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開了,雲珠輕移蓮步,落下帽子,脫下粉色火紅短祅套着淡青色垂地紗裙,頭上梳了個垂雲髻。///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她一進來看到夏月凌端坐在椅子上,臉上竟浮上一抹嬌羞。走得無聲無息,盈盈上前一拜,“臣妾拜見王爺。”
“愛妃免禮,這些日子倒讓愛妃委屈了。”夏月凌一臉笑意,起身要扶雲珠。雲珠微微一閃身,渾身不自覺地抖了一下,驚訝地看着夏月凌,臉上有點驚恐。
“怎的?愛妃是在怪本王?”夏月凌和顏悅色。
“不,不是。只是…”雲珠手足無措,語無倫次,只得任由夏月凌扶她起身,溫柔地拉着她的手,牽着她坐到牀邊。
整個過程,夏月凌溫柔無比,任誰看來都是一個體貼的丈夫。雲珠卻如同驚弓之鳥,雖竭力剋制着,但那每一步的虛浮和顫抖,還是能輕易泄露她的內心。
是啊,雲珠本來暗戀了十多年,處心積慮地嫁給了他。卻不料成親之日,他獨自躲出去爲另我煉製丹藥。出去一趟又帶了我回來。是絲毫沒有給她好臉色,甚至還要休了她。之後,她又刺殺了我。所以,王福達去通知雲珠,王爺要見她時。她自然也是忐忑不安,以爲此行不說凶多吉少,也定是沒有好臉色的。誰知,這夏月凌沒有半點呵責,反而是柔情款款。這種詭異,任誰,誰都得驚恐,誰都得發抖。尤其面對的還是這樣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子。
“愛妃委屈了,先前竟不知愛妃承擔着那樣的重擔,也是本王不周,忽略了王妃。”夏月凌說道。
我心裡也沒感到痛與不適,反正這小子也不知那句話是真的,我便當作看一場電影。於是我倚靠在窗邊,看窗外雪地上的鳥雀嬉戲,也懶得去摻和人家夫妻倆的事。
“謝王爺,有王爺這句話,雲珠死也甘願了。”雲珠同學果然單純,被夏月凌這麼三言兩語就哄得感激流涕,聲淚俱下。想到此,我無比感謝發達的高科技,感謝孜孜不倦寫小說的作者,拍電影電視的那些導演。因爲正是他們讓我知道了無數人教科書,教會了我識破大灰狼的N種招數。///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愛妃這還是在怪本王疏忽了?”夏月凌擡起手,溫柔地撫她的淚。雲珠卻哭得更加梨花帶雨,花枝亂顫:“王爺,臣妾不敢。只求王爺能寬恕臣妾過去的罪行便是。”
“愛妃何罪之有?你爲了家族。甘願犧牲自己。這種賢德。本王應加以封賞纔對。”夏月凌聲調提高了些。我把目光從院子裡地鳥雀身上收回來。卻正碰上夏月凌地目光。
那目光似在詢問我在作甚。仿若有隱隱地怒。
莫非是做戲給我看?這個念頭跳入我大腦。但我馬上就否定了。夏月凌這廝斷然不會做這種事。就上次他召雪姬侍寢。我當時以爲是爲了刺激我。後來不是證明了是陰謀麼?
我懶得再與他對視。便繼續去看那兩隻雀鳥怡然自得地嬉戲。不經意便瞥見迴廊柱子那邊灰藍地衣袂一飄。便聽得輕微地嘆息聲。我把頭探出窗外。這纔看清是剛剛退出門去地王福達。他像是知曉我看他似地。猛然轉身看過來。
我嚇了一跳。只得訕訕地笑笑。他倒是愣了。
仿若是沒從我臉上看到預期地表情般。看來這王福達也着實是個人才。竟然懂得他家主子召見雲珠。並非責罵。本以爲我會因爲被冷落而愁容滿面。卻不料我竟懶懶地斜倚在窗口。臉上一片泰然。
我對王福達一笑,便再次將目光收回。屋內,雲珠還在低低抽泣,掩面在夏月凌懷裡。夏月凌輕拍她的背,溫柔地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這場景如此讓人感動。夏月凌確實應該獲得最佳表演獎。他說話的語氣,表情,所作的動作,都讓我覺得這是真的,不是表演。如果說這話的男人不是他,估計我也流下淚來。
“王爺,我不是在做夢嗎?王爺,你原諒我對藍小姐的不敬了嗎?”雲珠終於止住了哭泣,在夏月凌懷裡微微昂起頭。
“傻瓜,當然不是做夢。本王說過你是逼不得已,愛妃的心那麼美,我怎可責怪你。/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夏月凌低頭親吻他的發。
我心裡有微微作嘔,難道這廝就是那個某某阿姨的電視劇裡走出來的?這種對白,這種動作,簡直是狂賺小姑娘眼淚的。可惜我不是懷裡那個,我也不是小姑娘。
於是我冷眼一笑,說道:“民女見院子裡紅梅開得好,也不想在此打擾了王爺和王妃,民女告退。”
轉身便要推門出去。卻聽得夏月凌對雲珠說道:“雖然本王不怪王妃,但受害者畢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愛妃還是要求得曉蓮小姐的原諒纔是。”
卑鄙。我心裡暗罵,齜牙咧嘴一番。便扯出笑顏轉身對着雲珠說道:“王妃心底堪比日月,民女豈敢責怪。民女這就告退。”說完就想跑。
“藍小姐這樣說,也便是沒有原諒雲珠了。”雲
走到我面前就要跪下。
媽的,這雲珠於是榆木腦殼,不知這雲家如何紅了。我心裡着急,面上卻還是笑語盈盈地扶起她,說道:“哪裡會呢?”
