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哥。”蕭幕辰正在指揮工人裝修,一見施得趕來,忙迎了過來,“差不多快齊活了,你來看看行不行,不行就重做。”
施得大概看了幾眼,他要的不是重新大規模重新裝修,而是更改佈局,櫃檯換方位,玉器重新擺,從風水學的角度考慮,木錦年的風水未必就是適合他的風水,他也很清楚接手之後如果不重新調整,會不可避免被木錦年的運勢影響到他的運勢。
當然,如果轉讓玉器行的背後是畢問天的主意,那麼就更不能掉以輕心了,但目前爲止,施得只想出了變換格局的化解之法,下一步怎麼做,要邊走邊看,或者等何爺回來後再說。
又檢查了一遍,確認一切正常,施得才放了心,又交待蕭幕辰幾句:“人員先不用大幅調整,慢慢來,一個月調整一兩人就行,你也慢慢物色新的人選,爭取一年之內全部換血。”
蕭幕辰點頭稱是,施得正要離開,一眼又看到了擺在大堂正中的幾塊極品翡翠,色澤誘人,水頭極足,極致美感。他驀然心中一動,來到近前,近觀美玉之中如水如霧一般的天地之精華,不由一時入神。怪不得人說金銀有價玉無價,金銀雖好,卻只是冷冰冰的金屬,而美玉如霧如水,有如有生命一般,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就會身陷其中。
千金難買心頭好,施得都想自己將其中一塊隨身把玩了……好在收回了念頭,說道:“這幾塊極品翡翠就當成鎮店之寶了,誰想買,不出到極高的價格絕不出手,寧可擺在店中也不能便宜賣了。”
“沒問題。”蕭幕辰領會了施得的意圖,“要的就是這個不爲所動的範兒,越不賣,就有人越想買,身價就越高,等漲上去價格之後,顧客再買到手,多花了錢沒什麼,關鍵是更有成就感。”
施得哈哈一笑:“玉器行交給你,我算是放心了。好好經營,以後就是自己的生意了,別偷懶,也別懈怠。”
“得哥,你就放心吧,這就是我的店,我要不好好幹,就是二傻子了。”
施得拍拍蕭幕辰的肩膀:“幕辰,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幹好了,是自己的一份事業,幹不好,是耽誤自己的青春和前途。人生在世,沒有別人會對你的人生負責,只有你自己。”蕭幕辰從面相上看是忠誠可靠之相,也有機智多謀的一面,但他的缺點就是不夠長性,就有必要爲他鼓鼓勁,加加油。
開車返回一碗香的路上,迎着夕陽,吹着徐徐的秋末的微風,一時無比愜意。施得回想起剛纔在玉器行被極品翡翠吸引了心神的一幕,忽然間感覺眼前模糊了一下,彷彿眼前有飛花飛舞,一下看不清了前路,他可是正在開車,不由大吃一驚。
好在異常只是一閃而過,轉瞬即逝,施得正要深思變故是何原因時,手機響了,正好打斷了他的思路。
是黃素素來電。
“施哥哥,我和姐姐在一碗香等你,你什麼時候回來?”黃素素的聲音有一絲抱怨,估計是等得時間長了。
“快了,還有幾分鐘。”眼見開學在即,黃素素此來一碗香,正是商議由他送她到下江上大學的事情。施得雖然不是很想再回到復旦大學故地重遊,但之前既然答應了黃素素,就得兌現承諾。
“嗯。”黃素素的聲音明顯開心了,“那我等你呀,你快點兒……不,你開車慢點兒。”
施得無聲地笑了,他在繼母去世之後就覺得自己猶如天地一沙鷗,在認識何爺和碧悠之後,才又重新有了家的感覺,而黃素素就如一個依賴他小妹妹一樣,她的身世也很可憐,不由他不心生憐惜。想到他、碧悠和黃素素幾人,還真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慨。
掛斷黃素素電話,已經到了一碗香的門口,停好車,還沒有下車,電話就又響了。現在施得比起以前確實忙多了,以前剛有手機的時候,電話經常一天就不響一聲的,現在一天不響十幾次就不會罷休。
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施得接聽之後,“喂”了一聲:“你好。”
“施總,我是趙蘇波。”電話中傳來了趙蘇波輕柔的聲音,對,就是輕柔,他說話時的聲音似乎總是不接地氣一樣,輕飄飄的,如果不仔細聽的話,很容易被風一吹就散。
“趙總,你好。”趙蘇波意外打來電話,施得很是好奇,就等趙蘇波主動說出來意。
“聽說月清影的農家院要對外營業了?我準備帶幾個朋友過去捧場,怎麼樣,歡迎不?”
