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皮島覆滅

“操,沒想到,僅僅只比歷史上往延了三個月,建虜還是要對朝鮮下手啊。”

心中暗歎不已的李嘯,下意識地將遼東安全分司的來信,揉成一團。

李嘯原本以爲,自已曾把那建虜正黃旗部打擊得這般慘重,清軍進攻朝鮮的時間,應該會大幅延後,怎麼也比真實歷史延遲半年以上方可興師。卻沒想到皇太極要動手的時間,只不過比歷史上延後了三個月而已。

皇太極此人,真梟雄也。

李嘯知道,現在的朝鮮國王李倧,軟弱無能,治國無方,最終會在這次清軍的大肆進攻中,此人治下的朝鮮,這個明朝曾用無數將士的鮮血與生命捍衛的蕞爾小國,於此戰後向清朝屈膝投降,成爲清朝的附屬國,爲清朝提供了大批的糧食及物資,最終反而成了攻滅明朝的幫兇。

只不過,相比清軍迫降朝鮮,李嘯更關心另一件事。

那就是,在歷史上,清軍在征服朝鮮後,於回師途中,攻克了東江重鎮皮島,斬殺東江鎮總兵沈世奎,隨後不久,沈世奎之侄,東江鎮副總兵沈志祥率東江鎮殘部及全部的東江鎮水師,向清軍投降,至此,東江鎮覆滅,明朝所據全部的島嶼喪失。而清朝在征服朝鮮平滅東江之後,再無東顧之憂,可以一心一意對付日漸糜爛的明朝。

儘管東江鎮總兵沈世奎,是個目光短淺的平庸將領,但此人總的來說,還算是明朝的忠臣。

據史載,沈世奎在力戰被俘後,清將馬福塔曾勸其歸降,被沈世奎大罵拒絕,終被清軍斬首,也算是一條傲骨錚錚的漢子了。

李嘯完全不希望看到,這樣一個對自已完全不利的結局。現在的他,從心底裡還是希望保全東江鎮與沈世奎的。

因爲有了北面的東江鎮作爲屏護,李嘯在山東可以放心地發展勢力,而一旦東江鎮全部落入敵手,且東江鎮水師成爲清軍力量的話,李嘯的赤鳳衛,將直接暴露在清軍的攻擊範圍內。就算清軍暫時沒能力直攻山東,但海路不靖的話,將給李嘯全軍賴以爲生存之本的海上糧道運輸線,以及各類相關的海上貿易,帶來巨大的風險與陰影。

只可嘆,現在自已身處臺灣,與東江鎮南北兩隔,想要迅速趕往救援,實是非易。

故而,李嘯現在認爲,如果現在自已出援,能保住東江鎮與沈世奎,當爲最好的結果。

如果時間上來不及,那李嘯希望退而求其次,至少保住尚未投降的東江鎮副總兵沈志祥部殘餘兵馬及其水師,使其不得向清朝投降,而讓原本就戰力鋒銳的清朝,更加如虎添翼,這是稍次的結果。

而最差的結果,則是完全如歷史上那般,東江鎮不復存在,沈世奎被斬,沈志祥投降成爲了清朝的順續公,李嘯將不得不直接面對北邊的巨大威脅。

真實歷史上,在東江鎮滅亡後,只過了幾年,漢奸降將孔有德耿仲明兩部兵馬,就曾渡海直攻山東,在登萊等地燒殺搶掠,以報當日被明朝趕跑之恨,讓原本就殘破不堪的登萊之地,腥羶一片,飽受荼毒。

思慮已定的李嘯,立刻給赤鳳營營長田威回信,要他密切關注北面的動態,讓沈世奎及早做出防備,萬一東江鎮兵力不支,赤鳳營兵馬緊急出援,只要能擊退清軍,保住皮島不失,哪怕犧牲再多的赤鳳營兵馬,都是值得的。

給田威飛鴿送信完畢後,李嘯下令,全體十六艘戰船,帶上充足的糧食與淡水後,立刻隨自已立即北返。

而原本準備裝運的200萬石馬鈴薯,李嘯則準備讓臺灣拓殖集團團長丁佑去聯繫澎湖的鄭芝龍,利用他們北上採購的船隻,以支付運費的方式,由李定國安排軍兵押送,幫助運回山東。

在又交待了丁佑與李定國兩人,治理臺灣的一些重要注意事項後,憂心忡忡的李嘯,於崇禎十年三月初一這一天,登上指揮艦升龍號,揚帆北去。

一路北行的李嘯,每天佇立船頭,遙望海天一色,波翻浪涌,卻是憂心如焚無可言說。

向來不信天命之類的他,竟也在心下暗暗祈禱,願上天助其及時趕回,以能及時出援,保住東江鎮。

只不過,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就在李嘯從鹿港出發五天後,已集結完畢的清朝大軍,終於以朝鮮渝盟傲上爲由,大舉入侵朝鮮。

