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龍命令其幼弟樊豹率部急追,他因爲折騰了太久,實在是太累了,必須多休息一會兒,恢復了體力之後,再去打仗,當然,明面上的藉口是,他去召集更多的士兵,前來支援,搞不好一舉攻入城中。
誰知樊豹的部隊急追,一頭扎進了明軍的伏擊圈中,明軍火槍齊發,打得叛軍哭爹喊娘。
馬祥麟率領部隊剛撤出叛軍營地,就地組建防線,六百名火槍手,分成六隊,組成六段射,火力極猛,如同雨點般傾瀉而去,而且持續不斷,騎馬的樊豹也是一個勇武過人的猛將,他還從明軍那裡弄來明光鎧甲?這一次他看見大王大怒,所以身先士卒的追殺,希望能有所收茯但是被火槍齊射,一下子身中數十槍,鎧甲也擋不住,當場身死。
士兵們看見將軍身死了,嚇得魂飛魄散,紛紛逃命,但是雙腿那裡有子彈快!一千多人衝出去追殺明軍,只有二三百人逃了回來,傷亡慘重之極。
馬祥麟指揮火槍手,將叛軍殺得大敗,這才從容撤退,老子是老虎,不是你隨便可以拿捏的綿羊,一不小心,回頭一口,這便吃了你。
奢祟明命人清點人數,一場劫營,讓他們損失了一千五百多人,過半帳篷被燒燬,他大發雷霆,立即命令士兵們連夜上山伐木,建立營盤、柵欄、哨樓,以防止明軍再次偷營,折騰到天亮,簡易的營盤是建立起來了,但是士兵們是疲憊不堪之極,個個癱坐在地,這還打什麼仗?
而且叛軍的人數跌至了五千以下,雖然損失的是以老弱病殘爲主,剩下的以精銳老兵居多,但士氣打擊卻是極多,兩萬大軍,只剩五千左右,這也太丟人了。
更令奢祟明氣憤的是,明軍居然列隊出戰,看見士兵們疲憊不堪,他只有高掛免戰牌。
這免戰牌是給自已人看的,對方恨不得趁你病取你命,當然不會因爲你累了就不打,他們將據營盤之利而守。
明軍看見叛軍不出戰,主動攻打營盤,對他們不利,只好先撤下來再說。
奢祟明憤怒之餘也大感憂慮,重慶久攻不下,這城不過大明數百大城之一,這仗如何打?
叛軍四下捉人,充當民伕和肉盾,所到之處,家破人亡,烽煙四起,附近百姓紛紛逃入城中逃難,叛軍主攻方向是通遠門和東水門,其它還有多處入口,百姓避過兩處,從其它城進入。
周潛雲看見潮水般涌入的百姓,憂愁得快哭出來:“這麼多人涌入,城中如何扛得住呀!”
馬祥麟道:“都是大明百姓,難道讓他們在城外讓叛軍殺害嗎?”
孫飛虎道:“就怕奸細趁機混了進來,在城中散佈謠言,大肆破壞。”
馬祥麟道:“那是你的事,本官任命你爲城防風憲官,專門查訪奸細妖人,有先斬後奏之權。”
孫飛虎一拱手,說道:“得令!”匆匆而去安排了。
馬祥麟道:“周大人,碼頭尚在我軍控制之中,江上更是絕對安全,可以讓人將百姓分流去其它城市。”
周潛雲嘆道:“如果肯去就好了,百姓聽聞有大人在此,方蜂涌來投,如何肯去他處?叛軍勢力,其它府縣沒有大人虎威庇護,只怕難保周全!”
馬祥麟心頭沉甸甸的,說道:“如果本官手中有兵一萬,當踏平賊軍營盤,生擒奢祟明!分兵成都,只怕是一出昏棋。”
周潛雲忙道:“沒有昏,沒有昏,成都在,蜀地方不致靡爛,成都有秦將軍防守,可保無虞!至於其它府縣,咱們已示警,盡了本分,只有自求多福了,馬將軍,本地仕紳感激將軍守城,活全城百姓,欲請將軍飲宴,以示感謝!”
馬祥麟道:“讓城中仕紳鉅商,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協助守城,一旦城破之日,傾覆之下,沒有完卵,叛軍可是說過,城破之日,雞犬不留,不要懷疑他們的決心。”
周潛雲道:“將軍放心!下官會竭盡所能籌措糧食響銀。”
馬祥麟陰陰的對周潛雲道:“告訴那些仕紳富商們,本官乃錦衣衛、石柱土司,沒有守土之責,一旦事不可爲,立即撤走,且看倒黴的人是誰!”
周潛雲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這時,江面艦隊指揮官江小夏前來拜見,水師地位低於陸師,馬祥麟又是錦衣衛千戶,江小夏奉上頭命令聽命於馬祥麟。
馬祥麟道:“封鎖江面,不讓叛軍過江,確保往來商船安全,沿岸府縣一旦示警,立即馳援,以炮火支援!”
