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鎮北邊的明軍已經達到了三萬出頭,算是一支非常強大的力量了,而他們面前的兩白旗兵馬只要一萬人,另外將近兩萬人則在西北邊駐紮,暫時沒有要靠攏過來的意思,讓他們非常心動,同時在宋慶的倡議之下立刻召開軍事會議,並且叫各部都去準備,隨時聽候命令出戰,給對方來一次猛擊。
半個時辰之後,大家全票通過攻打兩白旗的兵馬,也就是多爾袞兄弟,這麼做的好處有兩個,其一自然是他們的兵馬比較少,而且剛剛跟宋慶和曹變蛟激戰過,估計銳氣也喪失的差不多了,攻打起來肯定會比較容易一些,也算是給剛剛出來的宣鎮兵馬一個逐漸適應的機會,考慮不可謂不周詳。
其二則是考慮到了人的問題,宋慶覺得如果進攻兩白旗,以豪格那王八蛋的性格,肯定不會去救援的,哪怕就是去救,也得是兩白旗徹底被擊敗,他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場,讓他這兩位叔叔明白一下,誰纔是大金國下一個統治者,因此攻打兩白旗最起碼在前期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也不擔心援兵。
但如果首先攻打鑲黃旗的話,以多爾袞的性格保證會立刻增援,哪怕他再不喜歡豪格都不行,這是個原則性的問題,甚至多鐸都不會反對,因此這個方略是絕對不可行的,要打就先打兩白旗。
行動派宋慶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既然決定開打了,那就立刻開始進攻,他先將所有部隊都攏到了一起,那位宣府副將蘇城對此也沒意見,很痛快的交出了指揮權,接着宋慶就把所有的騎兵都集合到了一處。湊出了九千多人來,自己親自帶隊,還有薛五、王堅、孔有德和曹變蛟四人,領着九千騎兵瘋子似的衝了出去,其餘大部隊則全部跟在後頭,等待騎兵隊衝進去之後再開始各自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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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手着實出乎多爾袞兄弟的預料,最初他們遇到宋慶的時候,多鐸曾經以爲宋慶會這麼打來着,只不過那時候宋慶非但沒有衝鋒,反倒是守的像個烏龜陣。只靠着火銃和弓箭殺敵,哪怕打到最後都是用了長槍陣,搏殺沒多久之後他們就撤兵了,明軍可謂完全處於防禦姿態,半點進攻的意思都沒有。
誰知道這次竟然是一反常態,九千騎兵鋪天蓋地般衝了過來,爲首的就是宋慶本人,其餘那些好像也都是明軍猛將,如果是在幾天之前。這是多鐸夢寐以求的場面,但今天他真心不喜歡,兩白旗損失在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人也都疲敝不堪。加上豪格帶人出走,給士氣帶來了很大打擊。
這個時候他們最需要的其實是休息,哪怕打仗也是打穩穩當當那種最好,最忌諱的就是現在這樣的瘋狂舉動。偏偏他們還沒有任何可以逃避的,之前因爲豪格過來,他們將營寨擴大了一倍有餘。如今豪格走了,兩白旗正在重新修建小營寨以方便防禦,誰知道就在這時候明軍殺過來了,與其使用那種半成品的營寨,還不如就此殺過去痛快,危急時刻多鐸滾鞍上馬,帶着手下直奔對面宋慶而去。
出發的時候,多鐸可是帶着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心情出去的,沒人比他更加了解宋慶的厲害,如今對方九千騎兵出陣,還有兩萬多兵馬在後頭跟着,他出去之後什麼命運自己都猜測不到,因此多少顯得有些悲壯,但此時此刻也只能夠硬撐着帶人往上頂,兩軍即將撞上的時候,他聽到對面宋慶高聲吶喊:“多鐸小兒,你家宋爺爺又來收拾你啦,還不快快滾過來,若是爺爺高興了,興許能繞你不死!”
