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二加派練餉

五二二、加派練餉

崇禎十二年,春!

古老的帝都沉浸在一股詭異的氣氛之中,不管是文武百官,還是平頭老百姓,都能感覺到巍峨的帝都裡瀰漫着一股頹廢的味道,彷彿末日壓頂似的難受。

原來,這種氣氛是清兵帶來的。

去年冬,清軍在親王多爾袞和貝勒嶽託率領下分左右兩翼破長城而入,大舉攻明。清軍連下遷安、豐潤、會於能州河西,從北邊繞明京師至涿州。然厲兵分八道,縱兵並進。明京師震動,督師盧象升率軍迎敵,與清兵戰於賈莊遇伏,奮戰而死。時高起潛擁關、寧重兵近在五十里外的雞澤,不赴援。及聞象升敗,起潛驚恐失措,欲西逃,竟率軍東向二十里,遇敵伏軍大潰,僅只身逃逸。自請督察軍情的樞輔劉宇亮至保定聞敗,也倉惶退入晉州,而清軍即乘勝長驅直入,分陷昌平、寶坻、平谷等地,京師震動。

清軍乘勝長驅南下。所過產議會城鎮皆被攻掠。明守城長吏、將校不是畏縮不前,就是望風先逃。清軍在畿輔攻殺虜掠,連下四十三城,京畿殘破。

崇禎十二年正月,清軍由京畿南下攻入山東。時樞輔楊嗣昌以爲德州是清軍南下的必經之地,傳檄令山東巡撫顏繼祖率兵扼守。於是濟南空虛,止有鄉兵五百、萊州援兵七百,勢弱而不能守。清軍從畿輔而西,抵山西界,復折而南,繞開德州,下臨清,渡會通河,直插濟南城下。明軍拒城守禦死戰。初二,城潰巷戰死難者甚衆。德王朱由樞、奉國將軍朱恩賞等都城破被俘。

在如此龐大的壓力之下,京城裡的氣氛能好纔是一件怪事。

此時正是朝會的時間,崇禎皇帝照例端坐在龍椅上,左右分列着文武百官。幾年前。崇禎皇帝的身形就有點佝僂了,此時再看,只覺得他又老了幾十歲似的,頭髮已經花白,精神也頗爲萎靡,以前的他動不動就大發脾氣,現在的他卻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有氣無力地看着堂下的官員,心中翻涌着將這羣廢物統統殺光的念頭。

這時一名大臣正站在堂中,彙報着各地賊寇的軍情。他揚聲道:“據探子回報,李自成已攻下洛陽、張獻忠則攻下了襄陽,革左五營與張獻忠在一起,於兩湖附近活動……至於最麻煩的朱八……呃……”

崇禎哼了一聲道:“朱八如何了?直說……”他現在是蝨子多了不怕咬。反正天下已經爛成一糊,再聽到什麼消息也嚇不倒他了。

那大臣抹了一把汗,低聲報道:“朱八在黃泥窪擊潰了溪峒兵和苗兵,四川巡撫孤立無援,成都已經被賊軍包圍,賊軍調來了許多大炮,早晚轟擊成都城。城破只在旦夕之間。”

崇禎聽了之後,居然沒有生氣,心裡只是有一種“果然是這種消息啊”的想法,臉上帶着一抹嘲笑般的神色道:“石柱宣慰使秦良玉老將軍不是也在成都嗎?有秦老將軍在,賊軍也能放肆?”

大臣有點畏懼地道:“這個嘛……呃……嗯……是這樣的,四川巡撫邵捷春邵大人有點信不過……咳……信不過土家族士兵,就將他們調出了成都,派駐在重慶。本以爲成都與重慶可以互爲崎角。隨時支援,但是朱八狡猾無比,在圍困成都的同時,居然派出一軍橫戈在成都與重慶之間的要道上,擺出繞襲重慶之勢,秦良玉將軍被這隻賊軍牽制,無法動彈……”

崇禎聽了之後。臉上閃過一抹怒氣,但是很快,這怒氣又被他壓了下去,他登基這十幾年來。類似邵捷春這種廢物他見得實在太多,現在是想氣都氣不起來了。他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嘆道:“傳令下去,把邵捷春革職拿辦,令廖大亨暫代四川巡撫一職。”

那大臣很想告訴崇禎,成都已經被圍,邵捷春壓根已經出不來,朝廷的使者也進不去,要革職拿辦也得拿得到人才行啊,但是看到崇禎那張意興闌珊的臉,他什麼也沒說,乖乖地退開。

這時候,殿外居然衝進來了一名太監,邊跑邊大聲叫道:“皇上,喜事,喜事啊!”

