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其人,宋慶自然是非常熟悉的,當然他熟悉的那個不是眼前的吳三桂,眼前這個目前還是關寧軍的後起之秀,我大明優秀的年輕將領,在宋慶崛起之前,這人幾乎就是天下年輕武人的表率,無數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
當然,主動想起這些來,宋慶其實是在強迫自己對吳某人產生些許反感,好讓這種反感情緒在等會的見面中發揮作用,最終讓自己能夠硬下心腸來拒絕吳三桂的請求,也就是打死都不往袁崇煥的事情裡面攙和。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很簡單,因爲這個時候的吳三桂不是漢奸,非但不是漢奸,反倒是對後金充滿着濃濃的敵意,在關寧軍中作戰也很英勇,這幾乎就是個軍人表率的樣子,若是沒有他宋某人的話,這位大好青年在未來幾年將會聲名鵲起,成爲大明年輕一輩武將中的佼佼者,總而言之這傢伙其實也算是個主角命,除了輸給康麻子之外,幾乎是一路贏到底的。
而且在這次的京城保衛戰中,吳三桂做出了和歷史上不同的表現,在宋慶所熟知的那個歷史當中,因爲袁崇煥被下獄,吳三桂是跟着部分關寧軍返回遼東了,可這一次卻因爲遇到了宋慶,看到了狗營的強勢表現,這位關寧軍的新秀生出了幾分比試的心思,居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領着自己的部下在附近打游擊,隨後又開始慢慢擴大戰鬥規模。
關寧軍大將祖大壽特別欣賞吳三桂這個外甥,幾乎比對待自己兒子還要好,並且絲毫不掩飾這一點,這在關寧軍中是衆人皆知的事情,這次吳三桂決定留下來打仗,祖大壽自然不會看着不管,沒多久就開始給外甥增兵,還都是精兵強將,導致吳三桂手上的力量急劇膨脹,他本身也有將才,打了幾場之後居然贏多輸少,更加堅定了留在京城的信心。
如今大戰基本結束,吳三桂也就無事可做了,趕上關寧軍正在爲敬愛的袁督師奔走忙碌,他這個後起之秀當然不能閒着,每天都要拜會大量人物,到了宋慶這裡,自然也是他來做,上面給出的理由很簡單,吳三桂跟宋慶認識,某種程度上還算是一起戰鬥過的,而且又都是青年俊傑,在這上頭肯定有的聊,由他去找宋慶來談這件事,肯定機會大大的。
可吳三桂自己卻不太想做這件事情,因爲他本能感覺關寧軍這麼幹不太妥當,因爲如果換了他是皇帝,看到有這麼多軍頭忠心耿耿的要保住一個文臣,心裡肯定是不舒服的,這可是文武勾結的大事件啊,皇帝能看的順眼纔怪。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來找宋慶了,因爲上頭的命令他不能違背,他也很想來見見這個名氣比自己還要大的年輕人,好好聊一聊家常,看看能否再多培養些交情,他有一種很奇怪的預感,自己和宋慶在將來一定會有很多見面機會,甚至有很多的合作機會,不趁現在大家都在京城時候多聊聊,難道等着他回遼東,宋慶回徐州之後再書信往來不成?
當然,這些事情宋慶肯定是不清楚的,他正在爲吳三桂的到來而發愁,畢竟這是個同樣很有名氣,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關寧軍的人物,自己如果拒絕對方的話,會不會得罪祖大壽那幫人?
更何況在之前的戰鬥中,宋慶和他吳三桂也算是有過共同戰鬥的經歷,同袍之誼那是怎麼都甩不掉的,袁崇煥的事情裝孫子肯定沒問題,真被人家堵上門來問,要如何回答確實是門學問,可吳三桂已經到了門口,沒奈何也只好讓人家進來,宋慶大概找了找感覺,很快換上一副悲嗆的臉,等待着吳三桂的到來,身旁的丁魁則是一副我什麼都沒看見的做派,對這門神乎其技的變臉絕活視若無睹,內心卻在無聲的咆哮着:這廝來到京城之後,變臉功夫愈發熟練了!
很快,吳三桂上來了,他依然騎着白馬,穿着銀甲,披着白袍,只是和從前見面的時候不同,白馬的毛色已經不太純潔,銀甲更是斑駁不堪,上面沾滿血污,白袍也顯得有些褶皺。
不知爲什麼,見他這幅模樣,宋慶卻難得的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無論將來如何,至少在這個時空的這個時候,眼前的傢伙還是在用長槍和異族戰鬥的,他正了正面容,拱手道:“吳兄,好久不見,辛苦了!”
辛苦?什麼辛苦?吳三桂一愣,半天沒想到自己辛苦在何處,不過對方的誠摯他能夠感受得到,當即咧嘴一笑,隨即斂容拱手還禮:“宋兄也辛苦了!”
“吳兄的來意,小弟大概知道了。”宋慶忽然決定,不用什麼片兒湯話敷衍此人,乾脆實話實說道:“袁督師的事情,徐州衛是不打算插手的,吳兄也是聰明人,應該看出貴部如今的所作所爲,那是在逼着皇上下手!”
“這……”吳三桂不傻,這事情他自己早就想透了,只是終歸是關寧軍的人,所謂身在此山中,反倒看的不如外人清楚,在某些關節上總歸是不能下定決心,被宋慶這麼毫無掩飾的點出,立刻便如醍醐灌頂一般,半晌嘆口氣道:“兄弟還沒說,宋兄就已經把口子都堵上了,既然如此,今日便不談此事,只求宋兄給個脫身之計,吳某畢竟是關寧軍的人,如今我部上下都在爲袁督師的事情奔走,吳某身在其中,實在是無法推脫,不知宋兄可有妙計?”
這廝倒真是會順杆爬,八成自己也覺得不太對勁,卻又因爲出身問題無法推脫,這就開始找我問計了,宋慶心念一動,這吳三桂將來可是關寧軍的領袖,哪怕在祖大壽當家的時候,他的地位也是很高,倒不如就此結下些交情。
念及於此,宋慶指指身後的狗營道:“徐州衛如今是如何做的,吳兄沒看到嗎?”
“請戰嗎?”吳三桂眉頭微微皺起,有些爲難道:“如今大戰將近,這理由怕是說不通啊?”
“遵化呢?這次可是丟了不少地方,朝廷總不能不管不問吧?”宋慶很是高深莫測的說道:“而且我聽說,孫承宗大人馬上就要到了,就是爲了收復失地,不然你以爲我徐州衛爲何停在平谷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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