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基礎決定層建築,在大明朝時代,經濟形態基本是自然經濟,也是說,財富的積累,要麼是幾代人小心翼翼加沒有天災人禍貪官污吏的情況下,還有那麼點可能積攢出一些財富。
明清時代,官僚們已經將國古典式制度的潛力壓榨到極致,到了晚清時代,老百姓更像是如同後世印度所嘲笑的一億人類十億牲口的存在。
人口的過剩原因,實際也不稀,爲了抵禦高到可怕的嬰兒死亡率,對策之一是猛生,而國的擴張早已進行到了一定程度了。
早在東晉時代,對於臺灣很有興趣,但多次移民的結果是無法對抗疫病,而對這塊土地的統治者來說,對周圍位置世界的探索其實早已摸的差不多。
最遠,大漢朝的使者,居然已經到達了地海,只不過是被當地的商人欺騙,沒有到達羅馬,這絕對是巨大的遺憾了。
東南西北都沒辦過過去了,留在本土自然越聚集越多。
國由2000多個縣,以及下面的幾百萬個農村聚合而成,數以千萬計的農民不能讀書識字,全賴乎士紳的領導,按照規定納稅服役,正如一個個縣衙門知府衙門的配置,幾乎和央衙門一樣,相當於無數層層疊疊的架構。
儒生在政治是政府的各級官員以及預備官員,在經濟是等以的地主,因而也是這個社會的真正主人,而正統的儒家觀念又是維繫他們的紐帶,除此而外,再無別的因素足以使他們相聚一堂,和衷共濟。
而這些意識形態往往僵化又機械,甚至無法區分內部的君子之儒和小人之儒,最後所謂的“衆正盈朝”必然會變成一場瘋狂的對百姓的掠奪,在大明朝,是這德行。
國的開發,已經使得黃河升高,原本佔據於此可以爭霸天下的關平原早已不復往日的榮光,農耕制度也許被那些從不離開自己的空調屋,喝不到純淨水要鬧肚子的小資們歌頌爲田園風光,任何企圖使手工耕作時代進步到拖拉機飛機時代的行爲都會被他們攻擊爲破壞環境。
但有些人活着,其他人別想活啊。
勞動力過剩成爲王朝末期習慣,提高勞動效率的努力變得幾無收益,要求古代人建立化肥工業有些搞笑,同時又缺乏農業以外的生產途徑,導致可供士紳投資幾乎唯一的手段是買地,收買商鋪或者海外走私都需要是累世大族纔有辦法打通那些關節啊。
可以說,士紳儒生並不是選擇成爲了地主,而是在這個背景下,作爲剝削階級的他們只能成爲地主,才能長保自己的富貴。
到了最後,其他渠道道路的儒生全都死了,只剩下最保守瘋狂的地主才能生存。
這在過去的幾年崢嶸歲月下,在長老會現代化財政制度以及先進的搜索科技支持下進行抄家的時候,體現得淋漓盡致。
金屬探測器尋找下,那些私通滿清的地主(其實是那些什麼都不做,要求給予封賞,最反動派的地主)地窖裡成噸的糧食腐爛成渣,烏黑的白銀(沒錯,是烏黑)從幾百年前被鑄成開始堆砌在這裡,自從大航海時代國納入世界經貿體系開始,這個黑洞在不斷地吸收着全世界的白銀,然後沉積在地主的地窖裡,同時,市場的通貨卻總是不夠。
這些地主已經養成了拔一毛而利天下,絕不爲也的意識形態,腦海裡只有索取和掠奪,見到周圍的村子出了問題,第一件事是準備等到人家逃荒後,把人家的土地霸佔,這幾乎沒有什麼反抗的可能。
國在明代,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也僅僅是資本主義萌芽而已,只要有不尊重合法財富所有權,不尊重創造財富的工人和商人,認爲除了讀聖賢書的人以外,都是豬狗不如的低等人,正如董小宛家庭在沒了主心骨後,立刻被左右四方掠奪破產,是這個原因。
雖然士紳和資本家剝削起人來都是慘無人道(或者其他什麼壞詞)的,但資本家的剝削成果被資本家用來進一步的投資,而地主的剝削成果則在地窖裡爛成了泥。針對資本家的鬥爭往往必須伴隨社會分配層面的道德判斷,起碼還要注意一下,財富的積累過程,資本家本身也參與了勞動,不是完全的剝削,而針對地主的鬥爭則完全不需要這種判斷。