崇禎皺起了眉頭:“天下如此糜爛,還能有什麼喜事?”

那太監大聲道:“清親王多爾袞率軍飽掠後,從山東北返至天津衛,渡運河東歸。三月初九,清軍從青山口出關,退回遼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堂上的文武百官皆是大喜,哄地一聲議論了起來:“哈,清兵退了。”

“太好了,清兵終於走了……”

“謝天謝地!”

“皇上吉祥!”

文武百官彈冠相應,彷彿過節似的歡樂,但崇禎皇帝的心中卻沒有一絲喜意。

韃子入關達半年之久,深入二千里,攻佔一府、三州、五十五縣,二關;殺總督二人、守備以上將吏百餘人;俘獲人口四十六萬餘、黃金四千餘兩、白銀九十七萬餘兩。

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明軍打不過韃子、攔不住韃子、趕不走韃子,完全陷入被動,現在韃子搶夠了,終於走了,這些廢物官員居然像過節一樣高興,你們究竟在高興個啥?現在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悲哀?

崇禎帝無奈地揮了揮手,對着文武百官們道:“安靜,有什麼好高興的?趁着韃子走了,可以緩一口氣兒,正是趕緊想辦法的解決問題的時候,內優外患,天下已無可用之兵,衆卿家有何計較?”

一名大臣道:“要增兵!”

崇禎聽他只說了一個要增兵,後面就沒下文了,不由得問道:“天下所有在冊軍戶都已經被抽調出來作戰了,依然捉襟見肘,還能到哪裡去招兵買馬?”

那大臣汗道:“微臣……咳,也不知道……”

崇禎不爽,這就是個出來說廢話的,爲啥論到我治國的時候,麾下全是些庸碌的廢物官呢?

人羣中擠出一名年輕的官員,朗聲道:“陛下,微臣有招兵買馬的辦法。”

崇禎一聽。頓時大喜,凝目看去,說話的是兵部主事沈迅,此人思路靈活,平時多有天馬行空的想法,偶爾能定出奇謀,解決問題。於是喜道:“快說!”

沈迅見皇上重視他,心中也很得意,洋洋自得地道:“微臣有一計,咱們把天下的僧人和尼姑湊成一對一對的,編丁入甲,每三戶裡抽一個出來當兵。朝夕訓練,不出幾年,可得精兵數十萬……”

崇禎眼前一黑,一口老血險些從喉嚨裡噴出,這人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把僧人尼姑湊對?這他孃的是瘋了麼?

饒是他已經蝨子多了不怕咬,見過了各種廢物。此時也忍不住跳了起來,大怒道:“你是以國事爲兒戲麼?糊塗之至……來人,把這廝叉出殿去。”

殿上轉出金甲衛士,用手裡的金叉將沈迅叉出了殿去,那沈迅連滾帶爬,嘴裡卻大叫道:“皇上,微臣提的方案絕對可行……可行的啊……可行……”

“可行個屁!”崇禎忍不住就暴了粗口。

滿堂文武有的憋着笑,有的嚇一跳。也是各形各狀。

花了好一陣子的時間,崇禎才終於將心頭翻涌的怒氣給壓了下去,回覆平淡的神色,坐到龍椅上,嘆道:“沈迅說的事再也不準提,衆卿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

這時堂下走出一名武官。衆人視之,乃是副總兵楊德政,他認真地道:“陛下,微臣以爲。流寇之所以難平,是因爲他們出沒無常,流動不居,天兵追之不及,要想滅寇,就應該加強地方武將,讓賊人走到任何地方都陷入捱打的局面,微臣以爲,我們應該重點訓練鄉勇軍。”

崇禎總算聽到一點略微靠譜的東西,精神一振,問道:“如何弄法?”

楊德政道:“咱們在全天下實行裁練,具體說來就是府裁去通判,設練備一職,品級相當於官軍的守備;州裁去判官,縣裁主簿,添設練總一職,相當於把總級別。練備、練總隸屬於知府、知州、知縣,專門負責訓練民兵,民兵的任務是捍衛鄉土,不得調往他處。並且規定數額,每府練民兵一千、州七百、縣五百。如此一來,每府每州每縣都有兵力駐守,賊人不論走到哪裡,都會陷入捱打的局面,我天兵追剿起來就容易得多了。”

崇禎聽了,覺得有理,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問道:“各府各縣的鄉勇兵,都是由鄉紳地主們自行組織的……朝廷何必再組一次?”

