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丁毅打算讓徐敷奏把王應元等人調往旅順,每人限帶十名家丁,其餘兵馬都在原地不動。
這樣進一步削減他們的兵權。
若反抗,必然是心有不軌。
若不反抗,到了旅順,丁毅就隨意的搓揉他們。
衆人都同意了這個辦法。
就在這時,門外說阮思青求見。
“是我妻弟。”丁毅笑笑,回手招呼。
阮思青快步進來,丁毅走到一邊,他低頭說了幾句,丁毅點點頭。
衆人正不解,丁毅轉身道:“毛永義,陳有時,王應元他們都聚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悄悄商量着事。”
“。。”衆人目瞠口呆,沒想到丁毅還派眼線跟着這些人。
“我怎麼沒想到?”徐敷奏一拍腦袋。
沈世魁白了他一眼,你想到也沒用,派出去的人,肯定要被抓。
丁毅又道:“陳有時先走了。”
衆人一副佩服的表情,大概正如丁毅剛纔所猜想的那樣,陳有時立場不定,肯定在猶豫。
“這樣也好,陳有時的兵馬最多,能省不少事。”丁毅緩緩道:“即然確定了他們私下聚會,不管他們是聊家常也好,想什麼都好,咱們只能當大事來辦了。”
衆人深以爲然,你們聊家常,需要偷偷摸摸在偏僻地方見面嗎?
這夥人肯定在想着反。
現在連尚可喜也覺的得先下手爲強。
下午兩點,中軍傳令,海上風大,今天暫不出發,明天集兵前往登州。
兩點半,陳有時接到傳令,徐有事找他。
他也沒有猶豫,馬上帶着幾個親兵來到徐府上。
剛進府就感覺到不對勁,院子裡甲兵遍處,好像在埋伏一樣,而且很多精兵都不像徐的兵馬,他一看到那烏龜似的盾牌就知道是丁毅的兵。
不好,
他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妙。
他微微扭頭,嗡嗡,大門正被一隊銃兵緩緩關上。
尼孃的,陳有時暗暗大罵,老子沒想反啊,別害老子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往裡走。
到了內院,親兵被攔在外面,陳有時也沒辦法,只能提心吊膽往前。
他自恃沒有反意,雖然害怕,倒也不至於不敢見人。
等走進大廳,就見徐敷奏和丁毅,沈世魁,還有尚可喜都在。
“徐總兵,沈太爺,各位兄弟。”他疑惑的看了眼尚可喜,就知道這傢伙已投丁毅他們了。
丁毅開門見山:“陳大哥,咱們在旅順時,相處也挺好的吧。”
陳有時尷尬笑笑:“當是和兄弟一般。”
“孔有德遭朝庭不公的待遇,旅順和皮島的兄弟,這一年應該還算不錯。”
“我爲了緩解皮島的壓力,不停的把遼民遷到旅順,這一年,大夥都能吃個飽。”
徐敷奏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丁毅遷了皮島好幾萬遼民,的確給他緩減了很多壓力。
陳有時聽到這裡那還不明白,他二話不說,撲通,直接就跪下了。
舉起手就發誓:“我當日月發誓,忠於大明,把諸位當成兄弟。”
丁毅拍案,厲聲大怒道:“你把我們當兄弟,爲何還要去見耿仲裕。”
“。。嘶”陳有時目瞪口呆,直覺背部一股涼氣涌上心頭。
尚可喜右手緩緩放在刀上,目露兇光。
“我,我---”陳有時我了幾下,沒我出什麼。
“耿仲裕大哥耿仲明在登州叛亂,殺死大明官兵無數,你們島上,爲何無人出聲?”丁毅再問。
陳有時滿臉通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想了想,全身趴伏在地:“我真沒想反,這是他們自己想幹的,但我知道錯了,但憑几位兄弟治罪。”
他也痛快,即然進來了,肯定跑不了,不如認了。
丁毅這會倒像是總兵似的,徐敷奏完全在邊上看戲。
他沉聲道:“你們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幾人在島西聚會,你最後一個到,第一個走。”
陳有時臉色如土,沒想到全被人監控,越加的害怕。
“我知道你無心參加,還是念着旅順共擊後金的香火情,但你知情不報和參加,有什麼區別?”丁毅聲音越來越兇。
陳有時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兩邊,都是兄弟吶。”
他即不想參加,又不想王應元他們死,自然不知怎麼辦好。
“陳有時。”丁毅厲聲道:“你是參將,統兵過千,戰場之上,一個命令就能決定上千兄弟的生死。”
“人生在世,有些選擇,你必須得選。”
“我現在最後問你一句。”
“你選那邊?”
這會白癡都知道怎麼選了,陳有時果沒有猶豫:“俺是忠於大明的。”
“好。”丁毅重重點頭:“那你得做給我們看看了。”
陳有時一愣,臉色突然蒼白,似乎知道丁毅讓他幹什麼了。
尼孃的丁毅,真是狠,身後徐敷奏和沈世魁齊齊在心裡暗罵。
當天晚上,陳有時宴請毛永義,王應元等人共商大事。
幾人大喜,欣然前往。
席間,陳有時說起往事,當年毛帥以都司之職,兵不過百前來東江,帶着兄弟們歷經千辛萬苦打下如今的基業。
大夥想到以前的苦日子,都紛紛感嘆,再想到毛帥不在,更是破口大罵大明朝,大罵袁崇煥。
衆人正罵的起勁,陳有時突然道:“以前咱們一心爲了殺韃子是不是?”
衆人一愣,然後紛紛點頭,當然了,韃子毀我們家園,殺我們親人,當然是爲了殺韃子。
“那我們反了之後怎麼辦?投奔後金?”
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說什麼。
良久之後,耿仲裕喃喃道:“先佔了皮島再說,到時,進可與朝庭談招安,退還能往盛京聯繫後金。”
“朝庭不仁在先,不能怪我們不義。”
其他人紛紛點頭。
陳有時知道無可救藥了,猛的站起來,哭着喊道:“兄弟一場,好聚好散,以後每年,我定當多燒紙錢。”
砰,一把摔了手中的酒杯。
大門轟然被撞開,一隊甲兵衝了進來。
現場頓時慘叫連連,血流成河。
當晚,皮島西側火把無數,喊殺聲沖天,很多甲兵在撕殺慘叫,很多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呆在房中不敢出去。
天亮之後,中軍來人召集大夥。
衆人小心翼翼,膽顫心驚的來到徐敷奏府中,這才知道,昨晚毛永義和耿仲裕等人密謀造反,被陳有時知道全部斬了。
陳有時還帶兵把毛永義等幾個人的家丁親信,一股腦全給滅了。
此時的丁毅悄悄退在角落,一點也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