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混亂之中,方而是英雄用武之時,馬士英只覺得自己滿腔壯志沒有實現之前,他決計不能死在這裡。
“好。”馬士英說道:“現在立即從南門出城,去臨淮。”
佔據臨淮,背靠洪澤湖,依靠運河輸送物資。或許還可以長久的立足。馬士英瞬間就爲將來列出不少計劃。
想往臨淮的不僅僅是馬士英,有一個人比馬士英先行一步。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劉良佐。
劉良佐地震之後,就知道情況不妙,在一片混亂之中,也不去管別的,帶着身邊數百騎,就跑了。離開鳳陽內城附近之中,纔想起臨淮還有官軍,調轉馬頭就往臨淮而去。
這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還沒有到天黑,這暴雨就停了。
雨停之後,烏雲還沒有散去,天依舊陰沉沉的。
無數士卒踏着滿地的積水,開始向皇城發起進攻了。
張軒知道時不可待,他唯恐時間一長,馬士英將皇城的防禦安置好了,到時候反而更難打。
一座城池,能不能堅守,與城池面積無關,甚至有些時候,城池越小,就越容易把守。以彈丸小城,抗衡大軍的也不是沒有。
但是張軒很會就知道了,他想錯了。
“報。”張元海親自過來,說道:“皇城已經拿下了。”
“什麼?”張軒此刻坐在椅子之上,他的右腳腳脖子之上,纏繞着一層層的棉布,還有一股膏藥味道十分刺鼻。他帶着幾分不敢相信的神情說道:“皇城就這麼容易拿下來嗎?”
“是將軍威名所致,馬士英望風而逃。”張元海說道。
張軒先是一笑,說道:“馬士英從什麼地方跑的?”
“看樣子是南門。”張元海說道。
“南門。”張軒眉心微微一皺。
在南門他有佈置人手,不過,當日交戰的時候,他下令從兩側抽調兵力過來,想來南門的兵力也被抽調了不少,哪裡本來就不是要害所在,是正規軍少,民夫比較多。
再加上地震暴雨等情況,恐怕那裡的民夫早就跑了。
而且不僅僅是民夫的問題。
即便是軍中也有這樣的問題。
“啪”的一聲,一個瓷器重重的摔在地面之上,頓時砸得四分五裂。
地震餘波還是陰魂不散,雖然沒有那麼劇烈了,但是還是時不時來上一趟,再加上外面陰沉沉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下雨了,弄得軍中人心惶惶的,不在房子裡面,恐怕淋雨之後,軍中有瘟疫,但是在房子之中,恐怕半夜房子倒塌,就將人給砸死了。
這僅僅是軍中的情況。
鳳陽城之中的老百姓,恐怕就更苦了。
說實際的,這一次地震並不是太大,沒有出現那種大裂縫了,鳳陽城的城郭基本完好,雖然義軍中倒塌了不少帳篷,但是當時大部分士卒都在外面與官軍交戰,被砸死的不少。
但是城牆能頂得住,並不意味着百姓的房子都能頂得住。
張軒雖然沒有怎麼巡視,想來城中也有不少房子倒塌,再加上城中官軍的殘兵,想要收拾這殘局,這數日之內,張軒恐怕沒有功夫去追擊馬士英了。
“只能看岳父那邊做得怎麼樣了。”張軒心中暗道:“我也只能做到這種地步了。”
兩者之間雖然相隔不遠,但是消息通傳卻很不方便,張軒這個時候,也不知道羅汝纔到底打成什麼樣子了。
地震大雨並不僅僅在鳳陽城下。
羅汝才帶着大隊騎兵一路之上追擊黃得功,已經到了皇陵附近。在鳳陽城下發生的天象,同樣發生在皇陵附近。甚至從地震烈度上來說,皇陵附近地震烈度,還在鳳陽城之下。
在曠野之上,地震並沒有給羅汝才帶來多大的損失。不過也如鳳陽城下一樣,一時間不知道都有多馬匹受驚了。羅汝才先是收攏馬隊,然後又是避雨,等大雨停了之後,早已失去了黃得功的行蹤。
唯一發現的黃得功的情況並不必羅汝纔好上多少。
因爲時間緊急,黃得功來不及收攏麾下士卒,從好幾個方向發現了勇衛營的散兵,羅汝才估計,這個時候黃得功身邊的人也不多,大概只有一兩千人。
“追。”羅汝才下令說道:“給我上天入地,也要找到黃得功行蹤,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楊承祖,楊繩祖,張應元,羅玉龍,王龍,金聲桓等數將齊聲應諾,隨即大隊騎兵以三五千人爲一隊,想各個方向追了過去。
“報。”一個斥候說道:“鳳陽城急報。”
羅汝才一聽,心中微微一緊,說道:“怎麼回事?”
