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多爾袞的彷徨

李嘯聽到這裡,臉上不覺露出了微笑。

應該說,劉國能說的,與他自已所想的,但是十分相似,只是,由興中鎮副鎮長劉國能此時說出來,更堅定了李嘯的決心與判斷。

“國能,你說得甚是有理,本王亦如是觀之。那依你看來,我軍現在,卻該如何行動,方爲妥當。”李嘯淡淡地問了一句。

“稟李大人,以在下看來,現在天氣惡劣,若再考慮向北進軍,實是隱患太大,堪爲不智之舉。而我軍現在既已牢牢佔據了從海城到營口的廣大地區,那麼,現在的緊要之計,便是在這些地方穩守消化爲上。況且,現在我軍既然難於向北發動進攻,那麼,多爾袞這廝無論是南下收復失地,還是北上進攻瀋陽,都再無能力。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用擔心他現在還能弄出什麼妖蛾子來。“

劉國能頓了一下,複道:”因此,在下認爲,現在我軍只要固守海城與營口的耀州堡,便是牢牢地在清廷中打入了一顆深深的釘子。我軍若要行動,完全可據地固守,輕鬆等到開春化凍之後,再行決定如何行動,卻是最爲穩妥的做法。“

劉國能說完,田威皺着眉頭還要爭辨,被李嘯擺手止住。

”好了,不必再相爭了。本王同意國能的意見,我軍就在海城與耀州堡兩地休整,等到開春化凍後,再行北上攻擊。“李嘯最終一錘定音。

一天後,從海城退走的巴喇瑪及其一衆將領與護衛,在北撤遼陽的半道上,遇到了同樣撤往遼陽的多鐸部。

見到這些倉皇北去,士氣與鬥志皆是一敗塗地的多鐸部兵馬,巴喇瑪心頭不由得感慨萬千。

唉,要是你們能順利突破李嘯這廝的封鎖,來到海城之中,我如何會這般輕易向唐軍獻城歸降哪!於今想來,何其悲涼。

巴喇瑪感慨了一番,便想着繞過他們,徑往北去,從而自返遼陽,不與多鐸等人碰面。卻不料,在茫茫雪地中,他們一行人的行動十分顯眼,那些多鐸部在外哨探的騎兵們,早已看到他們,一迭聲有如野獸般的呼哨聲,立刻四綿延響起,約有數百名清軍騎兵,立刻向巴喇瑪等人圍捕而來。

見到自家軍兵圍涌而來,巴喇瑪等人無奈,只得勒住馬蹄,乖乖等着他們圍捕上來。

很快,大隊的清軍騎兵蜂擁而至,將巴喇瑪等人團團圍住。

“住手!這是固山額真巴喇瑪,你們莫要動粗!“巴喇瑪旁邊的一名護衛,急急大叫起來。

一名人與馬皆噴着寒氣,面目猙獰冷峻的騎兵將領,踱馬來到巴喇瑪面前,冷冷地地將他下下打量一番,便冷喝一聲道:”你,就是那個海城守將巴喇瑪?你們不是在海城守衛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聽得其人言語不善,巴喇瑪一旁的護衛怒喝道:“你是何人,如何敢這般對固山大人說話?!”

那騎兵將領聞言,卻又是一聲冷哼:“你想問我?哼,我卻想知道,你們說自已是海城守軍,如何卻又會出現在這裡?我觀爾等,人人齊整,半點傷痕未見,難道說,是唐軍大發慈悲,才放你們逃命出來麼?”

這名將領說完,旁邊圍觀的一衆清軍不覺一陣鬨笑,巴喇瑪等人,卻是氣得人人臉上羞紅,個個臉上滿是惱躁之色。

巴喇瑪旁邊的護衛正要發作回罵,卻被巴喇瑪止住。

“不必與他們相爭,多談無益。”巴喇瑪輕嘆一聲,又扭頭對這名騎兵將領低喝道:”本官確是正紅旗固山額真巴喇瑪,至於爲何身在此地,實有苦衷,你止帶我去見豫親王,我自有言語向他稟明。“

聽了巴喇瑪的話,那名將領亦不多言,隨即喝令手下將巴喇瑪等人圍住,一同帶到多鐸馬前。

遠遠見到肅坐馬上,一臉憂沉之色的多鐸時,巴喇瑪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ωwш●TTkan●¢o

