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了!城破了!”
“南京收復了!南京是咱們的了!”
江面上一字排開的十二艘鐵甲艦和無數大小帆船的甲板上,大興軍海軍將士每個人都在高呼吶喊。
他們是被神策門外猛烈的槍炮聲驚醒的,此刻又聽到城內也響起了槍炮聲,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早前李元利就把今夜將計就計攻打南京神策門的事情通知了陳奇策和王興,讓他們加強江面上的巡查,以防韃子從水路逃脫。
爲了保密起見,陳奇策和王興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麾下將士,所以他們不但興奮,更多的卻是震驚。
現在大興軍的海軍將士大概由四個部分組成,一是跟隨鎖彥龍從湖廣過來的水軍精銳將士;二是陳奇策和王興等廣東各路義師舊部;三是收編的鄭成功水師;四是在廣東和福建兩省先後招收的新兵。
這些海軍將士從來沒有和大興軍步軍一同作過戰,他們只知道大興軍攻城掠地所向披靡,從來沒有吃過敗仗,比韃子厲害了不止一星半點。
可這才圍城幾天?
前日聽說大興軍一戰圍殲韃子三萬馬軍之時,他們就已經佩服不已,現在槍炮響起還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蔓延進了城內,這簡直就是奇蹟!
廣東義師和鄭成功水師出身的海軍將士最爲激動,因爲他們不止一次攻打過韃子搶佔的城池,哪怕是座小縣城,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攻克。
稍微大點的城想都不用想,李定國率領的明軍和廣東各路義師十多萬人,圍新會這樣的城池半年都攻不下來,而新會和廣州城比起來尚且不如,更別說南京這樣的雄城!
“南京收復,韃子的日子不長了!”王興說完便放聲大笑,心裡比當年生第一個兒子時還要暢快。
雖然自己沒能參加攻打南京的戰役,留下了一點遺憾,但他現在也是大興軍的一員,大興軍的勝利就是他的勝利!
“傳令!派二十艘六百料中船、四十條百料小船入秦淮河,仔細巡查河面及兩岸,遇有可疑之人,一律捉拿!”
“鐵甲艦二至四號艦,立即溯江而上十里。鐵甲艦五至七號艦,順流而下十里,同樣嚴密巡查江面及江南陸地,嚴防韃子過江脫逃!”
傳令士卒將命令重複一遍確認無誤後,立即爬上桅杆點亮燈籠,用旗語向各艦下達命令。
不一會兒,各艦相繼點燃了燈籠火把,起錨升帆,四散而出執行命令。
沒有分配到任務的艦船繼續按兵不動,將士們全都靜了下來,側耳傾聽城內動靜。
江面上的船比城牆矮了一大截,除了爬到桅杆上的瞭望手用望遠鏡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個大概之外,其他人便只能用耳朵來聽個熱鬧。
城內槍炮聲和喊殺聲越來越響,聽起來已經開始往其它城門擴散,想必在天亮之前便能結束戰鬥,剩下那些被擊潰的散兵遊勇,等大軍入城之後再慢慢搜捕即可。
“稟艦長!”
陳奇策正伸長脖子看着城牆方向,南京城上空已經映出了微弱的火光,這應該是入城的大興軍點起的火把照亮了夜空。
此刻他正“看”得出神,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有人叫他。
“何事?”
“稟艦長!從儀鳳門入城的李定國軍長派人送信來,說是東虜僞江南總督郎廷佐在大軍入城之時潛逃,多半是想渡江北上,請您盡全力搜捕攔截!”
陳奇策實際上是這支艦隊的司令,但現在太興軍海軍建制還沒確定下來,麾下將士便以“艦長”先行稱呼。
大明水師沒有單獨的編制,沿用的還是步軍的總兵、參將、遊擊、守備、把總那一套,反而是鄭成功的水師確定了五五制的鎮、協、班建制,這種建制針對水師不同於步軍的一些特殊兵種,劃分更細緻分工更具體,更有利於指揮作戰。
但鄭軍建制仍然不適用於大興軍的海軍。
十七世紀西方國家的海軍軍銜及建制已經十分完善,而大興軍的鐵甲艦已經領先於整個世界,沒道理還使用那些落後而效率不高的建制。
“知道了!命令各艦放出小艇四處巡查,遇敵即鳴槍示警!”
陳奇策話音剛落,王興便雙眼放光地說道:“此時江面上全是我軍的艦船,郎廷佐不可能逃過江去,他一定還在長江南岸!”
“老陳,趕快幫我通知一下陸戰隊的兄弟,讓他們立即到南岸去搜尋郎廷佐的蹤跡……不,我親自帶隊!”
海軍陸戰隊三千名將士分散在十二艘鐵甲艦上,鐵甲艦剛纔走了六艘,現在留下來的將士還有一千五百人。
“電輝說得有道理!不過別急,咱們先看地圖參詳參詳,看郎廷佐最有可能向哪個方向逃竄,有的放矢纔有希望捉到他。”
二人進了指揮室,那裡面牆上掛了一幅巨大的海圖,這個當然用不着。他們現在要看的是大興軍參謀部新制作出來的南京及其周邊地區的地圖。
親兵拿出地圖鋪到桌子上,兩人看了一會,陳奇策便道:“城西不用管,秦淮河上有咱們的船來回遊弋,他過不了河,而且太平府已入我大興軍手中,谷裡、銅井等地還有備軍駐守,他就算過了河也逃不出去。”
“城南有向軍長、高軍長、馬軍長三部近十萬人,郎廷佐若走南面,無異於自投羅網!”
“東面同樣駐有大軍,而且我軍從神策門破城,郎廷佐不可能從這兒逃!”
王興指着鐘山和玄武湖連接處的太平門道:“更不可能從這兒逃,王復臣王軍長駐軍鐘山北麓,正想從這兒入城呢。”
兩人算來算去,還真如李定國所說,郎廷佐最有可能渡江北上!
可江面上全是大興軍海軍艦船,難道他還能飛過江去不成?
陳奇策和王興擡起頭來,大眼望小眼,實在是想不出郎廷佐能從哪兒逃出城來。
“我就不相信了!難道他還會上天不成?”王興又趴到了桌子上,再次仔細查看地圖。
又過了一會,他突然向陳奇策招手道:“老陳,你說郎廷佐現在會不會根本沒有出城?”
“莫非電輝有所發現?”
“你看這兒……”
陳奇策順着王興手指的地方一看,那兒是南京城北獅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