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畏懼,那行動上就會立即反映出來,只見那些八旗兵個個是縮着身子,不敢再像開始那般衝殺了。
他們的表現自然是逃不過趙率教和王道祥的眼睛,他們兩人都是從小兵混到了今天的地位,那把握戰場的能力豈是等閒!
只見趙率教立即是大手一揮,吼道:“不要戀戰,隨本將進城!”
那些心存畏懼的八旗兵都是抵抗後面八旗兵的“好幫手”,只要他們在,殺出重圍的阻力就將大大減小!
所謂猛虎架不住羣狼,這時不走,更待何時!
於是趙率教與王道祥兩人打馬,一同向着遵化城門殺去,在他們面前,八旗兵都是慌忙躲避,誰還敢來招惹。
別看那些八旗兵平時個個牛皮哄哄,特別是努爾哈赤和他那些兒子們,都是一個個天下霸王的德性,其實說到底,他們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要不是他們趕上了大明整個國勢在走下坡路的好時候,讓他們早生一百年,一百個努爾哈赤,那也是養馬的命!
一路上無人敢阻,終於是生生的被趙率教和王道祥殺出了一條血路,到了城下!
王元雅見此,大喜,急忙命令打開城門。
“吱呀”的一聲,城門再一次打開,大明將士魚貫而入,最後隨着城門的關閉,一場大戰終於是結束了!
一進城,只見王元雅是欣喜若狂的奔下了城頭,向着趙率教和王道祥兩人而來。
到了近前,只聽王元雅對趙率教和王道祥他們說道:“趙將軍,王將軍,你們爲救我遵化百姓,不惜捨生忘死,帶領部下與韃奴血戰,我遵化百姓銘感你們的恩德,本府便在這裡代十萬遵化百姓,向你們,還有所有英勇奮戰的將士,給你們道謝了!”
說着,王元雅下襬一撩,竟然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對着趙率教,王道祥他們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包括趙率教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幾百年的文貴武賤,文官的地位早已經是超然,而武將也是在自己的骨子裡覺得自己在文官面前,那就應該矮三分,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所以纔會出現許多文官老爺把武將當奴僕雜役使喚的事情發生,而包括那被使喚的武將在內,所有人也是覺得天經地義,本該如此!
而此時,王元雅作爲一個堂堂巡撫大人,竟然是給他們這些俗稱“丘八”的武夫們下跪磕頭,這怎能不讓他們目瞪口呆!
好半天的,趙率教,王道祥他們纔是反應過來,慌忙的跳開身子,而後來到王元雅左右兩旁,連忙將王元雅攙扶起來,
趙率教激動說道:“王大人這是做什麼!我等丘八哪裡當得大人如此大禮!這要是傳出去,我趙率教非要被那些文官老爺的吐沫星子淹死不可!”
王道祥也是說道:“是啊,大人你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如此大禮,豈不是要觸怒了天神!這讓我等如何活命啊!”
王元雅一手一個,握着趙率教和王道祥的手,無限感慨的說道:“當得!當得!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次,兩位將軍救得是我遵化十萬百姓!區區一跪,怎可報你們大恩之萬一!”
看着情真意切的王元雅,趙率教只覺得心裡一暖,感覺什麼付出都是值了!
幾人又是一番感慨,過後,王元雅對趙率教問道:“趙將軍,那出城報信的將士可好?我在城頭遠遠的看見似乎有幾人衝出了韃奴的包圍,他們人在哪裡?”
王道祥也是急切的拉着趙率教的手,說道:“是啊,他們怎麼樣了?”
趙率教聽了,不由得就是神情一暗,嘆息一聲,而後對他們說道:“他們身受重傷,已經去了!”
王元雅聽了,不由得是臉上一陣痛苦的惋惜之色!
而那王道祥聽後,更加是失聲痛哭起來,口中叫道:“康兒!康兒!我苦命的康兒啊!,,,”
趙率教見王道祥這般模樣,不禁是面露疑惑之色,
王元雅於是對趙率教解釋道:“趙將軍有所不知,那康兒乃是王將軍長兄之子,名爲王玉康,他也是王將軍長兄留下來的唯一血脈,自小失去雙親,王將軍待之猶如親生,
這次玉康賢侄不顧個人艱險,主動請纓,帶着手下士兵出城報信,沒想到卻是,卻是,,,”
趙率教聽後,不禁是回憶起了那名最後問話的受傷將士相貌,果然是與王道祥有幾分相似,方纔明白過來,
這時,只見趙率教猛的跪在王道祥面前,對王道祥請罪道:“王兄弟,我趙率教有罪啊,你殺了我吧!”
王道祥和王元雅都是一陣錯愕,不知爲何趙率教會如此,不過也是管不了那麼多,連忙將其扶起來,
王道祥顧不得傷心,問道:“趙兄你這是做什麼?”
“是啊,趙將軍這是爲何?”王元雅也是在一旁問道。
“哎!”
趙率教嘆息一聲,而後說道:“只怪我當時見韃奴勢大,竟然沒有及時發動進攻,以至玉康賢侄要帶着人冒死出城求援!若是我即刻領兵來救的話,又何至有玉康賢侄遇難之事,是我害死了他們啊!”
“不!這不關趙兄的事!”
王道祥立即是否定了趙率教的說法,而後又是說道:“你我都是領兵之人,大敵當前,自然是要仔細查看戰場形勢,以尋戰機,哪裡有一上來就直接殺過來的道理,那豈不是將手下將士的性命浪擲了嗎?”
王元雅也是點頭說道:“不錯,身爲將領,十倍之敵當前,自當要算計勝敗得失,以期後圖,如此,方爲真將軍!
趙將軍能夠爲了我遵化十萬百姓安危,不顧敵我懸殊,奮然一戰,如此大恩,已經是無以爲報,趙將軍你又何錯之有!”
趙率教眼含淚花的擺手說道:“慚愧,慚愧啊!當兵吃糧,自當要保家衛國,分內之事而已,還談什麼恩德不恩德的,你們太擡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