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得還是沒有生氣:“我有沒有工作單位,不影響我來市委辦事,同志,麻煩你通融一下,我確實有緊急事情。”
“通融?”王二小蔑視的眼神打量了施得一眼,“開什麼玩笑,萬一你是破壞分子,來市委有什麼不良企圖,我通融了你,不是做了一件禍國殃民的大壞事嗎?我警告你,趕緊走,再不走的話,我讓保安轟你出去。”
好嘛,狗眼看人低也就算了,還想對他動粗,施得雖然在何爺的教誨下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輕易不再發火,但遇到如眼前的王二小一樣蠻不講理的主兒,他也不能任人擺佈不是?
“如果耽誤了我的大事,你負得起責任嗎?”施得冷笑了,“我要見的人是黃書記。”
“哈哈……”施得不說還好,一提黃子軒,王二小頓時大笑,笑得前仰後合,“就你?就憑你這副德性還想見黃書記?你以爲黃書記是什麼阿貓阿狗的貨色都能見到的?趕緊滾蛋,晚一步,打斷你的狗腿!”
居然都罵上人了,施得也怒了,正要向前一步時,忽然身後有人拍他的肩膀,回身一看,正是鄭經緯。
鄭經緯的身邊,還站有一人。和鄭經緯相貌堂堂長得人高馬大完全相反的是,鄭經緯身邊的人,又黑又瘦,比鄭經緯矮了半頭有餘,不但如此,他臉色還不太好,不是健康的黑,而是隱有一團黑氣的黑。一雙眼睛雖然大,卻大而無神。額頭狹小,鼻子塌陷,下巴短促,也就是說,三停都不好,主他一生命數中等偏下。
也不知何故,鄭經緯中等偏上的面相並沒有吸引了施得的目光,反倒是他身邊的黑瘦男人的面相,讓施得不由自主多看了幾眼,更讓施得吃驚的是,他總覺得黑瘦男人的面相之中,似乎隱藏着某種讓他看不清的格局,也就是說,以黑瘦男人的面相推算,他不是什麼好命。但現在他和鄭經緯站在一起,錯後了鄭經緯半個身子的距離,根據官場規矩推斷,他不是鄭經緯的跟班,而是隻差一步就和鄭經緯平起平坐的官員。
施得又一次對他的相面之術產生了懷疑,難道是他哪裡看錯了,或者說,還是他的眼界不夠,看不透眼前之人的格局?否則以眼前之人的面相,他不應該站在鄭經緯旁邊,而是應該站在菜市場賣菜或是在工地上賣苦力纔對。
施得的思緒被鄭經偉打斷了,鄭經緯衝施得點頭說道:“怎麼是你,施得?”然後不等施得有所表示,他轉身對王二小說道,“注意你的工作方法,你代表的是市委市政府的形象。以後記住了,施得來市委,一律放行。”
王二小如果不認識鄭經緯是何許人也,他就可以立刻捲鋪蓋捲回家了,他下意識看了鄭經緯身後的蔣耿一眼,低頭認錯:“是,我記下了,鄭秘書長。”
鄭經緯搖了搖頭,不再理會王二小,轉身對蔣耿說道:“行政科這幫人,也不考察一下下面的人,素質太差了。這好,這是施得,施得不會亂告狀,要是換了別人,在黃書記和月市長面前告上一狀,別說王二小別想幹了,就是行政科也會受到處罰。”
鄭經緯一邊說,一邊痛心疾首地搖頭,好象他真不知道王二小是蔣耿的遠房親戚一樣。
行政科主管市委大院的綠化、門衛等工作,是王二小的頂頭上司。
說話間,鄭經緯又向施得介紹黑瘦男人:“來,施得,介紹一下,這位是市政府秘書長蔣耿。老蔣,這位就是黃書記和月市長經常提到的施得。”
施得吃了一驚,原來黑瘦男人就是蔣耿,怪不得他剛纔怎麼看怎麼覺得蔣耿的面相奇怪,原來他就是杜清泫在單城的暗線。難道說,蔣耿有現在的位置,是杜清泫替他改命的結果?
估計是了,施得心中多少亮堂了幾分,而且從蔣耿臉色之中的一團黑氣可以得出結論,他走的是逆天改命的路子。
“蔣秘書長好。”施得並不知道鄭經緯剛纔批評王二小,其實是在藉機打蔣耿的臉,他又不知道王二小是蔣耿的遠房親戚,更不知道鄭經緯和蔣耿的矛盾,他無意中充當了一次鄭經緯和蔣耿過招的橋樑。
“施得呀,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不錯,很不錯。”蔣耿和施得握了握手,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卻是莫名地亂跳,想起剛纔施得審視的目光,難道說施得從他的面相上看出了什麼?