楊德政道:“鄉紳們自行組織的鄉勇軍良莠不齊,戰鬥力極差,而且不服調遣,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是咱們朝廷來管的好。”

崇禎心想這倒也是,但馬上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趕緊問道:“若是鄉勇由朝廷來練,豈不是要朝廷來出錢?”

楊德政道:“我大明富甲四海,鄉紳們都養得起的鄉勇軍,咱們朝廷難道還養不起麼?區區小錢,不足掛齒。”

小錢?崇禎感覺氣血有點不順,腦袋有點暈,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但是我知道啊,我的衣服都打着補丁了,還拿什麼錢出來養鄉勇軍?

一名文官探了個頭出來,哼哼道:“陛下,咱們不如再加收一個‘練餉’吧……”

“又加餉?”崇禎臉上變色,堂下有幾名文官也變了臉色:“皇上,崇禎十年咱們才徵收了剿餉,百姓已苦不堪言,這時候再加練餉……這……這……這怎麼行?”

先前那名文官立即反擊道:“怎麼就不行了?每畝增銀三、四錢,無傷也!增收出來的糧食,用在訓練鄉勇兵上,朝夕可得幾十萬大軍。”

聽說可得幾十萬大軍,崇禎頗爲意動。

只聽堂下幾個文官在那裡爭來吵去,不停的翻出聖人古訓來反駁對方,他早已經沒心思繼續聽,心裡只想着增加幾十萬大軍的好處,思慮良久之後,崇禎拍了拍玉如意,大聲道:“別吵了,朕意已決,發佈公告。徵收練餉,苦我民一年耳……若得幾十萬大軍,也是保護了他們的安全。”

此令一出,百官也沒法再爭,全都耷拉下了腦袋,不久之後,戶部計算了田畝和人口。拿出一張統計單來,經計算,這一次練餉要徵收七百三十多萬兩白銀……

崇禎十二年,夏!

四川,石柱,土家族。萬壽寨。

正是玉米收穫的時節,所有土家族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當初夏二多剛剛來到石柱,向他們推廣玉米時,土家族人對他十分排斥,幾乎沒有一個人給夏二多好臉色看,所有土家族人的臉色都是陰沉着的。

然而爲了少主的性命。土家族百姓只好低下了頭顱,乖乖跟着夏二多學習種植玉米的技術,那時的他們絕對沒有想到,賊人給他們說的話是真的……一畝玉米地,真的可以收穫六七百斤糧食。

等到豐收的時節到來,他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直到這時候,他們才知道。朱軍派來教他們技術,其實並不是害他們,而是幫了他們。

石柱土家族採取的稅制與朝廷不同,因爲他們是由土司自制的,因此不需要與朝廷管轄下的漢民一樣交納各種苛捐雜稅,而是採用十稅五的比率,將收穫的糧食交納給秦良玉。這個稅賦比率聽起來很高,其實相比漢民來說,卻未見得高。因爲漢民們承受各種亂七八糟的加餉,實際上漢民的稅賦高達十稅八。甚至十稅九。

在十稅五的基本稅率下,土家族百姓們以往一畝地收穫一百二十斤左右的糧食,交上一半,自己能留下六十斤,現在一畝地收穫六七百斤,交上一半,自己還能留下三百多斤,這巨大的差異,使得他們幾乎爲之瘋狂。

以前聽起來感覺到恐怖的五百萬斤糧食,現在感覺也沒那麼多了,因爲隨便一個村子就能產出接近十萬斤糧,也就是說,隨便一個村子就能提供出四五萬斤的賦稅,所有土家族村莊加起來,能交出多少稅賦?區區五百萬斤糧食,簡直不在話下。

此時秦良玉在重慶,馬祥麟在朱軍做俘虜,留守在萬壽寨的幾名土家族長老趕緊忙了起來,統計今年所獲的糧食,並且將之裝車,打算運到朱軍中去贖回少主。

夏二多走在田坎之間,身後居然跟着一大羣土家族的小姑娘。

一名眼睛水汪汪的小姑娘拉着夏二多的袖子,大大方方地道:“夏先生,我父親叫我一定要請您到家裡去吃個便飯,讓我們家裡好好感謝你一番。當初您剛纔寨子裡時,我父親對你態度不好,現在想來,真是太對不起先生了……我父親想向你道歉。”

另一名腿很細很直的小姑娘也擠了過來,拉着夏二多的另一隻衣袖,用清脆的聲音道:“別去她家,先來我家啦……咱們家父親也知道了,夏先生是個好人,你們藉口說要我們種玉米來贖少主,其實根本就是騙我們的啦,只是想用這個方法強迫我們種玉米,這都是爲了我們好……咱們家時準備了好酒好菜,就等您去啦。”

