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在林子中飛奔,遠遠就看到槐樹旁圍着一大羣人,領頭的正是孟建國父子。
槐樹前早已經搭好了法臺,擺在最中間的是一口巨大的水缸,隔着老遠,我都能聽到水缸裡有什麼東西吞水發出巨大聲響。
陰鬼們像傻子一樣跪在槐樹前,孟先楚披頭散髮的舉着幡旗,口中念動着蒼涼而又古老的咒語。
“蒼天厚土,五通大帝在上,弟子孟先楚,今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屍局爲引,恭請大帝麾下五通運財鬼君,僅以全村天罡地煞一百零八亡魂獻祭,拜請鬼君速速顯靈。”孟先楚凜然大喝道。
緊接着,他與孟建國,領着族人各自刺破眉心,血流滿面,繞着五通槐樹,父子倆如同神經病一樣蹦蹦跳跳,口裡唱着聽不懂的經文。
我皺眉道:“真有五通神、五通鬼嗎?”
豬頭想了想說:“這只是民間傳說的邪神,真正祭拜五通神的很少,大多數是求他麾下的五鬼。五鬼分別是,五通運財君、五通長壽君、五通紫薇君、五通神力君、五通黴煞君。”
後面兩位,都是一些煉神打、下煞人請的鬼,這兩種鬼君,毒辣無比,所以一般人,哪怕圈子裡走邪派的,也很少有人請這兩鬼。
顧名思義,運財鬼是最時興的,甚至有人認爲運財鬼就是五通神。長壽君,是一些人拜邪神求壽,但往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紫薇君,是旺官運的,傳聞京城上層某些人就供着這尊鬼君。
“不過,無論怎麼說,這都是些厲害的鬼罷了。能滿足人類的一些願望,換取血食與人的魂魄,增進自身修爲,這種鬼,有很大能量,能跟宋閻王這種扛把子級的人物稱兄道弟。我懷疑這棵大槐樹裡就有這麼一隻老槐鬼,也就是他們口中的運財鬼君。”
豬頭解釋的很清楚,其實鬼與人聯繫很緊密,像宋閻王這樣獨霸一方的圈子裡面的豪強,與一些厲害的鬼君,都是相互勾結,鞏固自己的利益。
我頓時明白了過來,其實就是一羣厲鬼,仗着本事,胡作非爲,我倒要看看太平村這位有多大能耐。
“太平村巴掌大的地方,這裡供奉的五通鬼,應該不會太厲害吧。”我問道。
“這個說不好,你看到那顆槐樹嗎?陰氣如此重,可是塊寶地,怕是整個江北的鬼怪都想霸佔這處地方,它能霸佔這地方,還能有求必應,能量可不容小覷。”豬頭搖了搖頭說。
說到這,他哎呀一聲,一副痛苦的表情,捂着臉
說:“完了,來不及了。”
我問他咋了,豬頭一臉愧疚的告訴我:“楓哥,你知道葬在龜首的人是誰嗎?”
我說老爺子啊!
“老爺子都成木枯了,怎麼可能下葬,你知道養一隻木枯多難嗎?”豬頭搖頭說。
“那是誰?”我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指着鼻子問他:“臥槽,不會是我吧。”
豬頭點了點頭:“是的,你還記得那枚銜在烏龜嘴裡的金牌嗎?”
我渾身一寒,你的意思是那枚金牌是我的靈牌,他們以金牌代替我,等於就是把我給活埋了,獻給了五通運財鬼?
臥槽,你個坑貨,現在咋辦,這羣畜生,爲什麼老打我的主意,老子又不是唐僧,我低着頭伏在草叢中,低聲罵道。
其實,我心裡也沒多怕,因爲丟了魂魄,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埋不埋都是個死。我只是很納悶,這些傢伙把我當小白鼠一樣耍,有意思嗎?
