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多拉。”趙佳人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議。
李向前搖搖頭，說道：“你怎麼看待我們即將建立的國家？”
“你們這些男人所建立的，依靠先進科技進行獨裁統治的集權國？”
李向前搖搖頭，說道：“明明是一個以經濟滲透控制和核心，僞裝成國家的公司而已，你以爲有多高明？你知道，我們的民間民衆是什麼樣子的？”
“好色貪吃？”趙佳人無表情說道。
“是碎片化，原子化的存在，也是說，每個居民天然無法與其他居民進行自我組織化，原本所謂的宗族，實際不過是一羣可以同富貴，不可同患難的渣渣，實際，侵吞同族財產的時候他們才最來勁，你看看，仔細回想一下，如果一個21世紀的普通人，遭遇了事情，他唯一能做的，也是請律師幫忙，再鐵的朋友，老同學，也不可能隨時24小時聽令來幫忙。”
趙佳人淡淡的說道：“本身現代化社會，能用錢搞定的事情，爲什麼非用人？”
李向前指了指外面，說道：“這個時代，羅馬教廷雖然式微，但那也不是他們的問題，而是想不到以英國人爲代表的薩克遜勢力，突然之間玩起了以小博大，嗯，工業革命，你知道威力吧。”
趙佳人指了指外面，說道：“我們今天的一切先進技術，都是來源於此啊。”
李向前說道：“對，你知道這相當於什麼嗎，在英國人完成了工業革命以後，相當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體量不大，卻不小心拿到了一件古神器，於是可以去欺負歐洲大陸，那些本身他強壯的哥哥們，拿破崙再厲害，在英國人統治了歐洲命脈的情況下，根本無法與他們展開競爭的。”
趙佳人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工業革命，英國人也很難壓制歐陸？”
李向前點點頭，說道：“這是問題所在了吧，我們和英國人的處境差不多，都是依靠先進科技，可以取得一百年兩百年的先進，但是一旦人家趕來，稱霸世界的利益，很快會在一戰二戰的硝煙之化爲虛無，同樣的，你看看，湯若望代表的人，其實套路很簡單，宣傳他們創造世界，沒什麼，信他得美女金錢，也沒什麼，但是這個組織化能力，幾乎是他們稱霸世界的招數啊。”
趙佳人說道：“互聯？”
“可能嗎，互聯只不過是人類人際關係的延伸而已，現實生活都不認識，還指望人家在實際生活裡幫你？這是問題所在，正如其他國家學會了工業化後，大英帝國的小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看，這湯若望，招呼一聲，自己人有難，於是這些人，不問青紅皁白，跑過來聲援，一副國人該死，葡萄牙人高貴的架勢，其實很簡單無非是利益啊。”
趙佳人看了看，他們的監控信息顯示，湯若望着實找了許多帝都城內的奉教縉紳，作爲人頭，趕來說項，好在此時天朝的大權握在長老會手裡，不然的話，還真說不好如何。
李向前說道：“還真有點後世的名人呢，我都不知道，江南來了這麼多……烏七八糟的玩意兒。”
趙佳人看了看，說道：“裡面着實有百年讀書做地主的大人物，不說別的，他們不少人可都是帶着女兒的生辰八字跑過來的，你的機會啊，都是多少代做地主，世代養尊處優，肯定是美女如雲啊。”
李向前笑了笑，說道：“無非是來謀取利益的而已，這些人，幾乎一個都不能用，雖然我反對按照歷史來判定一個的忠誠與奸佞，但是這些人呢一沒有我們需要的資源，二沒有我們必須的才能，反而是一羣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夠的混蛋，歷史大明朝滅亡，是這些精英拋棄了國家的後果啊。”
