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此之外,孔有德還有一張底牌--山地軍團。
這支崇禎六年三月份開始部署的力量,現在已經發展壯大了,第一師的劉宇所部屯駐桐柏山,以大漢王爲名,冒充流寇,現在已經發展到近兩萬人的規模,通過遼寧商號來進行補給。
不過因爲比較低調,並沒有發動大規模的攻擊,所以明軍並沒有重點進攻,打了幾次發現不好打之後邊撤退了,而劉宇則收編災民,進行屯墾,編練,耗費的也只是一些糧食罷了,這東西天策軍根本不缺,去年一年光農稅和大農場的產出,就給天策軍攻陷了超過五千萬石的糧食,根本就不缺。
第二師的丁山所部,一開始進駐的是伏牛山,後來把活動範圍擴大到了商洛山一帶。
崇禎六年下半年的時候,左良玉這傢伙圍攻過一次,但丁山反其道而行之,出兵奇襲洛陽,但兩個月前高迎祥打過一次洛陽,使得洛陽城池防備增強不少,並沒有成功。
不過,隨後左良玉也解除了圍困,扭頭對付其他農民軍去了,第二師的發展速度也相當快,差不多也有近兩萬人的兵力。
此外,便是山地軍團的軍團長張東和親自率領的第三師,他們是在崇禎六年的八月進駐太行山的,一路上也是瞞天過海,喬裝打扮成流寇,順利進入太行山區。
山西的災民也不少,第三師也有了近兩萬人的兵力,楊嗣昌也派兵進攻過幾次,但無一例外以失敗告終,加上張東和並沒有繼續向周圍擴張,楊嗣昌也就去對付其他的農民軍去了。
總而言之,這三支力量,已經在各個山區紮根起來,發展壯大了。
如果從地圖上看,就能發現這三個位置極爲重要,桐柏山的第一師西進可以攻南陽,襄陽,東進可以攻信陽,南下可以進攻隨州,乃至武昌。
伏牛山區的第二師,北上可以攻打洛陽,西進可以攻入關中,南進同樣可以進攻南陽。
至於太行山的第三師,可以進攻的目標就很多了,東進可以進攻保定府,真定府,西進可以從多條線路進攻太原。
可以說,孔有德當初選定這個三個地點,是早就做好了戰略安排的。
現在,終於到了他們展現作用的時候了。
首先行動的,便是劉宇的第一師,現在湖廣的明軍都進入了南陽府,在盧象升的指揮下,按照範景文部新軍的方法進行操練,湖廣地區的明軍兵力並不多,而且缺乏精銳。
根據孔有德推算的日子,徐文儀的艦隊應當在二月初抵達武昌一線,正月二十日,蟄伏在桐柏山近兩年的山地軍團第一師,浩浩蕩蕩的出山了。
他們的第一個目標,便是隨州。
自從殲滅闖賊大部後,南陽盆地周圍基本上就沒有多少防禦壓力了,所以隨州城的防禦力量只有千把人,原本倒是有兩三千衛所軍的,不過被高迎祥出山的時候,給一股腦的捲走了,現在這幾個衛所都是有名無兵的狀態。
進攻隨州的行動相當順利,十幾倍的兵力優勢,哪怕沒有大量的攻城器械,也不是明軍可以阻擋的。
再加上劉宇亮出了天策軍山地軍團的名號,加上嚴整的陣型,讓守城的明軍鬥志全無,天策軍的兇悍他們可是聽說過的,現在讓他們碰上,怎麼可能打得過。
整個進攻行動只持續了半天的時間,付出了不足兩百人的傷亡後,劉宇攻克隨州,而後留下兩個營的兵力防守,他自己則帶着主力繼續向東南奔去。
德安府跟隨州城的結局差不多,本就只有兩千多守軍,其中有一半都是衛所軍,即使得知了天策軍從隨州打過來了,他們也沒有多少時間進行準備。
當劉宇兵臨城下之時,他們才臨時徵召了兩千青壯,不過這些青壯的戰鬥力基本爲零。
不過德安府畢竟是府城,而且劉宇手上也缺乏足夠的攻堅火炮,不想再德安府硬磕太長時間,留下兩個營的兵力圍困德安府成後,率領剩餘的一萬多兵馬,一分爲二,向南邊的雲夢,孝感,應城撲去。