他心頭有種不妙的預感,只不過,現在時間如此緊急,已由不得他多想,只得硬着頭皮上前參拜。

在離多鐸十步外,巴喇瑪滾鞍下馬,伏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拱手打扦道:”奴才巴喇瑪,叩見豫親王。“

隨即,巴喇瑪未等多鐸說話,便竹筒倒豆一般,把自已如何在唐軍重圍攻城下,英勇奮戰,率領這一衆親隨將領與護衛殺出城去,最終逃得性命之事,向多鐸做了一番詳細稟報。

“豫親王!非是在下不願與海城共存亡,只是唐軍攻城勢頭過於猛烈,奴才萬難抵擋,萬不得已,才與衆將浴血奮戰,奮力殺出重圍,以爲將來之計。若豫親王認爲奴才有失城棄地之罪,該如何處罰在下,但請下令便是,在下絕無怨言。”

巴喇瑪最後大聲說出上面這段話,便撲地一聲,將頭深深地埋入雪地之中,一副聽天由命等待發落的模樣。

多鐸端坐於馬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勢,冷冷地打量着地下伏跪的巴喇瑪,他的心頭,卻是五味雜陳,複雜無比。

多鐸是何其聰睿之人,他看到巴喇瑪等人這般裝束,心下已猜到了,巴喇瑪等人,定是在獻了海城給唐軍後,那李嘯出於籠絡人心的目的,才放巴喇瑪及一衆將領與護衛離城而去,沒有俘虜他們,算是對巴喇瑪獻城之舉的一點小小獎賞。

所以說,巴喇瑪所說的這些話語,不過都是騙人的話語罷了,只要他略加深究,定可將他這番脆弱不堪又漏洞百出的謊話統統戳破。

只是,自已有必要這麼做嗎?

就算自已現在當衆發怒,揭穿巴喇瑪的謊言,然後將他就地正法,以明典刑,對現在的局勢,又有何益呢?更何況,如果自已把這個正紅旗固山額真巴喇瑪給就地正法斬殺了的話,與那禮親王代善就算是徹底地鬧僵,完全交惡了。更何況,擅自斬殺一名固山額真,那多爾袞雖是自已的親哥,只怕也會無端地生出疑忌之心來。

這樣的話,自已這番看似義正辭嚴的做法,除了給自已平添對手與仇恨外,再無任何作用。

想到這裡,多鐸恨得暗自咬牙,心中的苦澀,幾乎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可嘆哪,可嘆巴喇瑪這廝竟如此卑切無能,而唐軍竟能以這樣兵不血刃的方式,一舉拿下遼中重鎮海城,這簡直是大清的恥辱!

多鐸面黑如鐵,沉默良久,才終於緩緩地說了一句:“好了,此事就此揭過,不要再提了。巴喇瑪你究竟要如何處置,就等攝政王親自發落吧,你們且隨本王一起返回東京。”

聽得多鐸此話,巴喇瑪心頭一塊石頭落地,他急急回道:“是,奴才聽令!”

漫漫風雪中,多鐸統率其部,與巴喇瑪等人一同北行,徑自北返,三天後,全軍終於抵達遼陽城中。

全軍尚未入城,多爾袞已然聽到噩耗,大驚失色的他,有如中了火銃一般,向後踉蹌地跌坐於椅上。

“攝,攝政王……”旁邊的太監見多爾袞神情有異,不覺驚問。

癱軟在椅子上的多爾袞,見到太監們驚惶失措的表情,才反應過來自已太過失態,遂又是一聲長嘆,重新在椅子上坐正。

此時的他,雖努力在臉上作出一副鎮靜的模樣,但在心下,卻是有有如翻江倒海般的苦澀。

好麼,短短十餘天時間,唐軍連下營口與海城,遼中南部的兩處緊要之地,盡落於唐軍之手,這對於自已來說,堪稱是一個絕對重大的打擊!