趙佳人咬咬牙，說道：“很快斷了他們的根兒的。”
“哈哈，不過，只要歷史，還有着他們這樣生活的記憶，也是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互相吹捧一下，或者買一些水軍，可以輕鬆控制輿論，那麼使國恢復到，什麼都不幹的，清談士可以獲得一切的利益，那麼有人夢想也這麼做，後世的所謂鄉賢治國，或者說是諸如此類的問題，都是如此啊。”
趙佳人說道：“所以你做了這麼多，無非是爲了以後而已。”
“沒錯，我是可以一瞬間，將全大明所有的讀書人全都殺死，反正我們可以自己培養知識分子，但是呢，接下來，依然使用進行教育的話，還是會有人繼續發現這些，於是，夢想如此，你看，民國時期的教授與普通百姓的工資，幾乎是後世的十倍二十倍還多，這樣的情況下，在21世紀，那些教授還有幾個願意埋頭工作的，都夢想着把國變成華民國那樣的破爛，他們好努力發財呢。”
趙佳人想了想，說道：“要是有一種藥物，可以給人吃了以後，沒任何的怪心思，完全忠心不二，那好了。”
“你說的那是尤里！”李向前轉了轉，說道：“問題是在這裡，我喜歡他們跳出來搞事情，現在鬧起來，什麼都好。”
趙佳人說道：“找個白手套？別髒了咱們的手。”
李向前笑道：“哪有那麼容易，白手套也有自己的想法，真有那種一心爲國的傻子，也會被人挨個幹掉的，你知道，很多時候，許多官員，想管事情，卻發現，管的代價是自己被盯住，搞下去，那麼最後，位的肯定是不敢去得罪這些羣體的人，你說怎麼辦。”
趙佳人想了想，“投入產出？”
李向前笑道：“不愧是我兒子的媽媽，真聰明。”
“誰給你生兒子了，滾開。”
“那生女兒，哈哈，不說了，其實很簡單，統治，也是需要成本與產出的，當年美國獨立戰爭，英國人調集起來的軍力已經足夠平了華盛頓那點兵力了，最後爲什麼偃旗息鼓？是因爲發現，統治這樣一羣人的成本，收到的那麼點糧食簡直不值一提，於是自然放手了。”
“不是法國人幫助了美國人嗎。”
“呵呵，段子你也信？大英帝國真的想不惜真金白銀的打下去，拿破崙都活生生被這種銀彈買來的北歐東歐農民組成的屍山血海搞死，你覺得華盛頓這麼一個被吹出來的打敗仗的軍神，怎麼打？問題還是這樣。”
李向前似乎翻閱着什麼，說道：“大英帝國早發現了不對勁，當時總督已經給國會在商討對策了，他們發現，越來越難以管理，通常一個美國小鎮的居民犯罪，州立司法機關去逮捕，會導致全鎮的抵抗，你看看，對於你是統治者，下面的市長，每天爲了抓一個盜竊犯，騙子，卻要花費那個傢伙造成的傷害的十倍，而稅收越來越難拿，印花稅遭到抵制，你說你該怎麼辦？”
平心而論，作爲地球的五眼聯盟，（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和新西蘭都是以英裔統治）英國人對殖民地時代的美國不能說壞，不過人總是想要更多，美國太大了，哪怕只有東部十三州，統治也是需要大量的投入，但相應的各種權利，如英國本土議會的位子，那些老爺們可是不會給你的。
趙佳人閉着眼，說道：“明白了，湯若望也不過是遵循他們的利益而已。”
李向前笑道：“好吧，現在我們也接見一下他們吧，總得實際接觸一下，瞭解一下他們的內部邏輯，才能以後慢慢對付，總的來說，還不錯，你看，壞人都跳出來了。”
趙佳人有點擔憂道：“別再殺人了。”
李向前笑道：“有時候殺死一個人，反而使得他會升華起來，反而是讓他活着，其實人已經死了。”
“這位長老，鄙人乃是崇禎朝工部主事劉通，因在家丁憂，回居南方，一別多年，迴歸以後，這帝都在各位長老治下，當真是政通人和，盛世景象，我代天下儒者叩謝各位長老了。”