這基本上是一年前闖王高迎祥出山路線的相反版,不過當初高迎祥只是在這些地方劫掠一把,戰鬥並不算太激烈,這幾座城池的防衛能力並沒有得到太大的提升。
在劉宇所部的猛烈攻勢下,這些城池紛紛被攻陷,而在雲夢縣城西北二十餘里的巡店鎮,當年闖王李自成從遼寧商號獲得大量火炮的地方,劉宇也接收到了一批野戰炮,都是遼寧商號湖廣地區管事的凌天老早就安排在這裡的。
有了這些攻城武器,劉宇沒有絲毫的停歇,帶着火炮就殺回了德安府。
他的第一師中,並不缺乏炮兵,只不過遠距離運輸大炮不方便,軍中只有陸陸續續運送而來的二三十門中小型的佛郎機,不過這些火炮,也足夠訓練出合格的炮兵了。
然而,讓劉宇很意外的是,還沒走到一半,就傳來了德安府成被攻克的消息。
原來,德安府城的明軍守將,看到天策軍沒有展開攻城,只留下了四千兵馬,而且沒有火炮,己方還有幾門佛郎機,於是就有了大膽的想法,趁着夜色,主動出城襲擊,殲滅圍困德安府城的天策軍。
到時候必然士氣大振,哪怕天策軍主力殺回來,他們守住成吃的概率也大大增加,而且就算實在是抵擋不住,放棄德安府城直接逃跑到襄陽一帶,有這些戰功在手,也能混個將功補過。
不得不說,這個明軍將領很傻很天真,靠着區區兩千戰兵外加兩千青壯,就想對付同等兵力的天策軍。
天策軍歷來重視夜間的放哨,加上第一師本身身處大明腹地,時刻需要防備明軍來襲,所以晚上的警戒工作極爲出色。
從明軍出城的那一刻起,就被紮營西側的第三營發現了,然後營長陳道清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喊醒所有戰士,抄起武器就一股腦的衝出營寨。
戰士們本來睡得好好地,被突然從睡夢中喊醒,本就極爲憤怒,再加上得知是明軍出城襲擊,他們居然還敢出城?
於是,一身起牀氣,外加感覺被明軍看扁的戰士們,不由分說的殺嚮明軍。
一看天策軍這個陣勢,明軍都以爲自己被反埋伏了一波,而且天策軍一個比一個衝的猛,哪怕一些明軍扣動了手中的扳機,射殺了幾個天策軍戰士,其他人仍舊是無所畏懼的衝鋒。
這些明軍徹底害怕了,於是,崩潰理所當然的發生了,尤其是那些青壯,何時看到過這樣的陣勢,逃兵很快出現,而後一個帶兩個,兩個帶四個,導致整個明軍發生潰敗。
第三營的戰士們看到明軍直接被嚇得崩潰,就更來勁了,不由分說得追殺上去,窮追不捨,將試圖反抗的明軍就地斬殺,然後又追着前方潰兵一路追擊。
這些明軍出城的時候已經拉起了吊橋,關閉了城門,但他們的將領卻在潰兵之中,在將領的大聲呼喊下,吊橋重新放下,城門大開,一批明軍逃入城中。
這個時候他們想要再度關閉城門,卻已經做不到了,窮追不捨的天策軍戰士緊跟着明軍的步伐殺入城中,雖然明軍收起了浮橋,但也有一百多名戰士衝過了浮橋。
哪怕相較於逃回城內的明軍,他們處於絕對的數量劣勢,但他們可是天策軍的戰士,大部分的軍官都是經歷過諸多大戰的老兵,也就普通戰士中新兵多一些罷了。
在軍官們的帶頭衝鋒下,原本還試圖重整陣型,將這批天策軍絞殺乾淨的明軍,被一個強勢衝鋒,給衝的七零八落,隨後一般的戰士繼續追擊殘敵,其餘的人控制城樓,將吊橋放下,後續的戰士迅速入城。
而與此同時,東門的第五營也得到了消息,分兵堵住了東南北三個方向的城門,德安府成內的明軍無一逃脫,不是被殺就是被俘。
天亮之前,戰鬥就已經基本結束,兩個營的損失加起來還不到百人,有不少都是跑得太快給摔傷的。