多爾袞很清楚,現在的唐軍,在據佔了營口與海城之後,已然在遼中南部地區牢牢站穩了腳跟,自已在倉促之中,已是萬難撼動唐軍的陣勢。更何況天降大雪,再過個兩三日,遼中遼南各地的道路皆會被大雪阻塞,自已就是想重新派出大軍前去征伐,只怕亦不能成行了。於今之計,只能等到春暖花開之後,再對唐軍緩緩圖之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自已,既無力南征唐軍,也無法北伐盛京,只能在這東京遼陽局隅一處,無法作出任何有效的改變與計策,這簡直是一種無可言說的窩囊!

一股無名怒火從多爾袞心頭竄起,他順手抄起桌上一個精瓷茶杯,狠狠地朝漢白玉石階上摔上,啪的一聲脆響,摔得粉碎。

見多爾袞忽地動怒,旁邊的一衆太監,個個噤若寒蟬。

多爾袞有如一隻困獸一般,在虎頭椅旁來回踱步,許久之後,終於,騰地站住,雙目之中,滿是陰沉之色。

他知道,現在的自已,雖然是一籌莫展,但對多鐸與巴喇瑪等人,還是要及時做出相應處罰的,不然的話,自已已然嚴重受損的威信,只會遭到更大的損害。

多爾袞當然也明白,現在局勢已然如此,而自已這個攝政王不過是新立之位,並沒有半點服衆的新功績,故對於多鐸與巴喇瑪的處罰,絕不可能一味從重,以免寒了衆人之心。而更進一步來講,多鐸是親弟弟,自然要從輕發落。

而那正紅旗固山額真巴喇瑪,雖然極有獻降投敵的嫌疑,屬於必斬不饒的罪責。但他畢直在這場皇位鬥爭中支持了自已,且屬於帶槍來投的類型,更何況還是大清國中最爲德高望重的禮親王代善的兒子,多爾袞也不可能對其痛加懲處,以免人心浮動,自已挖動了自已的牆角,白白地便宜了對手豪格。

多爾袞思慮既定,隨及連聲下令。

“傳本王諭旨,豫親王多鐸入援不力,以致全軍折損過半,未能在成功入援海城,罰銀子八千兩,停俸三月,降祿一等,另着太監當面斥責,以示折辱。“

”嗻,奴才遵旨。“

”傳本王諭旨,巴喇瑪雖奮勇作戰,脫出得圍,但其丟失海城,折損大部守兵,本該處死正刑,但本王姑念其一心歸清,且有投帶之功,準其將來可將功贖罪,故暫免其死罪。但從今之後,革除固山額真之銜,降爲甲喇額真,另罰銀三千兩,降俸二秩,再着太監當面斥責,以示折辱。“

”嗻,奴才遵旨。“

可嘆,自已這個攝政王,看似威風八面,其實只有自已知道,現在的自已,根基其實有多麼脆弱。在這場與豪格的較量中,自已真的會象先前所預料的那樣,能對豪格形成近乎壓倒性的勝利嗎?多爾袞心中,忽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涼。

該死的豪格,他這一手不惜出賣清廷利益,勾搭敵國,吸引唐軍前來進攻清境的計策,真真既狠又毒,倒是讓自已一時間連遭敗績,實力大損,實是可惡之極。

那麼,就算到了春暖化凍之際,自已對唐軍的戰鬥,真能一切順利嗎?多爾袞心下,其實並沒有底。

面無表情木然呆站的他,忽然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頭泛起,似乎把自已從內到外,凍了個徹徹底底。

至此,唐軍遠征遼中的戰鬥告一段落,雖然多爾袞與李嘯二人,依然在暗中摩拳擦掌,準備等到春暖化凍之後,再大打出手一決雌雄,但在現在,從盛京到營口,暫且歸於一片平靜。

只不過,多爾袞以爲,唐軍現在蜇伏不動,自已就可以安心地舔傷口以恢復元氣,卻是不可能的,因爲,還有一路從宣府北路金湯城出擊的唐軍,正在蒙古草原上一路跋涉行軍,他們的目標,便是首先要拿下歸附於清朝的東土默特部。

此時的蒙古草原,北風勁烈如刀,茫茫草原早已是枯黃斑禿一片,四處充滿了莫名的蕭瑟肅殺的氣氛。

“報!段鎮長,我軍已到東土默特的核心地帶滿桃地區,並未發現敵軍出現,部衆亦蕩然無存。”帶着森森寒氣,人與馬皆是氣喘吁吁白氣蒸騰的哨騎,在離段時棨七八步外,拱手稟報道。

率軍出征的唐軍主將段時棨,以及一旁的副鎮長劉文秀,兩人此時的模樣,皆是一臉風沙,臉上道道血口,他們聽了哨騎的稟報,不覺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

現在自已已到了東土默特的核心地帶了,卻依然沒有任何敵兵來相阻,更連其部衆都未見蹤跡,這,這卻是何故?

