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跪下!”
洋人肆無忌憚的喊着,反正他們到哪裡搶劫到哪裡的習慣不會變,圍住巡邏員是一頓打。
那老衙役不斷喊着,“友邦驚詫,友邦驚詫,洋大人發完酒瘋安定了。”
無數下的木棍擊打在他們頭臉,既然沒有把他們當人,那自然也是毫不顧惜,巡邏員跪在地,不停哀嚎,有血性一點的,想要反抗,但那老衙役不斷拉着他們。
“洋大人打完鬧完,自然走了,可後面的老爺還在啊,大夥忍忍,誰知道老爺們是怎麼想的,萬一怪罪在咱們身,咱們還得養家餬口呢。”
被打的遍體鱗傷,卻是始終堅持,等到過了一會,幾個洋人打也打累了,搶劫周圍店面也搶了個舒服,大包小包的,嘲笑着地的這些巡邏員。
“你們,去,把店門給我打開,把那個賤女人交出來,不然的話,今天晚讓你們全都死!”
巡邏員被推搡着拉起來,雖然一身是傷,但勉強可以走路,走到了那行吧渴店門口,但在背後,腦袋還是不斷被敲打,但面對着店內的國人,卻是驕橫起來:“開門!開門!”
行吧渴裡面的店員,早注意到那些巡邏員的靠不住,早已開始行動,將店內可以移動的桌椅堵住了大門,輕易是打不開的。
但是現在,卻是這日常在街巡邏的巡邏員在呼呵着要求他們開門,而且還帶着威脅,敢不開門,自然有辦法對付他們,這讓幾人爲難起來。
“開了門,他們進來殺人怎麼辦啊。”看着那幾個巡邏員,雖然窮兇極惡的爲那些洋人叫嚷,可依然是被圍着,不時的用棍棒毆打,他們也嚇壞了。
那個女孩一直渾身顫抖的目睹了這一切,忽然帶着哭腔,說道:“我的罪孽算是滿了,讓我出去吧,把我交出去,他們算了,你們記得,記得跟我的老鄉說,讓他們幫我收屍是。”
面前的人如此窮兇極惡,女孩也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實在不行,只能如同聽說的那樣,用生命證明清白了。
外面如此吵鬧,那店小二卻清醒的很,忽然說道:“哭什麼,我剛剛看了,後門一直很太平,這些洋人只是在臨街的一面鬧,姑娘,我們無能,趕緊送你離開吧。”
“可是,可是。”女孩也是焦急起來,說道:“這店裡被砸了,你們該怎麼辦。”
“這可是長老開的店啊,難道還能欺負了我們?也該有人來了吧。”
女孩跟着那店員們趕緊跑開,卻見那幾個洋人開始憤怒的咆哮起來,再想去後面堵截,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人羣雖然不敢靠近,卻也是在圍觀,恢復過來的人們知道了這夥洋人人不多,卻是極度兇惡,口喊着的是隨時讓官府殺他們全家的話,可是官府還遠,洋人在面前,紛紛去尋找趁手的傢伙,這些洋人將周圍的店面都劫掠一空,許多板凳木棍也出現,自己都拿起來防身,他們可不是有身份的巡邏員,真打你一頓,誰知道。
躲在人羣,有一個人開始罵街後,另外的工人和百姓也都罵了起來,漸漸也有了膽氣,他們都是周圍的工作,還有其他被砸店鋪的店員,此時正滿心憤怒,又不像是巡邏員顧忌工作和性命。
那洋人見了,反而更加驕橫,吼道:“住嘴,不然我讓你們的官府把你們都殺頭。”
但是,更多人在罵街,他的話根本聽不清楚,自然是毫無威脅。
終於,有人似乎發現,那被砸店鋪裡,有許多的瓦礫和玻璃等物,雖然不敢衝去拼命,但撿起石子用來打人可不是做不到。
