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路超的事發生,丁毅大怒,差點要斬了路超,但諸將求情,路超常住旅順的老婆也帶着兒子,專程來皮島求情。
丁毅便饒了他,立馬將路超調回來,降爲小旗後,沒多久又被派了出去,誰也不知道派到那去了。
此後丁毅基本是在旅順和皮島之間來回,一是巡視各部訓練效果,一是妥善安置兩邊遼民。
原東江皮島兵(包括登萊之亂的降兵)開始極難訓練,老兵油子比較多,論個人勇武,都非常強,但紀律很差。
訓練司的人,斬了一批,趕了一批,一個月處理了一百多人,接着又發軍餉和糧米,終於穩住這些驕兵。
丁毅也不急,這些人三個月一訓練完,基本都會老實。
再打亂重新分到各部,半年之後,應該能穩定下來。
而且丁毅只要連發半年的糧餉,沒有人還會有異心。
因爲他們在毛文龍手上也好,徐敷奏手下也好,孔有德麾下也好,從來沒有連續三個月拿過實足的餉銀和米。
在遼民的安置上,丁毅也想根據各地糧米的儲備來。
皮島儲糧很少,囤田也不理想,人口現在和旅順差不多。
旅順有十四萬畝田,人口也最多,原本有十五萬。
豬島三千,麻洋島五百,中島一千五,這五千人基本全是工匠和工匠家屬,還有少量守備兵。
長生島放了一萬人,北信口,南信口,紅嘴堡,望海堡,歸服堡,復海堡,各有五百百姓。
復州五千百姓,金州五千百姓,餘下全在南關口以南,旅順內。
十四萬畝田,勉強以養着他們這些人。
而且等將來複州和金州之間開始囤田,都有糧食可以賣了。
皮島這邊人多田少,目前全靠旅順支援,但一年後,田囤起來,也能自給自足。
丁毅把大部份人放在皮島和各島,少量放在鐵山,作爲前哨。
一旦有後金兵從鎮江過來,鐵山能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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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日,
阮思青與佛朗從日本歸來,這次他出去半年多,先到福廣,大員(臺灣),回程去日本,帶出去二十隻船,一千人,回來只有十八艘,九百多人。
他在臺灣地區又被海盜打了,正是歷史有名的海盜劉香。
劉香原是鄭芝龍十八芝成員,後來因不肯招安和鄭芝龍翻臉,一直在福建廣東浙江一帶竄掠,丁毅估計上次他們被打,也是劉香的人馬。
這次阮思青遇到十幾艘海盜船圍攻,好在他們船上炮多,銃多,逼的劉香也沒敢和他們拼命,被打沉了兩艘船後,他們也打沉了劉香兩艘,劉香的人看他們難打,便撤了。
丁毅聽了安慰阮思青和佛朗:“人回來就好,咱們的船廠,今年可以做千料商船,五百料戰船了。”
這兩年丁毅到處挖工匠,從小漁船開始,一步步做大,上個月李織告訴他,工匠和學徒的數目以及動手能力已經差不多了,可以試建造千料商船和五百料戰船。
但以丁毅現在的船廠規模,一年造一艘五百料商船,和兩艘四百料戰船爲好,先求船多,再求船大。
丁毅當時就大喜,這海軍可是他最重視的部門,只是發展實在太慢。
佛朗和阮思青聽到自己終於能造大船了,也俱是很興奮。
阮思青此行收穫也頗豐,他先運了東江的毛皮人蔘海貨,還有精鹽到各地等地賣掉,又在松江徐府收購生絲,棉織物,最後到福廣等地,進購了一批蜆木,大員(臺灣)荷蘭人的砂糖,還和鄭芝龍交易了一船物貨,但鄭那邊,硝石火藥等物越來越少,到是給了大量的閩鐵。
丁毅聽了,若有所思了片刻。
阮思青接着去日本,賣掉了生絲砂糖,按丁毅的要求,收購了十萬石米糧。
他這麼半年跑下來,帶回來五十多萬銀子,十萬石米糧,兩船鐵料,一船日本的硝石,硫磺,燧石,一批蜆木,少量的銅礦。
另有一百多工匠,其中有明人的,也有日本的。
衆人聽了皆是大喜,丁大人又有錢有糧了。
但丁毅覺的還不夠。
因爲他眼下地盤越來越大,人口越來越多。
同時期的鄭芝龍,一年收入可能有幾百萬,他跑了半年多一百萬也沒有,確實很少。
這又讓丁毅想起抄家,眼下能和鄭芝龍比賺錢速度的,也只有抄家了,可惜不能隨意的幹。
“爲啥銅料少了?”丁毅這時問。
因爲他野戰炮用的銅,日本進口的銅,很重要,旅順現在的銅儲存都快用完了。
“日本出事了,鬆蒲隆信和幕府好像不對勁。”
阮思青帶回來幾個重要消息。
一是荷蘭人讓他們今年暫時別再去收糖了,聽鄭芝龍的意思,好像也打算要教訓下荷蘭人,他們兩家可能要翻臉。
丁毅馬上想到,原歷史上的料羅灣海戰,鄭芝龍大敗荷蘭人,穩定了海洋霸主的一役。
二是幕府對石見銀山賣銅的事很不滿,並把石見銀山奉行鬆平海野給撤了,換了人。
因爲幕府現在準備鑄銅幣賣給明國賺錢,不準銅礦出國,而且鬆平賣的太偏宜。
鬆平海野因爲這件事,受到了斥責,連石見銀山奉行這位置都被撤。
接替他的是六大近臣之一的阿部忠秋弟弟,阿部次郎。
阿部次郎與鬆平海野關係不錯,這次便又賣了少量的銅礦給阮思青,但聲明,以後沒有銅礦了,和明人丁毅的交易到此爲止。
與此同時,和丁毅交好的富田貴和也被人舉報收受大量利益,免去職位,繼任者是幕府六人衆之一的三浦正次的族弟,三浦正和。
這樣的話,意味着丁毅在日本的大量利益被一刀砍斷。
而且據松浦隆信言,幕府已經開始約談鬆平,要考慮加大平戶的稅收。
這是什麼意思?
等於是幕府對鬆平隆信進行試探。
平戶是日本最大的巷口之一,各國與日本通商,必經這裡。
松浦家族常年佔據地利,收取大量的稅金,早引的幕府不滿。
因爲鬆蒲把女兒嫁給明國將軍,幕府更加忌憚,所以在今年初,提出加兩成稅。
如果鬆蒲答應,來往客商肯定怨聲載道,要罵鬆蒲,可這稅卻是幕府拿去的。
如果不答應, 等於公然對抗幕府。
當年一代銀山奉行大久保長安的經歷很快出現在鬆蒲的腦海裡。
如果反抗,會不會身死族滅呢?
鬆蒲看到阮思青過去,馬上聯繫他,要求丁毅和鄭芝龍,無論如何,都要去日本一趟。
日本那邊,可能要出大事。
丁毅聽完,臉色很嚴肅。
眼下他地盤剛剛變大,人口變多,朝庭又幾乎不發餉,等着看他笑話,日本路線是他最賺錢的路線,鬆蒲氏也給了他大量的支持,這條線,絕不能斷。
“大人,情況就是這個情況,另外,瀨香小姐,也說很想念大人。”阮思青最後古怪道。
丁毅點點頭:“我知道了,看來,必須要和幕府,談談道理了。”
而道理,都是在大炮的射程之內,這是每個現代人,都深爲熟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