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那句用來形容自己的話,說的自己都覺得噁心了,十分噁心。所以,莊易又怎麼會受得了呢?
誠如莊易這樣高冷尊貴的男人,怎麼會忍受的了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睡過呢?恐怕,是個男人就不會接受吧?況且,莊易有潔癖,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對於這一點,錦瑟是再清楚不過的。
在這一點上,錦瑟和莊易是一樣的。錦瑟心理潔癖,如果換了她的男人從別的女人的牀上爬下來,她是一定不會再要的,無論是因爲什麼。
所以,她深知這一點。
偏偏,錦瑟就是捏住了一點,纔將這句話咬着牙窮追不捨的問着,讓他們彼此,都死了這條心,徹底斷了這條路。
但是,這還遠遠不夠。最最致命的那句話,她還沒有說。
她要等莊易回答了之後再說。
在錦瑟看來,這會兒的莊易只會給她兩個答案,一個是“不能”。還有一個,就是莊易很有可能連看都不會再看她一眼,直接進電梯走人。
他明明就是在意她和刑少鴻有沒有親密接觸的,不是麼?要不然,他剛剛又怎麼會問刑少鴻有沒有吻過她?
這兩種結果在錦瑟看起來基本上沒有什麼不同,雖然莊易的不能接受在情理之中,但卻也更容易讓她死心。人啊,總是這麼矯情,明明放在自己身上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還下意識的奢望着別人能接受。
然而此刻,這些通通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再捨不得,也要舍。
這兩種可能,無論莊易選擇的是哪一種,她都要在這基礎上再加一句徹徹底底致命的話,讓莊易也徹徹底底的死心——你不接受,但是少鴻能接受。
再加上這句話,應該是完美至極了吧?算不算快刀斬亂麻?
然而——
“我能。”
莊易的聲音乾澀而沙啞,但卻帶着異常的篤定。聲音不大,但卻咬字清晰,一個字比一個字還要沉。
黑暗中,莊易沙啞低沉的聲音傳入了錦瑟的耳朵裡,猶如平地驚雷般在錦瑟那本就已經風起雲涌的腦海中炸開,一片白光乍現。莊易的這句話完全出乎錦瑟的意料。
瞬間,錦瑟那剛拼命止住的眼淚在這一刻又徹底的重新開了閘似的,根本也不受自己主觀意識的支配,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爲。眼淚洶涌而至,黑暗中,錦瑟卻只是狠狠的一口咬在手背上,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丁點兒的動靜兒來,任由眼淚浸溼了手背,再浸溼衣袖。
他竟然說……他能!
那麼驕傲的莊易,竟然說了他能。
恍惚間,哪怕周圍依舊是處於一片黑暗,錦瑟好像看到了莊易幽深的黑眸中閃爍出了孩子般的倔強。
錦瑟,你何德何能讓一個如此尊貴的男人把尊嚴扔在地上任你隨意踩踏?
錦瑟不知道莊易究竟是需要多大的勇氣纔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肯定答案,更是不知道他的內心有沒有過掙扎。這會兒,錦瑟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也恨極了自己。
本是想切下最狠的一刀,從此之後一刀兩斷。卻不想,事情的發展完全超乎她的預料,逼着她不得不再切下一刀。
“但是我不能,莊易,你面對現實吧!”
終於,錦瑟不再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大聲的吼了出來,也顧不得也許會引來鄰居的好奇或是不滿,反正她是違心的吼了出來。
再這樣下去,沒有了斷,她只會更加恨自己的所作所爲。
聲控燈再起亮起,躍入莊易眼簾的,是淚流滿面的錦瑟。眉心一跳,莊易下意識的就要上前一步。然而,錦瑟卻是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我已經做出了決定,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都不會回到你身邊。”
錦瑟的聲音生硬而堅定。
抽抽搭搭的說着,錦瑟的眼淚依舊不受自己的控制,還是不斷的順着臉頰往下流淌着,好像怎麼也流不幹似的,已經哽咽的不成聲,卻還是繼續開口,“莊易,你走吧,好不好?就當我從來沒有出現過,好不好?我已經決定了要和他在一起,你不要再來給我增添困擾了,好不好?你就讓我和他在一起,好不好?”
