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李向前是一個內心憤青,但外表沉穩,亦步亦趨的隨着太空時代到來,而慢慢往上爬的部門經理,不算好,也不算壞,他本來的想法,幾年後,樑存厚是要升職之後,自己順利一些,繼任船長後,把資歷混足,到哪時候,無論是在體制內往上爬,還是找傢俬企,混混在21世紀飛船流行的宇宙探索創業公司,都是飛船好的跳板。
新時代,給了人機會,可以讓那些不甘寂寞的人有足夠發展空間,使得他們的野心被限定於一個合理正常的空間。
而對於這個古代來說,知識分子們僅有的進身之階,就只有科舉這麼一條路了。
這也是就是說,當科舉一旦結束,他們得不到這個進身之階,向上空間無望的時刻,乾的可都是往極端了走的,無數革命黨都說過,科舉如果沒有取消的話,辛亥革命是無法發起的。
大明朝得罪了下崗郵遞員,亡國,大清朝得罪落榜考生,亡國。
這都是套路。
這裡面,科舉制度當然足夠反動,讓一羣原本可以去海外淘金的漢子們,每日都把青春和精氣神耗費在毫無用處的八股文之上,李向前在幾個月前,和那湯若望交流的時刻,看到了那件讓他心中無限感慨的東西。
那是一副湯若望所獻的世界地圖,當然,此時還被稱爲,坤輿萬國全圖,上面雖然不太標準,對於澳大利亞或者許多其他地理標註的也不是很清楚,對於美國新大陸內陸也描繪的很差,但已經是大明朝可以看到的,最清晰的世界地圖了。
而這個東西入大明內藏庫的時間,是令人鬱悶的1620年。
沒人對此有什麼在意的,就是隨隨便便的一個“珍奇”之物,也讓對此瞠目結舌的李向前都快憤怒的叫起來了。
利瑪竇幾十年前就告訴你們了,新大陸已經發現了,可你們居然無動於衷!
好吧,這也不怪他們,中國自從唐代以後,就已經停止了對外擴張的腳步,由於已經征服了周邊所有的好地方,所以不能責怪,由於慣性思維,導致他們明明已經看到了坤輿萬國全圖,這個世界地圖上的美洲大陸,也無法興起什麼對外殖民的思維。
但是,這個時代,隨便把吃不上飯的流民運到新大陸去,不必多了,五十萬一百萬,尼瑪的,兩百年三百年後,整個新大陸的西方,全都是中國人的土地了。
以一個後人的眼睛回到這個時代,對於這個時代的情況,他唯有大叫,可惜,可惜。
就差一點點啊,如果有一個戰略眼光的領導人,看準了這個時代最大的投入產出比,不是傻子一樣在家裡老實種田,而是打出去,走出去,佔領殖民地,那麼,這個世界的歷史,肯定就不一樣了。
李向前想到的,自然也和這個原本的深層次原因差不多,中國問題始終是農民,農業三農問題,而最大的阻礙,就是控制了農村,控制了絕大多數土地,人口的地主們。
他又不可能真的辣手去做什麼“大清洗”的事情,無論是誰,清洗也不可能去清洗自己的手腳啊,那麼,下手做一些引導的事情,就非常的重要了。
李向前慢慢說道:“你嘛,我也不會因爲今天的事情把你如何,不過,你的行爲顯示,你做不了公務員,一旦當官,必然是對百姓**擄掠的主兒,雖然其他人當了未必好,你卻一定壞,好吧,就直接取消你的資格就是,哪來回哪去吧。”
雖然科舉考試並非他負責的事情,但現在主要的“受害人”事主可是趙佳人這個衆星捧月一樣的小公主,相信只要隨便說幾句,這麼一點小事兒,也就直接做到了。
他本可以直接在對方頭上樹立一頂透明天花板,可以考試,但絕對不中,直接走人,一生一世都是別想有什麼出頭之日,悽悽慘慘悲悲慼慼,那難道不好嗎。
這樣直接把矛盾公開化,不太符合李向前一直以來陰險邪惡的人生走向,看起來很奇怪。
不說別人,安在旭站在原地,顫抖着,忽然一下慢慢坐下,過了一會,李向前忽然搖搖頭,說道:“尿了。”
他就這麼離開,趙佳人雖然還不服氣,但還是跟着一起離開。