“藍小姐,請你原諒雲珠。”她還是不依不饒。我覺得再逼下去,我心中那把煩躁的火就要壓不住了。
“王妃請起,你這樣是折殺了民女。”我和顏悅色。心裡暗罵:他孃的,想我藍曉蓮,何曾這樣忍氣吞聲過?我是快意恩仇的女子,最不喜遷就別人,尤其是這種毫無意義的遷就。
“你就不能說一聲原諒本王的王妃?”夏月凌一臉看戲的表情。我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還是滿臉堆笑地說:“王妃請起,民女從未怪過您。”
是的,我從未怪過你,但是怨你。我在心地補充道。
雲珠這才盈盈一拜,道了謝站起身。
我趁機說道:“民女來王府多日,不曾遊覽過,今日正巧王福達公公有空,我便請王公公帶我參觀王府。民女告退。”
“曉蓮,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夫妻二人有今日,也有你不少的功勞,遊王府是何日都可,今日便留下,我命人傳膳,你與我夫妻二人對飲一番。”夏月凌說得滴水不漏。
我就知這廝不會輕易放過我,死活要我在這裡看他表演恩愛。
“是啊,藍小姐來王府,雲珠還未盡地主之誼。說起來,也是雲珠禮數不周。還請藍小姐賞臉。”雲珠也附和着。
這種夫妻一唱一和的語調竟讓我心裡有了幾絲莫名的難過。一時間忘記了反駁。
便聽得夏月凌笑道:“還是愛妃面子大,藍小姐都不再反對。”
然後夏月凌便從我身邊繞過,走到門邊喊道:“王福達,趕快傳膳,我與王妃要答謝曉蓮小姐的救命之恩。”
“是。王爺。”王福達應了聲。我卻還愣在原地。
“藍小姐,這邊請。”夏月凌做了個請的手勢,還不忘招手讓雲珠過來。雲珠一臉順從地走過來,夏月凌輕摟着她的腰,雲珠臉上頓時浮起兩片紅暈,嬌嗔一聲:“王爺。”
“愛妃害羞了,藍小姐非外人。是?”夏月凌笑着說,又意味深長地看着我。
我不知如何反應,只得聳聳肩,露出一個不知所云的笑容。自己也覺得尷尬,便徑直走出門。我這才知道,那幾日因夏月凌重病,所以飯菜都是送到住的地方去的。而平日用膳卻是在這院子的東廂房裡。
一行三人往東廂房去,夏月凌摟着雲珠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面,看着他們的背影,便有傷感涌起。夏月凌他不知,這種場景對我來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是一種夢魘。像歌裡唱的那般:電影越圓滿,越覺得傷感。是的,別人的結局越是花好月圓,便越襯托出自己的形隻影單。
天空非常藍,雪花還在飄,迴廊邊橫斜的各色梅花,前面偎依的人。其境過美,卻也過清。慢慢的,便有淚在心底蔓延,沉積在眼底。
陡然,風一吹,我不由地打了個冷顫。卻聽得夏月凌說了句:“愛妃,最近天越發涼了,你竟穿得如此單薄,以後本王若再見到,必定要罰你了。”說完,他解開大氅替雲珠披上。
雲珠慌忙要謝恩,他卻是將她一摟,笑道:“夫妻之間,何必多禮。”
淚,陡然退卻,眼裡一片清明。我咬了咬嘴脣,心便涼下去。前一刻,這個男人還纏綿悱惻地吻我,仿若我是世間他唯一的珍寶。這刻,卻是如此這般。
不過,看人家,總是一對璧人。門當戶對,又名正言順。我不自覺伸手去撫摸迴廊邊的臘梅,細小的黃色花朵,亂七八糟的,便想起夏康峻,又想起蘇軒奕。他們斷然不會讓我如此這般的。
“藍小姐,快些進來,這外面怪冷的。”雲珠喊道。
我這才發現已不知不覺走到了東廂了。走到門口,一青衣小婢捧來暖和的毛皮拖鞋。這倒是跟“雪國暖景”後院是一樣的。
我換上鞋子,走進屋內,倒是暖和不少。看來這屋子與夏月凌那寢室不同,定是有暖氣了。
東廂有一張朱漆的矮腳八仙桌,桌子漆得很亮,放在一張木榻上,木榻上放着些軟墊。夏月凌斜倚在主位上,雲珠很淑儀地跪坐在次位。
“請坐。”夏月凌一招手,指給我另一邊的次位。
“謝王爺賜座。”我也不客氣,大步上前,卻在他對面的客位坐下。
“咦?藍小姐討厭本王?”夏月凌換了個姿勢半躺着,笑語盈盈。
“豈敢,民女自是對王爺的景仰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我也學星爺,噁心一把。
夏月凌哈哈大笑,雲珠也是配合地笑道:“王爺,藍小姐口才真是好。”
我也很配合地笑着,說着“哪裡,哪裡”,心裡卻荒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