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脅迫歸降

他在一個夜黑風高之夜,率着近千餘名聽從自已指揮的守軍,悄悄潛出城去,一路東行,投奔唐軍而去。

見到這吳兆雲竟在昆明城危如累卵之際,毫無廉恥地悄悄率兵逃走,前去投降唐軍,桂王朱由榔與黔國公沐天波二人,皆是十分震驚。

他們本欲立即派兵,前去追擊吳兆雲,卻又考慮到現在城中士氣極度低落,若輕易率兵出擊,只怕這些兵卒未及與逃走的吳兆雲況交手,就會趁機潰去大半。

這場追擊戰,根本就打不起來。

所以,他們嘆息咒罵了一陣,也只能隨他去了。

只不過,吳兆雲的逃亡,帶來了十分不好的連鎖反應。

這些時日以來,昆明城中原本就不多的守軍,受雲南巡撫吳兆雲率部逃亡的影響,悄然逃亡者甚衆。更有甚者,他們在白天就公共聚衆逃亡,絲毫不顧及桂王朱由榔與黔國公沐天波二人顏面。

而對於這般情況,朱由榔與沐天波皆是無力阻止,只是嘆息不已。

在唐軍就要兵臨城下之際,桂王朱由榔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帶着全部家屬,以及從城中分出的一千餘名親隨部隊,悄悄撤離昆明城,一路向西,頭也不回地徑逃永昌而去。

朱由榔一逃,偌大一座昆明城中,僅剩黔國公沐天波率領着兩千餘衆軍兵,困守在這座外無援兵又士氣低落的城池中。

現在雲南巡撫吳兆雲與桂王朱由榔俱是逃走,黔國公沫天波可謂獨木難支,再無他法,除了在城中日日飲酒澆愁,同時麻木地看着手下士卒悄然逃亡外,這位黔國公對於如何守城,已是一片迷茫,過一日是一日了。

唐軍在兩天後黃昏時節,終於來到了昆明城下。

三路唐軍齊至,有如三股終於合流洶涌浪潮,迅速地將整個昆明城,包圍得有如鐵桶一般的嚴嚴實實。

在城頭見到唐軍四面圍城,鐵甲森森,一片肅立,沐天波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傢伙,唐軍這般氣勢逼人,一看就是久經戰陣的精銳之師。這般士氣如虹兵精將銳的勁旅,這昆明城中的兩千餘名士氣低落全無鬥志的守軍,如何會是他們的對手。

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除了硬抗,自已還能有什麼選擇呢?

沐天波一聲長嘆,硬着頭皮下令道:“全軍聽令,謹守城池,務必抵擋住唐軍進攻,保全這省府昆明!”

“是……在下遵令。”

聽到下面有氣無力的回答,黔國公沐天波心下知道,自已與這兩千全無鬥志守軍,想要擋住唐軍攻城,想要保全這省府昆明,只怕是螳臂擋車,無濟於事。

但是,沐天波卻是下定了決心,要硬抗到底,要與城同殉,要爲國盡忠,要爲自已爲家族搏一個忠臣的美名。

沐天波這般心下盤算,但他的手下將領與親近家人,卻並不這麼想。

黔國公沐天波,在城頭來回巡視打氣,又見夜色已黑,唐軍開始在城外紮營做飯,才略略放下心來,先下城回府歇息。

在兩名親兵的陪護下,他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家中挪去。

一入家門,沐天波明顯地感覺到氣氛不對。

他看到,在門後大廳中,燈火通明,他兩個弟弟沐天澤、沐天潤,以及他的兩個兒子沐忠顯,沐忠亮,以及自已的兩名親信家將,正一臉嚴肅地分坐於大廳兩邊的椅子上。

沐天波略爲一怔,立即便想明白了,他們皆坐於此處到底是何目的。

現在的局面,真的是樹倒猢猻散,各人皆欲自尋前程了。

他一聲輕嘆,壓抑着心下激動的情緒,努力保持臉上的平靜神色,輕聲問道:“各位在此,莫非是在等本公麼?卻是所爲何事啊?”

