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莊易明顯更加陰沉的俊臉,錦瑟暗道一聲“不好”,然後噼裡啪啦的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老老實實的和莊易解釋了一遍,十分清楚,事無鉅細。
當然了,在解說的過程之中,錦瑟已經不止一次的表達了自己對莊易的赤誠忠心,以及絕對沒有被刑少鴻妖孽的外表給迷惑到。這一切,只不過就是爲了還刑少鴻一個人情而已。
莊易攬着錦瑟下樓的時候,刑少鴻已經優哉遊哉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會兒了。
餘光掃到莊易正攬着錦瑟往這邊走來,刑少鴻也沒有半點兒要起身的意思,反倒是把“反客爲主”給演繹了一個淋漓盡致。
“沒有提前準備?”
看着錦瑟站在莊易身邊兒有些不自然的模樣兒,刑少鴻就像是壓根兒沒有看見莊易似的,只大大方方的問了錦瑟這麼一句,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我……”
錦瑟頭一次感覺到,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真不是一般的難受。
該怎麼和刑少鴻說呢?是她自己答應了人家要請人家吃飯的,到現在卻是什麼都沒有準備,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是,她又怕不小心就說了莊易不愛聽的話,倒黴的還是她自己。
“既然刑少真的這麼缺這口飯吃,那我也不能吝嗇了。我未婚妻在廚藝這方面實在不精湛,正好,最近我請來了一個大廚,也讓你嚐嚐。”
莊易的話及時攔截了錦瑟那句猶猶豫豫的話,看着也絲毫不在意刑少鴻對他的忽略,冷嘲熱諷的說了這麼一句,“未婚妻”三個字兒也咬的很重。
損!
真的很損!
錦瑟在心裡對莊易說的這番話暗暗評價了一下下。
缺這口飯吃?
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刑少鴻也不像是缺這口飯吃的人吧?莊易這不是擺明了說刑少鴻是要飯的麼?
錦瑟以爲,聽了莊易的這句話,刑少鴻肯定是怎麼都要反擊一下子的,可怎料——
“大廚?那我倒是要嚐嚐,是不是比我酒店的大廚還要厲害。”
刑少鴻妖孽的俊顏因爲笑容而顯得更加妖孽,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
媽也——
誰能告訴錦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連她都聽出來莊易言辭中的諷刺了,她就不相信刑少鴻聽不出來。可是,他爲什麼沒有像是往常那般反脣相譏呢?
就算他同意了不讓她做飯,按照往常的事情推算,他也不可能對莊易的明嘲暗諷置之不理吧?
不對勁兒啊!
隱約的,錦瑟靈敏的小鼻子嗅到了一股子姦情的味道。這倆男人之間,有貓膩兒!
反倒是莊易,鼻腔裡哼出聲兒,像是不屑似的,對刑少鴻的話不置可否。
接下來的時間,要說最受煎熬的,還是錦瑟。
這客廳裡的氣氛這麼不對勁兒,她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感覺自己整個人就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難受的不行,好像屁股底下被放了幾個仙人球兒似的,坐立難安。
錦瑟自認問心無愧,說破了天,她和刑少鴻之間也只是朋友關係。可是,這也不能阻擋了身邊這個醋缸被打翻的步伐。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稿子沒寫完,明天要交的。”
沒有辦法,錦瑟只好動用自己靈活的大腦,只想着儘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你們倆聊着,吃飯的時候我再下來。”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溜之大吉,是錦瑟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好法子了。
既然他們倆願意鬥,就讓他們倆鬥好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錦瑟覺得自己的耳朵已經出現了錯覺,好像聽到了他倆犀利的眼神兒在空中交會時發出的噼裡啪啦的火花兒聲。
說罷,錦瑟就麻利兒的起身,趕緊的擺脫了屁股底下那幾個無形的仙人刺球兒。
可怎料——
“急什麼,一頓飯的工夫也沒有多長,吃過飯再寫一樣。”
顯然,莊易壓根兒就沒有讓錦瑟逃走的意思,大手按着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兒,最後,索性一把握住了,輕輕的握在手裡揉捏着。
完了完了!
錦瑟在心裡哀嚎着,這個男人的醋勁兒肯定是又上來了。要不然,爲什麼他明明是在和她說着話,那犀利的眼神兒卻是示威似的瞅着刑少鴻呢?
剛剛下樓的時候不是說的挺好的嘛?
果然,男人的話如果可信,母豬都會上樹!
“可是……”
這會兒,錦瑟發揮了自己那打不死的小強精神,垂死掙扎着,爲自己爭取着最後一丁點兒的可能。
“莊二爺說的對。瑟瑟,我們這幾天都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聊聊,昨天那一面也太匆忙了。朋友見面聊天,難得的機會。”刑少鴻妖孽俊臉上的笑容風輕雲淡,難得和莊易觀點一致。
刑少鴻話音還未落的時候,錦瑟就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背後陣陣的陰風,都鑽進她的骨頭縫兒了。
刑少鴻這句話,簡直是神補刀啊!這不是把她往溝裡推麼?還推的那麼大勁兒!語氣還那麼熟稔,生怕別人以爲他倆之間沒什麼似的。
瑟瑟……
錦瑟被刑少鴻這麼一聲兒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什麼時候這麼叫過她啊?
