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
北京在明朝時候又稱之爲京師,是朱棣時代重新設立的新的國家中心,與南京相望,乃國家首都。而南京稱之爲南都,依然設立六部留守,稱爲南六部。
朱棣稱帝之後,從南京遷都北京後重新建造了龐大的紫禁城,於是這龐大威嚴的紫禁城便成爲了國家的政治中心。
“皇上,楊尚書求見。”一個嗓子尖銳的聲音在紫禁城皇帝專門辦公的地方,也就是御書房外面響起。
好一會兒,御書房裡面纔想起一道聲音,“請愛卿進來吧。”
很快,一道人影進入了這算是大明朝權力中心的地方,也見到了掌握整個大明江山的崇禎皇帝。
“臣楊嗣昌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進入御書房之後,這道人影便是朝着坐在御書房裡面的那個穿着明黃色龍袍的中年人跪拜。
“平身吧,楊愛卿何事?”一道疲憊的聲音從御書房裡面響起,坐在御書房書桌後面的崇禎皇帝終於停下自己手裡面的毛筆,將一本奏摺放在一邊,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才和藹一些看着跪在那裡的楊嗣昌。
崇禎今年也不到三十歲的人,然而常年的憂思和多疑,讓這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皇帝居然有了那麼一絲老態,整個人看不到屬於年輕人的那種活力。
儘管整個人看起來很威嚴,帶着一種掌握整個天下,笑傲蒼穹的氣勢,可這種氣勢卻是給人一種頹勢一樣的感覺,不富活力與向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楊嗣昌,崇禎總算是露出了一點笑容。楊嗣昌和其父楊鶴都爲大明朝頂樑之柱,對整個大明朝忠心耿耿,其父楊鶴早年爲三邊總督,在招撫農民起義軍和安定三邊將士時候有着重大功勞,後面卻被自己聽信小人讒言將其罷官將入獄,最後病死,損失了一大定國之柱,讓這崇禎略有愧疚。因此看着楊嗣昌的時候,多了幾許和氣。
跪在地上的楊嗣昌聽到崇禎的話之後,再次跪謝了才緩緩起身,然後看着崇禎皇帝。看着這位掌握大明朝天下的皇帝,楊嗣昌也想着這位年輕的皇帝並無荒誕行徑,整日憂思苦勞,可爲什麼國家局勢卻日益敗壞呢?
不過,只是閃過這個念頭之後,楊嗣昌便道:“臣接到兩廣總督張鏡心遞來的奏報,這是張總督的奏摺,請皇上過目。”
楊嗣昌作爲兵部尚書,統管天下兵馬調動,而且還是內閣大臣,協助皇帝掌管軍政,權力很大。雖然地方的各大總督府直屬於皇帝聽調,可他還算是名義上的上司,因此一般地方督撫如果不是需要直接向皇帝私奏密摺的話,都會將自己的奏摺送來內閣,到達他的手裡面。
“哦?”崇禎微微有點意外,張鏡心是他今年纔派出去兩廣赴任督撫的,雖然經常收到他送來的奏報,但這還是楊嗣昌第一次專門送來張鏡心的奏報,莫不是有什麼問題不成?
“難道兩廣又發生什麼變故,又有流民造反不成?”崇禎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也沒有看這楊嗣昌送來的奏摺,只是沉着臉,變得陰冷起來。
現在整個天下亂哄哄的,山西陝西還有中原正爆發大規模的農民起義軍,造反起事正在轟轟烈烈進行,關外又還有滿清建虜虎視眈眈,都足夠讓他憔悴心悸了,難道這兩廣又出現什麼意外?
