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一、有兵就是草頭王
四一一、有兵就是草頭王
當晚,高傑果然連夜拔營,帶着邢氏和他的幾百心腹士兵,向東而逃。離了盧氏山區,在朱元璋派的礦盜引路下,向着駐紮在洛陽的賀人龍部去了。
等到李自成查覺,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他怒不可遏,派兵追出三十餘里,然而高傑有朱元璋派的礦盜領路,對盧氏山區瞭如指掌,一夜之間已走得無影無蹤,李自成的追兵不熟山路,在山裡『亂』轉,哪裡追趕得上。
這天中午,高迎祥召集衆位義軍頭領,在八寶寨中開會,商議有關高傑逃逸一事。衆人分位坐定,高迎祥死皮賴臉坐在首座,把次座讓給朱元璋,朱元璋倒也不以爲意,安然坐在次座,後面一排頭領分兩列坐好。?? 明末朱重八411
高迎祥嘆道:“高傑那廝狼子野心,居然裹脅了我侄兒的妾室逃走,他這一逃,勢必向官兵投降,官兵知道了我們駐紮在盧氏山區之中,傾刻即至,此地已不可久留,我想請大家想想,接下來要如何作戰?”
他說着“請大家想想”,其實卻拿眼睛盯着朱元璋一人,其實大家都知道,最好的方案還是進潼關,據關與官兵死戰,就算戰敗了,還可以散回陝*西的軟地,與官兵慢慢周旋,但是朱元璋不肯打開潼關,他們就無計可施,只能在關外折騰。所以一說到拿主意,他自然就想請朱元璋來說幾句。
朱元璋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就道:“既然大家的老弱『婦』嬬都不在身邊了,行軍速度大爲提高,咱們也不必怕官兵,直接和他們幹不就行了?”
“七萬官兵……哪有這麼容易乾的?”高迎祥道:“西營八大王又棄我們而去,這一仗就更加難打了。”
“雖然官兵總兵力有七萬,但卻並不是凝聚在一起的。”朱元璋拿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山河地理圖,指着圖上星雲密佈的城市,認真地道:“官兵爲了防止我們四處流竄,佈下了一張大網,由數名將領各帶數千兵力,以網狀自東向西而來。”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輕點:“例如總兵賀人龍,帶五千兵力駐紮在洛陽,總兵左良玉,帶五千兵力至許昌,總兵祖寬,帶三千兵力至鄭州,艾萬年、柳國鎮等人率兵至信陽……”朱元璋細數了一下朝廷各大將現在所在的位置,笑道:“這張網其實處處是破綻,咱們只需要凝聚兵力於一處,猛烈一擊,就可以在網上鑿一個洞,然後你們就可以再次返回東邊了。”
李自成站了出來,搖頭道:“哪有你說得這麼容易?官兵雖然分散成數只部隊,並未合兵一處,但我軍只要與其中任意一隻纏上,短時間內無法擊破,別路的官兵就會馳援而至,形成巨大的包圍網,到時候就死無葬身之地。官兵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自南向北,佈下大網,把咱們從東向西趕。”
“沒錯,但是你說的是帶着老弱『婦』嬬的情況,那時你們行軍速度不夠,一旦被纏上就無法脫身,但現在卻不一樣了。”朱元璋認真地道:“拋掉了老弱『婦』嬬,你有沒有試過一天能行軍多少里路?”
李自成心中暗自盤算,帶着老弱『婦』嬬,一天行軍大約能走二十到三十里,但若沒有他們的拖累,速度至少也能提高一倍,若再加緊點行軍,一天走一百里也不是做不到的。以這樣的速度,閃電般的攻擊官兵其中一路,在別的官兵還沒合圍之前撤走,說不定真的可以做到。
他不由得問道:“那朱八大哥打算先攻哪裡?”
шшш¤ тTk án¤ ℃ O 朱元璋嘿嘿一笑,伸手在地圖上一指,手指正好指在洛陽的上面:“洛陽,賀人龍!”
“賀人龍?洛陽?這不可能做到!”李自成驚叫了起來:“洛陽城乃是古之雄城,與西安比起來也不多讓,咱們這點兵力攻打洛陽,如何能成?”