“哦。”李向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似乎在等着他的下。
劉通一拳打空，有些不自然，說道：“但是，這帝都之內，現在混雜了太多賊黨，不免矇蔽了試聽，沒得起了誤會，未免對士人太差，長此以往，哪裡能夠長治久安呢。”
李向前看了看，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呢？”
“下官所知，這帝都內，尤其是各處軍伍，優待下等軍人，已成了風尚，有的軍士之俸祿，居然與新科進士等同，如若長此下去，人人皆樂於做武人，無人肯十年寒窗的苦讀詩書，那武人強悍起來，唐末藩鎮之亂不重現了嗎。”
李向前笑了笑，說道：“瞭解，瞭解。”
李向前的態度不錯，讓這劉通更有信心，說道：“長老，這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還有，我聽說帝都裡辦學，教導的卻非是聖人之學，而是什麼紡織，建築，等粗人之事，這可怎麼行呢。”
李向前點點頭，說道：“好說，好說。”
劉通有點無奈說道：“日前下官前去拜見太子，太子所說，我等大臣，皆是忠貞於國之輩，大明養士三百年，正該殞身報國，如若長老有什麼差遣，我等必然萬死不辭，在我等治下，這帝都必然不會出現詐取列國使者的事情。”
李向前看了看，說道：“你說什麼，詐騙？”
劉通似乎很是着急，說道：“是了，是了，原來長老不知道啊，所以纔會被矇蔽，冤枉了好人，那約翰教友乃是大國之貴胄，自然不會有什麼作奸犯科之舉，這帝都，往年都有蜂麻燕雀四門騙人的團伙，到處興風作浪，這做法也簡單，是到了鄉下，去矇騙一個後生，說是到帝都做大買賣，享受好日子，結果到了地方，設計其作爲子侄，與一戶富戶有了爭執，一下子不明不白死了，詐騙那富戶錢財，諸如此類，多到不能盡數啊。”
李向前摸摸頭，說道：“好！果然是勞動人民的智慧啊，這一招，嗯，我記得，蜂麻燕雀還有一招，是一個年輕夫人，帶着一夥丫鬟家丁，說是相公死了，但是有個官缺，不去可惜，於是請一個書生同去，假扮那老爺，那書生自然做起了升職加薪、當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人生巔峰的美夢，嗯，當然了，過程自然也是要用他的性命去抵償的，但是這些人很有良心，基本在毒死這個倒黴蛋之前，年輕貌美的夫人啊，所有的丫鬟啊，都會一一肉身佈施，死也做過風流鬼，還能什麼山珍海味都嘗一遍，也算是對你不錯啦。”
劉通點點頭，說道：“是了，是了，是這麼一回事，長老，不如將那約翰教友先放了，由我等飽讀孔孟的飽學之士清理一下這新城區的裡外，纔不辜負這天下大城啊。”
劉通不能不眉開眼笑，這帝都城現在已經越來越龐大，其繁華處可以秒殺那些江南大城，事實，由於平價糧食，還有將原本壟斷在世代縉紳手的諸多財源，全都下放給民間，殺光了帝都城裡所有的菜霸、水霸和糞霸，同時那些大工程也繁華了世面，現在帝都的富戶也許不像是江南鹽商米商的奢華，但是底層普遍過的很好，吃的不錯，氣色佳。
這麼一個有油水的地方，如果可以讓劉通抓一把，不必一年，他有自信，成爲華鉅富！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有證據了，也是說，你要反訴死者，是進行詐騙的了？”
劉通臉色一變，說道：“不，學生只是說說，我並非事主，只怕反訴不得。”
李向前擺擺手，說道：“大明律有一點還是很好的，起碼我們好的，我在我老家的時候，經常羨慕，大明朝有誣告反坐的規矩，爲什麼我們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