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
在下面的那個漢子,見周大虎在半空不動,卻也沒有做什麼逼迫他下來的事情,而是笑着坐在地,看着周大虎。
那樓頂的漢子也是如此,這麼坐在了樓頂,不時的拉動一下繩子,嚇唬嚇唬周大虎那脆弱的神經。
周大虎不得,下不得,左右爲難,他選擇的牆壁也沒個窗戶可以躍入,而抓住繩子的手也漸漸不支起來。
“嘿,這位老哥,下來吧,你這是給誰賣命呢。”
周大虎聲音顫抖,忽然說道:“幾位,你們這是給誰當差呢,大夥都是侍奉司,按月領錢的人,別互相爲難啊,我還有點私房錢在,你們取了,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留條後路啊。”
“哈哈哈,你,還給我們留後路,不過是個小香頭,你能有幾個子?”
站在下方的漢子,居然掏出了一包瓜子嗑起來,這是從東單買來的傻子瓜子,嗑起來是津津有味。
周大虎聲音顫抖,說道:“大爺,我有錢,次了貪污了護法給的款子,藏在我自己知道的地方,你們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周大虎想起,這個笑話還是從長老會開設的戲院裡面,一位叫郭德綱的說書先生那聽來的,現在真覺得,這笑話真可謂是真知灼見,說出了被抓住的人心最大的奢望,屁是什麼,看不見摸不着,還一股臭味,如果真是把他當做屁給扔了,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下面那人一笑,說道:“倒真是個機靈人啊,你說,我們掛了你,把錢拿在手裡,不是更好嗎,還省得你跑了以後,被別人拿下,四處亂說嘴啊。”
周大虎慌忙說道:“不敢的,不敢的,我此離開帝都,再也不回來了。”
那人說道:“你離開了帝都,難道還想離開天朝嗎,你小子這是要通敵賣國啊,那更不能讓你走啦。”
周大虎說道:“不敢,我去南方,不敢離開故土啊。”
“哦,那是去投靠東林黨,那更不能輕饒你了,留好遺言吧你。”
“不敢,不敢,俺是個小民,不敢啊。”
“哼哼,你可是聞香教大小忠心耿耿的骨幹,可不是什麼小民。”
“說不定人家還有什麼大法力要給咱們演示演示呢。”
下面又跑來幾人,他們都是錦衣衛出身,本身對於這些邪教的門道知道了不少,之前長老會進行過相關培訓,對於聞香教各種坑爹蒙人的法門,倒也是清清楚楚,此時見了這香頭還在頑抗,倒也是願意逗逗他。
錢小豪心想的卻沒有那麼複雜,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不過是在瓦解這個可憐蟲的意志而已,按照長老們的教導,這種受過邪教教育的人,往往死硬而瘋狂,基本什麼大刑伺候是沒用的,反而是將他們帶進絕望的境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李長老所說的靜屋,也是在那屋子裡,沒用光亮,沒用聲音,在裡面空寂一切,甚至想撞牆自殺也做不到,錢小豪試過,在裡面待稍微一會,人會接近瘋狂的難受。
周大虎的手漸漸支持不住,說道:“幾位,肯定是誤會,我是良民啊。”
錢小豪說道:“得了吧,你指示人點火的證據,我們早拿下了,還能有什麼可說的。”
周大虎的手在顫抖,說道:“老爺,我不是聞香教的,我是混進去騙吃騙喝的,求你做主啊。”
錢小豪喝道:“那還不下來,我可告訴你,我們可準備了好東西,要麼把繩子點着了,讓你做個燒烤,要麼在面順着繩子放蛇,哈哈,不知道這蛇喜歡不喜歡吃香腸啊。”
周大虎嚎叫起來,“不忙您大駕,我下來,我下來還不行嗎。”
周大虎哆哆嗦嗦的,順着繩子跳下來,沒等着地,幾個安全局的探員已經如狼似虎的衝了去,鋥亮的手銬銬在手,那周大虎已經崩潰了,叫到:“老爺,我現在交代還來得及嗎。”
“呵呵,說吧。”
“咚咚。”
“什麼人?”