豬頭看了我一眼,微微嘆了口氣:“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這就是命。老天爺讓你吃這碗飯,你想逃也逃不掉。”
我說去你大爺的,現在咋辦,趕快想辦法啊。
豬頭說,沒別的辦法,老豬舍了這身肉,跟他們拼了。
他是個說幹就幹的人,說話間拔出殺豬刀,就要起身,一隻冰涼的手伸手從後面揪住了我和豬頭的衣領,壓在了草叢中。
香風撲鼻,我不用聞也知道來的人是誰!
我轉過頭,看着她皺眉道:“你怎麼會在這?”
來人正是王玲,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素衣,頭髮用髮簪盤在腦後,顯得很乾練。
豬頭一見王玲就閉上了嘴,他很清楚,王玲的道行比我倆要高的多,以她的手段,弄死我倆跟玩兒似的。
王玲透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散發着燦爛的光芒,她避開我的眼神,淡然說:“張楓,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來沒有父親而已。”
“仙子,我知道你神通廣大,要不搭把手,把靈牌搶回來吧。”豬頭舔着臉,笑嘻嘻的問道。
“不用去了,他們埋下去的那枚金靈牌,時辰是假的。”王玲說。
“你怎麼知道是假的?”豬頭詫異的問道。王玲白了豬頭一眼道:“我自己老公的生辰八字我能弄錯嗎?而且,這個假時辰就是我告訴他們的。”
我心中五味雜陳,沒有說話。
王玲說:“不過,
他們是能夠請到五通鬼的,因爲棺材裡埋的人是張楓的替身,孟家人很快就會被一網打盡,這從始至終就是一個完美無缺的計劃。”
“你什麼意思?”我皺眉問道,王玲的冷靜,讓我很不好受,就像是被人無端打了一頓,卻連理由都不知道。
王玲看了我一眼,歉然道:“張楓,這一切都是我佈置的,我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不過,終有一天我會向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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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你們,現在馬上回去在孟夫人身上想點辦法,這樣才能挽轉局面。”王玲建議說。
我伸手揪住她的衣領,“王玲,你是不是還要把我當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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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這麼想,隨便。反正我在你心裡就是個賤人、毒婦,命是你自己的,你愛去不去。我最後再提醒你一句,這是江北黃公子的地盤,閻羅殿的賞金陰差不可能會出現,這是規矩。至於楚門,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你倆把招子擦亮點,別被人耍了還不知道。”
王玲別開我的手,完美的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了一聲,貓着身子,很快消失在山林中。
看着她幹練的動作,冰冷的言語,我心中有苦難言,這就是我曾經愛過的女人,承載了我平凡夢想的女人。
我曾以爲她會是世上最好的妻子,溫婉、賢惠,但現在我感覺完全是在跟一個陌生人打交道,一個完全不同的女人。
“楓哥,她說的不錯,王玲說這是黃公子的地盤,那就不會有賞金陰差敢來這。至於楚門的人,更不會千里迢迢自南方趕到這地方來,因爲有規矩限制,陰差南北互不往來。”豬頭想了想說。
你真相信她的話?我有些詫異的問豬頭。
豬頭鼓着雙眼,颳了刮鼻樑,有些爲難的看着我:“楓哥,老實說,王玲絕對是個老江湖,我感覺她還是愛你的,因爲她看你的眼神,就像當初柳絮看你是一模一樣的,那種眼神太熟悉了。”
“我覺的,可,可以相信她。”
或許是怕我生氣,豬頭說話有些結巴。
我瞪了他幾秒鐘,無奈的苦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份看人的本事,好吧,我就再相信她一次。”
豬頭說:“其實我也很懷疑孟八,他在村裡太肆無忌憚了,而且一直在引誘你,挑撥咱們兄弟的關係。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說可以帶我出村,但只能是我一個人。你我兄弟生死與共,任何挑撥咱們關係的人,絕對不是好人。所以,我懷疑他是另外一個人。” шωш.ttκǎ n.C 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