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遠遠的看着樊城關,說道:“區區小城,誰給本王拿下來。”
“主子,奴才願意。”尚可喜大聲說道。
尚可喜一說,身後不少將領紛紛上前說道:“臣等願意爲先鋒。”
阿濟格說道:“平南王,這事情就交給你了。”
“喳。”尚可喜說道。
“其他各部都要從平南王調遣。”阿濟格說道。
比起別的人,阿濟格還是比較相信尚可喜的。原因無他,尚可喜要比其他新附軍要可靠的多了。
而且尚可喜也接觸過火炮,軍中這一批火炮都在尚可喜的手中。
令尚可喜主持攻樊城之事,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阿濟格所說的主持各部人馬。絕對沒有八旗各部,與蒙古騎兵。
這些人馬,絕對不是漢人可以染指的。
尚可喜接令之後,立即排兵佈陣,大隊人馬在樊城關以北列展開陣勢。
前列火炮,數量不多,大概有十幾門。都是紅夷大炮,這些火炮大部分都是明朝所制的。
明朝紅夷大炮都佈置在北方邊境,與北京城頭。
清軍本身還有一些紅夷大炮,但是清軍所鑄的火炮,質量與數量都不足。
比不上明制火炮好。
要不是清軍繼承了崇禎的遺產,他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紅夷大炮分佈在各軍前線,不管是阿濟格軍中,還是多鐸軍中,都有不少。
火炮後面,是無數旗幟招展,此刻無數人議論紛紛的,不過聽起來大多都是塞上的口音,這些大多都是投降的邊軍。
而兩側無數遊騎環繞,是蒙古精騎,而八旗士卒都在後面壓陣。
似乎是吸取了潼關城下的教訓。
才擺出來這個陣勢。
樊城關頭之上,李過皺眉看着北方的陣勢,又看着腳下樊城關,眉頭皺着緊緊的。
眼中的怒火就要噴塗而出,說道:“曹營想要借刀殺人。”
樊城關是一座依靠漢水所建小城,似乎護住了一個渡口,這個渡口渡過漢水,就是襄陽北門了。
城池不高,不過兩丈左右。
而且年久失修,大片大片枯草,城池之中的裂縫裡面鑽了出來,一個個拼命的向上掙扎,甚至有一些都有一人多高。
不用看別的,就看城頭之上,幾乎要將人淹沒的荒草,就知道這一座小城有多少年沒有修葺了。
當初闖營南下的時候,在這樊城關根本沒有遇見抵抗。依靠這座小城抵擋數萬大軍,讓李過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李將軍。”袁宗第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不管怎麼說,楊將軍沒有制我們於死地的心思。最少我們的後路是暢通的。”
周輔臣在漢水之中,他已經徵召了千里漢水之上大部分民船,特別是襄陽一段,襄陽北岸根本找不道一艘船隻。
只要闖營殘部想要撤退,隨時可以撤出去。而渡口就在樊城關之南。
李過深吸兩口氣,努力平息呼吸。他也知道現在的局面由不得他了。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李錦了。
在李自成興旺發達的時候,不管是爲了顯擺也好。爲了別的什麼目的也好,爲李過改了名字,改爲李錦了。
只是現在大順早已成爲過去式了,連叔父李自成也不得不到羅汝才軍中爲質。
什麼李錦,李過都很沒有意思了。
他不再是大順王朝得力繼承人之一,此刻他即便是心存不滿又怎麼樣。
能帶軍叛逃嗎?
不說,李自成在羅汝才軍中,單單是眼前大多數都是之前的判讀,再加上闖營不知道多少人都死在清軍手中,可以說是血海深仇。
李過寧可投奔官軍,也決計不會投奔清軍的。
李過說道:“袁將軍,可敢與我城下走一遭。”
袁宗第說道:“你的意思是?”
李過用力的跺跺腳,說道:“這城池能經受住幾輪火炮轟擊。如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劉叔的仇,我早想報了。”李過說道。
袁宗第看看了樊城關這小城之中,幾乎密密麻麻的人頭,數萬大軍拘束在城中,有一種人滿爲患的地步。
守城並不是人越多越好。現在李過早已下令依靠着樊城關兩側,分別在立下兩個營地。三營並列。
袁宗第沉吟片刻,眼睛之中,也帶出一絲恨意,說道:“不用你去,你坐鎮接應,我下去走一趟。”
兩人商議一定,只見東側大營猛地大開營門,領兵出來的,不是袁宗第,而是劉芳亮。
闖營傷亡慘重,李自成的重將剩下的也不多了,有的不過是李過,袁宗第,劉芳亮,田見秀,白旺等人而已。
既然決定反擊了。
闖營就不遺餘力。
劉芳亮帶着數千人馬衝了出來。
闖營一路敗退下來,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大部分步卒都被拋棄了。
與此同時,清軍佈置在兩側的蒙古精騎也出兵應對。
在西側營地之中,袁宗第帶着本部人馬衝了出來,一瞬間兩側人馬加起來有兩三萬騎兵在樊城關北方,交戰在一起了。
清軍的攻城陣勢一時間被遏制住了。
雙方交戰的情況,幾乎一個時辰一報,傳遞到了襄陽城之中了。
楊承祖就在襄陽北城的城牆之上,千里鏡抽開,遠遠的看着漢水之中騰起來的煙塵,再聽見隱隱約約與漢水滔滔之中的喊殺之聲。
樊城關的位置在襄陽城偏西北一點,就是因爲嘉靖四十五年的那一場大水,沖毀了樊城原來的城池。
重新修建的樊城關。比原址偏西邊一點。
楊承祖沉吟良久,問道:“白將軍,你覺得北岸情況之戰如何?”
白旺在楊承祖身後一步,楊承祖雖然將白旺麾下派出城外不少,但是楊承祖也不想將事情做絕,白旺本部人馬,都在襄陽城中駐守。白旺聽了楊承祖的問話,微微低頭說道:“樊城城池不修,堅持不了多久的。”
白旺對本地的情況是最瞭解不過了,其他他主持襄陽政事的時候,也有維修樊城關的想法。
不過,那個時候白旺一直覺得主要敵人在南方,而不是在北方。
誰知道情況變化如此之快。
楊承祖微微一笑,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借刀殺人?”
白旺說道:“末將不敢。”
楊承祖微微一笑,說道:“白將軍待我以誠,我就明說了。我倒沒有借刀殺人之意。闖營當年好大的威風,不過也是當年了,而今的局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天命在夏。”
“闖營與曹營畢竟同出一脈,我不會借刀殺人,不過我也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一件事情。”
楊承祖目光炯炯的看着白旺,說道:“闖營,大順已經完了。現在天下之間能夠抗衡清廷的只有曹營,只有大夏,如果他們還抱着舊時的地位不放棄,那麼,就不要怪我讓他們認清楚什麼纔是現實。”
白旺避開楊承祖的目光說道:“末將明白了。”
楊承祖說道:“當然,只要他們能放下成見,融入大夏,陛下寬宏大量,定然會量才施用。各得其所,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這一點,就請白將軍轉告幾位將軍了。”
白旺明白楊承祖的意思,他想當白旺當中間人,與闖營那些人商議。
楊承祖的本意還是想爲大夏收復這些精兵悍將。但是不先打磨一下,這些人不會老老實實的聽話的。
樊城關開戰的情況,也好像是飛一般的傳到了南邊。也傳到了宜城,而張軒與羅汝才正在宜城之中。大夏十幾萬主力都在宜城附近駐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