爲了讓濱盛得不到,就是爲了堵死濱盛。果真如此的話,爲了一個1億的項目而鬧得不可開交,鬧到刀光劍影的地步,就不值了。
現在的問題是,一個1億的項目對於付偉強的偉宏房地產來說,有了不多,沒了也不少,但對於剛剛成立的濱盛房地產來說,是生死關卡。能拿下1個億的工程,濱盛就能活,不但能活,而且還能活得很滋潤,並且還能打了一個漂亮的開局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