那個小住宅樓內,門被小心的拉開一條縫,看到是周大虎,疑問道:“周大虎,不是給你說過,叫你不要隨便過來嗎。”
“護法,有大事要說。”
周大虎討饒幾句,那護法不得不下令開門。
這次,沒有提前準備好的香爐等物,這裡看起來正常的很,甚至可以看見那護法正在享用的飯食,這些教法如果不是提前做準備,各種雲裡霧繞的玩意兒襯托,其實是羣普通人,這個,周大虎在那個小香頭臨死前掙扎着將一切,都坦白給他了。
護法面色不變,帝都的情況,很難買到獨立的小院作爲活動的場所,好在作爲聞香教的頭目,租一套房子住還是不難的。
不過想要去買寬敞的獨棟小別墅是在找死了,這個時間能買得起別墅的,也只有之前的士紳,或者與長老們關係很近的人們,真混進去,那是死定了。
“有何事,聖女還在休息,先不要打擾是了。”
周大虎心道,被你****操練,能不需要休息嗎。
不過他心思簡單,想了想,說道:“護法,有好事啊,之前這城遭了冒犯神靈,犯下祝融之災,城大戶人心惶惶,都說是這城裡風水不好,已經有不少富戶,想要搬出城去了。”
護法也是大喜,說道:“對,是這樣,你也多走動走動,想辦法在那些大戶家多發展一些人,如果可以,讓那夫人小姐身邊的僕人按老法子辦。”
周大虎當然知道這老法子辦是什麼意思,原來在這大明時代,對於有機化學的研究已經進步到了一定程度,某些人不但掌握了下毒的技術,還學會了下那種普通大夫看不出來,但可以將人置於死地的藥物,而唯有他們有辦法給治好。
這也是聞香教最喜歡的把戲,不多的花費,足以讓一個主婦變成瘋狂的死士,一次性瓦解一個家庭,心甘情願的將家財與妻女奉獻,額,怎麼說呢,也算是一種智商稅的變種,與韓寒,崔永元都是一個套路出身的。
當然了,這等閒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先要打入人家,準備的計算主人家的生活習性,看準時機下藥,還得有個仙風道骨,能忽悠人的法師,過去,少不得先提前多少天,說什麼你家有災難什麼的。
沒什麼好較的,是一羣人渣啊。
周大虎說道:“說的可不是,咱們日前在不少戶人家都提前打好前站,說了堤防水火之災的事情,現在應驗了,自然是可以好好說道說道,這不,有那化廣場的主事,受不住了,打算請人做法事啊。”
“請人,那是好事啊。”
護法自然是知道,這法事要做起來,如果自己們可以混進去,那可臉沾光,他們打蛇隨棍的本事不小,哪怕是稍微沾點光,也可以說成是官家給我的好處。
有一分說成是十分,從北京來的人,自然說成是和央幹部有親戚關係的大員,如果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某個官家的場合出現,自然有了身份的保證,這和爲什麼全都拼命的去租大會堂進行彙報一樣,其實只要不是通緝令裡的殺人犯,交錢足夠,是個人有資格在那開會,但是他們是可以亂蓋到,自己是什麼未來的政府栽培對象的樣子。
沒辦法,老百姓信這玩意啊。
周大虎卻也是眼珠亂轉,說道:“護法,那次那個自盡的女子,是不是該處理一下她家裡,我看,連帶他們一家,也和她家閨女一起埋了如何。”
“嗯,這事兒還是再安撫一下,城裡剛剛着火,這麼大的事情,那些……異人沒什麼動靜嗎。”
“沒有,沒有,他們什麼動靜也沒有啊。”
周大虎解釋道:“他們都忙着過秋節呢,而且,在城外,我聽說,僱了不少人,在那擺了個焰火陣,說是要秋節與民同樂,放焰火看。”
護法想了想,說道:“你是說?”