“張將軍已經趁着地震,奪下了鳳陽城,馬士英逃遁不知所蹤。”斥候說道。
羅汝才一聽,不由大喜過望,說道:“不愧爲我兒。”
羅汝才之前擔心的是黃得功與馬士英匯合,即便黃得功僅僅千餘騎兵,背靠堅城,也是一個威脅,但是如今失去了鳳陽城,黃得功區區千餘人,又能翻出什麼花樣。
故此羅汝才心思一鬆,也不去關注黃得功的死活了。
帶着身邊的親衛,調頭向鳳陽城而已。
不過,羅汝才還沒有到鳳陽城之中,就得到了消息,不過不是黃得功的消息,而是馬士英的消息,金聲桓找到馬士英所部,已經擊潰了。
戰場之上,金聲桓有幾分意氣風發。
之前,金聲桓在馬士英之前,低三下四,伏低做小,但是此刻馬士英的性命就在金聲桓的手中,讓金聲桓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馬士英身邊的親衛大半崩潰,只剩下幾百士卒就將馬士英簇擁在一起,周圍卻是金聲桓的大隊騎兵環繞,看上去只要一個衝擊,就能將馬士英身邊的人打崩。
“大人,官軍那邊有一人求見?”金士銘說道。
“帶上來看看。”金聲桓說道。
金聲桓一間,哈哈大笑說道:“原來是楊先生,楊先生別來無恙啊。”
楊龍文金聲桓還是認識的,是馬士英身邊的紅人,金聲桓爲了後勤補給的問題,求見過楊龍文好多次,每一次見他,都是在下首俯首聽命,連椅子都沒有。
而此刻楊龍文渾身沾滿了泥水,那種風度翩翩的文人範也沒有了。似乎要過來求他,怎麼不讓金聲桓高興啊。
“見過金將軍。”楊龍文說道:“當然金將軍也在我家大人麾下,大人待將軍不薄,如今還請金將軍高擡貴手,放我家大人一條生路,我家大人今後必有回報。”
“哼。”金聲桓冷笑一聲,說道:“馬大人的恩情,我可是記掛的很,我倒想楊大人幫我一把。”
楊龍文本就沒有抱什麼希望,只是事已如此,不管怎麼樣都要試試吧,不然就是坐以待斃的局面。
“金將軍有什麼要做的,儘管說。我楊某人能做到的絕不推辭。”楊龍文說道。
“我要---”金聲桓微微一笑,猛地拔刀,刀光一閃,從楊龍文脖子上掠過,說道:“你的人頭。”
“噗。”楊龍文人頭落地,鮮血噴出來,楊龍文身子這才倒地。
金聲桓加入義軍,不過是迫於無奈而已。但是今日見曹營兵強馬壯,心中頓時生出別的心思,暗道:“這樣下去,曹營未必成不了大勢。”如此一想他就擔心,自己的降將的身份,得不到曹營的認可。
做什麼事情,是洗刷降將身份最好的辦法?
就是殺以前的同僚,最好今日能將馬士英斬殺在這裡。