錦瑟的話硬生生的止住了莊易剛想要上前的步子。
聽着錦瑟近乎乞求的話,莊易喉間不斷的滑動着,他從來沒覺得,想說一句話竟是如此的艱難。一連四個“好不好”,像是四塊巨石,也像是四把鋒利的刀刃,不停歇的襲擊着他的心臟。
“之前的那些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就當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你走吧,快走吧……走啊……”
錦瑟的聲音逐漸的低了下來,像是在喃喃低語,嘴裡不停的唸叨着。莊易聽了個一清二楚,一個字兒都沒有放過。
……
……
自從那天以後,錦瑟原本快要好的感冒突然就加重了,身體像是受了重大的創傷一般,頗有一病不起的架勢。一連一個禮拜,錦瑟每天都堅持去醫院裡掛水,對醫院的恐懼也因此減輕了不少。但儘管這樣,她也不曾住院,只是每天這樣來回折騰着,也不嫌折騰。
已經病的這麼嚴重,如果她再不心甘情願的去醫院的話,除非她想死。但是,她還不想死。或許不少人都覺得她罪該萬死,但是她還是不想死,就是要死皮賴臉的活着。
也正是因爲在死神面前,她才兩者取其輕,選擇了剋制住心中對醫院的恐懼,去了醫院看病。
那天晚上,錦瑟本已經退下去的燒又再度燒了起來,比之前還要更加嚴重,整個人縮在被子裡,閉着眼睛直說胡話。直到覺得自己快要被燒死了,她才用最後的意識勉強着起身,連睜開眼睛都變得十分吃力,找了退燒藥吃了,才繼續睡。
第二天,剛一醒來,也不顧外面什麼天色,錦瑟就匆匆穿了衣服,拖着依然十分難受的身體打車去了醫院,也是她第一次肯捨得花錢打車,從小打到的第一次。
在醫院掛水的當天,錦瑟因爲體力不支,在醫院待了整整一天才有所好轉,再加上病情也沒有很大的起色,所以週三要交的稿子也就耽擱了下來。
不過,已經稍微好了一點兒的錦瑟並沒有忘記提前通知編輯,請假說自己交不了稿子了,以免耽誤報社的正常運行。
儘管錦瑟對自己的病情已經算是十分的輕描淡寫了,但還是不能阻止主編那十分快的嘴巴。錦瑟電話剛掛斷不到一個小時,就接到了刑少鴻的電話。
她也知道,她和刑少鴻的關係,看在大家的眼裡,已然是成了定局。還有那鬧騰的沸沸揚揚的新聞,還有幾個人能不知道?
那個電話,是刑少鴻登機前給她打的電話。
又是兩個小時之後,風塵僕僕的刑少鴻已經出現在了錦瑟的眼前。
她不是沒有開口拒絕刑少鴻的探望,只是,他一心要來,她又如何能阻止的了?她還能有本事給航空公司的人打個電話阻止刑少鴻登機?僅僅是電話裡嚷幾句,能有什麼用?
況且,那時候的她根本也沒有任何力氣吼。
錦瑟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刑少鴻風風火火的推開病房的門朝着她走來的時候,立馬吸引了病房裡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病人、護士、還是醫生,皆是對她一臉的羨慕。
羨慕個屁啊!
這是錦瑟心裡當時的第一聲哀嚎。
錦瑟記得最清楚的倒不是這個,而是刑少鴻剛進來不過幾秒,在將病房掃視了一圈兒時候,眉頭已然深鎖,拉起她沒有扎針的那胳膊,開口就說了句,“走,換病房。”
說罷,另一隻手已經抓住了錦瑟的吊瓶,拽着錦瑟,還真是說走就走的架勢。
當時的錦瑟,哪怕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也沒有忘記給刑少鴻扔去兩個大大的衛生眼球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第一,他以爲這裡是北滄市?還是以爲這醫院壓根兒就是他家開的?入冬了,病房時分緊張,她這個鋪位還是勉強找到的,還能他說換就換?
