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師
片刻之後,月國樑又恢復了鎮靜,他聽了出來李三江話裡話外的暗示之意,說道:“三江,你先過去,我馬上就到。黃書記那裡……我來說。”
收起電話,月國樑神思一時恍惚,連怎麼回到會議室怎麼宣佈會議暫停他都沒有印象,直到他推開了黃子軒辦公室的門,見到黃子軒威嚴而不失親切的臉龐時,才又恢復了清醒。
“黃書記,有件事情要向您彙報一下……”月國樑很清楚現在施得對黃子軒的重要性,不提施得和黃海濤借濱盛房地產的合作和聯手,就是黃子軒對施得的賞識,施得出事的事情,就有必要讓黃子軒知道,“施得出事了。”
黃子軒正在埋頭批閱一份文件,一下沒有轉過彎來,擡頭看了月國樑一眼:“施得怎麼了?”
儘管月國樑不願意胡思亂想,但實在是墜落懸崖的事情太驚人,以他的見識分析,一個人掉到懸崖之下,基本上沒有生還之理,萬一施得遭遇了不測,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施得掉懸崖下了。”
“懸崖?”黃子軒還是沒有過腦子,忽然腦中猛然一閃,一下站了起來,“什麼,掉懸崖了?傷着沒有?有沒有生命危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暫時還不清楚,人還沒有找到。”月國樑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臉沉痛,“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覺得有必要向黃書記彙報一下……”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黃子軒直接打斷了月國樑的話,當即拿起了電話,“方土,準備好車,馬上出發。”
方土是黃子軒的司機。
“黃書記,天都快黑了,叢臺峰又遠離市區,您就沒必要親自過去了,公安局副局長魏面已經帶了6多人去搜救了。”如果驚動了黃子軒親自出動,事情就鬧大了,月國樑不想鬧得滿城皆知。
“我必須要去。”黃子軒斬釘截鐵地說道,態度非常堅決,“魏面只帶了6人?6個人怎麼夠?通知武警大隊,帶20前去搜山。對了,施得掉下懸崖,是不小心掉下去的,還是另有原因?”
好嘛,直接調動了警備區的武警,施得在黃子軒心目中的分量,比月國樑想象中還要重要得多,月國樑搖頭無奈地說道:“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不過初步猜測,恐怕是人爲事故。”
“可惡”黃子軒忽然一拍桌子,隨手又抓起了電話,“經緯,你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要快。另外,打電話給市一院,救護車立刻開往叢臺峰。”
由市委大管家、市委秘書長鄭經緯親自出面,相當於黃子軒將搜救施得的事情上升到了政治高度,不再是以個人的名義。月國樑心中微微感慨,原來不知不覺間,施得在單城的影響力已經如此驚人了,還真是一動而整個單城也聞風而動。
“走,國樑,你和我坐一輛車,現在就去叢臺峰,路上,再向我詳細說明一下事情經過。”黃子軒心急如焚,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比任何人都關心施得的死活,不僅僅在於施得對黃海濤事業上的幫助以及對他仕途上的幫助,還在於施得幾乎是他晚年幸福的全部寄託——他一直寄希望於施得可以幫他找到他失散的女兒。
施得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意外,等於是說他的希望全部落空,正是因此,在聽到施得出事之後,他表面上沉着冷靜指揮若定,其實內心已經心如亂麻,並且怒火中燒了。要不惜一切代價搜救施得,如果施得的出事真是人爲事故,那麼他一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並且受到嚴懲。
出門的工夫,鄭經緯趕到了。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鄭經緯問也不問,上前就陪同黃子軒一起下樓。
40歲出頭的鄭經緯長得比實際年齡年輕,乍一看如同3來歲,如此年輕的市委秘書長並不多見。作爲市委大管家,起承上啓下的橋樑作用,不但要有八面玲瓏的本事,還要有長袖善舞的能力。如果讓黃子軒評價的話,鄭經緯這個市委秘書長很稱職,不但稱職,還很稱心。
鄭經緯長得相貌堂堂,不看身份只看長相的話,也算是中人之姿。通常情況下,長相端正的人,多半會有好運和好命。相由心生,長相和心性有必然的內在聯繫,而心性往往又可以完全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黃子軒、月國樑以及鄭經緯,市委三名重量級領導同時急匆匆下樓,聲勢就十分驚人了,正值下班時間,不少人見到以黃子軒爲首的三名市委領導近乎跑步而行,都紛紛避開,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居然讓三位市委領導同時出動。
三人同時上了黃子軒的專車,月國樑和鄭經緯的專車,也跟在車後,再加上幾輛陪同的車輛,一行四五輛汽車,浩浩蕩蕩地駛出了市委大院,直朝警備區而去。
黃子軒要親自去警備區點將,要親自帶領武警前去搜救施得
上車後,鄭經緯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心中大驚,一個小小的施得居然驚動了黃子軒和月國樑兩大重量級市委領導,施得爲什麼這麼有分量,值得這麼興師動衆?
