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手機號碼,錦瑟眉心越蹙越緊,收緊的纖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錦瑟晶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上那被加了雙引號的“驚喜”的兩個字兒,一顆心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她不知道對方是誰,更是不知道對方懷了怎樣的心思。
不過,她的心裡也不是沒有人選的,這發短信的人,錦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刑少鴻。可這語氣,似乎也不太像。
而且,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他何不直截了當一點?
都已經是現在這一步了,還有必要遮遮掩掩麼?
“錦小姐,您怎麼了?”
化妝師看着鏡中的錦瑟,自然也看出了她臉上的不正常,一邊兒完成任務的同時還不忘照顧錦瑟的情緒。
要知道,他今天接的這單子要是做好了,起碼兩個月都不用再接單子了。要是接不好,非但錢少了,估計他的人也不會太好過。
這場訂婚宴備受矚目,自然,身爲訂婚宴女主角的錦瑟更是會受到萬衆矚目。如果今天這女主角是從他接手的過程中情緒開始低落的,那還能和他脫得了干係麼?
“沒事……”
心事重重的錦瑟勉強對着眼前的化妝鏡扯了扯嘴角,也無心再搭理這個十分愛聊天的化妝師。
現在她哪裡還有工夫搭理他啊?也沒有那個心情。
此刻的錦瑟,滿腦子都是究竟要不要去莊易的休息室去看看。
“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多笑笑嘛,喜慶。”
明顯看出錦瑟的心不在焉,化妝師只能假裝沒看見,繼續和她聊着天兒,試圖緩解她的情緒。
看這位小姐這樣,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緊張的。
笑?
看着鏡中的自己,錦瑟有一瞬間的失神。
難道她現在的模樣兒不能稱之爲笑麼?
這會兒,錦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種什麼心情。仔細瞅了瞅鏡中的自己,她現在的表情還真是不能被稱之爲笑,嘴角抽搐還差不多。
雖然是訂婚宴,可是錦瑟的妝容並不濃,反而更接近於裸妝。
錦瑟的容貌本來就是偏清純型的,如果化太濃的妝,反而會掩蓋了她的天生麗質。由此,她現在的這個淡妝非但沒有遮掩她的本質,反而是讓她散發出一種屬於小女人的嫵媚,味道不濃,一切都只是剛剛好,淡雅卻不失端莊,清純與嫵媚共存。
剛剛,就在錦瑟收到短信的時候,她的妝已經接近尾聲了。
直到——
“ok!大功告成!”
在一聲放鬆又帶着讚歎的嘆息聲中,化妝師放下了手中那些繁瑣的化妝工具,欣賞着眼前這個被自己精雕細琢的大美人兒,堪稱世界級工藝品。
欣賞了足足有一會兒,化妝師那滿足又驕傲的眼神兒始終沒有從錦瑟驚爲天人的精緻小臉兒上離開,似乎怎麼看也看過。
也對。
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美好的事物,就算不是屬於自己的,看看也是好的嘛,養眼。
然而,化妝師讚歎的眼神兒,錦瑟卻是在失神,以往比誰都精明的小眼神兒在此刻看起來複雜極了,有些暗淡。而她那以往轉動的很快的小腦袋此刻也是一片漿糊,只要一陷入思考,就覺得自己的腦仁兒疼得厲害。
“好了,瑟瑟,該換衣服了。”
這是,一直站在錦瑟身邊兒的丁玲突然出了聲兒,提醒着接下來的流程,也是莊易交代給她的任務。
剛纔,就在化妝師說大功告成的那一刻,丁玲也被鏡中錦瑟驚豔的容貌給驚住了。錦瑟的美,是驚心動魄的美,但又十分接地氣,美的十分真實。
只是,看着如此美豔動人的錦瑟,丁玲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看到了錦瑟眼中那些複雜的情緒。
丁玲的一句話,就將錦瑟給叫回了神兒,站在一邊兒的化妝師識趣兒的擡起步子就往外走,只是那目光還是依依不捨的落在錦瑟絕美的精緻小臉兒上。
丁玲的雙手搭在錦瑟瘦削的雙肩上,衝着鏡中的錦瑟扯了抹笑容,她的心裡也是思緒萬千,也有無可奈何。
突然,錦瑟的一隻手緊緊攥住了丁玲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聲音也有些飄忽,“丁玲,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看着滿臉緊張的錦瑟,丁玲有一瞬間的怔愣,下意識的就像點頭,但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低聲開口問道,“什麼事兒這麼重要?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你的禮服穿起來很繁瑣。”
不管怎樣,萬一丁玲在這時候把錦瑟給丟了,她肯定是難辭其咎。還有,錦瑟的安危也是她注意的一個問題。
“我……”
不由的收緊雙手,錦瑟下意識的站起身,剛要開口,卻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站在旁邊根本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的化妝師,又不得不閉上了嘴巴。
她之所以會求助於丁玲,是因爲她相信丁玲。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會信任這裡的每一個人,哪怕只是個陌生人,她也不得不防。
這麼久了,錦瑟也終於認識到了什麼叫人心叵測。沒什麼交集的人想害你的都有的是,這世上,究竟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錦瑟一直信奉着的一句話。
看到錦瑟這頗有深意的一眼,被提防着的化妝師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笑着訕訕的開口,“你們女人的事兒,我一個大男人在這兒也不方便,我先出去了。”
說着,化妝師已經收拾好了自己那些化妝的寶貝往外走去了。
不得不說,他這句話是給自己留了餘地,也給錦瑟留了面子,不至於把話說穿讓彼此都難看。
他這份工作,就註定了要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如果連這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他還怎麼在這個圈子混下去?