劉宇都沒想到會如此順利地拿下德安府成,不過這一戰下來,天策軍的士氣更是大爲提升,對於攻克預定目標武昌城,也更加的充滿了信心。
還是老樣子,留下一個營的兵馬繼續駐守德安,劉宇帶着其餘的主力繼續南下,直撲黃陂,等待着徐文儀率領艦隊前來匯合。
果然,在二月初二,徐文儀率領從南京出發的主力艦隊,順着長江逆流而上,一路上根本沒有搭理沿線的城池,日夜兼程終於來到了武昌水域。
隨後,便是艦隊,突擊隊,第一師聯合對武昌展開進攻了。
整個進攻行動持續了兩天時間,畢竟相較於進攻南京,投入到進攻武昌的兵力還是少了很多,而且盧象升主政湖廣之時,對湖廣進行了一定的加固。
不過,最後還是在天策軍優勢火力打擊下,攻克了武昌。
而與此同時,第九軍團在南直隸的進攻行動也相當順利,明軍的守備力量並不強,加上從兗州府出發的第三軍團第五師的配合,半個月的時間就攻下了南直隸在長江以北的主要城池。
此外,炮兵軍團第四師,騎兵軍團第四師,外籍軍團第一第三師,開始了向北直隸的進攻。
雖然進攻纔剛剛展開,但短短五天時間,便已經拿下了河間府城,兵峰直指保定府和天津三衛,而朝廷也迅速調派宣府,大同,密雲,薊鎮,昌平,山海關一線的兵馬,南下迎戰天策軍。
不過有意思的是,駐守在寧遠的祖大壽,卻已防備天策軍攻打山海關爲由,拒絕了崇禎皇帝的調令,反倒是向駐紮錦州的許爾顯眉來眼去,像是要投誠一般。
隨着天策軍各部取得一場有一場的勝利,接連攻克大明王朝的軍事重鎮,天策軍內部的士氣也越發高漲,而孔有德的凝聚力則越來越強。
他現在一點都不着急,坐等着範景文和熊文燦,以及洪承疇,楊嗣昌,張令,孫傳庭這些人打上門來,相信他們此時已經成了熱鍋上螞蟻。
這便是他籌劃已久的大計劃,通過其他部署在各地的兵馬,不斷地攻城略地,讓明軍沉不住氣,最後只能來決戰,也就是逼着明軍主動來與自己決戰。
只要一戰消滅掉明軍集中在河南地區的主力,隨後便可以以河南爲中心,配合散佈在其他各地的兵馬,多面開花,將大明的大量地盤掌控在天策軍手中。
到時候,兵臨北京城下,逼迫崇禎皇帝退位。
……
許州城內,南京兵部尚書範景文正靜靜地看着一衆部將。
剛剛傳來的消息,武昌城失陷,被天策軍艦隊從長江順流而上,配合潛伏在桐柏山近兩年的劉宇所部,兩天之內攻陷。
雖然盧象升已經率軍回援了,但他手裡沒有天策軍那樣規模龐大的艦隊,想要奪回武昌城,談何容易。
對此情形,一衆將領紛紛闡述自己的看法,商議着如何跟天策軍作戰,在他們商議的過程中,範景文能明顯的感受到恐懼的情緒,哪怕是常延齡,李弘濟這樣屢戰屢勝的強將,也沒有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範景文此時也無法保持鎮定,天策軍實在是太厲害了,不單單是軍事上面的實力,而且還這麼早的進行了佈局,早在兩年前就在中原腹地安排兵馬,以流寇的名義發展起來。
他不得不懷疑,商洛山和伏牛山潛伏的那支流寇,是不是也是和桐柏山的劉宇部一樣,也是天策軍安排好的兵馬,會不會還有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安排?
他覺得很有可能,孔有德這人一向從長遠考慮,像劉宇這種安排在重要位置的軍隊,肯定在其他地方也有不知,那麼可能會在哪?
最有可能的就是伏牛山區的那支隊伍,當年打過洛陽,而且幾乎和劉宇的隊伍一樣,幾乎不向外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