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莫爾帶人趕了回來。
林莫爾問守門的人道:“總治出去了麼?”
守門的人回答道:“一晚上都在這裡,沒有出去過。”
林莫爾對車上的人說道:“你們先把車開回去,有些事我得和總治單獨談談。”
林莫爾來到總治的房間,總治居住在一座單獨的小洋樓裡面,在整個海德鎮的中心,要在以往,這房子估計能上到千萬。
林莫爾去到二樓,敲了敲房門,總治問道:“誰?”
林莫爾回答道:“我,林莫爾。”
總治打開門,沒有讓林莫爾進去,而是走出去,再關上門,問道:“怎麼了?”
林莫爾說道:“昨天兩個人,我們去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總治有些慍怒,說道:“你不要告訴我,說你們沒能解決掉這個麻煩。”
林莫爾連忙擺擺手,說道:“不不,我們最後守株待兔,在那片空地,找到了那兩個人,我帶回來了他們的頭。”
總治說道:“果然沒有白白在你身上花費時間。”
林莫爾問道:“還有什麼需要我去效勞的麼?”
總治說道:“去和那兩個姑娘聊聊,我需要知道她們的來歷,你不是也想了解你弟弟現在的處境麼?”
林莫爾點了點頭,說道:“是,我會去做的。”
楊倩兒獨自一人去觀察了那些帶回來的軍車,她知道,路邊上的車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側翻。
這些軍車有些放在了圍牆邊上,有些停在了廣場的一側,楊倩兒只能去到廣場上觀察。
她看到了車身上有不少的彈孔,爬上了車廂,上面有一挺車載重機槍,但是槍匣裡面沒有一發子彈。
楊倩兒從車上跳了下來,沒想到總治一直在盯着她,總治說道:“你覺得怎麼樣?如果我們有更多的彈藥,我們可以解決一大批行屍。”
“聽說你和賈冰墨今天就要走,真可惜啊,我們就缺像你們這樣的幫手。”
楊倩兒回答道:”我看你不缺人,連國民警衛隊都給滅了。”
總治聳了聳肩,說道:”就算接受過軍事訓練,也應付不了成羣的行屍。”
楊倩兒反問道:”士兵們爲什麼不開車逃跑?行屍行動可很緩慢。”
總治笑着說道:”那些人很英雄主義,不會丟下自己人逃跑。”
總治又繼續說道:”如果我們能早點到……如果你們能幫我們,這一切會好很多。”
楊倩兒看着車身上的彈孔,說道:”這上面有很多的彈孔啊,行屍什麼時候會用武器?”
總治猜測着說道:”他們幾星期前一定碰到了土匪,外面的世界很醜陋,這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楊倩兒說道:”那個軍人的遭遇實在是太不幸了。”
總治點了點頭說道:”確實。”
總治又繼續說道:”王偉醫生沒能救活他,林莫爾最後在他的腦袋上補了一槍。”
楊倩兒問道:”爲什麼沒有舉行葬禮?”
總治解釋着說道:”我們悄悄的把他火葬了。“
”這些人經歷的悲痛太多了,謝天謝地,還好他只是個陌生人。”
楊倩兒用質疑的語氣,重複道:”謝天謝地?”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楊倩兒在原地站了5秒鐘便轉身身離開了。
楊倩兒對賈冰墨說道:“收拾東西吧,我們得準備走了,現在出去,在黃昏之前,我們還有4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趕路。”
賈冰墨問道:“你有什麼好的計劃嗎?你打算去哪裡?”
楊倩兒回答道:“本來我們到西鎮縣是爲了找廖玄燁的,但是我們沒有找到他,我們應該去到另外一個地方。”
賈冰墨問道:“哪裡?”
楊倩兒從包裡取出地圖,說道:“我想去海邊一面可以用海水作掩護,沒準還能找條船,最好情況是找到個小島。”
賈冰墨反問道:“如果海邊也不安全呢?”
楊倩兒說道:“那就繼續走。”
賈冰墨有些沉默,楊倩兒繼續說道:“我寧願冒着生命危險也不願意留在這裡。”
賈冰墨說道:“是你的直覺告訴你,這個地方和總治都不太對勁嗎?”
楊倩兒看着賈冰墨說道:“我的直覺讓我們活到現在。”
賈冰墨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跟你一起走。”
說着,兩人便開始分頭收拾東西。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楊倩兒以爲是總治來了,將劍拔出了一半。
賈冰墨連忙上前阻攔說道:“即使是我們要走,也不至於刀劍相向。”
接着,賈冰墨抓住楊倩兒的握劍的手,慢慢的將劍推回了劍鞘。
賈冰墨走到門口,打開門,沒想到面前的人不是總治,而是王偉和汪雪兒。
賈冰墨和汪雪兒對視了一眼,一時之間兩人竟相顧無言。
王偉見到是賈冰墨也十分驚訝,他說道:“怎麼會是你呢?”