江小夏道:“壓力太大了,我們只有二十蒼山舟,兵力不足七百,卻要守護這麼廣大的河道。”
馬祥麟道:“長江艦隊將會在三天之內抵達,在此之前,你們必須確保河面的安全。”
江小廈道:“明白!”
這時角號聲大作,叛軍經過半天休息,中午飽食一頓,然後開出營盤,讓人萬分憤怒的是,這一次他們驅趕大批百姓爲前鋒,城下百姓讓他們驅趕前去攻城,稍有不從,當場打殺,哭聲震天,慘不可言。
城上的士兵見此慘狀,極爲氣憤,不知如何是好。
1621式火槍威力大,射程遠,但因爲沒有膛線,準頭是爲瞄準人形大的目標而設計,兩軍交戰,直接轟過去,看定會打中,他們最喜歡打列隊前進的敵人,或者三五支火槍打同一個敵人,像這種敵中有我,我中有敵的,最難對付了,應該說是對付不了。
火槍手們齊聲問:“大人!怎麼辦?”
馬祥麟剛纔說見事不可爲,立即走人,這是嚇唬人的話,軍人的榮譽,讓他保民有責,如果棄城而逃,母親不會願諒他,米提督也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既然保民有責,他就不可以向自己百姓開槍,一旦向百姓開槍,他就身敗名裂了,他再也不能挺起胸膛做人,但如果不開槍,敵人乘勢攻來,身後這二三十萬人怎麼辦?
……。
奢祟明叛亂,錦衣衛立即八百里加急,飛報入京,因爲米柱在此有所佈局,所以他們制訂了最快的傳訊方式,飛鷹傳書,這飛鷹傳書成本極高,速度是目前最快的。
當天早上巳中(10點)奢祟明叛亂,下午申中(16點)米柱己收到消息,時值五月中,天氣炎熱,米柱與夫人在自家後花園乘涼,喝着冰凍酸梅湯,米柱還讓人做出了雪糕,裝在水晶碗裡,供兩位夫人品嚐。
李易之快步衝入,看見威風不可一世的伯爵大人在喂郡主吃雪糕,他猶豫不前了,主要是米柱的樣子太諛媚丟人了,對皇上也沒有如此點頭哈腰,他怕過去後會被殺人滅口。
李易之乃李國安之子,襲職爲錦衣衛千戶,當然是蔭職,現在和薛用一起,在米柱身邊聽用,作爲副官,侍從於米柱身邊。李易之怕誤了大事,只好硬着頭皮上,大聲道:“西南緊急戰報!”
米柱一震,終究還是出事了,他在楊如花額頭上親了一下,將雪糕塞回給她,向張嫣作了一個飛吻,直接走了。
軍國大事,豈容兒戲?他立即策騎狂奔,飛馳入宮。
米柱的馬隊馳至金水橋,看見官員們己三三兩兩下值,他們有的在走路,有的在與同僚們商量,下值後該去那裡小酌一杯。
米柱大聲道:“西南有大事發生!衆官且回去上值!”
米柱這麼一說,衆官議論紛紛,亓詩教拱手道:“米伯爵!發生了什麼事?”
米柱道:“奢祟明父子殺害巡撫徐可求!總兵黃佔魁!正圍攻重慶,蜀南二十府縣!危在旦夕!”
正巧韓爌也在!他大驚失色,立即道:“衆官立即前去上值!”
兩位大佬這麼一說,其它的人紛紛臉色凝重的回去。
他們剛回去不久,立卻聽着皇極殿傳來鐘聲,召集文武百官緊急上朝。
康熙帝還是比較勤政,每天早上上朝,除非下大雨,一般都上朝,有什麼大事,每天早朝就可以解決,近期朝中第一大事,當是新稅法,每天上朝,都有人爲此大吵大鬧,搞得烏煙瘴氣。
但這一次上朝,大夥兒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果然剛上朝,風憲御史剛說:“人齊!準備行禮!”
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立即道:“皇上口諭,衆官免禮!由廠衛提督米柱伯爵介紹情況!’
米柱越衆而出,說道:“接錦衣衛重慶分所緊急戰報!永寧宣撫使奢祟明父子在校場殺害巡撫徐可求、總兵黃佔魁等二十多位文武官員,正率二萬叛軍圍攻重慶!”
儘管事先收到了風聲,但此話一出,仍是滿朝皆驚,土司作亂,這可是大事。
葉向高道:“此話當真?爲何當地官府和衛所沒有半點消息傳來?”
米柱道:“一是因爲當地高級官員基本死難,羣龍無首,二:錦衣衛使用的是飛鷹傳書,比八百里加急快了一倍,地方官府的八百里加急戰報,當在子時前後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