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對方執意如此,他除了應下來也沒什麼其他辦法,誰叫人家是皇親國戚,又有備而來,而自己不過是個中郎將呢。
高嫁的悲哀就在於此,看似風光,實則只有低頭受人擺佈的份兒。他一直不明白那些同僚擠破腦袋也要讓女兒嫁入高門大戶,不過是被名利遮眼,看不透罷了。
“夫子既執意要娶她過門,那我就多說幾句,西京富貴人家多,若有一日有哪位貴女惦記上了您,又或是她年輕不體貼讓您惱了她,真到了不能包含的地步,便將她送回洛陽也無妨。”說着說着便有些動情,明大做了一輩子的武將,那是校場上有名的鐵漢,唯獨對着這個妹妹時淚腺比娘兒們還發達。
“您到底年輕,說句倚老賣老的話,這世事多變,人也會變,做長輩的擔憂兒女,喜歡把事情想在前頭,若是萬一......”
“不會有萬一,我喜歡明媚,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遇都不會棄之不顧,更不會叫人欺負她。”本來這些話他沒必要跟明大說,但感情出自肺腑,崔鈺也不想藏着掖着,只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好,“這輩子,我只會娶她一個妻子,不論是西京貴女還是東都閨秀,哪怕是勾欄瓦舍,紅顏知己,統統不會存在。”
站在外面的少女聞言眼睛都笑彎了,她知道她家夫子能說會道,可卻從不是聒噪張揚的人,像這般對着外人盟誓更是從沒有過。
心裡像是盛了蜜一般,甜極了。
“瞧你笑的,你是早就知道他對你的心思了,所以不肯去相看別人麼?”素素聞言戳了戳她,語氣並不輕鬆。
明大媳婦兒和其餘幾位嫂嫂亦有些擔心,索性將她拖去了隔壁屋子裡。
“媚兒,你跟嫂嫂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夫子中意你的事情怎麼不早些跟我們說?”一想到他們二人成日都待在一起,婦人就有些喘不過氣。
她之前也去書院探望過明媚,見小姑娘與那些男子分院別住,裡裡外外又有不少丫鬟婆子侍候,這才放心。想着崔鈺是個君子,又從小看看她長大,應該能將她看顧好。
誰知人家的看顧和她的看顧完全不一樣。
她是把媚兒當孩子,他卻是把媚兒當媳婦兒了。那些銅牆鐵壁不是保護她,而是防着別人覬覦自己的未婚妻呢。
“嫂嫂怎知是夫子中意我,不是我中意夫子呢?”嘴角含笑,她看着這一屋子的婦人各個面色焦急,彷彿她是置身虎穴的羔羊一般。
“你這孩子,不許瞎說。”明大媳婦嗔了她一眼,愈發擔憂起來,“媚兒,嫂嫂不圖你嫁到高門大戶,只想你平安順遂,他身份貴重,要是哪日厭了你了,有千百種方法可以作踐你,到時候我們連忙都幫不上。”
“他不會。”明媚想說他的真正身份比外人所看到的更厲害百倍,轉念又覺得沒必要,“嫂嫂,你安心吧......”
少女的眼底似含了揉碎的星光,熠熠生輝,晃得人神思一渙,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了這迷魂的術法,但自從有了仙根之後,明媚發現很多東西都無師自通,她能看見跟在身邊影影綽綽的百鬼真容,也能像崔鈺那般瞬間移形,甚至可以在掌心幻化出火焰......
唯有左眼依然看不清東西,依然如魚目一般。
夜半時分,睡得正香的明媚忽然被涼風吹得打了個激靈,才往被子裡縮了下便叫人攬進了懷中。
見是崔鈺,小姑娘轉了個身,迷迷糊糊咕噥道,“你膽子也太大了,就不怕我家裡人發現麼?”
“發現怎麼了,他們還能把我這個姑爺打出去麼?”他穿牆而過,誰要是能發現纔怪了。
想笑他太嘚瑟,閉着眼囉嗦了一句,“現在天氣暖,以後天涼了,可不不準這樣。”
“怎麼,我娶你就是要暖牀的,等以後天冷了,我就等你暖好了牀鋪再進來。”噙着笑,崔鈺伸手撓着她癢癢。
想躲又被他圈在懷裡,明媚笑着求饒,“好好好,你別鬧了,我給你暖還不行麼?”
少女的酮體太過美好,叫人根本移不開眼,細密的親吻如雨點一般,崔鈺等不及再重新品味一遍那些兩情繾綣耳鬢廝磨,就想與她白頭偕老子孫滿堂,他們已經錯過了太多,他急着要把落下的都補上。
做到一半的時候,崔鈺忽然強迫她低頭去看,他喜歡她婉轉承歡的樣子,想讓她看着自己是如何與他糾纏在一起,兩人又是何等的親密無間。
“媚兒,你不是想雙修麼,夫子今日就教你。”男人的聲音沙啞又充滿誘惑力,一雙眼睛像失了焦距,卻又藏着火光。
臉像是被人燃起的烈焰,又紅又燙,明媚不想去看,小聲啐道,“你不要臉!”
“你們神仙不該是清心寡慾麼,你怎麼慾念這麼重,這樣不會被削除仙籍麼?”
“神仙也要娶妻生子的。”
“夫子,你就行行好,差不多放過我吧。”
“差不多?這種事怎麼能差不多,媚兒乖,我們多玩兒一會兒好不好?”許是在泰山府待得久了,崔鈺覺得自己戾氣越來越重,一點兒都不像從前那般好說話了。
見求他他不肯,小姑娘攬着他的脖子,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喉結,本以爲可以刺激他儘快結束,卻沒想到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竟將他逼得愈發不管不顧了。
一想到他晝理陽事夜斷冥府,晚上還如此精力旺盛,明媚就覺得自己被他那副文弱皮囊給騙慘了,而崔鈺也覺得做丞相時都沒有像當她夫子這麼忙。
畢竟事事都要教,身體力行,半點也不能假他人之手。
最後的最後,見她實在體力不支,男人勾了勾脣角露出一個邪魅的笑來,“媚兒,不然你幫夫子咬出來,好不好?”
.........
後半夜,崔鈺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夫妻分牀,小姑娘揚言,他若是不走就去碧紗櫥,反正自己絕對不要和他一起睡。可想着自己若是真的走了,她必定要生氣,男人回憶她之前生氣後不理人的樣子,還是決定委屈在那小牀上,哪怕醒來之後渾身痠疼,也不願從分牀改成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