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子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什麼時候能改了瞻前顧後的顧慮,你才能突破運師的境界,達到命師的高度。”人影一閃,一人從樹林中一步邁出,鶴髮童顏,長袖飄飄,不比何子天遜色幾分,反倒更顯不羈灑脫。
正是畢問天!
畢問天一現身,忽然一陣急風颳過,地上的落葉急速打轉,形成了一個旋渦,正好位於兩人之間,滴溜溜轉個不停。
旋渦先是處於兩人正中,忽然偏向了何子天一方,眼見就接近了何子天一米之內,旋渦又突然迴轉,迅速逼近了畢問天一方,轉眼間也逼到了畢問天一米之內。
眼見旋渦距離畢問天越來越近,忽然嘩啦一聲,旋渦四處飛散,重新變成無數落葉散落了一地。
“問天,你什麼時候改了爭強好勝的性格,你也能突破運師的境界,達到命師的高度。”何子天退後一步,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句。
“哈哈,子天,你我十幾年未見,我一直以爲你在深山老林或是京城、下江,沒想到竟然躲在單城一躲十幾年,我真佩服你。更讓我佩服你的是,連施得這樣的奇才都能被你找到,你的運勢總是比我強上幾分,難道說,你非得壓我一輩子不成?”畢問天氣定神閒,剛纔的過招只是調動天地運勢的牛刀小試,對他來說並非難事,也牽不動氣血。
“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我們走的本來就是兩條道,井水不犯河水,是你非要挑事,給施得下了桃花煞,你以爲我真的好欺負?”何子天臉色一寒,語氣低沉幾分,隨着他話音剛落,畢問天身邊再次平空起風,風力如刀,吹得畢問天的衣服獵獵作響。
“何子天,我只是和施得開一個玩笑,犯得着當真?”畢問天冷冷一笑,他的臉色也瞬間陰冷了幾分,也沒見他身形有什麼動作,圍繞他身邊旋轉的勁風忽然一卸,頓時消失於無形,“我本想和你好好談談,也許我們之間還有合作的可能,不過,看來是沒有合作的基礎了。”
“合作?”何子天譏笑一聲,腳步向前邁進一步,正好落在生門之上,“我們走的根本就是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怎麼合作?聽說你現在是許多大型上市公司的股東,而且還是許多高官的高參?而我只是閒雲野鶴,一個無權無勢的老頭罷了。”
“哈哈!”畢問天仰天大笑,也向前邁進一步,“閒雲野鶴?何子天,你說這些話難道不臉紅?你和我不一樣,我做事情喜歡直截了當,你卻偏偏願意拐彎抹角,你敢說你培養施得,不是想利用施得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最不喜歡你的就是這一點,做什麼事情都要講究一個名正言順,都要假裝光明正大。如你我一樣逆天改命之人,何來光明正大一說?竊鉤者誅,竊國者爲諸侯,竊天地造化者,運師也。”
“你錯了,我從來不敢竊天地造化,只敢順應天地造化。我也不是逆天改命,只敢順天改命……”何子天話說一半,陡然感覺周身一寒,如墜冰窖,再看離他一米之遠的滏陽河水,小範圍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結冰。
好個歹毒的畢問天,竟敢暗算他!
運師雖然有改命之法,但也不是呼風喚雨的神仙,無非就是比普通人多了對天地運行規律和天地運勢的領悟之力,能借助地勢的便利提前佈局,充分調動天地之氣爲己所用,甚至可以在小範圍內控制水火土風等天地能量……
剛纔畢問天以旋風開道向何子天示威,何子天並未放在心上,以爲畢問天只是隨手製造了一個風團,以前他和畢問天剛入運師之境時,常拿風團來捉弄對方。
卻不想,畢問天剛纔之舉只爲麻痹他,只是讓他放鬆警惕,現在的困冰纔是畢問天的真正殺招!
好歹也是十幾年的師兄弟,又十幾年沒有見面,只一見就以死相逼,何子天又氣又惱,心中一片悲涼,記憶中,他這個師弟雖然性子急躁了一些,凡事喜歡不擇手段只求達到目的,但當年的他至少心中還有顧忌,還遵循師父傳下的心法約束。
現在的他,也不知十幾年間在社會上沾染了怎樣的功利心,一出手就是殺招,何子天心中驀然燃起沖天的怒火!
兩大高手,幾十年的恩怨糾纏,一見面,就是生死交鋒!