“喂!”大眼睛水汪汪的姑娘不滿意了,對着後來的那個怒道:“你什麼意思?明明是我先邀請夏先生的。”

腿又細又直的姑娘也不滿意了,哼哼道:“這種事哪有先來後到之分?是看夏先生喜歡誰,就選誰……你除了一雙眼睛,別的地方都不如我,夏先生肯定選我。”

那眼睛水汪汪的姑娘也哼哼道:“你除了一雙腿,還有什麼地方可以看?夏先生當然是喜歡我。”

她們這一爭,頓時就把夏二多爭得頭暈腦漲……她們這是在爭着請吃飯?還是在爭着搶男人啊?夏二多隻覺得心裡一股冷氣竄出來,實在是有點接受不能。

此時漢人女子多講究三從四德,斷斷做不出光天化日之下搶男人的舉動。但對於少數民族姑娘來說,搶男人實在是太正常了,她們若是愛慕某個男人,甚至會站在山頂上,大聲用山歌唱出來,若是那男子也有意思,回上一首山歌,然後就可以上門提親了。這種開朗大方的個性,頓時就把夏二多這個老實人搞得無力招架。

他本來就是個老實人,在朱軍中雖然取得了一定的地位,卻沒有用權勢來爲自己謀取什麼好處,沒有霸佔良家婦女什麼的,終日子裡只知道在田裡跑來跑去。因此一直未曾娶親,面對女人,心中頗有一種無力感。像他這種情場菜鳥,若是碰上一個羞澀的小姑娘,兩人也許可以體驗一把什麼叫青澀的愛情。但可惜的是,他這個大菜鳥一開始就碰上了開朗大方的土家姑娘,這可真是……小白兔掉到了大灰狼的嘴裡。

而且還不是一隻大灰狼,是一羣大灰狼。

除了眼睛水汪汪的小姑娘和腿又細又直的姑娘,旁邊還有一大羣土家姑娘圍了上來,拉手的拉手,拉衣服的拉衣服,亂成一團。有些擠不進來的,甚至在外圍唱起了山歌來……

夏二多大嘴一扁,哀聲道:“這可怎麼辦啊?”(未完待續。。。)

二九一善良的拼命三郎二六三黃河那邊有狀況三四二我真是個不肖弟子五零八白桿兵與黑杆兵八五風起雲涌三六九細分工六六假死脫身四零三代爲奉養上架感言四八五這筆錢我來出一九七王二的婚禮一二零晨邀戰一四七朱八哥回來了八三準備造反二六六武人的救國之道三一七鳳凰城換防二九二展現我真正的實力五八流寇對官兵四抹殺他二四九好漢好說好商量四五九山林間的激戰二九傳言三八三硬碰硬不弱於官兵的賊四七零朱元璋的兒歌二一九防禦作戰的安排三五七母老虎與小白兔一二零晨邀戰五十回到馬家二三二李老頭家的閨女三九八我打他丫的一一九大戰前夜二六四點燈子與曹文詔四一一有兵就是草頭王一八七天真爛漫二四七咱們不摻合二八爭奪二五零山賊的政策十六詭詐九控心之道二一一他意欲何爲一八二映山紅一九零皇上您這是要鬧哪般二八三步兵與騎兵三八二炮與銃十五二十五文銅錢買一顆心四七三大霧瀰漫五六清剿鄭彥夫的軍隊四三殺一八四有難纏的傢伙要來拜訪四二四那是我們的糧四九八奸細受死一三四張櫻仙逃跑一零六大敗鄉勇二零六呃小姐睡哪一七六跟哥走吧九四誰敢和老子一起來十一進取心的問題二四八逼你談判三六四去廣東跑商四五五黑杆兵四四三前往清澗二三六不懂溫柔的王二三四七背黑鍋的李輕水四九一你打我我打你你打他三零八城破了一五九別怕他們人多十七審問二零二議撫三零五王二衝陣四四三前往清澗二零一練御史的正氣一一零新的開始六十兩翼齊飛之陣一二九朱元璋的軍陣三七馬三小姐二四八逼你談判二五二故計重施四一八學成伏虎劍四五一流寇的弱點二四九好漢好說好商量一六二囂張十八獲取偏院管事之職二零五驚變王嘉胤之死一三零變幻自在二二一試探三四四鄉勇在集結四二六擂鼓進城三五四洪承疇來了四五七適合四川的農作物九三我們的時代來了四五六前往四川三零四交鋒四一零亂世英雄起四方三八大腳馬皇后四四八我不是救苦救難的觀音五零三每天搶一個村子一七六跟哥走吧四零三代爲奉養二六七打不贏逃總行一零七咱們志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