有一個人動手,第二個人會有樣學樣,於是開始,無數的石子和玻璃都被扔了過去,雖然沒有準頭,但架不住人多啊,那些洋人被打的節節敗退,雖然吼着:“你們的官府說我們可以隨便玩,敢打我們,殺你們全家的”之類的話,但是人家聽不清楚,這威脅自然毫無用處,最後自然是捱了多少下打後,都紛紛退後,用那些綿羊一樣匍匐在地的巡邏員做擋箭牌,打的他們也是哀嚎。
但也是打的他們不輕,不敢再露頭,直到許久之後,從外圍傳來了口哨聲,還有大批的腳步聲,自然是來了援軍。
那領頭的官員名叫逯軍,算是天津港的負責人,原本乃是山東莘縣人,當初長老會霸佔帝都,他作爲天津衛的一個小吏,卻是機靈的很,第一批過去走動,自然得到了些回報,起碼這天津港八面威風,財源廣進,哪怕不貪不收,也是被那些富商巴結,日子自然是很好。
點起了大隊,前來事發地,只見這裡人不少,卻是正在圍攻一羣人,雖然不明裡,但是那些人倒也知道如何,將人羣分開,趕走,卻見被圍攻的人是自己的手下,當然還有一羣洋人,這更是憤怒,“這些刁民,長老會還說執政爲民,這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
逯軍雖然憤怒,卻也知道事情,將那些刁民感慨,將那幾個洋大人接出來,那幾個洋人驚魂未定,不過此時見到了官面的人,還有撫慰的笑容,自然馬趾高氣揚,氣焰囂張起來,盯着滿臉是血的樣子,吼道:“你們這些賤民,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哪怕在帝都,也是各種高官對我們低聲下氣,現在,你們的賤民居然敢毆打我們,你說怎麼樣。”
逯軍的骨頭都軟了,馬示意身邊的手下放開那洋人,讓那洋人逼近了身前,渾身的羶味差點薰暈了他,但是依然沒有辦法,只能老實聽着。
“大爺,莫急莫急,您有什麼需要,我們給你解決,是這些刁民欺負您嗎。”
“對!”那洋人指了指周圍,現在那些人羣已經散去,只敢遠遠的看着,“我命令你,馬把那些攻擊我等的刁民全都抓起來,全都處死,不然的話,我要給你們好看,我要去帝都告,到時候,你們的司爲了給我出氣,要殺你了!”
逯軍一聽,更是害怕了,他在帝都也沒有什麼關係,只是老實侍奉長老,混到今天而已,不過,他那麼二三十人,想要抓那麼多人,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不過,他還是說道:“大爺,您看您身都有傷了,不如我去找最好的醫生,幫您裹傷,不然的話,該結疤結疤了,至於這些刁民,我會懲治他們的,給您治傷要緊啊。”
洋人捂了捂臉,心更是驕橫起來,罵道:“還不快去,你們的官員親口說了,保證我在你們這裡開心愉快,還不快去!”
逯軍雖然有些不滿,但是到底自己的官位更高,因此馬說道:“快,扶着洋大爺去醫館啊。”
那洋人得意起來,但被那不小心的巡邏員一扶,卻是吃痛,馬打了他一巴掌,說道:“卑賤的人,不知道小心點嗎,我可是高貴的神族人!”
逯軍唯唯諾諾的,不過那洋人似乎想起來什麼,吼道:“對了,我被一個妓女矇騙,在這家店鋪裡,她收了我的錢,卻不肯岔開腿賣,還有那些店員也幫她撒謊,你給我把那店裡的人,還有那女人抓來,記住,如果我治好傷,你還不把那女人給我洗白了放倒牀,我要去帝都的使.館投訴,對,投訴,只要我們的使.館一抗議,自然有人過來,把你們全都撤職查辦,你們的兒子要被從學校趕走,女兒送去做妓女,而你直接殺頭!”
逯軍打了個哆嗦,馬點頭哈腰的,他看着周圍一片狼藉,卻是不管什麼救治受傷的巡邏員以及其他的店鋪,而是指了指一個小兵,說道:“你,還不帶人去找,切莫讓這行吧渴裡的人跑了,如果人跑了,洋大人殺我的頭,我殺你的頭!”