第二,她不過就是白天過來掛幾瓶水,晚上又不睡在這兒,有必要換病房麼?
第三,他以爲她像他一樣土豪呢?她可沒那麼多閒錢。光是這幾天看病花的錢,她還心疼的直抽氣兒呢。要不是病情實在嚴重,她纔不會來醫院,太吃錢了!
不過,雖然心裡是這麼說着,但是錦瑟的心也是暖的。
她一個人在南安市本就無親無故,生病了也沒有個人照顧。而且,生病的時候也是人最脆弱的時候,刑少鴻能夠趕來,無論如何,錦瑟的心裡都是感激的。
至少,現在的她不是一個人,不會顯得形單影隻,不會孤零零在家裡和醫院之間來回竄着。起碼,想說話的時候有個人能聽着,哪怕不會給她迴應也是好的。
看刑少鴻還只是一身西裝的行頭,甚至外面都來不及穿件大衣,錦瑟猜,他應該是接到電話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了。
就這樣,刑少鴻從來的那天就沒有再回北滄市,一待就是一個禮拜。本着愧疚的心理,已經有了好轉的錦瑟曾不止一次的勸過刑少鴻趕緊回去,一個集團怎麼能少了一把手?
但是,錦瑟每每苦口婆心的勸說都以失敗告終。爲此,刑少鴻還好好的嘲笑了一番她的土鱉,他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網絡辦公沒聽說過麼?”
索性,錦瑟也就不說了,說的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嘮叨了,好像老了十幾歲一樣。
她現在的年紀,可能已經算是過了花季,但也是大好年紀剛剛開始,她可不想變成嘮叨婆。
也確實,刑少鴻每天在醫院陪錦瑟掛完水之後,回家就開始拿出筆記本辦公,到了該吃飯的時候就主動到廚房做飯。這一週,都是如此過來的。
“來,把這個蘋果吃了。”
突然,耳邊傳來男人十分溫柔的一聲,也將錦瑟的思緒從七天前拉了回來。眼皮兒一垂,錦瑟就看到男人已經遞到她手邊兒的那個削好了皮兒的蘋果。
這會兒,錦瑟的感冒已經好的差不多算是利索了,今天是她最後一天來醫院掛水。本來,要是按照她自己的意願,早在掛水的第四天,她就不打算來醫院了。
那個時候,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刑少鴻卻是說什麼都不依她,好說歹說都讓她掛夠了七天的水才肯罷休,每天都準時拽着死活不樂意的她到醫院來掛水。刑少鴻動不動的就拿錦瑟的這次復發說事兒,生怕再次反覆,還說這樣反覆的病最難去根兒。
自然,錦瑟是不會把莊易找過她的事兒告訴刑少鴻的,沒這個必要。刑少鴻倒是問過她爲什麼病情突然一下子就嚴重了起來,她只說出去買了趟東西,回來的當天晚上就燒起來了。
確實,錦瑟沒有說謊,只是有所隱瞞,選擇性的說了一部分。而刑少鴻,也沒有多問。
垂着眼皮兒看着刑少鴻已經遞到自己手邊兒的蘋果,錦瑟撇了撇嘴巴,那黑亮的大眼珠兒裡散發出來的是一股濃濃的嫌棄。
她對蘋果不討厭,但是這幾天一來,刑少鴻總是逼她吃水果。尤其是掛水的時候,至少要給她吃兩個蘋果。這樣的吃法兒,誰會吃不煩啊?
現在的她看到蘋果都想吐了。
他沒有削蘋果皮兒削煩,她也已經吃的煩了。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皺着精緻的小眉頭兒看着刑少鴻手裡的那個可憐的蘋果,再想想比蘋果更加可憐的自己,錦瑟又小聲兒的補充了一句,“我說你削蘋果有癮,是麼?”