崇禎十年三月初四,利征伐,趨東則吉。

這一天,皇太極指揮清軍十萬入侵朝鮮,清朝國中只派了鄭親王濟爾哈朗守瀋陽,睿親王多爾袞、肅親王豪格守遼河入海口以遏明軍。

爲了讓上次入關侵明,卻敗軍失將的阿濟格,阿巴泰二人戴功贖罪,皇太極下令,令多羅武英郡王阿濟格,饒餘貝勒阿巴泰分統左翼滿洲和蒙古軍兵,共兩萬餘人,從寬甸入長山口進攻朝鮮,另由貝勒嶽託、貝子尼堪等人各率數千兵馬接應。皇太極與禮親王代善二人,率其他各路滿洲兵馬以及漢軍部衆,總共七萬餘衆,直接渡過鴨綠紅進攻朝鮮。

從總體上看,皇太極此次入侵朝鮮的規模與進兵動向,與歷史上相差無已。

只不過,由於李嘯來到這個世界的蝴蝶效應,現在的歷史,與真實的歷史相比,除了時間改變外,作戰進程卻也有重大的不同。

那就是,皇太極在進攻朝鮮之時,同時派遣了豫親王多鐸和戶部承政馬福塔二人,分任正副二將,率兵馬兩萬餘人,偷襲皮島。而不是與歷史那樣,在回師途中,才令一支偏師去掃滅皮島駐軍。

皇太極這一突然變化,打了李嘯一個猝不及防。

在多鐸前部乘着夜色,假扮商船攻上防備鬆懈的皮島之際,李嘯纔剛剛到達了松江府外的海域。

其實,赤鳳營營長田威,在收到李嘯的飛鴿傳信後,曾立刻派出使者前去稟告沈世奎,要他多加防備,同時多與赤鳳營兵馬保持緊密聯繫,以防萬一有變,赤鳳營可緊急出援。

不料,那沈世奎卻對李嘯的忠告滿不在乎,他認爲,清軍主力現在只是全力進攻朝鮮,應該不可能分兵再來入侵皮島,李嘯的憂慮,未免多心了。故他對李嘯的使者淡淡地表示感謝後,便令使者返回,且再無其他加強防備的舉措。

東江鎮總兵沈世奎的僥倖心態,僅僅維持了三天時間。

這天夜晚,清軍兵分兩路,以夜色爲掩護,由多鐸與馬福塔分統左右翼兵馬,鼓譟大進,向皮島中心合圍突進。

直到此時,皮島明軍方纔明白,並不是小股清軍前來騷擾,而是有數萬清軍前來大舉進攻,駐守於島上的主將沈世奎,家丁隊長金日觀,副將楚繼功等人,方急急喝令剛從夢中驚醒的明軍,立刻就地組織抵抗。

蒼茫月色下,一場殘酷的攻防戰,就此展開。

只不過,原本就戰士低下鬥志消沉的明軍,如何是久經戰陣又蓄意偷襲的清軍之對手。再加上皮島自毛文龍時代以來,就一直就未建起城池,而是軍營與民房散亂相處的狀態。而這場倉促的攻防戰中,無險可據的明軍,只不過堅持了半個時辰,便如歷史上一樣“驚駭潰散,莫敢爭鋒,遂至陷沒。”

由於清軍這次入侵相當的突然,他處的明軍,甚至根本不知道此時清軍在進攻皮島,自然也就談不上派出援軍。

“沈大人!請速速突圍去海邊,那邊尚有船隻接應,再不退走,只恐來不及了!”殺得滿身是血的金日觀,對同樣拼力苦戰的沈世奎大聲吼道。

“是啊!請大人速率親兵撤退!末將率將士們拼死斷後,定能保得大人逃出!“身中多處刀傷的副將楚繼功,也咬牙向沈世奎大聲喝道。

沈世奎尚未答話,一枝呼嘯而來的箭矢,奪地一聲悶響,從他右胸盔甲的間隙處射入,沈世奎痛吼一聲,險些不支倒地。

“大人!”金日觀與楚繼功一同變了臉色。

“不!本兵不能逃!”沈世奎忍着胸口那流血的箭傷帶來的劇烈疼痛,厲聲大吼道:“皮島乃是東江鎮最爲緊要之地,此地一失,我東江鎮勢將土崩瓦解。就算本兵勉強逃得性命,到時朝廷必來追責本兵失地喪軍之責,本兵同樣難逃一死!與其身敗名裂而死,倒不如在此地盡忠殉國,以盡我大明官軍之本份!”

