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阮皓晟和沈七七之間似乎陷入了一場從未有過的冷戰,女孩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卻最終在男人冷薄的目光中咽回自己所有的話。
軍演結束以後,阮皓晟曾經申請了爲期一週的休假,這七天很快用光,加上兩人的冷戰,他很快回了軍區,連什麼時候走得都不知道。沈七七隻得望着空蕩蕩的臥室,心裡一陣又一陣的難受。
不過,幸好還有宮席,他因爲燙傷的事情,再加上阮老爺子施壓,軍部給他批了足足一個月的病假!
‘叩叩——’
沈七七正對着電腦發呆,臥室門被人敲響,女孩回神後,只是淡淡的開了口:“進來吧。”
房門很快被人從外面推開,宮席走了進來,少年最近恢復得很快,臉色也比之前紅潤了許多,此時上身穿了件淺灰色v字領羊毛衫,下面配了條全棉條紋闊腿褲,非常居家的感覺,也使得男孩身上有抹極爲貴氣的學院範兒。
“我在樓下叫你了半天。”宮席不客氣的開口道,走到女孩身邊後,又垂眸往電腦屏幕上掃了一眼,發現沈七七並沒有打開任何遊戲程序。
“噢。”沈七七點點腦袋,反應還是很淡。
“你怎麼了?”宮席總算看出點不對勁兒,傾身彎下,將臉湊到了女孩跟前,關切的詢問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沈七七搖頭,擡眼的時候,恰好對上少年近在遲尺的容顏,愣了一下,隨即又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擰着眉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噢,是這樣的,你都拜我爲師了,我這當師傅的,也是時候教你些東西了,免得被人說閒話,說我這當師傅的只是個掛名!”宮席笑着說道。
沈七七聞言,不由得皺皺眉,她想不明白,只是疑惑的看着少年道:“你打算教我什麼?”
“當然是打槍咯!”宮席聳肩,笑得輕鬆:“只有你這當徒兒的厲害了,爲師臉上纔有光嘛!”
沈七七搖頭:“可是,我沒心情……”
“走吧走吧,該學習的時候就要學習,哪兒還分什麼有心情、沒心情!”宮席不由分說,拉着沈七七就往樓下走,女孩拗不過他,掙扎了幾下,隨即便放棄了。
也是,找點其他事情來做做,興許就能分散點注意力,這樣她心裡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沈七七也不知宮席從哪兒搞來的兩把國產88式狙擊步槍,當少年將其中一把拿給她的時候,沈七七居然還挺激動,好久沒有摸槍了,竟然還有點懷念咧!
槍有了,現在就差狙擊場地。
沈七七歪着頭想了半天,最後兩眼一亮,立馬有了主意:“大院東邊有個小倉庫,廢棄了好多年,我們可以去那裡練習!”
“好,那就去那裡!”宮席一聽,沒什麼異議,立馬點頭表示贊成。
關於大院最東邊的那個小倉庫,早些年的時候,其實是個機械存貨倉,後來因爲太偏僻便被廢棄了,不過大院裡面的男孩子較多,那個倉庫剛被騰空,立馬就被他們佔山爲王!
本來吧,這個小倉庫是打算繼續用來裝存其他東西的,可偏偏這些個男孩子們又都是家裡的獨生子,都是些嬌生慣養的‘小皇帝’,一聽說小倉庫要被收回,十多個男孩兒居然還學了一次聯名上書,強烈要求組織將這個小倉庫化爲他們的秘密營地!
當時,這事兒可是傳得沸沸揚揚,但傳播地區僅限於軍區的大院內,幾家大人們無可奈何,也只好聯合向大院管理處申請!
看看吧,好幾位領導都開口了,能不批嗎?
於是,這個小倉庫便一直被保留了下來,成爲軍區大院裡孩子們,歷代傳下去的,所謂的秘密基地!
沈七七和宮席到了小倉庫裡的時候,發現裡面並沒有人,牆壁上全是千奇百怪的各色塗鴉,一些零零散散的樂器、飛機模型,甚至是槍支模型擺滿了一地,而最不可思議的是,倉庫角落裡還擺了一架steinway鋼琴。
鋼琴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被放在那裡,整架鋼琴均是採用紅木製成,全手工雕刻,華麗的圖案、富麗堂皇的外觀,與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座倉庫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價值不菲,哪怕只是地上隨意的一個模型,起碼都是上萬的價格,還是美元!
