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佳人(1)(一)

臘月二十一日凌晨,整個京師突然陷進了兵荒馬亂。

雪鳳凰回到康和王府時,酈遜之猶未從宮裡回來。他借送燕飛竹之機又去了趟天宮,想找到與天宮靈符有關的任何線索。有過紅衣闖入大內的前車之鑑,謝紅劍迎回燕飛竹後立即嚴陣以待,把天宮圍得鐵桶也似,酈遜之不便再打聽消息。

等他回到府中,聽雪鳳凰說完所見,知道大事不好。以雍穆王的脾性,竟有人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未來的京城必是風雨飄搖。

江留醉和花非花沒想到他們走後會異變突起,面面相覷。花非花嘆道:“又被她們搶先一步。”言下甚是不甘。酈遜之苦笑,牡丹與芙蓉進入王府,誰都知道會有不妥,但他一味想的是雍穆王有心庇護,誰知對方直取虎子,令他切實感受到他們每步棋的厲害。

金逸被牡丹、芙蓉所殺,背後是誰敢打金氏的主意?他一直疑心是金氏盜去了那些募銀,如今金逸的死讓他信念動搖,情勢更顯撲朔迷離。

金逸死了,誰會受益?他一時理不出頭緒。

說不定金逸只是金氏派系爭鬥的犧牲品。對,定是如此,金氏子弟衆多,焉知不是某人慾襲雍穆王的爵位,下此毒手?金逸是雍穆王金敬唯一的子嗣,他死了,金敬便會過繼一子,如安熙侯金放一般。即使金敬未涉失銀案,其餘金氏子弟依然大有嫌疑。

花非花頓足道:“糟糕,明日我們走不成了。”

酈遜之一想也是,雍穆王死了兒子豈肯善罷甘休?恐怕龍佑帝近幾日將輾轉難眠。父王若於此刻離去,怕不要給雍穆王抓到把柄。

雪鳳凰道:“咦,你們昨天一早就遞摺子了,怕什麼?依了我,非在這時大搖大擺出京城,落落他金家的面子。如今若說有誰敢不買他們的賬,就剩你們酈家。”

酈遜之苦笑,以父王韜光養晦的性格,必不願和金敬起正面衝突。但是孃親的忌日在父王眼中亦是滔天大事,不知他到底會如何去做。

四人商量未果,酈遜之決定去安瀾院走一遭,無論如何,該和父王通個氣。他着江留醉他們先行休息,趁了微白的天色往父王院中走去。忙了一夜,不知覺連天都要亮了。

走到半途,門房忽報天宮主謝紅劍來訪。

謝紅劍飄然入廳,見面就說出金逸死訊。酈遜之神情平靜,謝紅劍頓時醒悟,道:“世子一早便知?”酈遜之道:“雪姑娘湊巧瞧見整件事始末。”謝紅劍道:“是牡丹、芙蓉所爲?”酈遜之點頭。

謝紅劍道:“還有你不知道的,金逸的人頭被懸在城樓上,守城將士飛報大內,我知道後趕去瞧個仔細。不想雍穆王也到了,對了金逸的人頭大哭了一場。現如今那裡如白晝一般,將士比平時多了五倍。”

酈遜之心下惻然,他雖反感金氏,但雍穆王畢竟只有金逸一個兒子。父子情深,想到雍穆王擁子長哭的景象,酈遜之不知道是否要推翻金氏的嫌疑。

可是他依舊冷靜地問道:“掛於城門上的人頭,果然是金逸?”

“想來是真的。我從未見過雍穆王哭得如此情真意切,整座京城都轟動了。”

酈遜之沉思道:“哪一座城門?”早聽說雍穆王足不出戶,即使兒子死了,將屍骨搬運回府便是,又何苦當衆痛哭?但以謝紅劍的老江湖,不會看不出他做假。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

謝紅劍知他心中所想,細細說道:“雍穆王親自上了聖德門城樓,解下金逸的頭顱,然後一個人獨自在城樓上坐着,守城兵士不得不關了聖德門。此事理所當然驚動皇上,最新的消息是,皇上下令全城戒嚴三日,搜索兇手。”

不能按時回杭州了。酈遜之愁眉深鎖,卻知謝紅劍此來必不僅是通報消息那麼簡單,便道:“天宮主此來,還有何要事?”