這句話,錦瑟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錦瑟覺得,她說了這句話之後,刑少鴻怎麼也得尷尬的識趣兒吧?
可誰知,對於她的這番話,刑少鴻只是風輕雲淡的一笑,然後也不顧病房裡多雙眼睛的注視,將手裡的水果刀放下,拉過錦瑟的手,硬是“溫柔”的將蘋果塞在了錦瑟的手裡,聲音也是一派溫柔,“多吃水果,感冒好的快。”
裝逼遭雷劈!
這是錦瑟在心裡罵的第一句。
他平時什麼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偏偏在醫院的時候,在人多的時候,他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兒,看的她心裡直犯惡心。
衣冠禽獸!裝什麼裝?
這是錦瑟在心裡罵的第二句。
多吃水果也不是這個吃法兒啊?他當是餵豬呢!不知飢飽啊?
現在,一看到蘋果,錦瑟就覺得自己的胃裡正在突突的冒着酸水兒。
“你……”
錦瑟儘量讓自己說話說的心平氣和一些,可誰知,她的一個字兒還沒有發音發完全,就被突然插進來的第三者的聲音給截住了。
“姑娘,你的男朋友可真是會心疼人啊!這幾天,我們大夥兒都看在眼裡呢!現如今,像是這麼出色的男人有幾個不是花心的,你這男朋友可真是萬里挑一的難得啊!你可真是有福氣啊!”
錦瑟臨牀的大媽正苦口婆心的說着,話雖然是對着錦瑟說的,但是那讚賞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刑少鴻妖孽的俊臉上。
啊——
啊——
一羣烏鴉從錦瑟的頭頂飛過。
這位大媽,說句不太恭敬的話,錦瑟十分想問一句:大媽,您是因爲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好使了麼?思維邏輯也不怎麼正確。
單單看臉,就能看出一個人花不花心麼?現在的人難道都喜歡以貌取人麼?
以爲這是相面麼?
她的福氣在哪兒呢?
他明明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蘿蔔,好麼?
還有,這幾天她不止一次的解釋過刑少鴻不是她男朋友,但是這病房裡的人卻是沒有一個肯相信的。不僅是病人,就連醫生護士都一致認爲他們是情侶關係。
配他,錦瑟還真是覺得自個兒吃虧了!
每每錦瑟認真又極力的解釋着的時候,刑少鴻總是那副但笑不語的欠抽模樣兒,對她的話不解釋,卻也不反駁。所以,大家一致認爲,這是小兩口兒鬧矛盾了,這小姑娘耍性子呢。
久而久之,錦瑟也懶得去解釋了。一來,她解釋了也沒有人會相信,那她還浪費那口舌幹嘛?二來,反正也是一羣素不相識的人,解不解釋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乖,趕緊吃了。”
抽過一旁紙抽裡的幾張衛生紙,刑少鴻動作優雅的擦着白皙修長的手指。
吃吃吃!吃個屁啊吃!
她就不吃!
還乖?
嘔——
真是噁心他媽抱着噁心哭——噁心死了!
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兒——噁心到家了!
是了,大病痊癒的錦瑟已經恢復了之前那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兒。
這會兒,錦瑟還真就耍上小性子了,把手裡削好的蘋果隨手往一旁的櫃子上一扔,十分硬氣,“這些天都要吃吐了,我不吃了。”
反正今天不管怎麼說,她這個蘋果也不吃了。
“那要我餵你?”刑少鴻噙着妖孽的笑容,慢悠悠的將這句話給吐了出來。
什麼?!
僅僅刑少鴻這一句話,錦瑟就被雷得外焦裡嫩。
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噁心人到這種地步,更上一層樓啊!