“這裡……”宮席有些吃驚,他原本以爲這只是一個廢舊的倉庫,哪想到裡面的東西還挺多,什麼都有。
沈七七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道:“我忘了告訴你,這個小倉庫是咱們大院裡所有孩子們的秘密基地,基本上男孩們都愛來這裡玩。”
“那這裡怎麼沒人?”宮席環顧倉庫四周,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存在。
“不知道,也許回去吃飯了吧,或許就是去外面玩了。”沈七七隨意的回答道,往前走了幾步,一腳踹開了擺在地上的一個坦克模型,又指了指前邊,一邊道:“看到沒,前邊牆上畫了個射擊靶子,以前我和周曉峰就在這裡練習。”
說着沈七七又忍不住笑,一雙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漂亮的月牙兒。
只聽她繼續又道:“周曉峰的打槍技術超級垃圾,從來就沒贏過我,後來他覺得太丟臉了,索性就不玩了!”
女孩說得興高采烈,雖然宮席並不喜歡周曉峰是誰,但是他也聽得很認真,只是末了,便淡淡的笑道:“沒有男孩子是不喜歡打槍的,也許,他只是讓着你而已。”
“你說什麼?你說周曉峰讓着我!”沈七七瞪瞪眼,她並不高興宮席的說法,可是她又想了想,周曉峰的槍法在大院裡面的孩子堆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雖然沒贏過她,但是其他的男孩子很少有比他厲害的。
這麼說來……沈七七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太笨,居然被周曉峰給擺了一道,害她一直那這事兒去糗周曉峰,也許別人還在暗地裡笑她傻呢!
“好了,我們開始吧。”宮席看到沈七七糾結不已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他擡起手中的步槍,率先問道:“認識這把步槍嗎?”
“認識,國產88式狙擊步槍,口徑小、威力大、精度好的88式首創小口徑槍彈用於狙擊步槍的先例。”沈七七說着一笑,擡起手中的步槍,打開槍栓,一邊又接着道:“該槍使用的88式5。8毫米機槍彈於1994年設計定型,同時適用於機槍和狙擊步槍,以便彈藥供應。”
宮席點點頭,眼中有些許讚賞,點點頭:“很好,繼續說下去。”
沈七七憨憨的笑了笑,指腹劃過槍身,嘴裡繼續又說道:“部隊實地測試對比發現,在800米內,88式5。8毫米機槍彈的侵徹力和射擊精度都明顯超過了使用53式7。62毫米槍彈的85式狙擊步槍,同時也超過了俄羅斯svd和以色列加利爾狙擊步槍。88式在50米的距離上,其精度可以保證打中一元硬幣大小的目標,熟練的射手甚至可以打斷牙籤!”
“好,說得很好!”宮席驚喜不已,看着沈七七的眼光中,明顯多了驚訝:“沈七七,你知道得還不少嘛!”
“那是必須的,這款步槍是我最喜歡的步槍之一,我第一次接觸射擊的時候,使用的便是88式,對它我可是熟悉得很。”女孩滿臉笑意,雙手抱着懷裡的步槍,很寶貝。
宮席微笑,道:“我看過你的射擊成績,很不錯,今天我給你上的第一堂課是理論知識。”
“理論知識?”沈七七蹙眉,疑惑的道:“難道打槍也需要理論知識?”
“當然。”宮席點頭,指了指倉庫裡面的各類物什,繼續道:“對付不同的目標,我們需要採用不同的射擊方法,不同的槍,射擊的姿勢也是不同的。”
沈七七聽得認真,歪頭看着少年乾淨白皙的臉龐,傾聽他的話語,卻不出聲打斷。
“對隱顯目標射擊爲了快速、準確地消滅目標,射手必須不問斷地觀察搜索區域,做到發現目標快,據槍、瞄準、擊發快,轉移射向快。”宮席講得認真,只聽他道:“射擊方法應根據情況而定,如能預先剴定目標出現的位置,應先將槍口指向目標出現的方向,當目標出現時,迅速對其射擊,在一秒鐘內射出兩發彈,達到火力壓制的目的;如不能判定目標出現的位置,應先做好射擊準備,發現目標立即轉換射擊方向對其進行”
話剛說到這裡,忽然倉庫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倉庫大鐵門被人拉開,尖銳的開門聲,在這本就空蕩蕩的空間裡,顯得十分的突兀,來回撞蕩的回聲,久久消失不去。
沈七七回頭,待看見走進來的幾名少年時,眉頭頓時大皺。
“真倒黴,居然遇上南派的人!”沈七七嘀咕了一句,隱約有些不悅。
“南派?”宮席沒明白,低低的問道:“什麼南派?”
