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虛擬記憶
戈蘭走了。
朱林依良駕着車繼續往前行駛，一路暢通，沒有阻礙。
深夜的山谷，就像是一場不會醒來的噩夢。
到處漆黑一片，只有雪亮的車燈在孤獨地前行。
車裡面一片沉默。
李園有些昏昏欲睡。
恍惚中看見許院長從嘴裡掏出了什麼東西，鼓搗了幾下，在空中投射出一副畫面。
原來他把通訊器藏在了假牙裡，難怪剛纔所有人的通訊設備都被搜走，他還能跟外界取得聯繫。
“到哪裡了？你們！”
許院長的聲音冷冷地，好像還有點打顫。
打開車門，李園搖搖晃晃地跳了下去。
車裡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
“我們逃出來了？多虧了許院長和李園！真是萬幸！”
“這裡面有一個紙條，上面是一個地址，還有密碼，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車廂裡頓時陷入了沉默。
更何況許院長還有很多疑點，現在說這些，未免言之過早。
李園終於知道，停屍房裡那麼多屍體是幹什麼的了，那不是屍體，是貨物。
有人發出了吸冷氣的聲音。
“烏合之衆啊，烏合之衆！”
然後，車廂裡的氣氛全變了。
“給你加錢！”
李園的放緩時間技能再一次啓動，發現空間在發生奇異的扭轉，研究所衆人的身上，傳出了微弱的電流聲。
相信不相信，都不是很重要了。
“C12區第026號研究所，你們的權限已經恢復，現在系統復位倒計時，3、2、1……”
“都給我閉嘴！”
朱林依良看了李園一眼，一臉的“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們人類”的表情。
立刻有人被帶了節奏，跳出來喊道，“就是說啊，李園是庇護者，有他在，我們都是安全的！”
朱林依良用口型示意，臉上的花紋慢慢斂去，恢復了正常人的樣子。
“我們有自主選擇權，爲什麼要聽你的？！”
後面有人跑到前面來，搖晃許院長的肩膀。
“虛擬記憶！”
“爲什麼？”
“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聖庭隨時會改變主意，納亞的性格，我不信殺了好幾個騎士他會毫無反應。所以必須離開，越快越好！”
“不是說我們沒事了嗎？怎麼就危險還沒解除？”
但是這樣的閃光，在許院長身上並沒有出現，另外還有三個人，也同樣沒有出現閃光。
李園聽着這些人的話，情不自禁地跟朱林依良對視。
李園差點從座位上滑下去。
鵪鶉……
“嘶～”
流浪漢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髒兮兮的臉上，泛起了興奮的油光。
李園嫌棄地看着他。
兩人沿着公路往前走，朱林依良就開着車門還放着音樂，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他們是：大熊、那對精神不大正常的老夫婦，當然朱林依良不包括在內。
“去不了，路上都被封鎖了，你總不會讓我去送死吧？”
不對，這是什麼情況？
李園發出了吶喊，想要中止這樣的進程。
許多人貼着車窗看他，臉都擠變形了。
許院長一臉欣慰地看着自己，但是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裡，他只來得及轉動了一個念頭，還沒辦法發出聲音。
緩緩地撤回了精神力，李園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好吧！
“吱！”
李園嘆息了一聲，前方的路一片混沌，霧氣不知不覺間升起，空氣裡瀰漫着潤溼的土腥味兒。
許院長說着話，又從嘴裡摳出一顆假牙。
一個李園從來不搭理的“小白鼠”大姐在旁邊反駁，但是聲音很尖利，壓住了一車廂的聲音。
果然
沉重的喘息聲在車廂裡響起。
“先讓他們冷靜冷靜，正好我跟你說兩句。”
“就這麼開車走不行嗎？”
李園接過來，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兩個人再次回到了車上。
車載的音樂臺，詭異地停了兩秒，發出了吱吱吱的噪音。