段時棨略一思索,便濃眉一擰,立刻喝道:“我等深入敵境,需得萬事小心,你們切不可鬆懈,立刻前去再探爲要!”

“是,在下遵命!”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三面夾擊,一鼓而滅第五十八章 南撤第五百零四章 全面攻堡第七十九章 鴻門宴第三百六十一章 中華銀行第八百一十章 驚天一炸,烈焰焚城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利誘之 以威迫之第五百零一章 猝不及防第七百八十二章 困守孤城,不如逃緬第五百五十六章 首鼠兩端第三百零五章 以進爲退第七百五十五章 砍瓜切菜第十一章 酒樓第五百五十章 陰溝翻船第九十五章 徵調第六百五十七章 清順結盟第七十四章 阿巴泰第七百七十二章 用漢奸對付叛軍第三百零二章 兩全其美第一百六十九章 佳人本該配英雄第七百二十七章 兩番轟城,灰飛煙滅第一百二十九章 功勳授田第八百七十三章 多鐸大敗第一百六十四章 平妻之請第四百九十六章 清廷遣使第七百五十二章 模式化屠殺第九百五十五章 嘎木戰死 餘部歸降第八十章 將計就計第五十八章 南撤第五十八章 南撤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何封賞第八百二十二章 三面夾擊,一鼓而滅第一百四十一章 郡主朱媺姵第六百零二章 獻堡歸降第七百九十五章 兩倍迎敵第一百三十章 鹽鹼地也是寶第五百九十六章 孤軍險境第一百三十三章 利益博弈第八百零三章 左部歸降,圍攻大順第一百四十三章 兵進廬州第八十六章 車馬行第七百七十八章 先斷水,再下毒第五十五章 奪財第八百八十三章 喪權辱國的苟活協議第三百二十三章 明日帝國第五百六十二章 貝勒全家自我了斷第四百七十九章 術士的復仇第五百六十七章 兩路進兵第九百四十二章 強攻那曲城第三百二十章 意外的收穫第四百二十四章 失落的遠征第四百二十七章 神機弩之威第三百九十章 混亂攻殺第九百一十六章 堯勒瓦斯的抉擇第八百二十二章 三面夾擊,一鼓而滅第四百五十四章 聯清復仇第六百八十六章 迫旨發兵第七百零六章 平定江南如卷席第六百二十章 何人可去和談第二百六十六章 赤鳳伯第七百二十六章 送人頭的騎兵第二百四十六章 秘密武器手擲雷第九百四十五章 老汗逃跑,新汗當立第五百六十六章 外滿疆界劃定第四百九十六章 清廷遣使第七十章 攻山第四百七十六章 相士方中吉第六百三十六章 合宮自盡第六百零八章 擁立順治第六百章 攻心誘降第八百九十六章 此時不降,更待何時第七百九十七章 直逼升龍城第五百六十六章 外滿疆界劃定第六十四章 築城規劃第七百零九章 哭廟與廷對第二百九十四章 逆我者亡第四百一十四章 兵圍馬尼拉第五十四章 人茸第四百六十五章 澳洲見聞第七百六十六章 再不生於帝王家第八百二十三章 虎嘯中原 何人可擋第九百零五章 危急關頭 援兵終至第七十章 攻山第六百三十五章 帝王末路第七百七十九章 被迫決戰第五百三十九章 代善的抉擇第五百六十九章 皇帝復原第六百六十三章 突劫法場第四百二十八章 巴印血戰第一百九十九章 請君入甕第一百三十九章 奮發的夢想第四百八十四章 兵圍興京第三十三章 求人第六百零七章 安可不動心第二百九十七章 拿錢買人第二百零四章 鄭彩來訪第三百九十章 混亂攻殺第八百一十三章 陣斬孔廷訓,直逼莊河城第七百四十八章 夜襲出城,集束燒營第一百九十一章 老回回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