這時候賈冰墨和汪雪兒兩人才說說話,賈冰墨問道:“汪雪兒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汪雪兒也驚訝地說道:“賈冰墨,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楊倩兒不想見到總治,便留在房間裡收拾東西,並沒有去到門口。
賈冰墨和汪雪兒還沒有來得及寒暄,林莫爾便找了上來,見到幾人,便對王偉說道:“嘿,你能帶着你的女人先離開一會兒麼,我有事要談。”
汪雪兒說道:“我們還沒說話呢!”
王偉說道:“是我們先來的。”
林莫爾說道:“你們這些閒談,以後有的是時間,我這可是正事。”
說完,用了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看了王偉一眼,王偉知道,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便對汪雪兒說道:“算了,我們過一會再來。”
汪雪兒對賈冰墨說道:“我就在那邊的房子住着,一會有時間了,過來找我。”
賈冰墨說道:“沒問題。”
接着,兩人便走了,賈冰墨看着林莫爾,問道:“你有什麼事麼?”
林莫爾笑着說道:“歐~當然,我需要了解一下我弟弟的事。”
說着,林莫爾拿出來了一張地圖和一支鉛筆,說道:“你能把位置標出來麼?”
賈冰墨接過地圖,說道:“當然。”
隨後,便在地圖上畫了出來,指着地圖對林莫爾說道:“這裡就是白櫻寨,我們就是從這裡逃出來的。”
“這一條是我們撤退的路線,從這片樹林穿過,然後走這條國道,曲折迂迴過來。”
林莫爾看着地圖,說道:“從國道到白櫻寨需要多久?”
賈冰墨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如果開車的話,大概有1個小時的路程。”
“如果我有家人在外面,我也會擔心他的安危。”
林莫爾點了點頭,說道:“你會和我一起去麼?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那夥人的下落?”
賈冰墨沉默了,林莫爾看着賈冰墨,說道:“歐~天吶,你不會也被他們遺棄了吧。”
賈冰墨說道:“當時情況很危急,他們一定找過我,而我只是沒有呆在原地等他們而已。”
林莫爾笑着說道:”我看你這是自我安慰。”
賈冰墨說道:“像你這種人,玄燁都帶人回去找你,更何況我?”
林莫爾笑着說道:“哈哈哈,我們有共同點,不要想着自己有多高尚,我們都一樣,不是麼?”
“被同一夥人遺棄,又被另一夥人救起,你也沒能比我好到哪裡去。”
賈冰墨沉默了一會,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
林莫爾聳了聳肩,說道:“我沒有理由離開,”
賈冰墨問道:“你覺得總治是個好人麼?”
林莫爾說道:“我這麼和你說吧,總治帶人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他完全可以棄我於不顧。”
“不管你們怎麼認爲,但是在我看來,他沒有什麼理由會是個壞人。”
說完,林莫爾便離開房間門口。
賈冰墨關上門走回房間,楊倩兒已經將東西都整理好了,楊倩兒說道:“我們現在必須得走了。”
賈冰墨說道:”你知道我剛纔見到誰了麼?”
楊倩兒說道:“不就是林莫爾麼,他可不是什麼好人,聽到他的聲音,我就知道。”
賈冰墨說道:“僅憑說話的聲音,你就能判斷出是好是壞?”
楊倩兒說道:“這倒未必,但是我能確定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我有強烈的預感,總治這個人,並不是什麼善人,與其在這裡還不如出去搏一搏。”
賈冰墨說道:“或許是你太敏感了,對的一切都很正常,你在圍牆之內甚至都感覺不到末世的氣息。”
楊倩兒說道:“正是因爲感覺不到這種氣息,我才覺得這裡透露着詭異。”
賈冰墨說道:“好吧,即使我們真的到了海邊,我們又能怎樣?”
“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孤獨的在海邊死去嗎?這裡至少還有很多的人類。”
楊倩兒問道:“這麼說你是不願意離開這裡了?”
賈冰墨沉默了,她的內心真的很猶豫,正如林莫爾說的那樣,她根本就沒有離開的理由。
楊倩兒將自己的行李拿了出來,說道:“如果你想要留在這裡的話,那我就獨自上路。”
總治正在西面的圍牆上打着高爾夫,林莫爾上高牆,找到了總治,總治見林莫爾上來便問道:“你上來有什麼事嗎?”
林莫爾說道:“我打算帶着吳剛和雷同,在這周晚些時候外行動。”
總治一杆子將球打出去,問道:”去幹什麼?”
林莫爾說道:”賈冰墨說我弟弟還活着。”
總治說道:”五個月前你或許有機會找到他們的,現在就像大海撈針。”
林莫爾說道:”賈冰墨告訴了我,他們暫居的山寨的位置。”
總治放下高爾夫球杆,說道:”他可能在任何地方。”
林莫爾堅持着說道:”我瞭解我弟弟,如果他還活着,我一定可以找到他。”
總治看着林莫爾,反問道:”要是行動過程中出現傷亡呢?還記得上次羅力的遭遇嗎?”