人家明顯是當着他的面兒有些話不方便說,那他爲什麼還不識趣兒的甘心退下去?
反正該完成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
化妝師不僅識趣兒的出去了,還十分善解人意的把門給帶上了。
眼見着屋子裡只剩下了自己的丁玲,錦瑟緊繃着的小臉兒才稍稍的放鬆了下來。
“到底怎麼了?”
丁玲見過緊張時候的錦瑟,卻是從未看見過這麼緊張的錦瑟,一時間心也是跟着揪了起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與其說是丁玲把錦瑟當做朋友看待,還不如說當做了親妹妹來看待,更是關懷備至。
“丁玲,我有事兒必須出去一趟,但是我不會走遠,就在這棟樓裡。我一定會在儀式開始之前回來換衣服的,你相信我。”
錦瑟說的懇切,那烏黑髮亮的大眼睛中更是閃爍着請求。
丁玲知道,錦瑟一般是不求人的,哪怕是對待莊易,她也鮮少有現在這般模樣兒的時候。
就看她那小眼神兒,任何一個人,怕也是沒有辦法拒絕。
……
事情談妥了之後,丁玲先是讓錦瑟在房間裡等消息,自己則是先出去走了一圈兒,確定這會兒樓道里沒什麼人的時候,纔敢把錦瑟叫出來。
直到多年以後想起來今天的這件事之時,錦瑟對丁玲的感激之情還是絲毫未減。
只是,那時候的她對丁玲表示感激的方式只能侷限於一天三炷香。
錦瑟覺得,最最貼心的朋友其實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她幫你,不追因由,不穩後果,更不用知道你去做什麼。她幫你,只是因爲你是你,她的朋友。
出了化妝間,錦瑟手裡緊握着手機,憑着記憶,一路直奔莊易所在的休息室。
幸而她還沒有換那件繁瑣的禮服,也沒有穿那幾乎讓她不能走路的高跟鞋。一身輕便的衣服,加上一雙休閒的鞋子,她整個人也是舒服不少。
莊易的休息室和錦瑟的化妝間在一個樓層,只是也不知道安排房間的人是什麼意思,兩個人所在的房間要彎彎繞繞走好幾條走廊才能到達對方所在的房間。
終於走到莊易的休息室門前,錦瑟擡起手站在門前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把房門敲響。
她摸不清給她發短信的人究竟是存了什麼心思,更是不知道應不應該貿然敲門。
那個人讓她過來做什麼?
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莫非……是爲了破壞這場已經勾起了全城人好奇心的訂婚宴麼?
那麼……難道是讓她過來捉姦?
驀地,錦瑟心裡“咯噔”一聲,徹徹底底的被自己腦袋裡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也不知道哪來的這股子信任,錦瑟堅信莊易的這間房間裡是不會有女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如此堅信,反正就是相信。
不僅如此,錦瑟覺得,如果她今天的目的是來捉姦的,對莊易反而是一種侮辱。
她甚至覺得,就算有一天她揹着莊易有別的男人了,莊易也不會有別的女人。
他找女人,大可不必那麼大費周章,莊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再次擡起自己那慢慢垂落下去的手,錦瑟那屈起的兩根手指眼看着就要叩響房門。
突然——
“真的打算訂婚?”
突然的一聲,隔着門板,錦瑟聽到的聲音並不大,但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這一聲,錦瑟也是十分熟悉的。不是刑少鴻,還能是誰?
呃——
果然,莊易的休息室是真的沒有女人的,只是有個人妖,僅此而已。
只是,刑少鴻和莊易不是向來勢不兩立的麼?爲什麼刑少鴻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莊易的休息室?
難不成是來道賀的?