對於張鏡心,他還是很相信他的能力和眼光的,難道張鏡心纔去一段時日,又給弄出什麼大事情來?這就是崇禎不能容忍的了。
“回皇上,不是這樣,請皇上過目張總督的奏摺。”楊嗣昌連忙搖頭,一臉惶恐道。崇禎皇帝的那種多疑性格,幾乎能讓每一個陪伴在他身邊的大臣都會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這種感覺。
崇禎皇帝這臉上好看一些,然後緩緩打開張鏡心送來的奏摺,只是看着看着,眉頭皺起來,又鬆開,又皺起來,臉色陰晴不定。
“愛卿如何看這事?”好一會兒,崇禎放心奏摺,然後看着楊嗣昌問道。
楊嗣昌斟酌了一下,看不出崇禎臉上表情,最後只能老實回答:“臣覺得如果張大人推舉的此人果真有辦法三年之內爲朝廷募錢糧百萬兩,五年後每年貢獻百萬賦稅,那也不妨試試。而且海外貿易之豐厚,富在商人,如果真有辦法將這等利益綁在朝廷上,乃大善。”
“現朝廷各處用兵,錢糧消耗極大,每年用兵耗錢糧數百萬兩,然江南賦稅還有加派的“三餉”已不足以支撐朝廷對各地反賊鎮壓所用,還有關外滿清建虜虎視眈眈,如果能開闢一大財源,爲朝廷貢獻更多賦稅,那萬事可舉。“
“哼。”崇禎只是冷哼了一下,並沒有贊成這楊嗣昌的話,只是內心卻已經有所異動了,畢竟這種巨大的利益,足夠打動這個爲力籌集錢糧安定整個國家的皇帝動心。
然而,張鏡心的目的果真如此?而且他推舉的這張翼又是何人?和張鏡心又是什麼關係,這一點容不得他這個皇帝多加考慮。要知道,兩廣地區可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很顯然,就算有着如此巨大的利益,可多疑的崇禎皇帝顯然不會如此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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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張鏡心上面可是提到,這個張翼居然能用一百戶所士兵突襲海盜老巢,斬敵兩百,俘獲敵人一百多人,雖然這樣的戰功不算什麼,但也看得出這張翼不是普通人,倒是讓崇禎有點興趣。
“愛卿說的到也沒錯,朝廷確實缺錢,但張鏡心此舉到底是何居心,這張翼又是何人,朕與愛卿都不底細,豈能如此武斷。”崇禎哼了一聲之後,才慢慢道。
楊嗣昌聽到崇禎的話,儘管有些不甘心崇禎不批這樣的奏摺,但也沒有辦法,只能連忙點點頭,表示贊同這崇禎的話。
至於楊嗣昌爲什麼會那麼着急贊同這張鏡心的奏摺裡面的內容,其實很簡單,現在他的這個兵部尚書負責整個天下兵馬的調動,負責鎮壓各地農民起義軍還有關外滿清作戰。打戰打的都是錢啊,每天各地軍隊消耗的錢糧巨大,戶部都快撥不了錢給他的兵部了,能不讓他着急麼?
“這件事情先派人前去查查底細,再做打算。”很快,崇禎便是給這件事情下了調子,隨即又問道:“中原戰事如何了?”
今年農民起義在中原再次轟轟烈烈爆發,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人舉起造反,讓崇禎頭疼不已,楊嗣昌正是今年他才啓用的兵部尚書,負責剿滅這些反賊。
不過楊嗣昌也到有能力,制定了“四正六隅十面網”的圍剿計劃(陝西、河南、湖廣、江北爲四正,四巡撫分剿而專防;以延綏、山西、山東、江南、江西、四川爲六隅,六巡撫分防而協剿;是謂十面之網)。而且通過增兵十四萬,加餉二百八十萬兩。並且由熊文燦爲總理五省軍務,剿撫兼施。
此舉在一年內頗見成效。張獻忠、羅汝纔等農民軍兵敗降明,李自成在渭南潼關南原遭遇洪承疇、孫傳庭的埋伏被擊潰,帶着劉宗敏等殘部17人躲到陝西東南的商洛山中。
因此席捲一年的農民造反,經過差不多一年的招撫,最近的戰報總算讓崇禎滿意了許多,這些日子崇禎也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正在剿滅潰敗的反賊,請皇上寬心,臣一定竭盡全力,剿滅反賊!只是,用兵一年,耗時耗錢太多,將士疲乏,急需安撫,如果再無新的賦稅收入,恐怕未來生變。”不知不覺,這楊嗣昌又將事情點到缺錢上面去了。
“好了,你下去吧,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一年來愛卿也辛苦了,錢糧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崇禎當然明白這楊嗣昌的意思,隨即便讓楊嗣昌退下去。
等到楊嗣昌退下去,這崇禎才微微眯起眼睛,靠着自己的龍椅上,輕輕唸叨了幾聲張鏡心張翼,隨後一拍手。
很快,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來到崇禎前面跪下。
“派人去查查這張翼的底細,另外在觀察下張鏡心和兩廣情況,越快越好。”崇禎面無表情的下了命令。很快這黑衣人便是再次隱入黑暗中,然後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