當然了,長老們不可能將全大明的儒生全都殺死,所有的地主全都抄家,這無關於道德,說到底,他們瞭解這些地主心目毫無良知,也不可能會感恩,但是一家家的屠殺過去,有些太累啊。
在他們研究過後,發現這些讀書人對他們統一世界的計劃不但沒有任何益處,而卻會帶來無數的阻礙,首先,這些讀書人會對本國的大明朝老百姓進行瘋狂的掠奪,卻會跪舔外族,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在廣西,都是一樣的謠民,如果歸順朝廷,卻會遭到剝皮拆骨的待遇,而一旦豎起反旗,因爲無錢無兵,反而要被好言撫慰。
李向前可不希望,任命一個儒生做了殖民地官員後,只怕下一步開始聖母一般的對漢人移民進行剝皮拆骨一樣的剝削,全都淪爲大明軍戶一樣的奴隸,他們本人也變成了大地主,國家規定的宅地法必然變成空,而那些土著卻可以搖身一變,變成了人人。
而他們代表的階級,實際是,作爲只能掌握法字學派的人,由於不能真正創造財富,於是天然的希望變成財富的分配人,對於財富的真正創造者,進行徹底的污衊和打壓,進而爲其不勞而獲的行爲背書,最後,大家也居然都習慣了,對於儒生羣體這個不勞動,不參與社會活動的羣體,獨佔公務員體系了。
這帶來的可怕後果是,富者愈富,窮者愈窮,事實在地主的地窖裡,藏着的金銀成山成堆,只不過缺乏方式騙出來而已。
共和三年所發賣的十萬兩白銀的國庫券銷售情況非常良好,由於金額不大,利息也足,因此得到的帝都市民的歡迎,買20兩銀子的國庫券,一年後可以得到21兩,按照後世的利率來說很不錯,不過這個時候的高利貸可都是翻倍的,但這是帝都直接給予保障,起把錢埋進土裡,還是要強一些。
但國庫券絕大多數購買者,或者是長老們自己的員工,省吃儉用,又信賴長老,或者普通商戶,看着20兩銀子不多,隨手買了。
對於許多地主儒生來說,官府是他們用來壓榨欺騙老百姓的工具,講信用是不可能的,別再又是那一套,“縣長任,得巧立名目,拉攏豪紳,繳稅捐款,他們交了,才能讓百姓跟着交錢,得錢之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的把戲啊。
所以,使用國庫券這一招,對於社會閒散貴金屬的吸納不是很順利。
在未來,股市和期貨市場還需要磨合許久,這市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這個時代別說什麼同仁堂或者全聚德,連王致和都還沒影呢,難道要把長老們的央企的股份賣掉?那幾乎是摧毀體制本身了。
跑馬場這個決策簡直正對位置。
賭馬在後世的許多國家都非常流行,國人所知最多的,自然是此時不過是個小小轉站的香港,每年所謂的賽季,都是萬衆矚目大撈特撈,而全世界級別的好馬全都趨之若鶩的前來賽。
吳克善自然不懂這樣的海量財富的可能性,每年那達慕大會對於馬術賽也是不在少數,但基本是好像遊戲一樣,獎賞不會大。
這一點來說,作爲跑馬場主人,事實是穩賺不賠的,一場賽,總有人會進行投注,只要修改賠率,讓任何一種可能性獎的回報,都稍微總投注資金少一些,少的那部分自然是成本和利潤,被主人自己拿走。
嚴希希也是這個意思,不給他全力發動,卻不僅僅是爲了這幾匹馬,而是儘可能的討好帝都的大人物,爭取更多的機會。
總的來說,大明朝是一個社會賦予資金極多,但投資渠道稀少,投資保障幾乎沒有,借出去的錢經常出現問題,以至於他自己也不得不調高利息了。
一邊是大量的金錢進了地主家的地窖,一邊是真正需要錢的產業沒有人投入,當然了,這也是大明朝不保護普通老百姓的私有財產的鍋。
這當然也是受限制於技術和理念,正如在大明朝時代,誰能想象到,把船開去一萬五千公里外的一處地方,是有一座隨便掏有的黃金的地方,舊金山可不是瞎說的啊!
