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杜拉大聲吼畢,莫長榮卻是搖頭一嘆,便大聲回道“阿不杜拉,你這廝死到臨頭,也就別他孃的把話說得這般強硬了。你這麼個吉巴玩意,據守孤城,苟延殘喘,還算什麼鳥國王!你且聽好了,現在這喀什城,已被我數十萬軍團團圍住,爾等全部兵馬,已是插翅難逃!本來嘛,對於你們這些韃子,老子是存了心要將你們全部殺掉,把你們這些狗雜碎統統消滅,但我大唐皇帝,心懷慈悲,不想這般大開殺戮,故特派本鎮前來招降,算是你這廝運氣好。告訴你,只要你們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則我軍可放爾等一條生路。若是不答應,則定當攻下喀什,全城兵馬及百姓,盡皆屠滅,雞犬不留!”
葉爾羌國王阿不杜拉臉色十分難堪,他很想痛罵回去,只不過,莫長榮的話語,卻是份量十足又這般狠厲,讓他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自已若是強硬拒絕,會是什麼下場。
莫長榮察顏觀色,見到自已這番狠話說到了阿不杜拉的痛處,遂趕緊趁熱打鐵,又大聲喊道“阿不杜拉,實話跟你說,現在你葉爾羌汗國,僅剩這最後的喀什城,以及城中這數萬兵馬,可謂內外交困,孤立無援,又能與我數十萬大軍對抗!你們這葉爾羌汗國的最終覆滅,已是命中註定!更何況,爾等軍兵稀少,困守孤城,縱是我軍不攻城,你等糧秣將盡,又豈得長久乎?若真到了我軍強力攻下喀什城,大開殺戒,你等後悔,可就遲了!可嘆爾等明明有活命的機會,卻是最終徒死於刀兵之下,既輕於鴻毛,又萬世被世人唾棄,這麼白白做了個枉死鬼,又有甚意義呢?”
阿不杜拉被莫長榮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下意識地向旁邊的軍兵張望了一眼,卻發現左右兩邊的葉軍士卒,皆以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自已,他們眼中的內容,自是不問便知。
見到阿不杜拉與旁邊衆人這般模樣,莫長榮不覺暗自得意,遂又大聲喊道“阿不杜拉,本鎮知道,你們之所以一直不降,無非是在等準噶爾汗國的援兵,只不過,就在前幾天,準噶爾汗國十餘萬援兵,皆已被我軍消滅於烏什一帶,你等若還癡心妄想等他們來援,豈非癡人說夢?!現在爾等孤城一座,已是累卵之危,又何必定要尋死?!本鎮還是希望,你這廝能及早認清形勢,不要徒作困獸之舉,不要拿全城軍民百姓之性命,來開如此殘酷之玩笑。若爾等願意幡然悔悟,及時反正歸來,我大唐皇帝已保證,各位軍兵將士定會全部保全性命,一個不殺。甚到因爲投降之功而各有升賞。至於國王阿不杜拉你,若願投降我大唐帝國,亦絕不會虧待你等,爾等家人性命財產,亦是可全部保全。縱然不願歸降,若能獻城而降,不動刀兵,我軍亦可放你等離開。怎麼樣,這條件夠優惠吧?現在這關鍵時節,何去何從,還望你好自深思啊!”
阿不杜拉目光呆滯,神情僵硬,彷彿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回答莫長榮的話語一般。
莫長榮這廝的話雖難聽,卻亦是極對。
現在準噶爾汗國的援兵既已全滅,自已再無任何外援,若要強自對抗下去,其最終結局,必是城破軍滅,而自已與這一衆手下的犧牲,說起來,也真真毫無價值。
想到這裡,阿不杜拉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
那麼,現在的自已,要不要同意唐軍的勸降,就在這喀什中,向唐軍投降呢?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那城下的莫長榮,已然等得頗不耐煩,他向後面招了招手,那些唐軍炮手會意,已然開始行動了。
“國王快看,唐軍的火炮出陣了!”