“……好吧。”
就這樣,錦瑟又默默的坐了回去。但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勇氣轉過頭去看一眼緊挨着自己坐着的男人,生怕被他犀利的眼神兒殺個片甲不留。
與此同時,莊易的心裡——
朋友?呵呵……
是一陣冷笑。
“本來我還在考慮,過些日子我們的婚禮要不要請刑少,但既然你們是朋友,那請柬還是要給的。”一邊說着,莊易順手將錦瑟攬在懷裡,似乎絲毫不介意秀恩愛,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到時候,刑少要賞光纔是。”
對於莊易的這句話,相較於刑少鴻琥珀色的眸子目光微閃,反倒是錦瑟小嘴兒微張着,顯得有些吃驚了。
婚禮?這是什麼時候定下來的事情?她要結婚,怎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好吧,那天莊家的人來之後,莊鈺睿是說了這麼一嘴的,但是時候莊易根本也沒有再提,她也就沒有當回事兒。結婚神馬的,其實對於二十歲的錦瑟來說,還是比較早了,不急。
看着錦瑟如此吃驚的小模樣兒,刑少鴻脣角勾起的弧度越發的妖冶了,輕聲開口,“怎麼?瑟瑟,你連自己要結婚了都不知道麼?”
刑少鴻語氣中的挑釁之意,無疑是再明顯不過了。
呃——
這種兩個男人針鋒相對的時候,錦瑟覺得最受摧殘的還是她。
一道犀利的眼神兒,還有一道漫不經心的眼神兒,好像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哎——
她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啊!老天爲什麼要這麼折磨她呢?好玩兒麼?
“我知道啊,我們這幾天正在商量婚禮的事宜。”
再擡起頭的時候,錦瑟精緻的小臉兒上已經掛上了恬淡的微笑,一邊說着,錦瑟白皙的小手兒已經握上了莊易的大手,不着痕跡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錦瑟是一定會站在莊易這邊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一方面,她心裡就是這樣想的。這另外一方面,她是要屈於莊易的淫威之下的,要不然,後果慘不忍睹。
呼——
在感覺到那道犀利的眼神兒沒有那麼犀利,那張黑臉也不再那麼黑的時候,錦瑟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自然,注意力全部放在莊易身上的錦瑟並沒有注意到刑少鴻那琥珀色的眸子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那好,我一定賞光,還要送份大禮。”
落寞只是一瞬間,幾不可微的,隨即,刑少鴻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妖孽。
既然是吃飯,那麼,自然是少不了孫秋潔的。
在帝豪府邸的日子,孫秋潔也是無聊到了極點的。不同於上一次在帝豪府邸住着時候的歡脫,這一次,孫秋潔反而是沉默了許多,大多的時候都是在自己的房間待着,就是不踏出房門一步。
帝豪府邸的裝修,隔音又是極好的。所以,直到孫秋潔的雙腳邁出臥室之前,她都不知道今天帝豪府邸是有貴客大駕光臨的。
孫秋潔被傭人叫出來吃飯的時候,只看了刑少鴻一眼,那雙眸子就立即低垂了下去,像是突然就看到了什麼不該看或者不想看的人似的。
刑少鴻看着孫秋潔的眸子快速一閃,緩緩開口,“這位是……”
“這是我表妹,孫秋潔。”錦瑟十分適時的開口介紹。
孫秋潔抿抿脣,再擡起頭的時候面色已經沒有了異常,禮貌的對着刑少鴻點點頭,算是意思到了。至於刑少鴻,也只是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沒有任何的表示。
哎——
終於到了吃飯的時候了,這會兒,錦瑟沒有什麼特別有出息的願望,只希望吃能堵上這兩個男人的嘴巴。
但是,現實往往是不隨人願的。
“這道糖醋排骨沒有你做的好吃。”
刑少鴻慢條斯理的嚥下口中的食物,然後拿起紙巾擦擦嘴。自然,他的這番話是對着錦瑟說的,也是說給莊易聽的。
“你嚐嚐這水煮肉片。”
一邊說着,刑少鴻已經夾了一筷子的水煮肉片放進了錦瑟面前的餐碟兒裡,繼續說道,“是不是我沒有做的好吃?”
這男人——
是不是和她有仇啊?!
要不是這會兒的氣氛實在是不合適,錦瑟真的想這麼對着刑少鴻吼一嗓子來着。她就不信,刑少鴻作爲莊易曾經最好的朋友,他會看不出來莊易的小心眼兒?
他這麼做,無疑是在提醒着莊易她和他曾經相處的那段時間,這難道不是在刺激着莊易的神經麼?
如今,他們倆合不來了,那麼,就算他們看彼此再不順眼,也不必要把她拉出來混戰吧?
“我覺得新來的這位大廚其實很不錯。你自己吃吧,你是客人,不用照顧我。”
現在不表明立場的話,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這一次,錦瑟沒有任何猶豫,話也沒有直接說的委婉了。不過,她的眼皮兒一直都是半垂着的,並沒有看到刑少鴻妖孽的俊臉上笑容僵硬的一瞬間。
……
一餐飯,終於吃完了,錦瑟的人情也算是還完了。但是,刑少鴻卻是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自然,錦瑟是絕對不可能下逐客令的,也沒有這個必要。
“飯吃飯了,刑少還想怎樣?”
這句話,自然是萬年冰山莊易說出來的。
刑少鴻離開的時候,錦瑟和莊易一起送他到門口。
上車發動引擎,刑少鴻在第一個路口轉彎的時候停了下來,掏出手機撥通一則電話,“叔叔,孫秋潔確實被困在帝豪府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