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別院內,靜妙羅裙半解,香肌若雪,正坐在梳妝檯前,望着鏡子中嫵媚、風情的自己,長長的嘆了口氣。
又送走了一個男人,她已經有些麻木了。
自從來到這山上,她發現這裡並非是玄界人人想擠破腦袋進入的聖土,而是最骯髒的地方。
她從來到這山上的第一天起,就被丹陽峰的一個下舍頭目給強暴了,從此淪爲了男人的玩物,她曾經反抗過,曾經後悔過,但那都是徒勞的。爲了她那白癡一樣的兄長,爲了能活下去,離開琅琊山,她不得不努力的活着。
直到她豁出去,放肆的利用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從下舍爬了出來,成爲現在琅琊山上最當紅的女人。
有時候,她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那些男人在玩弄她,還是她在玩弄那些男人。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常常會思考這個問題,她會很迷茫,自己這樣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很懷念在峨眉山上,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師妹,有師父有師姐們的關愛,練劍、玩耍,唸經,奈何年少輕狂,她偷走了大師姐的令牌,跟隨者她的兄長,來到了這片世人都在傳頌,能一步登天的神秘之地。
後來,她知道這是地獄,是人吃人的地方,來了以後,就別想再活着回去。
後悔有用嗎?她的眼淚流了下來,她不再是那個清純的小師妹,而是一個蛇蠍一般的蕩婦,既然無法風風光光的走下山,那就墮落進深淵,學會適應吧。
“風塵一身君莫笑,顧影自憐淡容顏!”
一聲輕嘆從窗外傳了過來,靜妙微微愣了一下,心頭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旋即擦掉眼淚,臉上浮現出妖豔的笑容,對着窗子道:“來我這的男人,會念詩的,你是第一個,進來吧。”
這倒是實話,來這的,一個個都是急色鬼,巴不得早點抱美人上牀,誰還有心思念詩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我從窗口躍了進來,並沒有急着走近她,而是坐在窗臺上,點了根香菸,笑眯眯的打量着她。
她確實很勾人,容如西施,三分病俏,瓊鼻星目,顧盼流春,惹人憐愛。身材玲玲之餘,又不失豐滿,讓人有一種抱在懷裡好好寵愛的衝動,但又受不了她身上那股風浪勁,到最後又成了,狠狠折磨她的催化劑。
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我便知道,這是一個能讓男人生,能讓男人死的妖嬈。
“原來
是張楓公子,我說誰這麼大本事,能避過我滿院子的護衛與靈貓,來我這當樑上君子來了。”她俏皮的笑道,站起身梳着頭髮,含笑走向我。
我嘴角一揚,瀟灑的衝她吹了個煙泡:“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爲尼姑都是禿頭,卻不曾想原來姑娘有一頭如此秀麗的青絲。”
“我也聽說張公子是正人君子,有一顆俠肝義膽,原本以爲我這門公子這輩子是不會入了,不曾想你還是來了,莫非死而復生後,又想起山上還有我這麼一號人了?”她鶯語綿綿,說話之間有種少女的俏皮。
“我倒是想來,只是怕姑娘太漂亮了,我來了,這輩子就走不了了。不過終究是沒能抵住這點小心思,還是來了。”我彈飛菸頭,露出邪氣的微笑,走到了她的梳妝檯邊,拿起胭脂水粉什麼的觀看,聞了一番。
她也不惱,只是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
“公子真不尋常,只顧看胭脂水粉,卻不多看我一眼。想來也不是爲了一夜春宵,奴家沒這福分了。”她在桌邊泡了茶,也不賣弄風騷了,安靜的坐在那拖着腮,看着我。
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摸了摸鼻樑,認真的看着她說:“我與其他男人一樣,也很好色,不過嘛,我從不強迫性的與女人歡好。我看的出來,你很累,甭說是我,就算是玉皇大帝來了,你也未必會發自肺腑的伺候他,這樣的應付,假裝的歡樂,其實是最無趣的。對吧。”
她頗有些驚訝,旋即掩嘴笑道:“公子總不能讓我愛上你吧,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說:所以啊,我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在姑娘身上一親芳澤了,哎,壞毛病,害死人啊。
“噗嗤!”她歡快的笑了起來,臉上深深的酒窩,與那青春的眼眸,透露着一股心底依然殘留的那麼一絲絲純真。
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她笑問:“你不怕我在茶水裡下毒嗎?”
我反問她:“有誰會對一個能幫自己脫離苦海的下毒呢?”
她笑了笑,沉默了片刻,恢復了妖嬈之態,“公子來找我有事嗎?你需要知道我兄長與你不合,丹陽峰那位做夢都想殺你,小女子這門檻,着實有些容不下你,咱們還是長話短說吧。”
我試探的也夠多了,當即也不廢話,“兩件事,第一,山主現在與唐絕的關係,第二,唐絕通往山下的密道,以及使者的住處與身份。”
她
妙目一轉,在我身上掃視了一圈:張楓,我憑什麼相信你?你知道的,這些情報很重要,甚至不是錢能夠買到的。因爲你問的兩個人都跟我的榮華富貴掛鉤,我若告訴你了,你真把他們殺了,我日後喝西北風嗎?
我笑道:他們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他們給不了你的,我還是能給你。
你指的是什麼?她道。
“自由、快樂、尊嚴,回到峨眉山的機會,我可以給你大筆善款回去重新修葺峨眉道觀,同時每年給你峨眉山提供十枚試煉令牌,我想峨眉山應該會重新接納你吧。”
“你的資料,我看過了,你自幼父母雙亡,後被峨眉山師太看中天賦,收爲關門弟子。而你的親兄長鍾亮,則是山下的無賴、小偷,他在盜竊了一大戶人家後,因害怕追殺,無處藏身,便唆使你偷取令牌,來到了琅琊山。”
“峨眉山風景如畫,你的師姐們對你極好,師太更把你像親閨女一樣對待,難道你就不想她們,不想回去嗎?”
說到這,我湊到她的面門,嚴肅道:“給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她被我說的眼淚直流,不知道爲什麼從我走進來與她閒聊開始,她內心那片幾乎早已塵封的光明之地似乎又裂開了一道縫,往日的溫暖照進了心田,讓她激動之餘,心中竟然生了一絲希望。
她發現從來沒有如此這般想念師父,師姐,也不知道她們是否過的好。
眼看着靜妙就要被我說動了,樓下傳來鍾亮大咧咧的大嗓門:“陳小禾,你個死賤人,把錢都藏哪去了,趕緊給我交出來,老子要錢花。”
原來她叫陳小禾,她聽到鍾亮的聲音,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瞬間回到了現實。
“張楓,你快走吧,我對你說的這些沒興趣。你要是想睡我,我隨時奉陪,若是下次再來談這些事,我會立即通知唐絕。”她面容一變,呵斥道。
我暗叫可惜,看來想要喚醒她心中那一絲光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這些年的苦難生活,讓她很難再去相信別人。
過去的美好,早已經被男人的下半身給污染了,想要再找回來,她沒有那個勇氣。
我並不想惹事,所以,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管你怎麼想,我還會來找你的,我相信,你一定會給我一個機會,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的。”
說完,我從窗口輕盈的掠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