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攤牌（下）
“老爺一定是怪我害你耽誤了那麼多時間。”一進房間，邱楓就頹然的一屁股坐在牀上，神情沮喪。
“不用那麼在意啦。”江落寒一邊飛快的脫衣服，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邱楓。後者看起來果然一副泄了氣的皮球的樣子。
“好了啦，大不了等你好了幫我都補回來不就好了。”江落寒脫完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光着上身往牀上一撲，湊到邱楓的跟前，想要逗他開心一點。
“快點穿上衣服啦！”
“你幫我。”江落寒索性躺下來，賴着邱楓。
“你自己沒手啊。”話雖這樣說，可是他還是站起來去衣櫃前給他找衣服。江落寒側身用手撐住頭盯着邱楓站在衣櫃前的身影。好懷念啊，以前被他照顧的日子。可是現在這樣也很好，換他來照顧邱楓。
“穿這件吧。”邱楓手裡拎出一件襯衣，剛轉過身來，江落寒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下了牀，壓着他的身體親了上來。
“唔——”邱楓手上的衣服應聲落地，死死抵住身後的衣櫃支撐自己的身體。好在江落寒也沒有太動情，只是接個吻就放開了他。
“你就不能收斂點嗎？”邱楓微紅着臉佯怒，剛纔還因爲江明的態度擔心的要死，他現在居然敢在老虎眼皮底下作祟。
“想讓你緩解一下緊張嘛。”江落寒無辜的看着他。
“快點把衣服穿上吧。”邱楓無奈，將衣服從地上撿起來遞給江落寒，然後又去找跟襯衣搭配的領帶。
“落寒，你說老爺和夫人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邱楓一邊幫他系領帶，一邊忐忑不安的問道。
“要是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辦？”江落寒微笑着看着邱楓。要說他一點都不擔心是假的，但是考慮到邱楓的感受，江落寒必須得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邱楓低下了頭。
“別忘了你昨晚答應過我什麼。”江落寒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強迫他對上自己的視線。只要你不逃走我就什麼也不怕。
“嗯。”邱楓倒也不是真的軟弱到不堪一擊，只是情況特殊，他只是不想最後的局面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好了，有我在呢，別怕。我們下去吧。”江落寒自己將領帶繫緊，然後拍了拍邱楓的臉，拉着他出去。
“我自己會走。”邱楓掙脫了他的手，自己走在前面。江落寒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只是笑。沒有這個人我該怎麼活啊，所以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晚餐很豐富。葉美慧煲了一大鍋雞湯給邱楓補身體，邱楓低頭喝湯，沒敢看她。
“爸，我有話跟你說。”江落寒看着邱楓這一頓飯吃得難受，他自己也不好過。
“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們。先吃飯，不要糟蹋了你媽的心意。”江明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看也沒看他兒子，反倒夾了一塊排骨放進葉美慧的碗裡。
“我知道了。媽，你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江落寒突然拍起他媽的馬屁來。
“混小子，跟誰學的這拍須溜馬的功夫。”葉美慧說是這麼說，可是臉上的笑容卻藏不住。
“絕對是真話。”
“行了，別貧了，趕緊吃吧。來，小楓也多吃點。”
“嗯，謝謝夫人。”邱楓趕緊用碗去接葉美慧夾給他的雞腿，但是眼神卻始終不敢跟她有接觸。
所幸一頓飯還算吃得氛圍融洽。飯後葉美慧去泡茶了，邱楓和江落寒跟着江明進了書房。
“爸，我準備下個禮拜帶楓去夏威夷修養一段時間。公司的事暫時就拜託你和二叔了。”江落寒開門見山，沒有任何隱瞞。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事情？”江明隔着書桌看着他，目光都藏在了鏡片後面，看不出是怎樣的眼神。
“嗯。我已經決定了。”
“紐約也有很多療養院，爲什麼一定要去夏威夷呢？”
“夏威夷的環境比較好，對楓的身體恢復比較有幫助。”
“那請個菲傭吧。”
“我想自己照顧他。”
“江落寒！”江明突然一下提高了聲調，把江落寒和邱楓都嚇了一大跳。忽而又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硬是壓下了這口氣。
“公司你就這麼不管了？”
“不是還有您和二叔在嗎？”
“我要是突然死了呢？”
“爸，你怎麼了？”江落寒突然緊張起來，他以爲江明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而他自己這幾個月光顧着照顧邱楓沒有注意到。
“老爺！”連一直默不作聲的邱楓也跟着神經緊繃起來。
“小楓，你也同意他這麼做？”江明看向邱楓。
“我……”
“楓！”江落寒生怕他會被江明的氣勢嚇倒，看向他的眼神裡寫滿了不要兩個字。
“我聽落寒的。”邱楓不敢再看江明瞭，反倒是江落寒鬆了一大口氣。
“你們兩個……”就算再傻的人也明白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何況是江明這般聰明的人。
“對不起老爺，都是我的錯。”邱楓突然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楓你幹什麼，趕緊起來。”江落寒趕緊去拉他，可是邱楓哪肯起來。江落寒見拉不動他，他自己也噗通一聲跪在了江明面前。
“爸，我想你也該知道了，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愛上了楓。”
“不知羞恥！”江明以爲自己接受的了，可是當事實這麼血淋淋的呈現在自己面前時，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的感覺。
不知羞恥！四個字，如雷擊般打在邱楓的心口上，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他曾經在和江落寒激情過後的夢境裡夢見過無數次今天的場景，每次他都會大汗淋漓的驚醒。可是現在真實的面對着夢境中出現的場景時，他反而不那麼驚慌了。
“爸，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怎麼還會說出這種話，我對你很失望！”江落寒突然起身，把邱楓也拉起來。
“爸，我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我只是在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爲楓他一直擔心你們，所以我才忍着沒有說。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下個禮拜我們就走。”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了江落寒的臉上，打得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剛剛進來的葉美慧。
“出什麼事了，好好的怎麼動起手來了。”葉美慧放下手裡的茶具，趕緊上前拉住江明。
“你問問你的好兒子。”江明氣瘋了。
“我沒錯，我喜歡楓有什麼錯。”江落寒的火氣也不小，毫不遜色的吼回去。
“小寒，誰教你對長輩說話這麼大聲的！”葉美慧雖然在聽到這個事實時也很震驚，可是她更失望的是江落寒的表現，完全像是一個被感情衝昏了頭腦的無庸男人，風度，教養什麼的通通不見了。
“江落寒，閉嘴。”邱楓使勁拉住江落寒，低聲呵斥他住嘴。
“夫人，對不起。”他知道完了，事情終於還是變成了他最不願意看見的那種局面。
江落寒在邱楓的呵斥下果然不再說話了。葉美慧有點震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看了一眼邱楓，許久，她纔對江落寒說。
“小寒你先出去，我跟你爸好好談談。”
“媽，對不起。”冷靜下來的江落寒似乎也知道自己剛纔太過分了。
“先出去吧。”葉美慧拍了拍江落寒的肩膀，直到他們離開書房前，她都沒有再看邱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