“這個……”施得心裡一陣冷笑,趙蘇波想捧月清影的場,卻打他的電話,真有意思,想讓他也欠他一份人情,想得美,“我還沒聽說她的農家院要營業的事情,要不,你直接打她的電話?”
趙蘇波呵呵乾笑幾聲:“我以爲你和月清影關係不錯,她的一舉一動你肯定最先知道,沒想到,原來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外界傳聞,怎能相信?”施得就想結束對話了,“趙總還有什麼指示?”
“不敢,我哪裡敢指示施總,沒有了,既然施總不願意幫忙,就算了。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下,偉強去石門了,聽說是爲了省電視臺家屬院擴建項目。”
電話斷了,施得坐在車裡愣了一會兒,沒明白是什麼意思,趙蘇波向他透露付偉強去運作省電視臺家屬院項目有什麼目的?他不是和付偉強是一路人麼,那麼他又是在暗示什麼?運作項目都講究暗中進行,並且先下手爲強,趙蘇波爲什麼要在背後出賣付偉強不動聲色黑付偉強一把?
施得拿出電話當即打給了夏花:“夏花,明天能不能一早就去石門?”
夏花的一邊很吵,好像在錄製現場,她大聲說了幾句什麼,施得沒聽清,過了一會兒才一下安靜下來,她氣喘吁吁地說道:“你電話來得真是時候,正在錄製節目的節骨眼上,換了別人,我接都不接,快說什麼事,我忙着呢。”
施得長話短說,將趙蘇波的電話一說,夏花當即驚叫一聲:“什麼?付偉強敢先挖牆角?這人太壞了,你等下,我打個電話問問。”
一分鐘後夏花的電話打了過來:“還真是,氣死我了,他居然認識主管基建的副臺長,聽說已經接觸上了,簡直是……這麼着,施得,事不宜遲,你晚上等我電話,晚上我忙完後,不管多晚,連夜返回石門,不能讓付偉強惡人先得手。”
“好。”施得就喜歡夏花雷厲風行的性格,做事情就要有做事情的氣勢,“我隨時就可以出發。”本想糾正夏花一句應該是惡人先告狀,後來一想算了,惡人先告狀和惡人先得手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時分,一碗香正在準備迎接晚飯的高氵朝,施得來到一碗香後面的桃花居,推開門,見碧悠、黃素琴和黃素素三人都在,在夕陽的照耀下,三人就如三朵一時怒放的鮮花,寂寞開無主,在桃花居安靜而宜人的院子裡,歲月靜好,一時芬芳。
施得一進門,碧悠先是眉毛微微一挑,嘴角一揚,安靜地笑了,黃素琴卻是不滿地瞪了施得一眼,動也沒動,只有黃素素一下跳了起來,驚喜地叫了一聲:“施哥哥,你可回來了。”
“施總現在是大忙人,能回來看你一眼就不錯了,小妹,你別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勸你還是別胡思亂想了,就等我送你去下江好了。施總呀……肯定沒空!”黃素琴的嘴巴從來不饒人,心裡有事,立馬就會說出來,一點兒也藏不住。
一句話說得黃素素眼淚就要出來了,眼淚汪汪地看着施得,只等施得一說不去,肯定就會淚水滂沱了。施得回敬了黃素琴一眼:“你不亂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亂說話,誰都會煩你多嘴。梓衡現在是不是要被你吵死了?”
黃梓衡還在住院,估計還得十天八天才能出院。不過據說黃梓衡因禍得福,現在和黃素琴對眼了,就是二人嘴皮子都厲害,誰也不讓誰,一見面就吵架,吵完了又和好,然後再吵,也算是一對歡喜冤家。
“小妹不用擔心,我說過送你去,肯定會送你。到時我們從石門走,坐飛機去下江。”
“太好了。”黃素素開心死了,一下跳了起來,“我還沒有坐過飛機呢,太好了。”
“哼,騙死人不管償命,和黃梓衡是一類貨色。”黃素琴今天情緒不對,總是莫名其妙衝施得發火,“施得,你剛纔的話,碧悠和我都聽到了,你要是不兌現,最後以這個藉口那個藉口不送小妹,害得小妹空歡喜一場,我可饒不了你。”
“黃素琴,你還沒到更年期,怎麼就見誰咬誰?”施得嘿嘿一笑,繼續敲打黃素琴,“如果我沒有做到,你再罵我不遲,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沒吃晚飯,就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