林莫爾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獨自去。”
總治說道:”我瞭解你的感受,真的,但我不能冒這個險,這裡需要你,這個地方不能沒有你。”
林莫爾說道:”那可是我弟弟,親弟弟。”
總治拍着林莫爾的肩膀,說道:”這樣吧,一旦你有了比這更可靠的消息,我親自陪你去,行不?”
林莫爾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他知道,總治不會同意自己去,便從矮牆上下去了。
總治找到賈冰墨,楊倩兒已經準備好了,她沒有在這個房間裡,賈冰墨雖然有些不捨,但是她還是選擇和楊倩兒走。
總治見賈冰墨在收拾東西,便問道:“真捨不得你們走,但是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適合這裡。”
賈冰墨一邊整理,一邊笑着說道:“謝謝你爲我們做的這一切。”
總治將身後的酒拿出來,又拿了兩個杯子,一邊倒酒,一邊問道:“你們想好了,打算準備去哪裡麼?”
賈冰墨放下東西,走近總治,說道:“海邊,楊倩兒說,那裡會比較安全。”
兩人坐在沙發上,總治將酒遞給賈冰墨,問道:“這是楊倩兒的想法,你的看法是什麼呢?”
賈冰墨沒有說話,一直沉默着。
總治繼續說道:“好吧,是楊倩兒的警惕讓你們活到了現在。”
總治端起酒杯,說道:“西鳳二十年,嚐嚐。”
賈冰墨拿起酒杯,說道:“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喝過白酒了,而且我的酒量很不好,只此一杯。”
總治和賈冰墨碰了酒杯,一口喝下去,接着總治蓋上了瓶蓋,說道:“好,那我們就不喝酒了。”
“對了,我聽林莫爾說,你告訴了他,他弟弟身在何處。”
賈冰墨點了點頭,說道:“那是我能做的,雖然不多。”
總治說道:“雖然你給了林莫爾希望,但是我感覺,他找不到他弟弟。”
賈冰墨堅定地說道:“但是他會去找。”
總治笑着說道:“沒錯,他對他弟弟的感情很重,他的確會去找。”
“林莫爾會去,那你呢,從這裡出去之後,你覺得你可以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麼?”
賈冰墨問道:“什麼意思?”
總治笑着解釋道:“你離開這裡,能找到你想要的生活麼?”
賈冰墨說道:“我不知道。”
總治笑着說道:“願明天會更好。”
賈冰墨說道:“長期以來,我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只是想活下去。”
“對我來說,這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什麼對我來說算是重要的了。”
總治說道:“買車還車貸,買房子還房貸,每週上5~6天班,不久前很多人爲這些事情而活。”
賈冰墨點了點頭,說道:”很多事情都變了。”
總治說道:”環境會變,風景會變,但我們考慮問題的方式……永遠不會變。”
賈冰墨站起身,說道:“我得走了,謝謝你這幾天的款待。”
總治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林莫爾會送你們出去,他還給你們準備好了武器。”
賈冰墨拿起包,走到門口,總治走到賈冰墨身邊,說道:”記住,如果外面的生活很艱難,這裡永遠歡迎你。”
賈冰墨說道:“謝謝你,總治。”
總治笑着說道:“我叫徐海。”
賈冰墨笑着說道:”我以爲你不會告訴別人你的名字。”
總治笑着說道:“最近有人告訴我凡事無絕對,所以……”
賈冰墨笑着說道:”保重。”
總治上去,爲賈冰墨打開了房門說道:”再見。”
賈冰墨點了點頭,拿着包,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總治扶着門,對賈冰墨說道:“對了,今天我們準備了一個派對,是專門爲你們準備的,等結束了再走,林莫爾準備車子和物質,你們也需要給他一些時間。”
賈冰墨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
總治將賈冰墨帶到了廣場上,衆人都在這裡,總治走到中間,說道:“大家靜一靜,這裡最開始我們只有十幾個人躲在一間公寓,只有壓縮餅乾和午餐肉罐頭。“
”但是看看我們現在,我們建造了一個可以稱之爲家的地方,或許是由卡車鐵皮和圍牆捆綁而成的,但是我們成功了。“
”這是我們的,我引以爲傲,所以今天我們慶祝這來之不易的成就,緬懷我們逝去的同伴,爲我們自己舉杯。”
衆人歡呼着,舉起了手中的杯子。
總治又說道:“本來我們可以迎來兩位新的夥伴,但是,我們卻不能留住她們,這是我們的損失。”
“今天這個活動就是爲她們而辦的,讓我們再次舉杯,歡送她們的離開。”
衆人再次爲賈冰墨舉起了酒杯,而不見了楊倩兒的身影。
總治問賈冰墨道:“你的同伴呢?”
賈冰墨回答道:“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她喜歡安靜。”
總治沒再說什麼,端着酒杯離開了。
賈冰墨現在很喜歡呆在這裡,她覺得,這裡讓她更有“家”的感覺,大家其樂融融,這纔是她需要的生活,而不是在海邊,孤獨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