“大人啊!……”金日觀楚繼功兩人淚光閃動,言語哽咽。

“唉,本兵現在,甚悔前幾日未聽李嘯之忠言,今日有此結局,亦算咎由自取。”沈世奎一臉悲涼之色,他復對金日觀楚繼功二人說道:“清軍鋒銳,我軍崩潰在即,皮島已是絕難守住。現在,由本兵率領兄弟們阻擊清軍,你二人聽本兵之令,速率精銳兵馬領我家眷突圍而去,前往石城島,將此地戰況,告訴我侄沈志祥。讓他帶領石城島兵馬,以及駐守於石城島的我軍水師,速速南下投奔李嘯。且待將來之日,興兵北上,收復失地,再爲本兵報仇!”

“大人,不可啊!還是讓末將帶你一起突圍而去吧!”金日觀帶着哭腔,大聲哀求。

“呸!眼前局勢危如累卵,豈是傷感之時,你二人莫非要違抗本兵將令不成!”沈世奎又急又怒;“爾等再不走,待清軍四面合圍之際,我皮島守軍,可就要全軍覆滅於此了!”

金日觀與楚繼功兩人對望了一眼,兩人面上滿是悽楚之色,隨後,皆向沈世奎抱拳深揖,便領了數百精銳兵馬,將沈世奎的數名家眷裹在於其中,拼死突圍南去,乘上那幾艘小鳥船,倉皇向石城島划船而去。

望着金日觀楚繼功兩人率衆消失於遠處的黑暗中後,沈世奎臉上稍露欣慰之色。隨及,他復與殘餘的明軍拼死抵抗了一陣,最後,明軍徹底崩潰,清軍全島追殺,幾乎將全島軍民百姓全部殺盡,整個皮島之上,盡是鮮血與伏屍,望之慘不忍睹。

而沈世奎本人,因爲受了箭傷,體力已是不支,這時,清軍前鋒薩穆什喀吼叫着衝了上來,一刀刺穿沈世奎大腿,沈世奎痛暈倒地,被薩穆什喀生擒。

“譁!”

一盆冷水從昏厥的沈世奎頭上兜頭澆下。

沈世奎打了個寒噤,從昏迷中驚醒過來。

他看到,滿身是傷的自已,正身處皮島官廳中,只不過,往日自已端坐的虎皮椅上,現在一名身材高大臉色猙獰的清將,正箕坐其上。

“沈總兵,你終於醒了。本將乃是大清戶部承政馬福塔,今天得見閣下,卻是幸事啊。”馬福塔臉上擠出笑容,用生硬的漢語,對沈世奎冷冷而道。

沈世奎用手支撐着坐起於地,然後環視了一圈周圍對自已怒目而視的清兵,臉上卻稍現釋然之色,他淡淡道;“你這韃虜,縱然擒了本兵又如何,將來我侄志祥,必會爲我報仇。“

沈世奎此話說完,沒想到,那馬福塔竟仰頭大笑起來。

“沈總兵啊,看來你是不知道啊。告訴你,我大清此次對東江作戰,便是下了將爾等一網打滅之決心,絕不會再留後患!現在,我軍主將豫親王多鐸,已親統戰勝皮島之大軍,急急趕往石城島而去,想來現在,你那侄子沈志祥駐守之石城島,已被我大清兵馬圍得有如鐵桶一般,已是插翅難逃囉。”

聽了馬福塔的話語,沈世奎頓是臉色煞白,渾身冷顫。

“沈總兵,你我都是武人,本將也不與你多廢話,於今之計,你降還是不降!”臉上滿是蔑視之色的馬福塔,厲聲大喝。

“不降!”沈世奎同樣大聲回喝:“你們這羣背恩負義的韃虜,我大明仁心,在爾等落魄之際收留了你們這羣白眼狼,現在爾等大肆侵吞大明國土,屠殺大明百姓,爾等將來必有報應,不得好死!”

“呸!敗軍之將,還敢言出不遜,辱罵我大清!哼,你既不降,本將也不與你廢話,且將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本將就給你一個痛快!”馬福塔一臉猙獰地喝道。

沈世奎慘笑起來:“哈哈哈,你們真真是一羣禽獸之輩,連要死之人的衣服都不放過!哼,想要本兵的衣服也可以,等本將死後,被吾一腔忠血盡染之衣物,你們這些禽獸,儘可拿去!”