于成龍看着兩人的背影,感嘆一下,也慢慢過去,想扶起這位老友,卻見到他腳下似乎滲透出來一堆水漬,似乎……是真的尿了。
他苦笑一下,說道:“安兄,這是哪說的。”
但願不會牽連多人,不會牽連到……他吧。
但是,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將安在旭扶起來,自去找地方先把衣服洗乾淨,這個時候如果扔下安在旭跑路,可是要掉聲望值的,他個人愛惜羽毛,不得不從,不過,心中卻也是一萬個曹尼瑪奔過了。
“於兄,剛剛那人,應該不是長老,而是騙子吧。”
“差不多,差不多。”
“於兄,那長老氣魄囊括天下,應該不會和我一般見識吧,他應該只是說說吧。”
“那是當然的了。”
“於兄,我想回家。”
“我也想啊。”
同樣的對話,也發生在了另外兩個人之間。
“真想回家呀,哼哼。”
“大姐,理論上來說,你不是已經回家了嗎,帝都你家的位置,沒有太大差距。”
“沒有那是家,不是住的房子。”
李向前忽然停着,與她並排而行,說道:“您到底想說什麼啊。”
趙佳人憤怒的看着他,說道:“一個非禮我的壞人,爲什麼不直接抓他,把他打落地獄,僅僅就是取消考試資格,你到底什麼心思。”
李向前一邊走,一邊說道:“當然是爲您報仇啊,難道在這個隊伍裡,對你最最忠心的,難道不是我嗎。”
“最居心叵測的就是你了,哼哼,你一直在試探我的底線,一直沒有斷過,說實話,你有沒有想過泡我?”
李向前似乎沒有否認,說道:“任何知道你身份的原時空雄性男人,都巴不得被您看中,那可不是少奮鬥二十年,而是妥妥的一輩子都不需要奮鬥了的架勢啊。”
趙佳人臉色不佳,說道:“就身份?”
李向前擺擺手,說道:“沒錯啊,我現在又不需要說謊了,你看,以前,有這麼一個說法,沒有美貌的女人是不幸的,只有美貌的女人是更加不幸的,道理差不多,如果您是一個只依賴身份頤指氣使難伺候的,怎麼可能指望男人真心的喜歡?”
“我是那種人嗎?”
“當然不是,您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一切都是因爲大家不懂得欣賞啊,嗯,我說到哪了,說我不想泡您,是不可能的,不過,這有什麼關係?”
趙佳人冷笑一下,說道:“男人的智慧,就像孔雀的羽毛,只是一個奢侈的展示,旨在吸引伴侶,這一點來說,如果有人這樣招惹我,那些帶着壞心思的男人,肯定會把事情鬧到很大很大,來爲我出氣,以此來討好賣乖,當我看不出來嗎,男人。”
李向前嘆息一聲,趙佳人對男人的防備,可以說就是這麼狠啊,於是說道:“那不就證明,我對你沒有意思嗎,是純潔到底的戰友關係啊,戰友。”
“你覺得我會信嗎,你一直在勾引我,你這個約會老手,而且……”她忽然閉嘴沒有說話,來到了這個倒黴悲催的時代,可能最最哭泣的就是她了,也許其他人還會對於忽然就成了一個世界的主人而歡呼雀躍,品嚐一下權力的味道,但這玩意,對於在襁褓內就聽到五年計劃內容的女孩子來說,不新鮮,毫無興趣。
而她到了這個時代後,婚姻問題就變得簡單起來,不必再考慮太多什麼純粹婚姻關係之外的東西了,看中那個男人就可以。
她總不可能去和這個世界的土著們談什麼,那文化差異就不必想了,就以這個世界裡毫無人權觀念的想法,得不到真心對待,而體制內的所謂長老裡面,個頂個的都打着的是養活後宮的野心,不說別的,連孫哥這樣忠心耿耿的保鏢,都沒有拒絕分一套舊城區的宅子的企圖,那顯然不是養十個八個女人可以打發的。