他的語音剛落,大弟沐天澤第一個從椅子上站起,大聲道:“大哥,現在唐軍兵臨城下,將這兵微將寡的昆明城,圍得有如鐵桶一般,我等若不速作決斷,只怕會與城俱亡啊!”

“是啊,大哥,識時務者爲俊傑,現在唐軍之勢如此之大,這昆明孤城一座,兵卒稀少,又全無鬥志,如何可與唐軍這精銳強悍之師作戰。若硬要抵抗下去,休說全城守軍俱亡,咱家這延續數百年的沐氏家族,也會毀於一旦哪!”二弟沐天潤亦急急拱手插言。

兩個弟弟說完,沐天波的兩個兒子沐忠顯沐忠亮,又齊齊站起,拱手稟道:“父親,現在昆明城已是有如累卵之危,再要強硬抵抗下去,除了自取滅亡,奚有何益。更何況,我等爲弘光朝廷堅守城池到現在,沒有如雲南巡撫吳兆雲一樣棄城投降,也沒有如桂王一樣棄城西逃,已是爲朝廷足夠盡忠了。孩兒萬望父親審勢度勢,大開城門,向唐軍獻城投誠,方可保全城中守軍與百姓,方可保全我沐氏一族的數百年血脈與身家啊。”

兩位兒子說完,那廳中的數名家將亦是起身,一臉懇切地向沐天波建言,讓他趕緊趁唐軍尚未發動攻城作戰的最後時機,向唐軍開門獻降,以保全手下軍兵與自家性命。

沐天波一聲不吭地聽完衆人的勸誎,臉色已是一片灰黯,整個身體彷彿都在微微顫抖。

在整個大廳終於沉寂下來後,他才彷彿終於回過神來一般,緩緩地擡起頭,環視衆人一遍。臉上泛起苦澀的笑容。

“各位,原來你們齊聚於此,就是要對本公說這些話啊。本公真不知道,各位都是食朝廷俸祿之人,都是沐家忠良之後,怎麼到了現在要爲國效忠的時刻,竟都說出這般無君無父大逆不道之言,真真是何道理?!”

“大哥,我等所言,如何沒有道理?難道說爲弘光監國效力,纔是爲大明效力,爲安平皇上效力,就不是爲國效忠嗎?大哥此話,卻又是何道理?!”二弟沐天潤毫不客氣地迎頭頂了一句。

“哦,天潤,你是說,爲那被唐王李嘯控制,已然形如傀儡的安平皇帝效力,也是爲大明效力麼?你說這番話,就不覺得良心有愧,心神不安麼?”

沐天波冷笑說完,便厲聲道:“那唐王李嘯,究竟是何等人物,其實又何必本公多說呢?我想告訴各位的是,那唐王李嘯,名爲大明忠臣,實則如操莽一般的人物是也!”

未等衆人回話,黔國公沐天波又大聲說道:“可嘆啊,在李嘯治下,一衆文武大臣,皆是唯李嘯之命是從。哪有還有半個臣子,把那可憐兮兮的傀儡安平皇帝放在眼裡。而那操控皇帝的巨賊李嘯,對於其治下的官員與百姓而言,倒是一手摭天般的存在,倒是形如隱形皇帝一般。這般君臣陵替的局面,真是令人扼腕憤概矣。”

“可恨那李嘯,先後控制了兩任皇帝,無論是先前的重興皇帝,還是現在的安平皇帝,皆是有如傀儡一般,根本沒有半點實權,哪有半點人君的模樣可言。象現在,李嘯這賊廝,強令安平皇帝賜他九錫,準他稱孤,而那傀儡安平皇帝,又哪裡敢說半個不字。這樣君臣陵替的局面,哪怕是最爲窩囊的漢獻帝,亦難及此等局面。而在操立皇帝后,李嘯的個人權利與威望,已是到了難以撼動的地步。只怕再過不多久,李嘯就要模仿那三國時期的曹丕逼迫漢獻帝禪讓一般,強令那安平皇帝禪位給他了。這樣的亂臣逆賊,各位還想着要去投降於他,要爲其效力賣命,豈非笑談乎?”

最後,沐天波總結般地說道:“古人有言,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我等沐家後輩,皆是忠良之臣,在這國家危難之際,又豈可向國之逆賊屈膝投降,乃至以身侍敵呢?反正本公已做了決斷,定要與這昆明城共存亡。縱城池不可守,那唐兵破城之日,就是本公自刎殉國之時!”