馬福塔見沈世奎這般強硬,當下大怒,喝令親兵推出房外,就地斬首。

被押跪於地的沈世奎,臉色平靜,他向京師方向頓首叩拜三次,便從容就義。

隨後,沈世奎被告斬下的頭顱,被數名清軍裝入盒子,緊急送去多鐸攻打石城島的清軍中。

馬福塔這般做,是因爲多鐸在率軍出發前,曾向他交待過,若萬一沈世奎不肯降,則斬其頭顱,送至去攻打石城島的清軍中,他自有妙用。

在運送頭顱的清軍,縱馬疾行之時,已然到達的石城島外的清軍,已將小小的石城島圍得有如鐵桶一般,把沈志祥及一衆水師船隻全部圍困於島上。

“沈志祥!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沈志祥!再不投降,我軍破營後,爾等皆爲刀下之鬼矣!”

“速速投降,不然,格殺勿論!”

……

環圍石城島軍營的清軍,那高聲喝降的喊叫,連綿一片,此起彼伏,令困於軍營之中的沈志祥及其三千部衆,驚懼至極。

第四百四十一章 嫁公主籠將心第九百三十章 異變突起,乘夜而反第四百五十四章 聯清復仇第六十四章 築城規劃第八百三十八章 何以擋之,唯有求和第六百三十三章 皇上有難 我當親救第六百四十章 一招疏漏,後患無窮第二百一十七章 無間道第一百二十九章 功勳授田第七百六十五章 天子也要搏一把第三百八十五章 進退兩難第二百六十章 謀取濟州島第二百章 新巡撫顏繼祖第二百九十三章 援軍突至第七百一十一章 一半留用,一半移民第一百九十四章 俘虜安置第一百五十五章 世襲指揮使第三百四十三章 入城擄民第三百八十一章 山東局勢第三百八十六章 是戰是降第二百四十三章 皮島覆滅第八百九十八章 衆臣勸進 黃袍加身第七百一十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第八百二十章 速攻偃城第六百二十一章 和談背後的博弈第六百五十二章 崇禎大葬,太子登基第一百二十九章 功勳授田第三百二十三章 明日帝國第七百五十八章 如此強敵,何以應對第四百三十二章 唐軍急援第四百五十四章 聯清復仇第四百六十四章 徑退山西第二百九十四章 逆我者亡第八百七十七章 夜克遼陽 活剮親王第五百一十四章 奇襲成功第八百八十五章 收復京師 返都北京第一章 穿越第五百一十一章 百戰不歸第九百三十二章 勸降不成,天雷轟門第八百零七章 突襲與誘敵第四百六十七章 公主的秘事第八百七十二章 分兵作戰,往擊多鐸第四百一十五章 進攻馬尼拉第六十章 劫持第一百七十二章 後金之亂(二)第八百三十四章 關鍵之機,雷霆救援第五百八十一章 肅殺之夜第四十九章 千戶第六百八十一章 外攻爲輔,穴攻爲主第五百五十九章 雨夜訪客第四百八十章 兵進赫圖阿拉第四百一十九章 征伐蘇祿國第六百六十一章 孤城絕境第七百九十九章 逼迫和談第三百二十五章 標誌性工程第一百零三章 分派第七百四十一章 杯弓蛇影,忠奸難辨第八百三十五章 大西皇帝 殞命陣前第九百四十六章 城門混戰 生死一線第六百八十一章 外攻爲輔,穴攻爲主第三百一十二章 收復臺北第六百二十八章 流賊席捲明境第九百五十四章 顧始汗死,嘎木逃亡第七百六十五章 天子也要搏一把第五百九十四章 兵不血刃第四百二十二章 攻陷和樂城第六百八十六章 迫旨發兵第七百九十一章 安南借兵,合攻唐軍第七百八十章 四面圍擊 崩潰在即第五百六十八章 盟約簽定第七百三十六章 前後皆潰第八百六十章 清順合攻 三方對決第二百五十四章 無言以述第四百二十章 殺父篡位第二百四十九章 收降的藝術第四百四十八章 與熊共舞第五百六十章 誘敵白狼谷第三百八十二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第九百四十九章 撞門攀梯 齊攻拉薩第二百七十三章 勳章制度第六百二十四章 太后的決斷第六百八十三章 風沙攻城第二百零一章 微服私訪第四百零一章 大明不可救第五百六十一章 全殲圍敵第十三章 中屯所第五百四十一章 老子就是個**的第一百四十七章 鐵龍城之戰(一)第六百零四章 二王擁帝第二百九十一章 初挫敵鋒第三百二十八章 天兵壓島第四百五十七章 澳洲之主第八百一十章 驚天一炸,烈焰焚城第六百零三章 內外交困的多爾袞第八百三十一章 無處可逃,不如歸降第三百零七章 平南營第六百一十六章 拼死一搏第七百六十八章 公主出家,新皇即位第七百一十四章 京師廷辨第二百零八章 拓殖臺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