多鐸再如何成熟,終歸也是年輕人,哪裡受得了這種激將法,立刻咬着牙衝了上去,蘇克薩哈也只能緊緊跟隨,兩軍騎兵終於撞在一起,後金這邊兵馬精強,明軍則是勝在人多,加上將領威猛,因此多多少少佔些便宜,不過很快這種小便宜就變成了大便宜,因爲多鐸僅僅過了幾招之後,就被宋慶快速壓制住了,後金部隊的氣勢也在一瞬間落在谷底,很多包衣已經開始到處沒頭蒼蠅似的亂跑了。
其實原本按照多鐸的武藝,哪怕就是打不過宋慶,好歹支持二三十招是不成問題的,但兩邊因爲打過好幾次,宋慶贏習慣了,見了對方氣勢就猛增,多鐸則是輸習慣了,看到宋慶就下意識覺得不可能贏,既然是不可能贏,太過拼命也就沒必要了,只要適當打一打就好,這幾乎就已經成爲了習慣。
這當然不是什麼好習慣,甚至在作戰的時候是個致命的習慣,如果不是蘇克薩哈等人緊緊跟着,見勢不妙趕緊一擁而上,將多鐸給接了回來,只怕這位十五貝勒都會死在宋慶手上,即便是把人搶了回來也不濟事,多鐸衣甲太過鮮明,宋慶打扮也很乍眼,兩人的作戰幾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多鐸的狼狽不堪和宋慶的耀武揚威,也就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得見,兩白旗的兵馬見自己主子如此狼狽,士氣當然也就高不了,加上明軍大隊已經衝了上來,他們也開始下意識的向後方撤退,哪怕多爾袞已經上來了都沒用。
上陣之後的多爾袞顯得非常冷靜,當然這跟他手下就兩千多人有關係,大部隊都被多鐸帶了上來,他也必須要謹慎行事,很快他發現自己這麼幹非常明智,幸虧沒有急着跟隨多鐸一起衝上去,否則這會兒他們兄弟兩個只怕誰都逃不掉,即便是他提前已經做了準備,現在想要撤走都不太容易。
多鐸的兵馬敗下陣來,多爾袞忙讓自己那兩千來人上去頂住,那裡面有不少披甲兵,總算是將宋慶等人衝鋒勢頭暫時遏制住,多爾袞也懶得再跟多鐸說什麼,直截了當帶着他向西邊豪格的地盤飛速奔去,其餘的則全部都交給手下頂住,好在還有蘇克薩哈這等忠臣孝子,一直都死死的糾纏住宋慶,無論損失多大,就是不讓他們越過雷池一步,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兩白旗甚至可能在這一戰中除名了。
逃跑是多鐸很難接受的事情,尤其還是逃向豪格那邊,只是此時此刻他也知道執拗無用,只會繼續增加麻煩,因此一直都是悶着頭跑,倒是多爾袞嘆口氣道:“這次回去之後,必須要稟報大汗,這宋慶決不能留了,這等人是我大金的禍害,如今只有一萬多人,帶着其他明軍就能打成這樣,若是將來真有個三五萬兵馬時,哪裡還有我大金生存的餘地,這人必須要儘早殲滅,否則我等將來都得死在他手上,子孫後代也會像父汗騎兵前一樣,世世代代給漢人爲奴爲婢,再無出頭之日!”
多鐸倒是沒想到多爾袞能夠說出這等話來,有心嘲諷幾句,卻下意識覺得對方有感而發,而且說的又是整個大金國的未來,因此還是強忍住了,況且他自己也覺得這話沒什麼錯,宋慶確實是整個金國的心腹大患,如果不能殲滅此人,將來連入關來搶東西都要小心翼翼的,不然很可能被宋慶反搶。
想到此節,他忽然醒悟過來,似乎自己的兵馬只顧着逃走,連之前搶來那些東西都沒來得及拿走,看樣子這次真的要被宋慶反搶了,想想自己珍藏的那幾件寶貝,他就覺得一陣心疼,對於擅自離開的豪格又多了幾分憤恨,若不是這個大侄子一意孤行非要離開,現在怎麼至於出現如此大敗虧輸的場面?
兩白旗這邊悽悽慘慘慼戚,宋慶那頭則是興奮的難以自持,倒不是因爲擊敗了兩白旗,而是因爲搶到了不少東西,當然擊敗兩白旗這件事也很讓人興奮,但更爲這事興奮的是曹變蛟和宣府的兵馬,畢竟建奴腦袋都是升官發財的神兵利器,加上都是頭次勝的這麼爽利,他們爲這件事興奮也很正常。
可宋慶打過大淩河,對這種事情早就習慣了,反倒是那些繳獲的戰利品更加讓他興奮,當然人頭也同樣讓他很感興趣,一邊派人去各處收繳物資,一邊對丁魁道:“馬上安排人寫劇本,把這次的宣鎮之戰寫出去,主要寫三方聯合作戰,我方作爲主力的事情,之前我跟那位徐參將杯酒釋恩仇的事情也要提一下,總之這是咱們此次出征的開門紅,一定要排演一出精彩絕倫的劇目來!”
“沒問題,瞧好吧你就!”丁魁對此已經熟能生巧了,根本就不需要宋慶提醒,他剛剛自己已經在打起了腹稿,稍稍想了一陣之後突然說道:“你覺得我們用不用把兩白旗和兩黃旗的事情寫一寫?反正建奴在中原肯定有探子,讓他們去看看也好,就算沒什麼用處,還能讓中原百姓們看個熱鬧呢!”
“老丁啊,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