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戰結束不久,就準備開始攻城了。
這次攻城,李九成依然要求擔當主攻,雖然他現在有兩千多人了,但還是比孔有德差一大截,只有帶頭衝鋒這種事情,才能顯示出自己的威猛,建立威信,招到更多的人。
對此,孔有德沒有半點反對的意思,甚至還讚揚了李九成的勇猛。
城頭雖然被火炮轟炸了一番,但是還不少碗口銃,虎蹲炮之類的小炮,即使李九成穿着兩層重甲,捱了散彈可能沒事,但是近距離一發實心彈下來,絕對是有死無生,孔有德總希望敵軍能雄起一次,一發炮彈幹掉李九成就好了。
隨着李九成一聲令下,他麾下的兩千大軍,連同孔有德的那兩千流民隊伍,開始緩緩地朝着一里外的城牆進發了。
最前面的一批士兵都穿着重甲,一旦攻上城頭,他們要承受的最猛烈的攻擊,只有重甲的防護,才能讓他們在城頭站穩腳跟,掩護後續部隊登城,當然他們也是最勇猛的士兵,待遇也比普通士兵高一等。
在李九成的帶領下,大軍有條不紊的向前推進着,剛前進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城頭之上的虎蹲炮就開火了。
虎蹲炮口徑小,炮管短,裝藥少,威力不是很大,沒法像大口徑火炮一樣,一發炮彈能打穿幾個人,儘管進攻隊形密集,城頭的攻擊也只造成了五六人死傷的戰果。
李九成根本就不在意這點傷亡,繼續帶隊衝鋒,身後也想起了大炮轟鳴聲,頃刻間,十多發炮彈飛向了城頭,操縱虎蹲炮的守軍頓時死傷慘重。
孔有德也是佩服這些守軍,之前幾次攻城,幾輪炮彈下去,城頭基本就沒什麼人了,現在城頭上的屍體怕是超過一百具了,守軍依然堅守在城頭。
這就是衛所兵和戰兵的區別啊,雖然城頭守軍是王家的私兵,但也和戰兵是一個性質,招募而來,替王家打仗,然後拿餉銀,說白了就是拿命換銀子,不像衛所兵那樣怕死。
正在感慨的時候,忽然有傳令兵前來彙報“稟告將軍,南門有敵人要出城投降,毛把總讓小的來請示,如何處理。”
這一次作戰是爲了掃清王家的勢力,昨日趕到後,就派人把守四門,防止有人逃跑,騎兵把總毛承福把手的就是南門,出現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改如何處理。
孔有德一聽大喜,趕忙率領親兵以及兩個直屬營趕往南門,孔有德騎着馬先行一步,很快就到了南門。
只見城樓上豎着一根長杆,上面有一面白色的旗子,大約三四尺長,上面寫着幾個大字“獻城議和,求饒不死”
看着眼前的情況,孔有德感覺格外的詭異,北面城牆打的如火如荼,南邊的守軍卻想要獻城,一點都不和諧啊。
孔有德猜想這會不會是詐降,假裝投降,然後再城後埋伏精兵,等自己大意率人進城的時候,來一個突然襲擊。
又或者是城外也埋伏着一支人馬,等自己入城的時候,從後面偷襲,來一個裡應外合,這都不是不可能,歷史上也都發生過這種情況。
王家出過那麼多官員,尤其是王象乾六十年的官宦生涯,對這些兵法權謀簡直是通透,雖然他已經死了,但哪怕他的子孫能得幾成親傳,也能想出這些計謀。
就在孔有德腦補各種陰謀詭計的時候,南門的吊橋被放了下來,然後一箇中年男子縋城而出,跑過吊橋後,吊橋又升了起來。
“來者何人,來幹什麼的?”孔有德大聲喝問道。
來人被帶到孔有德面前,立馬下跪道“將軍大人,小人王士爾,是王家五房長孫,我等願意獻城,只求將軍能繞過我王家衆人的性命。”
居然是王家的人,孔有德雖然要消滅他們,但對他們沒什麼仇恨,只是爲了以後的發展考慮而作出的決定,不過這貨也想的太好了點,放過他們王家,他們王家以後就不會跟自己作對了?
“你可知道本將軍爲何不打北邊兩個縣,偏偏要打這新城?”孔有德冷冷的說道。
“將軍大人,小人知道,是王與謙惹怒了您,然後被處死,但是王與謙是七房的人,北門守城的是二房和四房的人,不關我們五房的事情啊,求將軍饒了我們五房吧。”王士爾都快哭出來了。
原來這王家也不是鐵板一塊啊,這才稍微有點頹勢,就大難臨頭各自飛了,這破城還不知道要多久呢,北面二房四房在堅守城池,五房的人卻在南門獻城求和了。
王家是在王士爾太爺爺那一輩分房的,他太爺爺王之武,在東西八人中,排行第五,所以他們就是五房。
王士爾所在的五房,不像其他幾房一樣,出了各種牛人,不說舉人進士一個沒有,甚至連秀才都沒幾個,所以很受其他幾房瞧不起,在王氏家族中,地位算是最低的。
孔有德率軍來攻的時候,二房的王與胤,王與朋以及四房的王士福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擊退叛軍,就帶着王家的所有私兵上城牆防守了。
原本對他們打退叛軍很有信心,因爲他們還有六門佛郎機大炮,這大炮的威力,他們都見識過,絕對的守城利器。
沒想到叛軍也有大炮,然後就跟叛軍進行炮戰,結果一陣炮戰下來,輸了個乾淨,現在城外的叛軍有七八千人,看着烏壓壓的一片,城內守軍連兩千人都沒有,根本就是擋不住的。
與其到時候跟着其他幾個房一起死,還不如直接開門獻城,保住五房這一支血脈,即便是其他房都有人在外地做官,也不會知道叛軍是怎麼破的城。
“好,本將軍答應你,只要你們願意打開城門獻城,本將軍可以繞過你們五房。”孔有德很痛快的答應了,不過只要進了城,怎麼做可就輪不到王家人說話了。
王士爾也是單純,聽了孔有德保證,屁顛屁顛的回去了,被吊籃吊上城牆不多久,城門便大開了。
孔有德現在仍舊在懷疑,這是不是一個計謀,儘管王士爾的表現很真實,但是總感覺有些異樣,儘管昨天來的時候已經排查了一遍,但他還是又派了一批斥候,向南搜查,以防有伏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