沈七七呼吸了一口氣,快速的爲宮席解釋了一番。
這軍區大院住着各級別領導,官僚之地,這些孩子們又是官家子弟,官場作風那是分得清清楚楚,自然,便也分出了各自的派別,便是南派和北派。
其實,這所謂的南派和北派都很好分清。
比如,沈七七便是地地道道的北派,無論是外公阮國棟還是舅舅阮皓晟,均是就職於北京軍區,老爺子甚至還是中央領導,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就連周曉峰也是一樣,雖然周大山已經退休,但是他父親周凌晨就職於北京軍區,也是屬於北派。
而這片軍區大院隸屬於北京軍區,這麼算下來的話,這沈七七所在的北派,便是正兒八經的‘地頭蛇’了!
說完身爲主場的北派,現在再來說說南派。
南派主要指的是來自廣州軍區的軍人家屬,比如南宮越便是地道的南派,屬於成都軍區。
這些人一般都屬於空降部隊,就是家長們都不在北京軍區,但是孩子們卻在北京居住和讀書。不過,雖然南派並不佔主場優勢,但是這些孩子們往往都是各軍區首長直系,照樣金貴得很,都是些在職的高官兒!
一般來說,南派和北派都是相互排斥的。
北派的嫌棄南派不正宗,畢竟北京城可是首都,北派可是正宗的生活在皇城腳下的‘八旗子弟’,明明白白的鑲黃旗,傲得很!
而南派的也看不起北派的,認爲北派的太清高,自以爲生活在皇城下就了不起,其實根本就是沒見過世面,井底之蛙而已,假得很!
所以,這南派和北派的恩怨,可謂是積怨已久!
沈七七一般並不和南派的接觸,前些年南派和北派曾經幹過一架,周曉峰都參與其中,當初那事兒鬧得很大,牽連了不少人。自此以後,沈七七一旦遇到南派的人,能繞道就繞,不能繞就無視,儘量不去引發衝突。
不過今兒個,怕是繞不開了。
“喲,瞧瞧,這不是阮家的小丫頭嘛。”走進來的幾個男孩子中,其中一個年級較大男孩的最先開了口,穿了一身黑色大衣,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氣勢,但就是長相稍微差了些。
沈七七沉着臉,沒吭聲,拉着宮席就要離開,對方人多勢衆,還是不要招惹的好,這個倉庫位置偏遠,要是出了什麼事兒,還真是不好求救。
其實,沈七七有這個擔心很正常,以前周曉峰就告誡過她,遇到南派一定要繞道兒走。
這些個紈跨子弟們,個個家裡的長輩都是高官兒,從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若是惹惱了動起手來,甭管你家長是誰誰誰,那也照樣動手打!
沈七七不想惹事兒,只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宮席由始至終都沒說完,反手握住沈七七的手,身子卻不動聲色的護在她身邊。
“走什麼走!”許是沈七七的沉默惹惱了他,男孩往前橫跨了幾步,直接明目張膽的攔在女孩跟前,他先是望了望沈七七,最後又看了看宮席,笑了起來:“我說北派的人怎麼敢來這裡,原來是來偷情了,嘖嘖,沈七七,你該不會還沒開過苞吧?”
“混蛋!”宮席忽然怒吼一聲,揚起拳頭竟要去揍對方。
“宮席!”沈七七驚呼一聲,趕緊就抱住了少年的身子,連連勸道:“別衝動,你別衝動!”
“這是惱羞成怒了嗎?”男孩笑了聲,轉頭看向自己的小夥伴們,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哪怕宮席剛纔的拳頭只離他不過毫米,他卻連臉色都沒變一下。
“京子,那小子挑釁你,難不成你還忍得下去?”有人起了哄,幾個少年笑成了一團。
被喚作京子的人倒也沉得住氣,聽了這話也不動怒,只是搖了搖手指,慢慢的開口道:“小爺最近信佛,這信佛之人,最注重的就是心靜,我這是在修身養性呢,你們懂個屁!”
京子的話說完,衆人又是一陣鬨笑,很快,又有人出了聲:“上次去爬山,也不知是哪個小王八羔子,連尼姑都不肯放過,現在居然要說改吃素!”
京子並不以爲然,只是依舊在笑,道:“小爺那是想要嚐嚐新口味,最近膩了,吃吃素也不錯。”說完,他又轉回頭,目光落在了沈七七身上,道:“沈七七,反正咱倆也不常遇到,要不,待會兒一塊吃吃飯,說說你和這小白臉的腥事兒?”