嚴希希下了血本,目的自然不僅僅是爲了跑馬場,而是看長老們帶來的各種商業機會,但是作爲一箇舊式商人,攀附依附然後獨佔某項商業活動,始終都是他的家族喜歡的,但嚴家幾乎使用了過往無數年裡如何腐蝕大明官員的所有招數,無論是男色,女色,金錢古玩,甚至出錢請長老給自己的買賣題字,打算無論寫成什麼樣都準備當做顏真卿王羲之一級的墨寶買下。
但如此多的付出,基本得不到任何迴應,長老們很顯然是不打算進行任何徇私,招標投標以及技術開放都是一視同仁,這可是妥妥的紅海戰場,誰也不會受得了的。
嚴家也得到了不少所謂的技術發售,但都實在不起眼,如什麼養雞場的招標,水泥化肥廠的支持,但那都是大路貨,對於山西八大皇商被飢渴了許久的長老們,挾持姜襄剿滅後,基本空餘出來一部分生意渠道,但是很快,誰都發現,是離不開長老們的。
過去的布料店鋪,現在基本都做不下去,因爲長老們大批量製作的新衣服,以其廉價的優勢取代了舊式衣服,原因很簡單,那些衣服買回家,也是需要女人去做好,而那一晚一晚的穿針引線,也是需要花費巨大的時間代價的。
有這個空閒,如果稍微找個工作。
大明朝人口太多,導致無業人員、流民過多的情況在長老們看來根本無所謂,過去許多長工,只需要給口吃的,然後逢年過節給點零碎錢,足夠打發了。
而現在,好像嚴家這樣老式缺乏效率的家族,發現,長工佃戶們,以及店鋪的夥計們的不滿在提升,那個因爲進軍營裡送貨,發現當兵的人吃的東西后,哭鬧着要求當兵,不肯再給主人做小廝的人的傳說,對其他普通人來說是個笑話,對嚴家這樣依靠壓榨長工夥計的家族來說,幾乎是非常痛苦的。
在請示了家族的長輩,開了無數次會,再加那養雞場運作起來,才扭扭捏捏的下令,每一旬(十天)給長工或者夥計吃一個雞蛋。
這已經是在淌血了,也是嚴希希對於長老會最不滿的地方,他甚至偷偷摸摸對一位長老說着,在鄉下到處都是窮的吃不下飯的窮鬼,狗都不如的人,給他們口狗食吃都該感恩戴德,卻如此善待他們,這些賤皮子可不能善待,而且如果可以省下了錢,也是長老們可以花銷不是。
他的說辭卻也是冷冷的被拒絕,而接下來的恐懼是越來越大。
河北一地最新的動向,別人不清醒,他難道不知道?隨着外面的人不斷傳說的月錢和飯食的羨慕下,許多原本的長工想逃亡去帝都,被發現想起,如果長工全跑了,自家的地沒人種要糟糕。
這種行爲最開始還能非常有效率,甚至可以得到其他地主的支持,甚至有的地主欣喜的去帶回那些被分屍的長工,回來給自家的長工宣示,敢於離開自家的地方去外面,那帝都可是妖魔鬼怪橫行啊,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