“雍穆王生性多疑,我聽說康和王昨日遞摺子返鄉,已蒙皇上恩准。此時多事之秋,萬一雍穆王發飆,九門關閉,只怕連康和王也出不去。”

酈遜之點頭,心知她所說是實。這是他憂心的難題,正想尋父王解決。

謝紅劍胸有成竹地微笑道:“好在此事盈紫與我提過,她說淑妃娘娘很看重回鄉祭母的大事。皇上一提到戒嚴,我便在皇上跟前提醒了一句。恭喜世子,康和王府一衆人等不在戒嚴令範圍之內,趁着雍穆王沒來得及打點各城門,請早日離開京城。”

酈家上下本就打算今日天亮後出發,此舉並無難處。謝紅劍如此殷勤,倒引起酈遜之諸多猜想。他自不會放過與天宮交好的機會,當下拜謝道:“難得天宮爲酈家的事費心,此番情誼遜之必有後報。”

今趟救回燕飛竹,謝紅劍知道欠了酈遜之一個人情。雖說龍佑帝囑酈遜之查案,但燕飛竹失蹤是否與失銀案有直接聯繫尚在推測中,何況酈遜之根本無須親自動手。謝紅劍身爲燕飛竹的師叔,救她責無旁貸,而酈遜之明明是幫忙,卻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謝紅劍心知,能爲酈家出城說上一句話就可送回人情,何樂而不爲。

聽了酈遜之的客氣話,她滿意地回道:“舉手之勞。世子和天宮是自己人,日後還要仰仗世子。”

酈遜之盯向她美麗的眼睛,黝黑的眸子裡有着掌握天下的篤定。

太陽孤清地掛在東方,初醒的京城漸漸有了人聲。

一支車隊自康和王府緩緩駛出,前行數輛全系行李物品,兩側的護衛跨馬帶刀,身着便服。中間一輛酈伊傑乘坐的大車裹着厚厚的繡花棉布,只爲保暖不求華麗,毫無官家氣派。一行人精神颯爽彷彿走鏢,唯獨少了嘹亮的喊號聲和迎風飛揚的鏢旗。

江留醉有傷不能騎馬,花非花和雪鳳凰陪他坐在最後一輛馬車內,酈遜之騎馬在車外守護,時不時隔窗聊上幾句。

車隊所經的南城門附近正是昭平王府,王府深宅大院,老遠即可見紅磚碧瓦,高牆聳立。行過府門口,有兩個牽馬交談的俊美少年見狀駐足而望,其中一人正是楚少少。酈遜之一見是他,便跟江留醉等人招呼一聲,駕馬過去。

楚少少口未曾開,滿臉笑容經已掛好,熱情地拉着身邊那人說道:“來來來,讓小弟給兩位相互引見。”

酈遜之翻身下馬,仔細看他身邊那人,錦衣華服裡包裹瘦而修長的身軀,眼神含笑,望人時似乎要把人咬住,始終不放。酈遜之被那人看了兩眼,不大自在,忙移開目光對楚少少道:“十七郎,前日真是多謝,可惜你的馬不慎弄丟了……”

楚少少打斷他,笑道:“還說不客氣,一開口就生分,說這些做甚。酈兄,這位是左王府的世子左鷹。鷹哥,這是康和王府的世子酈遜之。兩位同朝爲官,同爲將才,該好好親近親近。”

左鷹一把握住酈遜之的手,貼身上來親熱地道:“酈世子的大名,我早就聽說,果然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世子這是往哪裡去?有空到我府上坐坐,好讓我盡地主之誼。”說話間眼睛牢牢地看着他,滿帶欣賞之色。

酈遜之被他盯得發慌,低眼看他領口,攀龍壓鳳,佩飾極盡豪華。忙道:“左兄客氣。遜之和父王決意回鄉過年,匆匆而行,恐怕不能久留。年後有暇一定來拜訪。”

左鷹“哦”了一聲,摸摸他的手道:“真是可惜。”酈遜之不覺一陣發寒,抽手去牽繮繩,拍拍馬身笑道:“遜之不善騎馬,這一路去江南,大概也好好練練。”

左鷹走近一步,靠着他道:“啊,真巧了,我最愛騎射之術,改日等酈世子回府,一定把我所會的本事都傳授給你。你我兄弟切磋,不枉左酈兩家交好一場。”說完得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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