“吳京,你別太過分!”沈七七慍怒,臉色不善。
“我就過分了,你想怎麼地?”京子雙手環胸,攔在女孩跟前,痞笑道:“要不,咱倆到牀上去一分高下?”
話剛落音,疾風殺來,一記重拳狠狠的砸到吳京臉上。
吳京慘叫一聲,捂着臉連連後退,其餘幾個少年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沈七七身邊的小白臉居然敢動手。
“媽的,活得不耐煩了!”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打,其中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幾個熱血少年脫大衣挽袖子,一副準備大幹一架的姿勢。
“鐺——”
就在這時,一聲極爲悅耳清脆的琴音忽然響起,在這廣闊的、充滿戾氣的倉庫中,顯得尤爲乾淨。
“蟲子,你發什麼瘋!”
南派裡面有人出了聲,衆人順着聲源望去,角落裡那叫木質鋼琴琴蓋被人掀開,一個穿着校服的少年正坐在上面,他背對着衆人,優美的北部弧線,格外賞心悅目。
對於同伴的怒罵,被喚作蟲子的少年並無所動,他很快彈奏了起來,十指熟練的彈着黑白琴鍵,一首激烈昂昂的貝多芬第九交響曲,噴涌而出的音樂洪流,深深的震撼,讓你感覺到自己正奔跑在猛烈的炮火之間,跟隨着炮火的指引,奮勇向前。
一曲終止,全場寂靜。
沈七七心中的震撼還未消去,但已經知道對方是誰,南派領袖人物之一,外號蟲子,報紙上經常報道他,曾在悉尼歌劇院開過音樂專場,被世界各國讚頌爲本世界最有潛力的鋼琴家之一!
衆人似乎還沉浸在那場暢爽淋漓的音樂饕鬄盛宴之中,蟲子已經站了起來,黑墨一般的發,精緻的五官掩藏在眼鏡之下,脣瓣很美,顏色是淡淡的粉色。
他走了過來,撥開人羣,最終站到了沈七七二人跟前。
沈七七趕緊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挺着小胸脯看着眼前的少年。
“道歉!”他開了口,聲音略微冷冽,猶如外面的晶瑩白雪。
“憑什麼!”沈七七不甘示弱,依舊攔在宮席身前。
“七七!”宮席有些不高興,身爲一個男人,他應該保護沈七七纔對!
只是沈七七很執拗,非要擋在宮席面前,只是因爲女孩知道,南派的人是絕對不會對她動手的!
蟲子微微的勾脣,只是眸色依舊很冷,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兒。
“因爲,他打了我兄弟!”蟲子耐心的開口,他擡了擡鼻樑上的眼鏡,頓了一下,又接着道:“如果他不道歉,我不介意咱們羣毆他一頓!”
瞧瞧,這些人,說出這種如此無理的話語時,竟然還能這麼的心安理得。
沈七七氣不過,將眼睛一瞪,立馬便反駁道:“是吳京先口出穢語,是她先挑釁我們!而且,你們也別忘了,北派和南派之間有過約定,你們難道想出爾反爾?”
“嗤,別跟我提那麼狗屁約定,當初要不是家裡長輩施壓,你以爲我們會同意?”蟲子冷笑。
其餘幾個人接連附和着點頭。
沈七七搖頭,卻道:“不管是不是家裡長輩的問題,但你們已經同意,除非你們承認自己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出爾反爾不講信義,那麼,我沈七七今天就在這裡給你們正兒八經的道歉!”
她說得鏗鏘,倉庫裡也安靜了一瞬,但僅僅一瞬,蟲子的笑聲很快漫來。
“沈七七,你是三聚氰胺喝多了吧!”蟲子哈哈一笑,很不屑:“既然我們南派當初敢應下那約定,我們自然不會率先毀約,待會兒若是打起來,你放心,沒人會動你的!”
“你什麼意思!”眼皮一跳,沈七七臉色徹底沉下。
該死的,手機在充電,出門的時候也忘了拿,這下麻煩大了!
“這小子該不是北派的吧,大院裡的人我都認識,從來就沒見過這小子,若是咱們打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算是毀約嗎?”蟲子攤手,大大方方的道:“你們說呢,兄弟們?”
“當然不算……”幾個渾小子但是挺有默契,回答得異口同聲。
這下,沈七七是真的着急了。
“堵着門,待會兒小心他們溜掉,今天單數,小倉庫屬於咱南派,不會有北派的人過來!”京子忽然說道,其餘兩人立馬走到門口守着。
“誰說了沒有北派的人,嗯?”
