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敵我皆殺

聽到皇太極這句話,原本心如死灰的阿巴泰,眼中頓是光采一亮。

什麼意思?

老八不殺自已了?還要給自已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竟有這樣的好事?

阿巴泰急急擡頭,向皇太極大聲應諾道:“請皇上放心,你下令吧,在下保證盡心盡力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務。”

皇太極微微一點頭,沉聲道:“那朕命你,再率2萬精兵,增援多爾袞,無論如何,無論付出多少的代價,也一定要拿下這西面城牆,先行奪佔整個海參崴堡外城!”

“嗻!在下遵令!”

阿巴泰從地上重新站起後,已是一臉的意氣豐發。他隨即轉身告退,立即去選拔軍兵,準備出擊了。

見到飄飛的雪花中,阿巴泰昂然離去,皇太極面寒如鐵,卻是最終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一旁的兒子豪格,皺着眉頭,一臉不解地向他問道:“汗阿瑪,阿巴泰這廝喪軍失將,竟至折損了近六千人的兵馬,實是大挫我軍軍威,大損我大清的顏面。爲什麼汗阿瑪不重懲此人,反而要重新給他重立新功的機會呢?”

皇太極一聲長嘆,他搖頭道:“臨陣斬將,向來乃是兵家大忌。況且阿巴泰此次大敗,也多有我軍準備不足低佑對手的原因,從這一點來說,朕亦有失誤在其中,又如何可過於苟責阿巴泰一人。”

豪格沉聲道:“汗阿瑪,那這樣的話,我軍可是要全力攻打海參崴的西面城牆,以求以此爲突破口,然後奪佔這海參崴堡是嗎?“

皇太極道:“正是如此,現在這海參崴堡,東南北三面皆有唐軍水師船隻守衛,我軍想圖之,十分不易。可見這海參崴堡最爲薄弱的地方,便是這西面城牆了。因此,這西面城牆,乃是我軍唯一的突破口,故朕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從這裡突破,最終佔領整個海參崴堡!“

皇太極說完這話,臉上的表情,緊繃如鐵,大餅臉上的橫肉都在微微顫抖。

戰到現在,清軍業已孤注一擲了,除了2萬餘名騎兵,基本上全部的清軍步兵主力,都投入了戰場。由此可見,皇太極想拿下這海參崴堡的決心有多大,又多麼捨得下本錢。

而皇太極之所以這般瘋狂地投入兵力,下定決心要拿下這海參崴何,他的心下,其實也是憋着一口氣。

那就是,自從這個有如天生剋星般的李嘯,一路發跡以來,他與李嘯的每次作戰,竟然幾乎都是以李嘯的獲勝,和清軍的戰敗而告終。從開始交戰到現在,清軍始終生活在此人的陰影之下,故皇太極也真是憋了一口悶氣,不徹底打敗一次這個李嘯,就無法去除這個心病。

因此,他下定決心,要不怕犧牲,不惜本錢,也一定要拿下這外滿重鎮海參崴堡,來給李嘯這廝,來一個沉重的毀滅性的打擊。

再說了,若是清軍集中全力,佔盡天時地利人合,卻連這尚未建成的海參崴堡,都拿不下,都佔不了,這豈不是絕對的恥辱麼。更何況,這海參崴堡拿不下來,再想去奪下李嘯軍守備更加森嚴,兵力更加充足的廟街堡等地,豈不更是更會碰一鼻子灰。

更何況,在整個軍陣後面,還有俄羅斯的督軍戈洛文,以及由兩千五百名火銃兵和五百名哥薩克騎兵組成的俄軍,雖因爲天氣原因無法參戰,卻也皆正仔細地觀看此戰呢。若真的大清攻不下此堡,就此鎩羽而歸,那大清的臉面,可真要徹底丟盡了。

可以說,攻打海參崴堡,這是一場只能贏不能輸的戰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單單事關大清的臉面,更關係到大清的國運。