周大虎狠狠的一笑,說道:“這事兒,如果當時再燒起來,再可以把那些禿驢和牛鼻子怪,不大功告成了嗎,我們手裡也有不少那些禿驢作奸犯科的證據,到時候一併灑出去的話。”
護法咬咬牙嗎,說道:“你覺得這樣行?”
周大虎連連點頭,說道:“我看他們懈怠的很吶。”
護法眼珠都紅了,說道:“好,我去想想辦法,帝都裡這麼多人,吃着無生老母的香火,卻不必辦事,也該勞動勞動他們了,至於你,宮裡的印刷局,關係還在吧。”
“還在,還在。”
我大明朝的皇宮裡的印刷局,可謂是這個時代國企的最大具象化,不但是花費大量政府投資,貪污腐敗辦不了事兒,甚至搞起多元化經營,爲早出造反派印刷造反章倒是效率極高,事實,我們的聞香教最大的印刷品來源是皇宮……
(這是史實……)
護法也是大樂,說道:“那慢慢散播去吧,對了,等到秋節再慢慢傳閱,把帝都的事情,怪在那些禿驢和牛鼻子身,是他們污穢了修行之地,纔會導致如此,讓滿城的人都去憎恨他們吧。”
周大虎也是大喜,說道:“護法英明,護法必然可以早日升爲長老,指日可待啊。”
那護法也是高興起來,這把火這麼有效,還沒引火燒身,他可是做好了直接跑路的準備,不過迄今爲止都沒有人示警,說明除了這周大虎,沒有旁人了嘛。
周大虎少不得被招待吃了頓飯,受惠於火車的準時與快速,帝都人民現在吃魚已經是非常方便了,當然了,內陸許多人並不會收拾海魚,只能草草清燉,當然,這已經很讓人滿意。
周大虎陪着吃了頓山珍海味,當然,那護法身邊的童子,武師還站在一邊,周大虎平時對他們倒也是畏懼的很,他不是聞香教本身出品的,而是半路混進來的,論忠誠度或者說人心自然是差距很大。
那護法吃的差不多了,盛了一份拿給屋內的聖女食用,周大虎自然是知道這裡面的調調,趕緊告辭而去了。
這樣一路可謂是波瀾不驚,他擔驚受怕一般,帶着那護法給出的資料,走出小區,不過沒走出多遠,感覺路的“閒人”突然多了起來,四下圍攏,裹挾着他到了另外一邊。
周大虎欣喜着說道:“大人,這裡是我好不容易費力弄來的,城內那些僧人,道人平時作奸犯科的證據,這可是實打實的東西,這些禿驢,平時可是……”
錢小豪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道:“閉嘴,你在裡面說了什麼,我你清楚,好了,東西到底放好了嗎。”
周大虎說道:“是了,已經放在那了。”
錢小豪看了看周大虎手邊的一個袋子,說道:“這是給你的銀子?”
周大虎趕忙將銀子拿出,說道:“是了,大人看拿去,嗯。”
錢小豪看了看,說道:“這些不是給那些印刷局的老東西的嗎。”
周大虎有些驚訝,說道:“那可是印……”
錢小豪擺擺手,說道:“既然證據在手,你去印啊,嗯,至於那個局子,聽長老吩咐好,你既然誠心投靠,該知道規矩啊。”
周大虎雖然也有些懵懂,但也是千恩萬謝的拿着錢,被帶着前去辦事了。
錢小豪帶着點畏懼的,摸着王長老賜予的寶貝,這東西是真好,居然隔着一里地的距離,都可以清清楚楚的聽着對方的說話聲,真是神蹟啊。
長老們是這樣,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但又如此的爲民做主,一點也不和這些東西一樣,不對,這麼一,簡直是侮辱長老們。
“無論是這些神棍,還是那些禿驢,全都去死吧!”
在這簡單佈置的小屋內,錢小豪面前擺放着的,是一部新的機器,居然可以隨時播放那護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