這一種可能,錦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就憑前不久刑少鴻在咖啡廳給她開出的條件,她也不會認爲刑少鴻是來真心真意的祝福莊易的。
莫非——
嘶——
倒抽一口冷氣,錦瑟被自己的想法兒結結實實的嚇到了!
該不會……他們倆真的有基情吧?
“關你屁事。”
就在錦瑟還想着刑少鴻找莊易究竟所謂何事的時候,莊易那冷幽幽的聲音輕飄飄的吐出了出來。
也是莊易的這句話,也讓錦瑟爲自己剛纔那不切實際的腐女想法兒感到慚愧。
噗——
錦瑟承認,就是莊易的這句話,讓她緊張了有一會兒的心情在這一刻有了鬆懈,差點笑出聲兒來。
此刻,錦瑟甚至能想象到莊易說這句話時欠抽的表情以及他那勾人的幽暗黑眸。不是定格的畫面,而是栩栩如生的動作。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不用刻意的去記住莊易的相貌,也能輕而易舉的響起他的相貌以及一舉一動,就像是深深的刻在了腦子裡一樣。
至於刑少鴻……
他在被莊易毫不留情的用話語給噎了以後,那妖孽的臉肯定已經變黑變綠了吧?
“二爺,別這麼說。好歹咱倆曾經也是兄弟一場,萬一我是來真心送祝福的呢?”
刑少鴻的聲音還是邪性中帶着妖冶,不疾不徐,也不惱,倒像是在悠閒的和莊易談着天兒。
刑少鴻這句話的話音才落,錦瑟心裡一驚,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什麼?!
如今這勢不兩立的兩個男人曾經竟然是兄弟?
這事兒也太玄幻了吧?
她怎麼看,這也不像啊!在錦瑟看來,兄弟未必,曾經的基友還是有可能的。
不等錦瑟細做他想,她那繞着彎彎的小腦袋還在捋着這之間的關係的時候——
“祝福?”
冷哼一聲,莊易的語氣不屑到了極點,聲音更是冷到了極致,“是祝福我訂婚不成?你當我真不知道你躲在女洗手間的事兒?”
顯然,莊易並不是這麼想,也沒有閒工夫和他談天說地。一針見血,是他一貫的處事作風。
哪怕莊易和刑少鴻曾經真的是交心的兄弟,他倆的性格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莊易的處事作風直截了當,從不拖拖拉拉,更是不會耍詭計。然而,刑少鴻就不一樣了,不管是什麼事兒,只要能繞彎子,刑少鴻絕對不會選擇直截了當。
如果說,莊易和刑少鴻曾經做過兄弟這件事兒驚動了錦瑟腦袋裡的某根兒神經的話,那麼,莊易的這句話就讓錦瑟心裡那一直緊繃着的弦兒“啪”的一聲,斷了。
什麼?!
他竟然知道!
那麼……他爲什麼沒有拆穿她?
此刻的錦瑟,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也沒注意到這會兒她偷聽的姿勢到底有多滑稽。小腦袋使勁兒的往前探着,側着小腦袋一隻耳朵緊緊貼在門板兒上,生怕聽得不清楚。
而爲了自己的身體不至於偏斜,她兩隻手小心翼翼的撐在門板兒上,同時也擔心着弄出什麼動靜兒。
現在的錦瑟,不管到底有多吃驚,也儘量讓自己屏息凝神,靜靜的聽着他們接下來的談話,兩隻敏銳的小耳朵已經豎了起來。
不過,不得不說,莊易的這句話反擊的確實也挺損的。
相信,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躲在女洗手間的事兒也不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兒吧?非但不光彩,簡直是丟臉至極。
還有,像是刑少鴻這種極要面子的男人,要是不把這種事兒當作奇恥大辱才奇怪了。
“哦?”
對於莊易知道這件事兒,刑少鴻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吃驚,只是緩慢的開口,聲音還是那股子妖孽的調調,“那你還知道些什麼?”
“你覺得呢?”
此刻,莊易的聲音又陰又冷,直聽得門外的錦瑟覺得陰風陣陣,背後嗖嗖的冒着冷氣兒。不可否認,此刻的錦瑟是緊張至極的,她甚至比刑少鴻還要想知道莊易究竟都知道些什麼。
然而,這還沒有完。正在錦瑟的心跳不斷加速的時候,莊易陰冷的聲音再度傳來。
“刑少鴻,賊喊捉賊的戲碼你總是玩兒的不亦樂乎。”
------題外話------
今天中午開始就坐在電腦前醞釀,醞釀到現在就這麼點兒,實在不在狀態。
文文面臨重要轉折,也是個*,我想呈獻給親愛的們最精彩的一面,腦袋裡確實一團漿糊,現在實在是寫不出來,不能再多寫了。否則,稍有一個偏差,就會寫偏。
不求原諒,想罵的儘管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