朱元璋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有時候,你正在攻打的地方,並不代表你真正想要攻打的地方……”
洛陽,又稱雒陽、雒邑。洛陽地處中原,境內山川縱橫,西依秦嶺,東臨嵩嶽,北靠太行山又有黃河之險,南望伏牛山,有“河山拱戴,形勢甲於天下”之說。此城乃是十三朝古都,中華文明和中華民族的發源地之一,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此時天下已『亂』,洛陽卻依舊繁花似錦,城中人頭涌動,燈紅酒綠。
在洛陽城中的一座酒樓裡,幾名身着戎裝的將軍,正在交杯換盞。其中一人四十幾歲年齡,塊頭極大,一看就是能拼能打的猛將,此人正是副總兵賀人龍,他是萬曆的年間的武進士,年輕的時候,一身武藝在全天下人中也拔得尖兒。
在賀人龍旁邊,坐着一名紅臉大漢,乃是總兵左良玉,此人也長得高大魁梧,端的是一條好漢。而且他的眼光炯炯有神,顯得極富智謀。左良玉是從遼東邊軍裡成長起來的將軍,武藝自不必說,難得的是一手弓術尤其過人,左右雙手皆可開弓,而且一般的精準。
最後一人,是一個粗悍的中年漢子,大約三十來歲年齡,模樣兒有些土氣,這個人是副總兵祖寬。他早年是祖大壽的家僕,後因勇猛而被提拔爲將將,一路晉升至寧遠參將,副總兵,這次因鳳陽被燒,崇禎皇帝大怒,調關寧軍來中原剿匪,所以他帶着本部三千人馬,到鄭州駐紮。?? 明末朱重八411
本來左良玉駐許昌、祖寬駐鄭州,但是許昌和鄭州距離潼關比較遠,左良玉和祖寬害怕距離遠了搶不到首功,就緊趕快趕的也到洛陽來湊熱鬧,所以兩人在洛陽與賀人龍喝酒。
酒過三巡,賀人龍嘆了一聲道:“這些賊人還真是難剿,自崇禎元年至今,已有八年,賊人不但沒有被剿滅,反而越演越烈,從陝*西一偶之地,變成流毒天下,實在是讓人莫名驚詫。”
左良玉只顧喝酒,沒有答他。倒是祖寬答道:“卻也沒韃子難辦,他們在遼東鬧了可不止八年了。”
賀人龍又嘆道:“我本來跟着洪承疇大人剿匪,現在洪大人死了,換了盧大人,卻不知盧大人手段如何?”
祖寬哈地一聲笑道:“盧象升那廝有甚麼本事?就只知道不停的勸我注意約束士兵,不要擾民……切!要是士兵都乖乖聽話,那打得來什麼仗?”
原來,這個叫祖寬的傢伙爲人驕橫,手段殘酷,他麾下的三千兵馬所過之處,百姓全都糟了大禍,盧象升苦口婆心叫他約束士兵,他才勉強聽命。(注:據史書記載,祖寬驕橫,兵馬所過之處焚燬民宅,『奸』yin『婦』女,象升激勸再三,始聽命。)
賀人龍和左良玉瞪了祖寬一眼,兩人都對祖寬有點不宵,畢竟,殺良民這種事可不怎麼光采,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出來的。賀人龍和左良玉比起祖寬來,格調就要高得多了。
三人又喝了幾杯,突然聽到士兵來報:“賀將軍,城外有一個賊人,帶着幾百個嘍囉求見,說他是您的同鄉,要向您投降。”
賀人龍大奇,便下了酒樓,出城來看。左良玉和祖寬跟隨在後,都來看熱鬧。
到了南城門,只見城外還真站着幾百嘍囉,這幾百人都顯彪悍,看來都是久經戰鬥的兇賊,爲首一人長得頗爲英俊,那人見賀人龍來了,趕緊拜道:“米脂高傑,見過賀將軍。”
賀人龍下來接見了,細細問來,高傑當然不會說自己拐了李自成的女人跑出來,只說他心向老鄉,棄暗投明什麼的。賀人龍聽到高傑滿口米脂鄉音,便覺喜歡,和他多聊了幾句,感覺此人聰明多智,頗能用得上,便欣然收下高傑,留在身邊做校官。
幾人又返回酒樓來坐定,左良玉和祖寬剿賊心切,便對着高傑問道:“你既然從賊軍中逃出,當知賊軍現在的詳情,快快說來,讓我等好作參詳。”
高傑想起朱元璋對他的吩咐,故意拿眼睛看了看左良玉和祖寬,『露』出一副遲疑不敢說話的樣子。
賀人龍便笑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左將軍和祖將軍都是兄弟,沒啥話聽不得的。”
高傑本就是聰明之人,朱元璋雖然吩咐的是傳話給賀人龍,但既然左良玉和祖寬也在,他就大着膽子乾脆把話同時傳給三個人聽算了。於是假裝爲難地想了想,最後才壓低聲音,裝出小心翼翼的樣子道:“賀將軍,咱們都是米脂老鄉,這話我就大着膽子說了,若是說得不對,還請您看着老鄉的面子上,饒我不死。”
賀人龍聽他這樣說,心知是重要的話,便有點後悔讓左良玉和祖寬在旁邊聽了,但是已經勢成騎虎,不讓人家聽也不妥,只好硬着頭皮道:“你說!”
高傑嘿嘿一聲笑,湊到了賀人龍的耳邊低聲說話,那聲音卻不大不小,剛好讓旁邊的左良玉和祖寬也能聽到:“賀將軍,我覺得您拿手上的兵去和賊軍硬拼不合算!”
“有什麼不合算的?大丈夫建功立業,就是拼出來的。”賀人龍笑道。
高傑低聲道:“『亂』世英雄起四方,有兵就是草頭王……賀將軍,朝廷剿匪多年,也沒見得成功,搞不好最後贏的是賊軍也說不定,若是賊軍真的把朝廷給那啥了……到時候您手上有一隻貼心的軍隊會比較好……說不定也能有機會問鼎江山。”
此言一出,賀人龍、左良玉、祖寬三人臉上齊齊變『色』。
四一一、有兵就是草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