十萬清軍,連個小小的,尚未建好的海參崴堡都攻不下,那大清永遠也沒資格,再提與李嘯的隱形帝國爭雄之事了。

在阿巴泰再度率領2萬清兵,沿着攻城梯不停上爬,朝海參崴堡的西門城牆上繼續進攻時,城頭的清軍,經過多時苦戰,已開始漸漸佔據優勢。

從城頭攻上城牆的清軍,憑藉優勢兵力,不斷地將拼死作戰的唐軍士兵擠壓得不斷向後退去,全體守城唐軍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疲憊交戰的盾兵與槍兵們,以及奮戰到精疲力竭的橫行哨,皆被推得不斷向後退,露出的空缺,已是越來越難於補上。

只不過,饒是如此,在主將李定國的親自監陣下,沒有人膽敢擅自逃跑或投降,雖然在西門城牆上的守城唐軍,其人數僅有清軍的數分之一,卻還是拼死不退,死戰到底。

不斷地有唐軍士兵倒下,慘叫着摔倒在城頭那溢過腳踝的血泊中,或是徑直從城牆上摔落,成爲一團血肉模糊的肉餅。刀光劍影中,他們鮮血噴涌,殘肢亂飛,頭顱滾滾落地,戰況堪稱慘烈至極。雖然戰鬥如此慘烈,這些唐軍士兵卻依抵死不退,用性命與勇力,踐行着一名唐軍士兵的忠誠承諾,維護着那隱形帝國的尊嚴與榮耀。

而戰到此時,唐軍槍兵,來自澳洲的毛利族人叨勞忽然發現,隨着身邊同伴的紛紛戰死,僅剩下他與數名唐軍士兵,還在垂死掙扎。

而與叨勞一起,加入唐軍的數名毛利族士兵,此時已全部戰死,只剩他自已還活到了最後。

叨勞來自西澳省,在他們部族,他是地位最爲低下的奴隸。而他之所能改變歷史的宿命,還是幸得唐軍佔領澳洲後,對整個澳洲的土著,實施了強制同化策略。

那就是,在攻佔整個澳洲後,李嘯下令,對整個澳州十餘萬土著,全部採用強制漢化的政策,對這些部落強制派出漢人官員,把整個部族的結構全部打散,讓這些原本還處於奴隸社會的毛利族人,進行讀漢書,着漢服,識漢禮的強制同化。

唐軍絲毫不擔心,還會有部族膽敢反而唐軍的強制同化政策,因爲有勇氣反抗的部落,早在唐軍入侵澳洲之際,就被唐軍斬盡殺絕了。現在剩餘的毛利人部落,早已有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對唐軍的任何政策,都不敢有任何一個字的反對。

正因爲唐軍這般政策,象叨勞這樣的部族奴隸,才得以從殘酷的壓迫中解脫出來,與普通的部落居民一樣,有了結婚生子和接受教育的權利。因此,叨勞對於能改變自已命運的唐軍,可謂極度的感恩戴德。

接下來,唐軍在澳洲休整,隨及擴招兵員,也正因爲唐軍的民族同化政策,叨勞與數名同部族的毛利年青奴隸,才得以有機會一道加入了唐軍。他從一名小小的輔兵開始幹起,最終憑自已的努力,成了爲一名唐軍槍兵。

隨後,叨勞等人所在平南鎮甲營,被李嘯一紙調令,從遙遠的澳洲,一路北調,先到濟州島,在當地休整了數月後,在鬆錦大戰發動前,全軍再度北調,來到這海參崴堡處,開始就地建堡,直到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爆發。

他連連喘着粗氣,喉嚨極度乾渴,佈滿血垢的黑臉上,淺褐色的眼瞳中,映出許許多多四面圍來,同樣殺得滿身是血的清軍,叨勞忽然感覺,在心下,原本的緊張與恐懼,在這一刻,彷彿突然消失了。

他突然想起了唐軍監撫司的那些文官,那每天高強度的洗腦宣講,在日復一日的洗腦子宣傳中,讓這個毛利人的士兵徹底記住了,只要爲唐軍奮勇作戰,努力殺敵,那麼,這樣的盡忠而死的戰士,死後一定能上天堂。