正在城頭沉思的阿不杜拉,聽到旁邊的小兵這失聲的叫喊,才猛地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順着小兵的臂指方向,阿不杜拉驚恐地看到,在喀什的每一面,從圍得密密麻麻的唐軍陣中,都推出了九十門相同大小的重炮,各自排成了一條筆直的直線,一齊緩緩前推。這些沉默前行的重炮,在朝陽的映照下,閃耀着隱隱的銀光。
總共三百六十門閃着銀灰亮光的鋼製重型龍擊炮,被唐軍炮手,緩緩地推到了各處城門外一千米處。接下來,唐軍炮手開始固定炮架,調整射角,裝填火藥與炮彈,很快就做了戰鬥準備。
這三百六十門重型龍擊炮,沿着北面城牆右側一字排開,威風凜凜氣勢雄壯,那黑洞洞的炮口,其凜凜氣勢,讓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守城敵軍,嚇得開始腿腳發軟。
本來,莫長榮的第十一鎮火炮數量只有九十門,但因爲唐軍北上攻擊準噶爾部援兵,這大批的火炮自是不方便攜帶,故皆交予莫長榮攜到喀什之地,現在,卻正好給了莫長榮耀武揚威的大好機會。
而葉爾羌汗國國王阿不杜拉,雖然在羅尗城下與唐軍交過手,但他亦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可怕的巨炮,他的臉上,頓是冷汗刷刷直流。
可以想見,如果放任唐軍這般攻城,一定會給喀什城牆造成極其可怕的損毀與打擊。就算喀什城牆再高厚,在唐軍的連續進攻下,最終被轟破的結果,怕是已然註定。
那麼,自已要就此投降唐軍嗎?
這個念頭,僅在阿不杜拉腦中一閃念,便被他立即否決。
不行,絕對不能投降唐軍!
自已身爲一國之王,更是西域之主,豈可爲了苟全性命,而向這些漢狗屈膝投降之理。
更何況,若是自已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就獻城歸降唐軍,那整個王族的顏面,都會被自已丟盡了自已的子孫與妻妾,哪怕李嘯願意放過他們,他們也會在唐國之內,苟且而存,永遠地擡不起頭來。
想到這裡,阿不杜拉臉現猙獰之色,他衝着城下的莫長榮厲聲大吼:“廢話休說!朕乃西域之王,乃是葉爾羌汗國之主,豈會向爾等漢狗投降!雄鷹縱死,也不會當野狗的奴隸。你休在多言,若有本事,徑直來攻城便是!
“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來!你既自尋死路,那本鎮就成全你!你到時下了十八層地獄,卻莫要後悔!”
見這阿不杜拉如此冥頑不化,莫長榮冷冷一笑,臉上便閃過猙獰之色,他再不多言,立即與一衆護衛拔馬回陣。
與此同時,那阿不杜拉亦一聲冷哼,匆匆從城頭離去,準備安排城中兵馬,以及從城中緊急徵發的一衆青壯一齊前來守城。
很快,隨着火炮佈置到位,唐軍的攻城行動,正式開始。
其實,莫長榮此番進攻,乃是奉了李嘯之命,前去試探性地攻打喀什城,以便在唐軍全軍主力趕來之前,來一番實際的火力偵查。
但是,唐軍這般大行其事地佯攻過來,氣勢極盛,令城中守軍驚恐萬丈,慌亂不堪。
城頭的守軍驚恐地看到,在震耳的號角,與隆隆的戰鼓聲裡,三百六十門閃着銀灰亮光的鋼製重型龍擊炮,被唐軍炮手,緩緩地推到了喀什四面城門外約一千多米處,才就地停下。
接下來,唐軍炮手開始固定炮架,調整射角,裝填火藥與炮彈,很快就做了戰鬥準備。
這集中了四鎮全部的三百六十門重型龍擊炮,沿着喀什城北面城牆一字排開,威風凜凜氣勢雄壯,有一股橫掃天下無敵的氣概。那黑洞洞的炮口,更有如無數根昂然直指的粗大陽物,直朝對面那高峻的喀什城牆。
這些火炮的凜凜氣勢,哪怕只是遠遠看去,便讓守城的葉軍,嚇得腿腳發軟。
每個人都近乎憑直覺能感受到,這些龐然大物一般的火炮,模樣已是這般嚇人,可以想象得出,一旦打放起來,它們的攻擊力與破壞力將會何等驚人。
喀什主將阿不杜拉,饒是久經戰陣,在見到唐軍竟能推出如此之多前所未見的巨大火炮前來攻城,臉上頓是冷汗涔涔,臉色也瞬間蒼白。
唐軍的火炮,與他往日曾見過的什麼紅夷大炮,大將軍炮,二將軍炮,神威炮,虎蹲炮之類普通火炮,完全不一樣,無論是規模還是氣勢,皆是近乎天壤之別。
那麼,在這樣威力十足的重炮密集轟城的情況下,自已真的能如方纔那般,信誓旦旦地說能堅守住這喀什麼……
想到這裡,喀什主將阿不杜拉,只覺得連呼吸都開始變得艱難起來。
而就在這時,全體惶惶不安的守軍,都遠遠地看到,唐軍陣中一名隊長模樣的人,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紅旗。
“預備!”