沐天波這番聲色俱厲擲地有聲望的話語說完,整個大廳之中,頓是一片肅靜,連掉根針都可以聽到。

沐天波以爲衆人皆被說服,正想着接下來,要如何激勵衆人與自已一同死守城池,卻冷不丁發現,那大弟沐天澤,向站在自已身後的數名家將,悄悄使了個眼色。

那數名家將會意,遂一同上前,摁手拽腳,一把將沐天波給牢牢制住。

“放開我!快放開我!你們這羣混蛋,到底想要幹什麼?!”沐天波被手下強行制住,漲得得一臉通紅,強行掙扎卻不得脫,不由得厲聲大喊起來。

沒有人理他,整個大廳之中,依然是一片沉靜,只有呼吸聲粗重可聞。

沐天波揚起頭,衝着大弟沐天澤厲聲喊道:“天澤!枉我這般信重於你,一直將你當成我最爲親信的左膀右臂,卻沒想到,你這廝竟完全辜負了我的信任,做出這等挾制家主的大逆不道之事來!”

沐天波說完,對面的沐天澤一聲長嘆,在他面前,緩緩地跪了下來。

而在沐天澤旁邊,二弟沐天潤,以及沐天波的兩個兒子沐忠顯與沐忠亮,亦是紛紛撲通跪下。

“兄長,事情緊急,爲了沐氏家族與全城百姓,請恕弟弟我無禮了。”沐天澤聲音顫抖,眼中都有淚花在悄悄閃爍:“兄長,你這番大道理,兄弟們與侄兒們其實都心知肚明。但是,弟弟想對你說的是,現在的局勢,形移勢變又危如累卵,又如何可再執於常理去行事啊。”

他略頓了一下,擡起頭來,直視着沐天波憤怒的眼神,繼續說道:“兄長,你說現在這一片糜爛的大明帝國,除了唐王李嘯有能力收拾殘局外,整個大明國中,還有哪一個人,能有這般能力?如果他能讓大明恢復生機活力,讓百姓得以活命生息,就算他行爲跋扈對上不敬,相比家國社稷,亦不過是細枝末節,細究起來,又有何妨呢?”

說到這裡,沐天澤又是一聲長嘆,然後沉聲道:“兄長,這天道循環,興衰易變,本是常理。這世界上,焉有不亡之國,焉有不滅之主乎?哪怕退一萬步來說,那能讓天下百姓重獲安寧,能讓中華大地再度統一,能夠內滅流賊,外靖韃虜的人,就算將來會讓大明禪位,其實又有何妨呢?夫天下者,不爲堯存,不爲桀亡,是唯有德者居之。大明失其鹿,使天下紛爭,百姓流離,若非有李嘯這般強人來支撐局面,只怕我等皆爲亡國奴久矣,又如何能在這裡大言炎炎,說什麼忠君愛國的大道理呢。”

沐天澤的話一完,一旁的沐天潤,以及兩個兒子沐忠顯沐忠亮亦是隨聲附合,紛紛贊同。

“二哥說的是,這古往今來,改朝換代得多了,天命若果在唐王李嘯身上,能讓華夏一統,能讓百姓安樂,換個朝代又有何不可?再說了,我沐氏一族爲國守邊,已歷數百年,從未有失,也足以對得起大明曆代先皇了。”

“父親,二位叔叔所言甚是。萬望父親聽我等一言,切不可不識時務,強與天爭,最終落得個身死族滅的可悲下場啊。若真逼得唐軍攻城,那城破之後,只怕是玉石俱焚,無有孑遺。而這城中軍兵百姓何辜,要受這般荼毒呢!”

“是啊,父親一向自標忠義,一向自許效國,若全城百姓皆因我等不識時務而死,豈非其罪甚大,豈非沐氏一族九死亦難贖其罪乎?”