幾乎是剎那,錦瑟白皙的小臉兒就紅透了。
錦瑟倒不是因爲刑少鴻的話而臉紅,平時,那些浪蕩的話刑少鴻也沒少說,她早就免疫了。對於花花大少的話,她不要是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是壓根兒不讓他的話進了耳朵。
錦瑟臉紅的原因是,這會兒病房裡的所有人的向她投來了曖昧不明的目光。
這種感覺,如坐鍼氈。
她本身就不喜與人太過親近,更是本能的排斥和男人的接觸。不管錦瑟的嘴上再怎麼流氓,心裡也都是有女兒家的心思的。這會兒,刑少鴻的話說的那麼*裸,肯定是引起了別人的曖昧遐想了,要不然人家能一羣人不約而同的都用那樣兒的眼神兒盯着她瞅麼?
刑少鴻真是……作死!
在別人看不到的方向,坐在牀上的錦瑟甩給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刑少鴻一記惡狠狠的眼神兒,像是在威脅着什麼。換來的,還是男人溫柔的一笑。
還別說,他這麼一笑,還真像是個良家婦男,哪裡有半分花花公子的模樣兒啊?
要不說,人不可貌相呢?
爲了不讓自己再陷入他的陷阱,錦瑟乾脆選擇默不作聲,心裡一直默唸着:沉默是金……
……
……
到底,錦瑟也沒有吃那個讓她直犯惡心的蘋果。
從醫院掛完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剛掛完水的錦瑟尿頻,在車上的時候就來了股強烈的尿意,到家的那一刻,她就風風火火的衝向了洗手間,就像是有人會和她搶似的,只留下身後的男人勾出了璀璨的笑容。
“我沒事兒了,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這是錦瑟從洗手間出來對刑少鴻說的第一句話。
聽着錦瑟如此委婉的趕人的話,刑少鴻的嘴角狠狠一抽。
卸磨殺驢也不必來的這麼直接吧?還能再明顯一點麼?
不過,這句話從錦瑟的嘴裡說出來,當真算得上是委婉的話了。
“不急,回去我也沒事兒做,能在這兒多陪陪你。”
說着,刑少鴻高大的身子已經深陷在了沙發內,一句話說的理所應當,好像就應該這樣兒似的,
聽了刑少鴻的這句話,錦瑟無奈的望着天花板一陣無語。
“我不用你陪。”
之前她生病,他留下的理由是她不能沒有人照顧。那麼現在,總不能還用這個爛的不能再爛的理由了吧?
“你能不能別這麼直接?”
對於錦瑟這種的心直口快,刑少鴻着實是有點兒頭疼,一句話說的很是受傷,又極盡妖孽。有時候,他真是搞不懂莊易究竟看上了這女人哪一點兒?難道是因爲她一點兒都不像女人麼?
同時,刑少鴻搞不懂的還有一件事。
“不能,我家裡本來就不寬敞,兩個人住着太憋屈。”
話音未落的時候,錦瑟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抄起放在茶几上的雜質隨手翻着。她的這句話也將刑少鴻心裡要想的另一件事兒給打斷了,讓刑少鴻清醒了幾分。
“那我給你換個大的,怎麼樣?”
眼角含笑的睨着錦瑟,刑少鴻的聲音有些魅惑。
但是,這魅惑是對於一般的女人而言。對於錦瑟這種非一般的女人,她心裡想的只是:嘖嘖嘖,這個男人長得真是標緻,不去搞基真是基佬界的一大損失啊!
“不怎麼樣。我不是嫌棄我家,只是嫌棄你,如此而已。”
想着自己剛纔在醫院裡憋得那股子悶氣,錦瑟是越想越氣,這麼想着,嘴上也就更加不留情了。人前,她顧及他是個男人,給他留了面子。
但是現在就他倆,留個屁!
