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條大漢首先發難,他們收殮的屍體比其他兩家人多,口糧卻一樣,覺得不公平,得多發他們點口糧才行。
圍觀羣衆見狀,則是趁機火上澆油,紛紛口出怨言,表達了孫大夫不讓他們參與殮屍的不滿。
局勢一時失控,大羣難民開始出現推推搡搡的情況,大柱、大綬和小林一幫人忙着維持秩序,但無奈人數太少,難免顧此失彼。
一條大漢趁亂衝破了大柱他們對孫大夫父子的保護圈,擠到了孫大夫身前,手中短棍竟然朝着孫大夫戳去。
不得不說大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一直把志文讓他保護好孫大夫的話記在心中。
雖然一時不備,讓人擠到了孫大夫身前,可還是捨身上前,用自己的身體,及時擋住了那快要戳到孫大夫的短棍。
讓人意外的是,那根短棍的末端,竟然隱蔽地綁了一把短刀,當時誰都沒有看出來。
大柱就此受傷,好在刺中的部位是左肩,不是要害。
這時大成見大柱都受傷了,有些心慌,算算日子,覺得志文他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到了,急忙讓他的兄弟小成,見機擠出人羣來找志文他們。
而一旁的大綬則當機立斷,不再被動地維持秩序,手持長槍,當即一槍將刺傷大柱的人格斃。
大柱也被這一刀給激出了兇性,一把拔下左肩的短刀,不顧仍在流血,也隨着大綬殺入了人羣中。
“棍子綁短刀的那人很可疑啊。”聽到這裡,志文插了句話,“這可不像是對發放的口糧太少而不滿。”
“說的是,小志。”孫大夫羞愧地說道,“我也是事後才覺得他們可疑。”
“更像是打算殺人搶糧啊。”志文說出了他的判斷。
“志哥,你也這樣認爲啊?”小林有些驚奇地問。
“怎麼,其他人也這樣看嗎?”
“大綬也是這樣說的。”小林有些佩服地說道。
後來的事兒就簡單了,大柱跟着大綬一連殺了幾個明顯是帶頭鬧事的人,估計和第一個被殺的那個人是一夥兒的,難民們一下子就乖了起來。
嚷嚷的不嚷嚷了,推搡的也不推搡了,動亂的場面一下子就得到了控制。
等志文趕到時,聚集在他們窩棚的人羣都已經散了,所以他看到的,是一個異常安定的現場。
“對了,大綬呢?怎麼不見他?”志文是很看重大綬的,武藝好自不必說,人也沉穩,分開行動前,志文其實是想讓大綬負責的,只是怕他初來乍到,不能服衆,這才作罷,不過仍然把長槍給了他。
“他帶着大成追殺那幾個挑唆鬧事兒的人去了,說是不能留下隱患。”小林在旁邊解釋。
志文點點頭,心裡很是讚歎,就算自己在場,恐怕也不能比大綬做得更好了,甚至可能還不如他。
志文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有時候很是有點優柔寡斷,那種場合下,未必能像大綬那樣當機立斷地殺人立威。
沒出事兒就好,志文長出口氣。
“小志,沒事兒吧?”這時,窩棚外傳來了小捷的聲音。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大柱受了點傷。”志文走出窩棚,“咦?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這不是看這場面有點拿不準嘛。”小捷也是看不懂這麼安靜的現場,又不放心大家一起趕着馬車過來,乾脆也像志文一樣,一個人先過來探探路。
“既然沒事兒,那我去趕車了。”小捷又匆匆離去。
“趕車?”孫大夫像個老狐狸般,敏銳地嗅到了不一般的氣息。
“啊!趕馬車。孫伯,告訴你,這回我們可找到了不少糧食。”一想到那個讓他眼暈的密室,志文都無可避免的滿臉喜意和興奮。
“多少?算了,不問了,你小子說不少那就肯定很多了。”孫大夫也興奮了起來,來回踱着步。
“這麼說,可以增加人手了?”孫大夫剛纔還滿是羞愧的臉,現在卻異常興奮。
“沒錯,孫伯。”志文笑着回答,對孫大夫這種一心治病救人的心思很是佩服。
以現在手上擁有的糧食,志文算過,在高家坪那兒,前前後後總共獲得五萬四千公斤糧食,加上他自己原有的一萬公斤糧,總計六萬四千公斤糧食。
以平均每人每天需要半公斤糧來算,他可以供應一千人四個月的吃食。
不過志文並不打算一下子就把攤子鋪這麼大,畢竟見得到的糧食就是那三輛馬車上的一千五百公斤,招的人多了,人家還懷疑你沒那麼多的糧食發呢。
再說經過今天這事兒,志文覺得招人還得慎重,得想個法子不讓有異心的人混入,嗯,口糧發放的方式也有瑕疵,還得改進。
“大綬回來了!”
“大成回來了!”
正當志文胡思亂想的時候,小林他們突然一陣歡呼。
只見遠處大綬肩扛長槍,胸前衣襟上一片片殷紅的血跡,左手還提着一個......人頭。
大成扛着白蠟杆跟在後面,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身上也有血跡,不過和大綬一比,就少多了。
周圍其他的難民,一開始還想圍上去看熱鬧,不過一看是大綬,特別是他手上還拎着個腦袋,畏懼之心佔了上風,又紛紛退開,給大綬他們讓出條路。
“快看!馬車!”
“小捷!”
“宋嬸兒!”
“他們也回來啦!”
這時,小捷他們的三輛馬車也在岔路上出現了,衆人一陣歡呼,小小的營地裡,一掃志文初到時的沉悶。
“志哥。”大綬還是比小捷他們先到,衝志文打了個招呼,神情輕鬆,才救他下山時的鬱悶明顯消失了。
“我先處理點私事兒。”說完,大綬望了望夕陽,選了個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
這方向......,似乎是他當時被救的方向啊,志文若有所思。
然後大綬將手中的人頭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許是覺得還不夠解氣,又抱了塊石頭,將人頭砸得稀爛方纔罷手。
一衆人等被他這番舉動驚得目瞪口呆,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連小捷他們趕着馬車到了營地都沒發覺。
“見笑了,志哥。”大綬一番發泄後,神情更加輕鬆,“這是我的仇家,刺傷大柱的人就是他的同夥,你也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