聽了衆人這紛紛來勸的言辭,沐天波臉色灰敗,額頭都開始涔涔冒出細汗。

這一刻,他忽然對自已整個人生觀,開始出現了懷疑與動搖,原本激昂的內心,也開始充溢難以言說的悲涼與灰暗。

也許,自已的弟弟們看待事情的本質,倒是比自標清高與忠臣的自已,還要透徹,還要真實。

自已所謂的爲國盡忠,除了只能爲自已博個忠臣的虛名外,也許戰到最後,只會讓迷兩千餘名守軍白白送死,讓全城百姓在此陪葬,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沐天波那黯然低垂的目光,緩緩地掃過衆人,最終,從喉嚨深處,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各位皆請起身,本公……,本公願意與各位一道,投降唐軍。”

第八百一十章 驚天一炸,烈焰焚城第六百四十八章 沉默的海狼第四百六十八章 海參崴堡第八百二十七章 當道歸降,齊攻閬中第七百零四章 兵不血刃下南京第四百六十七章 公主的秘事第一百二十五章 勁敵第四百四十五章 野味家宴第一百三十五章 金礦 擴軍第五百六十七章 蒙古宗主之爭第八百八十七章 猛攻潼關第八百五十一章 木邦城破,拼死一搏第七十七章 用間第六百二十四章 太后的決斷第三百六十章 唐明議和第四百三十七章 高傑來投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品青鋒第八百六十章 清順合攻 三方對決第二百八十四章 徒生變故第八百二十八章 孫可望投降第二百六十二章 政治與愛情第八百八十九章 力克潼關第七百九十三章 一營兵馬入援足矣第三百四十五章 東征蝦夷第二百一十五章 震天雷之威第四百八十二章 夜破滿清龍脈第二百三十五章 中華牌捲菸第九百零五章 危急關頭 援兵終至第六百一十九章 如不和談,大清危矣第二百一十九章 將計就計第四百七十三章 狂暴火力第三百八十九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五十三章 一箭雙鵰第五百五十九章 雨夜訪客第一百七十一章 後金之亂(一)第三百六十一章 中華銀行第八百一十六章 岫巖城破,正面對決第二章 伏擊第十九章 北行第七百八十五章 桂王,萬不可棄城啊!第一百四十五章 北上追殺第七百九十三章 一營兵馬入援足矣第八百二十九章 御駕親征,以援孤軍第九十九章 去處第七百三十五章 前轟後射第六百九十九章 罵暈史可法第一百七十六章 皮島談判第七百四十四章 湖廣既定,復圖大西第四百零四章 兩片式胸甲第七百九十四章 紅河平原決戰第五百零一章 猝不及防第六十七章 求才第五章 夜遇第五百六十八章 盟約簽定第四百七十八章 龍脈傳說第三百五十三章 欲除李嘯 必先誅心第二章 伏擊第二百三十章 反間計第六百零四章 二王擁帝第七百八十一章 殺夫求降第六百六十八章 仇人相見第六百一十五章 活埋聚殲第五百三十八章 樹倒猢猻散第七百一十六章 借爾頭顱一用第六十章 劫持第八百六十二章 橫掃遼中,兵迫海城第二百零六章 長子誕生第三百四十三章 入城擄民第一百六十九章 佳人本該配英雄第四百八十二章 夜破滿清龍脈第七百九十七章 直逼升龍城第六百一十五章 活埋聚殲第一百三十章 鹽鹼地也是寶第一百零四章 韃子第三十九章 對衝、騎戰第二百五十三章 敗逃摩尼山第二百一十八章 自投羅網第八百五十九章 納緬甸爲國土第七百三十九章 此時不降,更待何時第四百九十九章 羞辱之宴第三百八十二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第八百五十一章 木邦城破,拼死一搏第三百八十四章 生死之刻第三百六十五章 北攻金州第六百二十二章 和談爲假,謀利爲真第一百零二章 堡情第八百九十九章 登極稱帝,建立大唐第四十七章 崇禎第四百八十四章 兵圍興京第七百四十二章 挾持左良玉第六十二章 赤鳳堡第二十四章 報功第八百一十九章 序曲結束,正戲開始第五百六十一章 喪權辱國的盟約第二百五十五章 片刻之歡第一百一十九章 首級交易(下)第四百二十八章 巴印血戰第八百五十四章 阿瓦城下的對決第二百六十二章 政治與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