天堂。

多麼美好的地方。

如果能去那裡,該是沒有任何苦痛,憂愁,戰亂,紛爭和廝殺了吧。

如果真的能去天堂,我寧願在那裡什麼都不做,只願長久入睡,永不醒來……

“殺韃虜,上天堂!“

美麗的天堂,血腥的天堂,極樂的天堂,殘酷的天堂,朝思暮想的天堂,幻滅與希望疊加的天堂,我,叨勞,就要來了……

在這西門城牆的一個小小角落,叨勞與剩餘的幾名唐軍士兵,雖然已是人人受傷,卻是個個奮起餘力,吼叫着向四面圍來的清軍發起了自殺性攻擊。

一陣短促的交戰,各名唐軍紛紛陣亡,三柄沾滿鮮血的虎槍,同時刺中了他,兩柄刺在腹部,一柄刺在胸口。

叨勞發出一聲哀慘至極的嚎叫,劇烈的痛疼讓他險些昏厥,胸口與腹部皆是血噴如柱的他,還想要鼓起全部的勇氣,再向清軍發起最後一次攻擊,這時,一柄刀面上沾滿鮮血的虎刀,從他背後呼嘯襲來。

嚓的一聲輕響,鋒利無比的虎刀,平直地從叨勞脖頸處劃過,在噴涌如柱的頸血衝激下,他的頭顱一下子騰空竄起。

這一刻,叨勞突然發現,原來腦袋被砍掉,並沒有自已所想象中的那般疼痛,此時的他,忽然感覺自已的身體變得無比輕盈與透明,他發出有如鳥兒般的歡叫,向躲藏在漫天彤雲中若隱若現的天堂,徑直奔去。

叨勞的殘酷戰死,只不過是全體唐軍,在城牆上奮勇作戰的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縮影。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情、道德、良心、法律的制約,只有如同野獸般的廝殺,只有你死我活的爭鬥,只有屍積如山,只有血流成河,只有刀劍的錚鳴,只有瀕死的哀嚎,這就是真實的戰爭,殘酷的戰爭,剝去一切美化血淋淋的戰爭!

兩個新興帝國的爭鬥,就是這樣的慘烈無情,你死我活。

唐軍主將李定國,在一衆親兵的拼死保護下,且戰且退,從血沒腳踝的西面城牆上,僥倖撤退下來。

李定國身先士卒,在城頭親自與清軍交戰,在連接殺死殺傷了十多名清軍後,他的大腿中了一槍,鮮血如注,他的一衆護衛見情況不妙,才拼死保護着他,從絞肉機一般的城牆上退了下來。

這時,剛剛打敗了阿巴泰部的唐軍副將祖寬,見到李定國受傷下城,便急急迎了上來。

“李將軍,你的傷勢……“祖寬一臉關切之色。

“不礙事。“李定國喘着粗氣,滿是血污的臉上目光如刀:”祖寬,那部意欲偷襲我海參崴堡東門的敵軍,你可已將其擊退?“

祖寬聽到李定國這般發問,臉上閃過一道亮光,他向李定國拱手稟道:“李將軍,現在在下已率弩兵,與水師配合,徹底打敗了那部企圖趁機偷襲我海參崴堡的清軍,據在下估算,怕有至少五千人的清軍命喪我軍之手。只不過,現在我等要如何行動,還請李將軍緊急示下。”

李定國直直地盯着祖寬,沉默了一下,眼中卻是一道冷光瞬間劃過。

“祖寬,外城的守衛,你就先別管了。我令你帶上全體輔兵,入內城守衛,這些弩兵,就交給本將親自指揮吧。“李定國冷冷下令。

祖寬猶疑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李定國爲何下這道命令,但他還是立刻回答道:“下,在下遵令。“

隨後,祖寬帶領殘存的800多名輔兵,進入內城守衛,而城外多達六千餘多的弩兵,都開始由李定國親自指揮。

這些弩兵,被李定國全部集中在西面城牆下,離城牆不過數十步的距離。

李定國怔怔地看了看全體沉默站立的弩兵,又扭過頭去,看了看城頭正在拼死作戰的,與清軍絞殺成一團,幾乎敵我難辨的殘餘槍盾兵與橫行哨,臉上痛楚的神色,幾乎無以復加。

終於,他長吸了一口氣,冰冷而清晰地下令道:“全體弩兵聽令,朝城頭敵軍打放弩箭,將城頭的清軍全部射殺!“

李定國這道命令一下,全體弩兵瞬間變了臉色,人人臉上滿是驚愕震怖的表情。

不是吧?!