就在此時,一道軟糯的女聲忽然響起,蟲子率先回頭,只見那架木質鋼琴前,一個妙齡少女正坐在琴蓋上,手裡還拿了個銀質打火機,隨着她的把玩,火焰有一下沒一下的冒出來,綠瑩瑩的火焰,襯着她妖媚精緻的小臉蛋兒,有些詭異。
蟲子先是一怔,隨即又是一喜,緊接着眸仁微微眯了起來:“九兒,我找了你很久!”
少女微微的笑,絲毫不爲所動,一雙目光瑩潤漂亮,她稍稍擡眸一掃,南派的幾個男孩們,就只覺得腳底虛浮。
“以多勝少,這事兒傳出去,別人該怎麼看你們?”她嘻嘻的在笑,手中的火機發出‘嘎達’的聲響,跳躍的火焰,似乎稍不注意,就會落在她身下的這家木質鋼琴上。
蟲子幾乎是臉色一變,往前走了一步,有些着急:“你先下來,那架鋼琴是我祖母留下來的唯一遺物,你別燒了它!”
“嘖兒,這還不簡單,放了她倆!”女孩多聰明啊,一早就抓住了蟲子的命根子。
這名從小的音樂神童,最寶貝的就是這家鋼琴!
蟲子猶豫不已,可眼看着女孩手中的打火機裡鋼琴越來越近,他也顧慮不了多少,趕緊下令道:“放人,放人,趕緊放人!”
“老大!”
“蟲子!”
“我說了放人,你們沒有聽到嗎!”蟲子轉身,一聲大吼。
幾個男孩被嚇了一跳,趕緊讓開了道路。
沈七七皺皺眉,轉頭看了眼那邊的女孩。
“你們別管我,趕緊逃吧,這些人壞着呢!”女孩衝着沈七七揮揮手,笑得很開心。
“走吧!”沈七七咬咬牙,硬拉着宮席就往外跑了出去。
倉庫裡安有暖氣片,所以在裡面呆着的時候並不覺得冷,現在忽然一下跑出了倉庫,倒是覺得寒風灌體,沈七七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一隻手卻還是緊緊的拽着宮席,使勁的往阮家方向跑去。
這事兒其實也怪沈七七,按照約定,小倉庫是按時間點分別屬於南派和北派,日子是雙數的時候就是北派的,單數的時候則是南派的,今天剛好單數,她怎麼能把這茬給忘了呢?
跑着跑着,沈七七就覺得身後的宮席忽然頓住了腳。
她不解,回頭去望他:“怎麼了?”
“那個女孩一個人呆在那裡,會不會出什麼事兒?”宮席很擔憂的道:“畢竟,她是爲了救我們!”
沈七七聞言,也是不由得皺眉:“你說得對,她也算咱們的恩人了……”
“所以我們更不能只顧着自己。”宮席沉吟了一下,忽然轉身就往來時的道路返回。
沈七七見了,趕緊就去拉他:“哎哎哎,可是我們打不過他們啊,那些人都在部隊呆過,拳腳功夫都厲害得很!”
“那你就去搬救兵,我先去救人!”
“我”
沈七七話還沒說完,就見着前邊蹦蹦跳跳的走來一個人影,待到對方走近了,才發現是在倉庫裡救他們的女孩。
“哎,你們怎麼還在這裡?”看到沈七七和宮席站在小路上,少女瞪大眼,樣子有些俏皮。
“我們……還打算去救你……”沈七七傻眼了,不會吧,她該不會是一個人挑了那羣人?
“噢,我沒事兒,謝謝你們。”少女笑眯眯的歪頭,忽然眼睛一亮,撒開腳丫子就往前邊跑去:“小叔……”
不遠處正站着一名冷清男子,身材頎長,眉目昭然,待女孩跑近後,俯身和她低語了幾句,而後拉起女孩的手,轉身離開。
望着那二人離去的背影,沈七七心口一堵,又忽然想念起阮皓晟。
宮席望着遠處,心裡卻想起自己母親臨走前說的話,想要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他就必須變得強大,強大到無人能夠撼動!
到了那個時候,他會把母親接回來的。
阮家,他並不想回。只是因爲,阮家有個沈七七,阮家有能力成爲他變得強大的一個跳板!
他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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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是我下本文的女主角,嘎嘎,只是露個面兒,講的是叔侄戀,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