所以,這段日子以來,趙佳人也慢慢感覺到了這種趨勢,穿越者改變着世界,但同樣的在不斷被這個新世界改變,起碼在男女關係上,後世的中國那種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氛圍,逐漸開始崩潰瓦解,果然是經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築,把持一切的長老們,要求他們搞一夫一妻制,簡直是不可能。
這不是基於什麼愛情與婚姻的所謂理念,而是政治上的巨大博弈,許多人還不懂,還僅僅是懵懂着依靠感覺做事,但許多人卻已經懂了。
這一切都是因爲權力。
正如李向前的個人規劃中,三十年拿下控制整個地球,之後當然就是慢慢的開始整治發展,雖然在理論上,三百個人的權力是相等的,但是,你的權力可不僅僅與那選票有關,而與影響力也是息息相關的,不說別的,未來各個部委,各個學術機關,什麼院士,什麼藤校的職位,難道還跑得出長老們的第一代兒女的手心嗎。
他們的人數雖少,但這些職位,哪怕是以世界範圍內也不多啊,遲早會形成邊際效用,也就是真正上層的位置,不夠到他們分配的了,而底層民衆也在朝這些地方進發。
到了第三代到第四代長老的時候,各種流動就逐漸的沉澱下來,大多數長老的後裔,起碼是那些分支後裔們,就只能吃信託,混個文憑後,老老實實當個中產了。
所以那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在第二代的時候,你能有多少能幹的兒子,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事情,在第二代的時候,幾乎就可以當做“接班人”待遇培養,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遲早是你們的,這句話,就完美的闡述了一切。
基本上,主力師,主力部隊的長官,難道會跑到這羣孩子以外的人手中?
主力艦艦隊長官,難道會選外人嗎?
各種什麼好事,想着自己的孩子,這是必然的,那麼,在1644年的帝都政治了,存在着兩種博弈,一方面,拼命全力征服世界的博弈。
另一種,卻是拼命生孩子的博弈,如果某個長老,龍精虎猛的,生下一百個兒子,一百個女兒,女兒們去籠絡另外的長老子嗣,這不必細說,而那一百個兒子裡,是個從政,起碼可以做到省部一級,命好的話進入核心,從軍起碼少將是跑不了的,進入企業,最起碼也是世界五百強企業的老總,進學界……
那幾乎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家族了。
所以,如果一位長老,雖然在第一代的時候,可以權勢很大,但只生下來一個兒子,那這個兒子再優秀,老爹給的資源再多,怎麼可能是人家有百個兄弟姐妹組團pk的對手?
這一點很容易判斷,趙佳人見慣風雨,她知道,只要這些人在帝都裡安定下來,那麼這場遊戲,就會直接變成一場無恥而無聊的生兒子比賽,無聊在任何方面,誰生的多,佔的便宜就多,那誰不生?
可以想象,任何一個女人,面對自己身邊待的組織,會變成一場愛慾的狂歡,甚至是藉此撈取利益,她的憤怒絕對是顯而易見的。
因此,將自己隱藏起來,也是寶寶心裡苦,寶寶不說而已。
李向前嘆息一聲,說道:“這大小姐不好伺候是非常正常的,你還是不懂啊,簡單粗暴是辦不了事兒的,好吧,我解釋一下,我的策略,纔是對付你的大仇人,那個可憐的書生的最佳途徑。”
“對付?”趙佳人似乎被帶了起來。
李向前慢慢的走着路,這冬天的土路可不是那麼好走,低着頭說道:“你們女人啊,政治鬥爭的水平,始終是往宮鬥那邊帶,以爲殺掉做掉,就是報仇了,但很抱歉,對於這種無恥書生來說,做掉他本人,但他的親戚親屬,卻會拿他做文章,攻擊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