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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農民軍中很有威望的頭目之一,張獻忠自然有着自己的想法,同樣也有着自己的驕傲,對於闖王高迎祥,他是非常佩服的,覺得這是個很忠厚的仗着,也是自己同鄉的老前輩,更是自己造反道路上的指路明燈,航行舵手。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從來都沒打算一直奉闖王爲主,而是打算自己做出一番事業來,就好比說這次攻打衛輝府他就沒有跟着大隊,而是自己帶了五萬人繞到南邊來,一方面尋找機會攻擊衛輝府城,另外一方面到處打劫官兵的運糧隊,捎帶手的再滅幾個村子,捲走一些無家可歸的窮人,或者製造一些無家可歸的窮人捲走,總之就是這麼個套路,流寇管用的套路,依靠着這種套路,他們根本就不發愁兵員的問題,只要那幾千核心老兄弟們都在,其餘的兵力隨時能夠徵召到。
除了這些之外,他也想再立下一次大功,讓自己在整個農民軍中的地位繼續提升,爲此他特意派人到處搜索大隊官兵的消息,打算再打一次向之前擊潰左良玉部隊那樣的仗,隨後就發現了宋慶的隊伍,五萬大軍迅速向這邊撲來。
雙方都是快速朝着對方所在位置出擊,因此很快便湊到了一起,張獻忠拿着長杆朴刀,騎在一匹黃驃馬上,等待着手下哨探回報,同時盤算着對方究竟是什麼地方的人馬,自己又該用什麼方法去擊敗,揭竿也算有幾年時間了,他已經從最初見了官兵就跑,發展到跟官兵亂打一通,如今更是到了可以毫無畏懼之心的跟官兵對陣。甚至想着如何擊敗對方。
從這一點上來說,農民軍的發展也確實是夠快,已經馬上就要接近正規軍的戰鬥水平,甚至比起一些相對廢柴的衛所來更加強大,這也是他們能夠在中原各處縱橫馳騁的原因了,只要不遇到那少數幾支非常強的兵馬,他們都能應付過來。
當然,宋慶倒是也不擔心什麼,這批農民軍基本上都是被洪承疇等人給追過來的,之前還去過四川。正趕上秦良玉回到川中不久,同樣也是被白桿兵一陣打得大敗,不得已才又撤回了中原,按照這種戰鬥力推算的話,徐州兵馬對付他們不成問題,某種程度上甚至不能算是交戰,只要對方人數別太多,應該可以用到碾壓這個詞,或者勢如破竹這個成語。
只是張獻忠現在顯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哨探查明情況,立刻向他回報,說前方應該是徐州過來的兵馬,爲首四面旗號是宋、胡、孔和耿。他倒是也想到可能是宋慶的兵馬,卻並沒有太當回事,因爲官兵只有一萬多人,而他足足五萬多兵。加上之前擊敗的左良玉同樣也能算是官軍精銳,估計跟宋慶的水平也差不多,只要小心謹慎些。應該能夠取得勝利。
帶着這樣有些輕敵大意的心思,五萬大軍遭遇了宋慶的徐州兵,當雙方無限接近之後,宋慶的戰意也被成功的激發出來,他已經好久沒有打過這麼大規模的仗了,自從平定了山東那邊的叛亂之後,他還從來沒打過這麼大的仗,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羣,他渾身都開始顫抖,這種類似蛇精病的狀態,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似乎不知不覺就愛上打仗了。
對面的張獻忠同樣很激動,南征北戰的這些年頭裡面,他已經見過不少明軍,因此對其高低上下之分非常清楚,見徐州兵那邊陣列嚴整,軍裝氣質也都是簇新的,兵器更是閃閃發亮,頓時便生出搶上一票的念頭,若是自己的部下能夠有哪怕幾千人換上這種兵器,戰鬥力估計能夠提升一倍以上,這支明軍還真是自己命中的福星,上趕着給他送來兵器,若是等會兒大戰的時候,對面那個叫宋慶的能夠僥倖不死,自己也可以考慮饒上一條性命,只要對方能夠效忠他八大王便是。
只是當雙方全部停止前進之後,兩邊的做派卻全然不同,流寇們雖然已經打過不少陣仗,但本質上依然還是亂哄哄一片的勁頭,打起來之後也是以毫無規律的衝鋒爲主,反正他們人數衆多,也根本不把那些新晉入營的當回事,到時候一窩蜂衝上去就行,除了在四川時候遇到秦良玉的白桿兵外,還沒有誰能夠不怕他們這種打法,哪怕洪承疇都不例外。