小兵馬去了,逯軍擦擦汗水,跺跺腳,他當然知道,這行吧渴是帝都裡的大人物開的,雖然看不這些大人物連這麼一點生意都不放過,但是也是惹不起的,這事兒,該怎麼蓋住呢?
想到這裡,更是怕了,喝令那幾個受傷的巡邏員自己想辦法療傷,再有幾個人在此維持秩序,他是直接跟隨在那幾個洋人身後而去了。
所幸的是,這幾天天津港沒有長老到來,不然的話,自己一個辦事不利的標籤算是掛了,年底可要清查政績,自己很有可能作爲年度先進儒生受到重用,如果因爲幾個賤民刁民而耽誤了前程,逯軍死也不會饒恕自己。
不過,還是得想想辦法啊。
醫館距離他的辦公小樓不遠,安撫了洋大人,他回到了辦公室後,他的師爺已經起身前來,雖然之前,李向前一力督促師爺變成秘書,但畢竟還是給出了空窗期,當然了,直接叫成秘書也是沒問題的。
逯軍說道:“我來說,你來寫個大概,趕緊想辦法糊弄過去啊。”
雖然還沒有任何調查,但是逯軍已經有了分寸。
“說今日天氣寒冷,多有閒散人士酗酒而後尋釁滋事者,我天津港衆人,秉承長老會的意志,爲民做主,打擊宵小,將酗酒滋事者關押,經過此事後,我們更瞭解了長老會的高瞻遠矚,明鏡萬里,我們一直要團結在以長老會爲核心的天朝政權之下,爲了步武天下而奮勇前進。”
逯軍嘆息一聲,說道:“大體如此,你這麼斟酌吧,但是千千萬萬,要趕緊,我讓人敢最後一班高鐵送去帝都,這裡佔了先,以後也有回還之處啊。”
那師爺嘆息一聲,說道:“大人,那洋人怎麼辦,洋人可惹不起啊,還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萬一河北各處神族聚集,那完蛋啦。”
“給錢,安撫,嗨,哪裡能去找一筆錢呢。”這逯軍也是犯愁,畢竟是日子短,距離帝都太近,他別說是貪污腐敗了,是養面前的師爺也是千難萬難,更別說這師爺很快也不能養了,到時候讓老爺怎麼辦公啊。
那師爺忽然詭異一笑,說道:“說起這個,江南的幾位老爺,可是對您仰慕已久,我看,不如,去見見他們,他們正好在天津。”
“這麼晚了。”
師爺馬說道:“那怕什麼,他們都是仰慕大人,現在大明朝完蛋了,江南的士紳不受待見,可不得是大人您這樣投效的早的人吃香嗎,他們巴結還來不及呢,我找人帶個話,他們準來。”
逯軍倒是臉色稍晴,說道:“錢倒好說,善後卻難。”
師爺馬說道:“大人,怕什麼呢,所謂的官官相護,本是常理,這下下的人,也都是一心想着升官發財,都等着年底了,長老們開會,可以大升官,誰會多事呢,至於幾個刁民,哼哼,長老們是住在紫禁城裡的,刁民哪裡見得到,無非是堵住……”
逯軍點點頭,說道:“全靠你了,師爺,如果我可以升這麼一級,到時候一定把你帶到我身邊,還做我的師爺,哦,是該叫秘書了。”
師爺得意起來,有心賣弄一下,說道:“其實,這有什麼,哪怕帝都知道了,也不過是某某日,在某日,刁民衝撞洋大人,死傷云云,鬧不好根本看不見,但洋大人是不同的,人家在帝都,是有人的,只要那使.館一鬧,自然可以直達天聽,到時候,那大官們覺得,咱們無事生非,給他們惹出事來,自然是不喜的,一個辦事不利,招惹友邦,友邦驚詫的罪名下來,該耽誤多少人的前程啊。”
“是了,是了,是這樣!”逯軍得意起來,說道:“師爺,還是你看的明白,這帝都裡的人,哪裡知道我們下面的苦,死一百個刁民,不過是個報告,而且死的多了,自然有外地的刁民過來,但有一個洋大人稍微出點事兒,是直達面的節奏,我們可惹不起啊,對,寧可死一百個刁民,也不能慢待一個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