隨後,蔣耿以有事爲由,轉身離去,鄭經緯親自陪施得上樓。
望着施得遠去的背影,王二小目瞪口呆,半天沒有緩過神兒來,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施得,原來他就是黃書記和月市長最欣賞的施得,原來他就是掉下懸崖也摔不死的福大命大造化大的施得,剛纔他怎麼就沒有認出來他就是施得呢?
這麼一想,王二小又拿起登記薄一看,沒錯呀,施得登記的名字明明就是施得,剛纔他怎麼就沒有看清呢?聽說施得會神奇的功能,難道剛纔他被施得迷惑了眼睛?這麼一想,王二小嚇得心驚肉跳,趕緊要回門衛室拿鏡子照上一照,不料走得急了一些,沒留神腳下的減速帶,就被絆了一下,頓時收勢不住,一下摔倒在地。
摔倒也就算了,還無巧不巧門牙正好磕在門衛室的臺階上,一陣巨痛傳來,定睛一看,王二小差點沒哭爹喊娘,竟然一下磕掉了他三顆門牙!
真邪門了,難道這就是剛纔衝施得兇的報應?王二小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王二小身上發生了什麼,施得纔不知道,也懶得去管,他和鄭經緯一起上樓,說了幾句對鄭經緯感謝的話,畢竟在搜救他的時候,鄭經緯也在現場。
鄭經緯客氣幾句,眼見到了月國樑的辦公室,鄭經緯和施得告別:“施得,聽說你和木錦年聯合開發三姓村的地皮了?”
施得對鄭經緯和木錦年關係不錯的傳聞也略有耳聞,說道:“是有這個意向。”
“好,好事,我支持你。”鄭經緯呵呵一笑,拍了一拍施得的肩膀,轉身走了。
鄭經緯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又是怎麼個支持法?施得搖頭笑了笑,懶得再去多想,敲響了月國樑辦公室的門。
門開了,開門的是吳博棟。
“施得,月市長正在等你。”吳博棟衝施得點頭致意,迎了施得進去。
房間內,月國樑正坐在椅子上審閱文件,見施得進來,他點頭示意,放下手中文件:“坐,施得,好點沒有?”
“早好了,謝謝月市長關心。”施得坐下,吳博棟倒上茶水,就退了出去。
“有什麼進展沒有?”月國樑和施得說話,不用講究起承轉合,也不用特意點明是哪件事情,他和施得的關係,已經熟悉到了默契的地步。
施得自然知道月國樑關心的是三姓村地皮的開發事宜,他來面見月國樑,也正是爲了此事而來:“開發商……找到了。”
“真的?”月國樑驚喜之下,一下站了起來,連日來,他一直爲此事憂心忡忡,擔心又是一次雷聲大雨點小的鬧劇,如果施得最終還是找不到開發商,他在市政府提議的優惠政策,就又成了別人的笑話,說不定最終還會被付銳利用,成爲再次攻擊他的口實。
“當然是真的,這事兒,可不敢開玩笑。”施得氣定神閒地笑了,“開發商是風華集團,由風華集團的太子風華倫直接負責,不過,有一個先決條件……”
“什麼條件?”月國樑一聽是實力雄厚的風華集團,更是喜出望外,忙不迭說道,“不管什麼條件,都先答應他,大不了以後再慢慢談嘛。”
月伯伯也有失態的時候,施得暗暗一笑,說道:“也不是什麼苛刻的條件,就是地皮要給了木錦年,由木錦年出面和風華倫聯合開發。”
“爲什麼是木錦年?”月國樑一想,就想通了木錦年借雞生蛋的手法,很是不解,“地皮我完全可以給你,由你出面和風華倫談,平白給了木錦年,豈不是將利益拱手讓人了?”
施得搖了搖頭:“有兩方面原因,一是風華倫一直和木錦年接觸,他信任木錦年。二是這件事情從一開始我就想通過木錦年來操作,就沒打過三姓村地皮的主意,所以,事情既然有了眉目,先期是誰的,就是誰的。”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施得不便多說,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氣運很是奇妙,同樣的一件事情,別人可以做成,自己去做,也許就會失敗,所以人不能貪心,不該賺的錢,不要去想,更不要去搶,否則會是一個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得不償失的結果。
月國樑若有所思地說道:“說得也對,木錦年就木錦年吧,既然你信任他,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相信你的眼光。這樣,你讓他這兩天來我這裡一趟,走一下形式,將地皮的使用權轉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