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那還活着做什麼……
墨瑾沒有了,家沒有了,孩子……雋雋……
年子祈木然着臉深思,對成阿姨的哭訴全然無動於衷,轉過身,他想,他得去找孩子,找雋雋……
他走了兩步,整個人忽然晃了晃,接着猶如大廈傾倒般轟然倒地,一張臉慘白得沒有血色。
成阿姨哭聲一頓,嚇得魂飛魄散地尖叫起來。
夏枝虹的故事講完了,雋雋也到了午休的時候,掩着嘴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對夏枝虹禮貌地說道,“阿姨我們下午再講好不好?寶寶想睡覺了。”
夏枝虹合上了書本,“好,我們就下午再講,寶寶去睡覺啊!”
得到夏枝虹的同意後,雋雋從沙發上下來,項禮禮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帶上樓哄他睡覺。
其實雋雋睡覺也不用人哄的,不過他這些天睡午覺時非要拉着項禮禮的手才能入睡。
項禮禮幫他脫掉了衣服換上小睡衣時,雋雋忽然轉過頭來問她,“奶奶呢?”
她愣了下,以爲雋雋問的是樓下的夏枝虹,便說道,“奶奶在樓下呢。”
雋雋穿好睡衣在牀上赤着腳蹦了蹦,又躺了下去打了個滾,一邊滾一邊念念叨叨地說道,“奶奶說要去找爸爸啊,找爸爸!”
項禮禮沒聽懂他的意思,難道是指剛纔夏枝虹講故事的內容?不過她還是順着雋雋的話哄他,“好,下去找爸爸,等寶寶躺好我就叫爸爸上來好不好?”
雋雋回答得很響亮,“好。”
他立刻躺下身來,讓項禮禮給他蓋好小杯子,然後用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看着項禮禮小聲道,“要爸爸。”
陸衍正覺得這小豆丁今天真是稀奇了,居然點名要他陪睡。
項禮禮將陸衍正喊上來,雋雋躺在牀上,被子往上拉蓋住了小半邊臉,只剩下一雙眼睛骨碌骨碌地轉着。
陸衍正走到牀邊坐了下來,雋雋眨巴着眼看他,不說話,他將被子往下拉了拉,將雋雋的整張小臉都露出來,逗道,“不是要我上來嗎?怎麼不說話了?”
雋雋看着他,目光中有着疑惑,他眸光轉向旁邊的項禮禮,再轉回陸衍正身上,打量了他一會兒,像是試探般喊了聲,“爸爸?”
“嗯,我在。”陸衍正狹長的眉眼中帶着些許柔意,雋雋伸出他的小
胖爪,抓住了陸衍正修長的食指握在手中,表情安心了許多,並還主動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陸衍正表示有些受寵若驚,項禮禮也是挺意外的,雋雋怎麼突然間對陸衍正這麼親近了?
今天項禮禮算是暫時下崗了,雋雋居然要陸衍正陪着他睡覺,直到手邊上的孩子綿長的呼吸聲響起時,陸衍正才慢慢地收回了手,挑眉看向項禮禮,“怎麼了?忽然要我陪?”
項禮禮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剛纔聽夏醫生講故事裡面講到了爸爸之類的啊!”
年啓安是第三個得知雋雋失蹤的人,這個消息被他暫時先壓了下來,防止傳到老人家那裡刺激到他。
年肅這兩年身體情況越發地不如從前了,公司的事情大致都交到他和大哥手上了。
二姐遠嫁國外,如今也是不大回來,三哥目前在軍隊裡頭。
自從墨瑾走了後,年啓正便收了國外的事業,回來專心打理父親的公司,一方面也是大哥的請求。
早年他們各自發展着自己愛好,年家偌大的公司,全是大哥在協助着父親打理,如今年啓榮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經歷唯一的兒子這樣一通混賬事。
阮墨瑾是故人之女,她父親走了後,家中年輕的母親也跟着不告而別,當時年啓榮帶着妻子去看望那還是小孩的墨瑾時,妻子抱着小兒子,看到沒奶喝餓得哇哇哭的阮墨瑾心生不忍。
於是他們便把孩子帶回家養了,阮家唯一的老人對他們千恩萬謝,阮墨瑾到了年家之後沒多久,阮家的老人便走了。
至此除了年家人之外,阮墨瑾可以說是舉目無親孤身一人了,因此年啓榮對於這個養女也是多有疼惜,只是他工作上的事情實在忙,教育子女這種事便全權交給了妻子。
他雖愛惜這個養女,跟她卻也不是多親近,小兒子鬧心,妻子的大部分精力也是都花在小兒子身上。
不知什麼時候起,小墨瑾就長成了那般乖巧的樣子,從不給他們添麻煩,也從不做鬧心的事。
學習上面也是一等一的好,年啓榮看着她感覺欣慰而驕傲,同時又暗暗地覺得,有些地方墨瑾似乎跟別人家的姑娘不太一樣。
他想着卻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後來他才懂了,這姑娘雖然從不讓他們憂心,卻也從不對他們說自己的心事。
啓安愛上墨
瑾,並且對他說想娶她爲妻時,年啓榮第一反應是反對的,他們這關係……
雖然外人常開玩笑說他們家養了個小媳婦,年啓榮面上經常就是笑笑不當一回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當聽到別人這麼說時,他心底是很不舒服的。
啓安這麼做,不就相當於把外面的流言給坐實了嗎?況且一直以來,墨瑾在他心中一直都是親生女兒一樣的存在,可現在弟弟看上了自己女兒?
年啓榮覺得荒唐又可笑,只是這事傳到父親的耳中事,父親也沒有反對,年家上下的人得知之後,衆人只是不適應了幾天,便又恢復如常了。
彷彿整個家中,對於這份感情抱有意見的人只是自己,後來年啓榮詢問了墨瑾的意見,這孩子表示自己願意跟啓安在一起。
如此,年啓榮滿腹話語便沒出口的機會,最後只得嘆息了聲,隨他們去了。
只是當時他沒意識到,之所以年家衆人,對啓安喜歡墨瑾的事沒有抱有多大意見,最大的原因是因爲,在他們眼中,墨瑾一直都不是真正的年家人。
而當時墨瑾對他說的是,她願意跟啓安在一起,是願意,而不是她想。
猶如還恩情般,她說的是願意。
阮墨瑾走了後,年啓榮常常覺得自己對不住故友,對不住那孩子,他將人接回來養了,卻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導致了這場悲劇的最終原因他也有一份。
年啓榮心想,墨瑾這孩子這輩子活得太委屈了,若有下輩子,只願她投生在父母雙全的家中,備受寵愛地長大。
秘書的內線電話進來了,年啓榮接起來,“什麼事?”
秘書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副總有事臨時離開了,他說了鑫榮的會議要您代替出席。”
年啓榮眉心一蹙,擡手翻了翻桌上的行程表,“會議在幾點?”
“五點,嘉禾大廈五樓會議室。”秘書回答說。
什麼事情讓啓安這麼急匆匆的走了?年啓榮隨口問道,“副總有說去哪了嗎?”
“沒有。”
“好,行了,到時提前半個小時來叫我。”掛了電話之後,年啓榮又給助手撥去電話,改了晚上六點酒會的出席事項。
想了想,年啓榮給年啓安掛去了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掛了電話皺眉自言自語道,“這小子跑什麼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