現在西面城牆上,敵我打得這般犬牙交錯,密不可分,清軍都再不敢拋射箭矢了,我等這般射發弩箭,那豈不會是,把敵我雙方一同被射殺了麼?

這,這簡直是……

李定國彷彿看穿了各人心中的猶疑,他厲聲喝道:“戰事緊急,爾等速速執行命令!如有違者,格殺勿論!”

第四百七十八章 龍脈傳說第三百三十四章 島津氏覆滅第五百三十六章 杜度的遺囑第九百一十八章 葉爾羌滅亡,兵進準噶爾第三百二十五章 標誌性工程第一百六十六章 赤鳳總兵第五百零三章 毒弩之威第二百八十四章 徒生變故第三百四十八章 北圖庫頁島第八百三十一章 無處可逃,不如歸降第二百零七章 協議達成第三百八十六章 是戰是降第三百五十一章 雪域鏖殺第一百四十一章 郡主朱媺姵第七百五十三章 覆軍投降第六百一十二章 私心暗鬥第七百一十一章 一半留用,一半移民第四百一十一章 降兵的妙用第一百六十章 北援錦州第七百三十一章 搏一把再說第六百三十七章 臣,救駕來遲第一百二十六章 耕地問題第二百三十一章 坩堝鍊鋼第七百九十五章 兩倍迎敵第六百八十四章 天坑地陷第九百一十七章 弒父歸降第五百二十八章 四面總攻第一百八十四章 九皋山之戰(二)第一百七十一章 後金之亂(一)第七十七章 用間第三百一十章 明人來襲第三百六十八章 得隴望蜀第六百五十一章 此計只爲賺你第五十五章 奪財第四百六十二章 開封解圍第七百八十五章 桂王,萬不可棄城啊!第九百零三章 血火鏖戰 膠着廝殺第七百七十章 先滅三國,再來圖你第五百六十章 誘敵白狼谷第一百九十六章 兩種人生第三百一十五章 入侵彰化第六百八十七章 兩縣立定第七百六十一章 權力是毒藥第七百五十八章 如此強敵,何以應對第十七章 職爭第一百二十八章 捕魚與曬鹽第三百一十九章 兵圍赤嵌城第六百三十一章 板蕩識忠臣第五百三十五章 被逼攤牌第一百五十九章 遼東危局第三百三十四章 島津氏覆滅第五百九十二章 唐軍的條件第二百九十八章 人口販賣第二百八十九章 求親巧遇第四百二十五章 神機弩第四百二十六章 弩兵南下第五百六十五章 屈辱的盟約第六百三十九章 負屍脫城第四百七十九章 術士的復仇第三百四十四章 鐵模鑄炮成功第五百九十五章 多爾袞的彷徨第四十三章 殺機第七百四十六章 脣亡齒寒 重兵往救第一百一十四章 虎踞(三)第七百二十八章 九江城破 東南崩缺第一百二十四章 共贏第三百五十六章 刀兵相向第三百八十六章 是戰是降第一百七十五章 幸運獲救第四百三十五章 從夔州去南洋第四百七十六章 相士方中吉第九百零八章 兵進喀什 準噶爾入援第八百九十七章 追剿鄭芝豹,橫掃東南亞第七百五十七章 如何收拾第一百零一章 鎮壓第八百七十三章 多鐸大敗第二百零三章 財源滾滾第五百五十六章 首鼠兩端第八十八章 時局第一百七十八章 收爲侍女第七百二十一章 生擒艾能奇第八百七十四章 多鐸敗死,雨攻遼陽第五百四十一章 老子就是個**的第五百七十六章 壓服追殺第二百一十三章 意外之遇第六百八十一章 外攻爲輔,穴攻爲主第六百七十八章 臨陣內訌第五百六十四章 城頭激辨第六百三十八章 君可自代之第四百八十九章 全城活埋第二百七十章 以毒攻毒第三百三十章 傀儡肝付氏第六百六十章 復縣之困第四十二章 分功第七百三十一章 搏一把再說第二百六十二章 政治與愛情第五百六十九章 皇帝復原第七百四十九章 午夜決戰第三百四十四章 鐵模鑄炮成功第八百四十五章 僥倖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