徐州兵那邊卻是在停下之後立刻開始排兵佈陣,乞活軍的一千弓箭手頂在最前面,防止對方不按規矩出牌,剛剛列陣就開始衝鋒,其餘火銃隊,長槍兵,火炮隊等則各自開始尋找自己的位置,當整座軍陣列隊完畢之後,弓箭手們很自覺的撤到了第三隊列,將最前面讓給了火炮和火銃部隊,等對方真正快衝過來的時候,纔是他們這些弓箭手發揮威力的戰場。
前提是,對方真的有能力衝過來。
這不是盲目自信,經過兩年多的擴充,宋慶手下部隊已經有了二十門野戰炮,還有四千火銃兵,這麼強大的火力,除非對方是騎兵衝鋒,純步兵攻打的話,他不信誰能夠衝得過來,對方倒是也可以用火銃火炮跟他對打,但他絕對不相信八大王張獻忠能夠打這麼闊氣的仗,要知道他打這種仗都是省着來的,否則絕對不止才四千火銃兵,一萬纔是他希望的數字。
他的猜測也沒錯,對面的張獻忠顯然不可能打這麼闊氣的仗,八大王甚至連火銃是什麼都沒太大印象,之前交戰的隊伍大多數都是陝西兵,陝西那地方經濟條件不大好,官兵也沒多少用火器的,哪怕有也在武庫裡面存着,出陣時候還是大刀長矛,川兵同樣也是如此,儘管已經回到家鄉,但秦良玉所部的貧困依然沒有解決,饒是跟宋慶做着生意,賺來的錢大部分也都給將士們置辦其他東西了,軍械方面依然沒什麼太大改善,因此打仗時候自然也是用不起火器的。
種種原因,導致張獻忠根本沒見過這玩意,也看不懂對面到底擺了個什麼陣勢,爲什麼好幾千人拿這個燒火棍站到最前邊,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麼,其實他多少聽說過點什麼火銃的事情,但腦子裡根本沒有成型的印象,因此也懶得在琢磨,大手一揮,兩萬拿着釘耙鋤頭糞叉子的流民便衝了上去,從氣勢上頭看,倒也算是比較完足的,但也僅僅是氣勢上面。
對方大兵衝鋒,徐州兵這邊則全都傻掉了,之前聽說對方有五萬人馬,有些新兵多少還有些犯嘀咕,雖然在百戰百勝的宋將軍帶領之下,他們打敗仗的可能性不大,但估計也會打的挺艱苦,可如今見到衝上來這麼一羣叫花子似的人物,大夥兒都有些愣住了,他們甚至在懷疑這究竟是否在打仗,按照徐州那邊的步兵操典來說,這幾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殺行爲。
新兵們心裡頭犯嘀咕,已經都晉升爲軍官的老兵卻沒那麼多想頭,他們早已經習慣了戰場上的一切,只要宋慶那邊下達了開戰命令,他們的腦子裡就只剩下將敵人殺光這一件事情,至於敵人是什麼人,又是什麼一副扮相,跟他們半文錢關係也沒有,他們只知道打完仗的時候,敵人都會變成一具屍體,只要能夠達到這個目的就行,其餘的根本不需要考慮。
兩萬兵馬浩蕩衝來,隊形密集的讓火銃兵的帶隊軍官喜形於色,他最喜歡這種傻乎乎抱團衝鋒的傢伙,這意味着他們跟火炮幾乎不用瞄準,就可以很輕鬆的收穫大量生命,僅僅一個瞬間,火炮已經搶先表達了自己的存在感,十二門大炮被他們大老遠從徐州拖到了河南,中間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如今總算能夠派上用場,炮兵們也都興奮得滿臉放光。
第一輪的射擊結果非常不錯,十二門炮全部命中目標,除了兩門只是擦着邊過去之外,剩餘十門的炮彈幾乎就是從人堆裡面穿過去的,像十個保齡球同時擊中球瓶,幾乎突然而起的慘叫聲,也成功的接替了劇烈的爆炸,殘肢斷臂在空中不斷飛舞,原本還算齊整的衝鋒陣型,突然之間像被耙子刮過似的,開裂處十道非常明顯的縫隙,血肉模糊的縫隙。
張獻忠人在後陣,原本還期待着自己人衝到對面大殺特殺的景象,誰知道居然看到這麼一幕,差點驚得他從馬上掉下來,之前異常充足的信心,突然間隨着陣勢的空洞也降低了不少,他忽然覺得這仗恐怕沒有自己預計的那麼好打了,原因主要在於對面的十二門大炮,這物件他還是知道的,雖然沒有真正被轟擊過,但心裡也清楚這玩意實在非人力所能抵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宋慶手下最強的不是這十二門只能發射實心彈,操作速度又比較緩慢的大炮,而是那四千杆火銃,那纔是足以讓農民軍傷筋動骨也衝不上來的大殺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