何子天右腳尖重重地一點,以他的腳尖爲中心,地面如水面一樣起了一層漣漪,如水波一樣呈圓形盪漾開來,漣漪所到之處,寒氣頓消,結了一層浮冰的河水也如雪遇陽光一樣迅速融化。
漣漪解凍之後,餘勢不減,直衝畢問天的腳下而去。
畢問天本來一臉輕鬆,想看何子天的笑話,不料見何子天反制手法不但高明,而且反擊之勢迅猛無比,轉眼就破解了他的設局,不由心中大驚——十幾年未見,何子天功力更勝以前,還是比他棋高一着!
不過畢問天也不是等閒之輩,他高擡腳輕邁步,緩緩地向前邁出一步,一步,正好落在漣漪的波峰之中,一腳落下,漣漪頓時消失不見。
不過受到漣漪的反彈,畢問天感覺腳底一陣發麻,險些站立不穩,心中更是堅定了他的推想,有了施得之助,何子天如虎添翼,如果不壓制住施得的崛起之勢,那麼等施得達到運師的境界之時,和何子天聯手的話,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畢問天嘿嘿一笑:“子天,你功力深厚,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輸了。”
何子天卻沒有勝利的喜悅,剛纔的試探讓他也明白了一點,十幾年間,畢問天雖然貪戀世間繁華,但功力進展也是不小,他儘管稍勝他一籌,不過差距不是很大。如果畢問天有人相助,他就會落敗。怪不得畢問天收了木錦年和花流年,原來也是有長遠的打算。
“畢問天,以後各走各道,只要你不惹事,我也不會和你計較什麼。只有一點,你不許動施得和碧悠一根手指,否則,我拼了劫難提前也要和你一決生死。”何子天覺得有必要和畢問天劃出底線。
“好,我記下了。”畢問天笑容可掬,似乎剛纔的鬥法只是在聊家常,而非生死之爭,“這樣,我後天在魯菜館擺席,請你和施得、碧悠赴宴,到時我也讓錦年、流年認認你這個師伯,我們畢竟同門一場,坐在一起約法三章,從此互不干涉,各安天命。”
“好!”何子天一口應下,拂袖而去。
望着何子天的背影,畢問天的眼神深邃而陰冷,他心中默唸一遍施得的名字,嘴角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如果施得沒有按照他設計的道路向前走,必要的時候,他不惜親手除掉施得,以免施得終有一日會成長爲他的心腹大患。
施得並不知道兩大高手在他剛走之後,就進行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交手,更不知道在畢問天的心中,他已經成了頭號大敵。
此時的施得正坐在月清影的車上,沿中華大街一路向南,在經過流年玉器行的時候,月清影故意放緩了一下車速,目光從流年玉器行的招牌上掃過。等再經過錦年玉器行的時候,她又明顯減了車速,目光也從錦年玉器行的大字上閃過。
汽車開到了上次的農家院,施得注意到農家院的名字不再叫“月清影”,而是改成了“在人間”。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名字代表的是心境,施得心中一動,月清影是不是不再起舞弄清影,而是想重新迴歸人間了?
“月科長……”施得想問個清楚,月清影究竟想做什麼。
“叫我清影。”月清影打斷了施得的話,“今天請你來,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一邊走,她一邊側身和施得說話。施得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連衣裙,中長款的百褶碎花裙,裙襬下面露出的潔白而近乎完美的小腿細緻修長,腳上穿了半高跟鞋,通身上下幾乎無一處不如精美剔透的玉器,一瞬間,施得不由自主聯想到了木錦年送他的玉佩。
月清影的側影,就如透過光線觀看水頭通透的玉,美不可言,施得忽然想起他今年命犯桃花的說法,難道說,他的桃花劫不是應在碧悠身上,而是應在了月清影身上?不敢,可不敢,不行,真不行,月清影他可是招惹不起,想起她對木錦年的癡情一片,誰動了她的相思,誰就難逃她的情網。他急忙搖搖頭,想要驅散不切實際的想像。
早晨的陽光透過農家院的各種果樹,在地上形成了斑駁而漂亮的樹影,在果林的中間,有一個亭子,亭子名叫居然亭,亭中已經備好了小吃和茶水。
月清影倒是懂得生活,情場失意絲毫不影響她對精緻生活的嚮往,施得見狀,說道:“我吃過早飯了,先談正事吧。”
“你沒吃早飯,不用騙我。”月清影一語道破了施得的謊言,“正事要談,早飯也要吃。”
施得確實一早隨何爺去公園見李三江,事情沒談完就被月清影接來,確實沒時間吃早飯,不由奇道:“你怎麼看出我沒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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