對於錦瑟這種明嘲明諷,刑少鴻也早就免疫了,就像錦瑟對他那漫不經心的浪蕩言語免疫了一般。妖孽的俊臉上笑容依舊,沒有受到錦瑟話語的半分影響。
“跟我回去吧,他已經知道你在這兒,你留在這兒,人生地不熟,沒有任何意義。”
這句話纔剛說出口,刑少鴻就注意到了錦瑟那突然變沉的精緻小臉兒。看着她沉下去的精緻小臉兒,刑少鴻的心頭閃過一種異樣的情緒,想了想還是開口補充了一句,“回去你不愁吃喝,本少包養了你,怎麼樣?”
刑少鴻的話音未落,錦瑟已然抄起了枕頭,一點兒也不留情的往刑少鴻妖孽的俊臉上砸去。但不可否認,刑少鴻的這句話確實讓錦瑟已經沉下去的小臉兒有了幾分緩和。
刑少鴻在錦瑟的面前總是不期然的提起莊易,儘管沒有提到莊易的名字,但兩個人對那個“他”都是心知肚明。
“誰說我是爲了躲他了?”
看着刑少鴻快速擡起手臂替臉擋了那一下,錦瑟恨恨的問着。
如今,在刑少鴻的面前,錦瑟倒也不避諱莊易。沒什麼可避諱的,就算不提,也不過是心照不宣而已。既然刑少鴻什麼都知道,她更是無須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對南安市人生地不熟麼?是的。但是,在錦瑟的心裡卻是不這麼想。雖然她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北滄市,但是初來南安市的她卻是沒有想象中的陌生,反而是莫名其妙的有種找到歸屬的感覺。
這麼奇怪的一種現象,錦瑟自己也難以解釋。
“那好,既然不是爲了躲他,過兩天和我一起回去。”刑少鴻順勢接話。
“爲什麼不是今天?”
雖然對南安市有種奇怪的歸屬感,但是錦瑟還是選擇回去。她的朋友在那裡,她的牽掛也在那裡,她從小長在那裡,以後也會紮根在那裡。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恢復正常人的生活了,錦瑟難免有些迫不及待。她天生就不是個宅女,這些日子憋在這裡,她都快要瘋了,她也想念尹慧了。
“我過兩天要參加這邊一個宴會,你陪我去。”
“我不去。你後宮那麼多美人兒,難道就沒有一個像我這樣拿得出手的麼?”
錦瑟不走腦子的就給拒絕了,還不忘把自己給狠狠誇了一頓。
一想到宴會這倆字兒,她頭疼的厲害。妨礙她走路的恨天高,限制她活動的宴會禮服,簡直就是簡直了!
不僅如此,還有宴會上那些皮笑肉不笑的人們,她真是半點兒想看見的心思都沒有。
恕她沒有這個福氣,天生就適應不了上流社會的生活,她也甘願做個草根兒,哪怕生活的社會的底層,卻是她十分想過的日子。
“如果你去,那鑽戒的錢我就不找你還了,怎麼樣?”
和錦瑟相處了也算有些時日了,刑少鴻多多少少還是瞭解她的財迷的。不得已,就放出了一個很大的誘餌。
“真的?”
果然,一聽這個,錦瑟原本就晶亮的大眼睛更是放着精光,聲音拔高了,一張精緻的小臉兒都明媚了不少,精神更是好了不少,好像自己眼前的刑少鴻就是一座金山似的。
“當真。”刑少鴻眼角一抽,但語氣卻是波瀾不驚。
王八蛋的錢不賺白不賺!
本着這個原則,錦瑟勉爲其難的拖着下巴狀似思考了一會兒。
“好吧,那我去,不過你要說話算話。”不過兩三秒的時間,錦瑟就滿口答應了,與之前乾脆的拒絕完全兩個人似的。
現如今的女人,都是這麼現實麼?
刑少鴻嘴角一陣抽搐,隨即道,“絕對算。”
本來這件事兒應該就算是敲定了,奈何,一驚一乍的錦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倒抽了一口冷氣,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刑少鴻,欲言又止。
最終,錦瑟還是在刑少鴻看怪物似的眼神兒中低聲問了句,“他……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