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在深宮中盤算着自己召見年輕豪傑的事情,宋慶這個簡在帝心的年輕豪傑,卻在京城某個小飯鋪中很認真的吃着一碗湯餅,還不時跟周圍那幾個京營的軍官聊着閒天兒,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顯然雙方關係極爲融洽。
如今在京營裡面,宋慶的名頭可是不小,尤其是那些中下層的軍官,對他歡迎的不得了,畢竟這是能夠得到滿桂接見的人物,而且又是以勇猛聞名的,如今這兵兇戰危時節,多認識一個能打的,將來說不定就能跟着人家保命,因此宋慶從營地裡一出來,便被幾個自來熟的京營小軍官們請去喝酒,他本就想和這些人結交一番,自然是不會錯過這種機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宋慶開始跟這些京營的軍官們打聽京城各處防禦狀況,雖說他已經派了丁魁和洛小北等人去打探,可這些京營的軍官畢竟都是地頭蛇,你一羣外鄉人倉促之間瞭解到的,怎麼也不如人家詳細。
更何況如今大戰在即,這時候不跟友軍聯絡一下感情,難道要等到上戰場的時候再聯絡?
宋慶這人別的姑且不論,人際關係上從來都非常重視,所謂拉攏多數人,幹掉少數人,更是其人生準則的頭一條信標,如今雖說自己這邊沒有所謂的少數人,但多跟京營軍官聊聊家常,促進一下互信瞭解,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一聊之下,還真是頗有收穫,除了對京城各處守備情況增加了解之外,還發現了些人才,那種在徐州衛非常少見,他也很想挖走的人才。
跟他聊天的京營軍官中,有一個叫做趙滿熊的,很是引起他的注意,因爲這人實在不太像一個軍官,反倒像個說相聲的,而且經濟天賦也很不錯,聊起生財之道來口沫橫飛,說起爲人處世也滿是道道,甚至在如何討女人歡心上都頗有心得,總而言之這人除了不會打仗之外,幾乎就是個全才,讓宋慶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恨不得現在就把這位京營把總挖走。
雙方剛剛結識的時候,趙滿熊跟宋慶吹牛逼,說自己被人打了一個時辰愣是沒躺下,宋慶最初還在琢磨,這人究竟練了什麼絕世武藝,竟然如此抗揍,比那些練就了什麼金鐘罩鐵布衫的僧人還要厲害,後經同僚爆料才知道,他是因爲調戲某軍官妹子,讓人家抓住了捆在樹上打的,被痛毆一個時辰猶自屹立不倒,竟還有閒情逸致破口大罵……
這樣的人才,如果不能據爲己有,宋慶覺得人生都失去意義,待衆人散去後,見趙滿熊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立刻湊上前道:“趙兄可是在京營混的不如意?”
“宋老弟好眼力啊!”趙滿熊微微點頭,嘆口氣道:“我這人天生不愛舞刀弄槍,倒是挺愛賺錢,只可惜家境貧寒,祖上只留下個京營的位置,爲了生計也就只得吃這口飯,這些年東拼西湊的,倒是也攢下些銀子,本打算再過些天就去買個鋪子,找個親戚當門面,咱也嚐嚐做東家啥滋味,誰知道這建奴居然就打過來了,也不知道這京師能不能保得住……”
“趙兄慎言!”宋慶趕忙阻止道,這人倒是對他真不藏私,什麼話都敢說,如今這種節骨眼上,誰敢說什麼京城要守不住的話,真要是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立刻就是抄家殺頭的罪過,到時候別說開店了,連墳頭都未必能有。
趙滿熊也是一驚,顯然意識到自己說過了,訕笑道:“我這是拿你宋老弟當自己人,換做別的什麼人,我纔不會說這些呢,不過我這可也是大實話,如今大兵壓境了,咱這京營還分了兩股,申甫自然難得軍心,可滿桂大人也不是京營的老長官啊,若是打打順風仗估計還行,真要是形勢吃緊,下面人未必都聽他的,你們這些客軍也是一樣,來了也有不少日子了吧,正經打過勝仗的還就是你們徐州衛,其他那些都被辮子兵按住一通好打,我這心裡實在是沒底啊!”
宋慶心中一暗,頓時也覺得情勢不妙,這趙滿熊別看只是個把總,對形勢的把握卻是極準,雖然人一直沒出過京城,可無論是京營的內部隱患,還是各處勤王軍面臨的局勢,幾乎都是瞭若指掌,唯一判斷錯了的,還就是徐州衛。
徐州衛沒打過勝仗,打了勝仗的只是自己這七百多人,狗營雖說也算徐州衛屬下,但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割裂的,至少訓練和戰鬥力方面,雙方完全就是兩個級別。
宋慶害怕的也正是這一點,雖說按照他所熟知的歷史,己巳之變最終以後金撤退結束,遵化等地最後也都收復了,可這中間卻有個漫長的過程,如今徐州衛因爲自己這次勝仗,被各處都當做了強軍,萬一要是大戰開啓,皇帝聖光燭照,將徐州衛這種最強軍隊放在了最危險的地方,那他還真未必能夠活得下來,這五千人可沒幾個擁有狗營那種戰鬥力的。
心煩之餘,宋慶忽生一計道:“趙兄,不知你的營頭現在何處?”
對這些細微軍務,趙滿熊倒是很有心得,還頗有些得意道:“我那百多號人也在安定門附近,不過不在城上,而是安排在下面,往來馳援之用,這可是哥哥我給千總大人送了份厚禮才換來的差事,只是不知道真的打起來,能不能免得過劫數,若是真打的太狠了,只怕也是要拉上去的……”
“不如小弟與你合營一處可好?”宋慶試探道:“小弟的人馬都跟那些辮子兵交過手,只不過對京師各處不太熟悉,趙兄久在京師,定然能幫我照顧周詳,真要是打起來的話,大夥兒在一起也有個照應,好歹小弟和趙兄一見投緣,不至於像那些沒什麼交情的,一邊打還要一邊顧着他,平日裡也要防着起什麼齟齬。”
“合營?”趙滿熊先是一愣,隨即狂喜道:“好主意,我手下那羣酒囊飯袋,平日裡在街上欺負老百姓都不在行,哪裡會打什麼仗,若是宋老弟肯來,哥哥情願將指揮權交給你,所有事情都聽你的!”
“那好,小弟這就回去整備兵馬,只要我們指揮使大人點頭,小弟就來和趙兄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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