“放!“
“砰!”
“砰!”
“砰!”
“砰!”
……
三百六十門打放三十二斤炮彈的重型龍擊炮,每門火炮的炮口,都立刻噴出腥紅的餘焰和刺目的金色火光,濃密嗆鼻的滾滾白煙升騰而起,漫布天空,三百六十枚烏黑滾圓的巨大鐵彈,帶着死亡的嘯音,向喀什城四面城牆右側,狠狠撞來。
震破耳膜的巨大撞擊聲連綿響起,這三百六十枚烏黑的32斤鐵彈,彷彿長了眼睛一般,以均勻分佈的狀態,狠狠地打中了喀什城的四面城牆。
整個城池的城牆上,瞬間出現數百個排列得整齊均勻的大洞,每個大洞邊緣,粗大破裂的紋線密如蛛網,肆無忌憚地向擊圍蔓延,大片的城牆磚塊飛濺裂開,一片塵霧瀰漫,整面城牆都在劇烈的顫抖。
而城牆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齊流血的葉軍,人人都被震得氣血翻涌,眼前被紛揚嗆鼻的塵霧所籠罩,而腳下的城牆則在打擺子一樣劇烈地晃動,有數門城頭的小銅炮或小鐵炮,被震得從城牆上顛撲而下,咯嚓數聲巨響,化成廢鐵。
與此同進,竟有多達二百餘名站腳不穩的守軍士兵,慘叫着從城牆上掉了下來,隨即摔成血肉模糊的肉餅。
守在北面城牆的葉軍軍兵,頓時大大混亂起來。
此時的北面城牆上,根本就不需要人組織,立即就有上百名嚇掉了魂的守軍士兵,有如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一般,驚恐地大叫着,掉頭從城牆馬道上向下逃跑。
“不許跑!你們這些丟人現臉之輩,快給本王回來!”
被炮火轟擊濺起一身塵土,發須散亂有如土人的阿不杜拉,模樣極其狼狽,他劇烈咳嗽着,艱難扶着城牆堞垛站起,立刻大聲向衝那些逃跑的軍兵大聲吼叫。
只是在這一片混亂中,雖然他聲嘶力竭地高喊,卻效果微乎其微,潰兵們奪路而逃,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阿不杜拉身旁,一名逃命士兵哀嚎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似乎完全沒聽到這位最高長官的警告。
阿不杜拉又氣又怒,刷地抽出鋒利的腰刀,狠狠一劍刺去,噗哧一聲,將這個逃跑的傢伙,從背後到前胸捅了個對穿。
這個逃跑的清兵搖晃了一下,便有一個失去支撐的面袋一般,倒地而亡。
“看到沒有,敢擅離職守,自行逃崗,皆如此人下場!”臉上被濺滿血珠的阿不杜拉,一把抽出鮮血淋漓的寶劍,衝着潰逃的士兵厲聲大吼。
見到國王阿不杜拉有如瘋了一般,怒不可遏地不停殺人,他手下的的護衛隊自是不敢稍怠,同樣個個急急出動,對這些撤自逃跑的軍兵大肆砍殺,城牆上一片哀嚎之聲。
好不容易,阿不杜拉才重新穩定局面,讓整個北面城牆恢復平靜。
此時此刻,他心頭怒火萬丈,卻又更覺莫名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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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哪,可恨現在的自已,除了被動挨打,還能有什麼反制手段?!
唐軍的鋼製重型龍擊炮,能有如長眼睛了一般,順利而準確打到一千多米的距離,而自已城頭的二十餘門大小火炮,不過最終只能打出500多米的準確射程,相比之下,簡直就是小孩要與大人打架,根本就是隻能捱打不能還手!
他孃的,這打的是什麼窩囊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