應該是，有很多類似於藍光那樣的網絡遊魂需要這樣的“軀殼”，所以催生了亡者交易。
“去打新神擂臺，那不是聖庭開出的條件嗎？只有拿到冠軍，才能擺脫研究所，到時候就可以愉快地分手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那麼多人鬧鬧哄哄地混在一起。”
朱林依良果斷地踩了剎車，車子一個搖晃停了下來。
“救不救是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
啊！
強烈的音爆激發出一串串火星，通過高度亢奮的意志，李園把放緩時間的能力逼到了體外，霎那間與空間力場交匯，二者開始了頻繁而劇烈的衝突。
許院長一臉驚愕，朱林依良在自己身後，一瞬間閉上了眼睛。
流浪漢掰着手指頭在算賬，許院長似乎感覺到了衆人的情緒，就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
“信我，就算被賣掉，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
飄忽的聲音響在耳邊，李園通過精神力的視角，發現這話是從朱林依良身上傳過來的。
“清除了今天的記憶，他們才真正安全。你非要跟聖庭對抗，就只會把所有人逼上絕路。”
許院長忽然兇起來，一巴掌扇在最前面的人臉上，“危險還沒解除，想要活命的就跟着我走。不願意的現在就下車！”
“剛纔那場大火好可怕，怎麼會突然爆發這樣的情況？”
李園眼睛一掃，看到了許院長腕上的手環在發出光芒，紅得像是一塊烙鐵。
但要這麼說，活着的人或許纔是更高級的貨品？
車裡面立刻變得喧鬧起來。
“不，沒人會纏着你。出去以後，我會想辦法恢復研究所的權限，有家能回的就讓他們回家……對了，這個你拿好！”
一個鬍子拉碴，蓬頭垢面好像幾個月沒洗頭的流浪漢形象，出現在畫面裡，“果然你沒事，真是命大啊！”
“這時候禁空飛行是違法的……你也知道…….”
“這是……分子網絡……”
“如果就只是這樣的世界，那拯不拯救還有什麼意義？”
流浪漢用手指摳了摳耳朵，順手彈了彈指甲蓋裡的黑泥，“你那邊好吵，就不能讓這些鵪鶉閉嘴嗎？”
“37個？哪來這麼多貨？不如你先給我看看，質量好的話，我留下幾個？”
還伴隨着輕微的閃光在流動。
李園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院長乾脆利索，“37個人，怎麼算？”
許院長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也沒再追問，轉而換了一個話題，
“如果能離開這裡，你有什麼打算？”
到最後，許院長也沒說出話來，只來得及給了李園一個眼色。
哼～
許院長咕咕噥噥罵了一句什麼，隨即說道，“準備好飛行器，我們要連夜離開。”
朱林依良的臉上浮現出彩色的花紋，跟一頭五彩斑斕的大蜘蛛似的，看起來十分猙獰。
“聖庭的手段，要重啓這些人的系統，我勸你放棄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
“大家聽我說，”謝主任站了出來，“許院長是爲了大家好，安主任已經死了……先活下來…..”
“許院長你在開玩笑的吧是不是？”
“我嚴重懷疑，有黑暗生物襲擊了研究所，許院長，這件事必須要跟聖庭彙報啊…..還有可憐的安主任……”
許院長眼睛看着遠方，“我就想問你一句，你….相信我嗎？”
許院長搖着頭，也跟着跳了下來。
“那行吧！你們繼續吵，我下車了！”
那許院長的真正身份，是人口販子，還是啥？
“這些是活的….都已經定好買家，你別想了！”
李園沒有回頭，但是憑藉精神力的視角，看到了許院長在跟大熊和那對老夫妻遞眼色，一邊輕輕搖頭。
原來是這樣！
研究所裡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三個神選者。
當時營救行動進展得那麼順利，他們肯定也在暗中幫了忙。
但是通過分子網絡植入記憶，聖庭的手段如此恐怖，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