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已是日上竿頭。李軒然坐起身來,看着牀頭櫃上他和王洢濘的那僅剩的一張合照,不禁思緒萬千。生離死別乃大自然之規律,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煩惱的,可偏偏人卻一直多愁善感。
天在將黑未黑時最美,愛在將愛未愛時最迷人。
放學回到家,李軒然將書包往椅子上隨意一丟,剛拿起手機就收到了王洢濘發來的消息。看着聊天框上備註的“王洢濘”這三個字,李軒然的大腦瘋狂搜索着。
兩分鐘後,終於想起這個曾經在考場上與他有過“一戰”的小姑娘。他們倆自此加了好友之後,除了剛加好友時的那一個星期,兩人在聊天軟件的空間動態中有過一些若有若無的互動之外,再無交集。
李軒然不以爲意,看着王洢濘發來的“嗨”字,默默回了個“你好”的表情包。不一會兒,他就收到了王洢濘的回覆,“我今天聽到你的聲音了,這這這,有點好聽呀。”看着王洢濘的話,李軒然回覆了一句,“你和我在一個高中嗎,還有你怎麼知道是我的聲音?”後便疑惑了起來,“難道我在學校已經這麼出名了嗎?真不愧是我!”想到這兒,李軒然不禁的笑了起來。
“對呀,我和何萱也都考到四中了,至於聲音嘛,是何萱告訴我的。我還從來沒發現過,你的聲音原來這麼好聽。”看着王洢濘發來的消息,李軒然又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經過幾天高頻率的聊天,倆人雖然隔着屏幕但是關係卻漸漸熟絡了起來。即使李軒然還從未見過王洢濘,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但是經過幾天的聊天也大概知道了她大致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李軒然經過聊天得知,王洢濘與他同處一個小區,更巧的就是,王洢濘家所在的單元,就在李軒然家所在單元的對面,可以說是他們倆家算是“對樓”關係。知道了這些,李軒然每天上下學開始刻意注意起王洢濘,雖然他沒見過王洢濘本人。但是李軒然憑藉着他在王洢濘空間裡看到的那張王洢濘只露了半張臉的照片,每天都在小區內和小區旁邊的公交車站努力“搜尋”!
冬日的早晨略顯悽清,經過夜晚冷冽寒風的肆虐後,早晨雖然無風,但是空氣中刺骨的寒意,依舊讓路邊那零星人影不自覺的裹緊了衣服。
在這樣寒冷的時令裡,這座西北小城市的大街小巷倒也比平時少了許多嘈雜。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人們是絕不願在這樣惡劣氣候下出門的。
公交車站旁,王洢濘安靜的站着,她時不時還回頭看看,似乎在等待着什麼。眼見公交車已經到來,她又回頭看了看,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搖了搖頭,慢慢往車上擠去。正當車門要關上時,只見一個匆忙的身影迅速向車站接近,又迅速擠進車門,抓住扶手慢慢喘着粗氣。
看着李軒然狼狽的樣子,王洢濘打消了想跟他打招呼的念頭,然後站到車內後排的臺階上,默默地注視着李軒然。或許是因爲天氣過於寒冷的原因,又或許是其剛剛經歷過“劇烈運動”,李軒然在公交車內昏暗的燈光下,原本白皙的皮膚略帶一絲潮紅。公交車開始緩慢移動,王洢濘的思緒也逐漸從李軒然的身上飄向遠方。
校門口,除了來往的學生與老師,大概就只剩這些爲了生活而在忙碌奔波的勞動人民了。即使在這樣寒冷的早晨,他們依然起早貪黑,早早在校門口支起了早點攤子。爲了生活,他們甘願作爲這座小城裡最早的黎明,以各種起伏的叫賣聲,宣告着城市最早的熱鬧。
李軒然一下公交車,就迅速掠過這些“城市最早的喧鬧”。他們班的班主任是出了名的“早起的鳥兒”,對於遲到更是接近“零容忍”,這種班主任對於每天踩點進教室的李軒然來說,幾乎是噩夢般的存在。
果不其然,當李軒然剛走出二樓樓梯口,就看見班主任站在教室門口,目光還在注視着樓梯口的位置。這是一個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因爲自教學以來就一直擔任班主任這一職位的緣故,因此面色嚴肅。他身後還站着兩個學生,其中一個還衝着李軒然做鬼臉。
看到李軒然向教室門口走來,班主任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對李軒然說道:“軒然小朋友,這是你這學期第一次遲到哦。我記得這段時間你就一直是踩點進教室,我昨天還剛跟你說過,你要麼早到,要麼遲到,踩點到就是不像話之類的話吧。你還真是沒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呀,今天就達到了我對你的要求,你還真是個聽話好孩子。”聽到這些話,旁邊正在給李軒然做鬼臉的韓成瞬間笑出了聲。
班主任回過頭,惡狠狠的盯了韓成一眼,又說道:“你們倆半斤八兩,你還笑人家李軒然。如果按照我對李軒然的要求去要求你,你這學期好像都已經超額完成兩週了吧。我記得從開學到現在,你就從來沒有正常到過一天。”而站在韓成旁邊的王文浩強忍着沒笑出聲,看他漲紅臉色,明顯是在硬憋。
看着李軒然他們這三個活寶,班主任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以後誰遲到就在教室門口做五十個俯臥撐再進去。現在準備,誰先做完誰先進教室,最後一個做完的,再加二十個。”說罷,就走進了教室。李軒然三人聽到這話,先是愣了幾秒,然後爭先恐後的做起俯臥撐來。王文浩第一個做完,看着韓成和李軒然兩人,眨了眨眼,說了句“你們慢慢做吧”就向教室走去。
放學後,李軒然和朱煜歡一起在路上走着,邊走還邊說着今天各自班上的趣事。他們並沒有發現王洢濘和何萱倆人在他們後面慢慢走着。這時何萱突然走到李軒然和朱煜歡的中間,倆人看着突然插到他們中間的何萱,先是一臉驚訝,然後同時問了句“你啥時候在我們後面的,嚇我們一跳。”
看着驚訝的倆人,何萱先是笑了笑,然後說道:“我還以爲你們倆把我都忘了,咋了,這能把你們嚇到?那你們這膽子怕是有點小呀。”看着一臉壞笑的何萱,李軒然和朱煜歡倆人也很是無奈,倆人同時衝着何萱尷尬一笑。朱煜歡又對着何萱開口道:“你這大中午的,一點聲響都沒就突然出現,我們也很無奈好嘛。簡直就是‘人嚇人,嚇死人’呀”。
“沒事沒事,這只是個意外,我主要是陪王洢濘來找李軒然的。”說着,何萱把王洢濘拉到李軒然身邊,又拉着朱煜歡退到後面,“你們倆慢慢聊,我和豬(朱煜歡)先走了。”說罷,何萱就拉着朱煜歡走向車站。
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倆人慢慢的一起走着,倆人看似和諧的背影在陽光下漸漸靠近。李軒然自從王洢濘給他發消息那天起就想見見這個有些陪他聊了很多的女孩,但真正見到了,他卻又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造物主自玫瑰誕生起,便策劃了這場名爲救贖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