鄭經緯不知道的是,現在的興師動衆纔剛剛開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更讓他大爲震驚
在黃子軒一行數人急匆匆離開市委的時候,付銳和趙海洋站在窗前,將浩浩蕩蕩的出行隊伍盡收眼底。付銳冷冷一笑:“黃書記越來越喜歡好大喜功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這麼興師動衆,呵呵,做給誰看呢?”
和付銳長得高大威猛並且是標準的國字臉不同的是,趙海洋雖然也是北方人,卻是眼窩深顴骨高,很像南方人,他面相上最顯著的特徵是長了一個十分惹人注目的鷹鉤鼻。從面相學上講,鼻如鷹嘴,啄人心髓。是說長有鷹鉤鼻的人性情虛僞冷漠,親情淡漠,易出賣朋友,但遇事反應靈活,精於鑽研,並且善於見風使舵。
“說不定真是出了什麼大事。”趙海洋最近雖然和付銳還和以前一樣走動頻繁,但在暗中,他悄悄地和付銳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雖然現在付銳的運勢逆勢上漲,大有行情看好的跡象,他還是對付銳的未來持謹慎樂觀的態度。
當然,以他的性格,他既不會徹底倒向黃子軒,也不會完全綁在付銳的戰車之上,左右逢源才符合他利益最大化的原則。
“都快晚上了,還能有什麼大事?”付銳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他還不知道施得出事的消息,而且施得出事的背後,雖然和他也在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他現在也是完全矇在鼓裡,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同情施得,還會認爲施得是咎由自取,“月國樑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跟在黃子軒身後,以爲黃子軒還能支持他多久,他都不知道黃子軒頂多還有半年就調走了,黃子軒調走了,月國樑還能這麼活躍嗎?”
趙海洋沒接付銳的話,黃子軒是不是調走,或者黃子軒就算調走,付銳能不能接任書記,都還是未知數,現在就下結論,爲時尚早,他巧妙地轉移了話題:“要不要向黃書記請示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付銳擺了擺手:“不用,他要是想讓我們知道,早就發話了,既然他不發話,我們就假裝不知道行了。海洋,對於接下來的區縣於部調整,你是什麼看法”
見付銳轉移了話題,趙海洋也就不再多說了,順着付銳的話向下說,心中卻隱隱擔心,黃子軒一直不是好大喜功的性格,怎麼這一次這麼興師動衆,難道真是出了什麼大事不成?如果真是出了什麼大事,他沒有及時跟進的話,會和黃子軒越來越疏遠……怎麼辦?
想到此處,趙海洋結束了和付銳的談話,回到辦公室,給趙蘇波打了一個電話。
“蘇波,你打聽一下出什麼事情了,黃書記、月市長還有鄭秘書長同時出動,而且還很匆忙的樣子,肯定是出大事了。”
“好的,我打聽一下。”趙蘇波只一想,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之處,“能讓黃書記和月市長共同關心的利益點不多,施得算一個……我向木錦年問一下,看是不是施得出了什麼事情。”
“如果是施得出了什麼事情,你出個面,表示一下。”趙海洋心中一陣亂跳,如果真是施得出事了,不是好事,說不定會再次引發黃子軒和月國樑聯手對付銳的再一次施壓。
月清影並不知道,她的一個電話,會引發這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她打完電話後,看向了碧悠:“碧悠,是不是先不用告訴何爺了,省得何爺擔心?”
碧悠想了一想,說道:“不,就得告訴何爺,何爺也許可以推算出施得的具體位置”她拿起電話打給一碗香——何爺沒手機,方外居也沒有安裝電話,只能通過一碗香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